周天被馮春忽如其來的嚴肅嚇一跳,不明所以的問道,“為啥不讓去?”
馮春也不願多說廢話,狠心直言道,“不能去就是不能去,有什麽她沒教的,大不了我教你!”
周天一聽瞬間來了精神,原來是以為我去學姿勢,把我當什麽人了,當即停住腳步同樣嚴肅的道,“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師父準備怎麽教?有些東西紙上談兵可不好使啊。”
說著就拿賊眼使勁打量,看的馮春還沒開始授課就臉色通紅。
馮春被看的心虛,當即放下身段,弱弱的提議道,“要不等晚上再說吧。”
周天拚命點了點頭,晚上當然更好,正要約好細節,只見幾個彪形大道衝進木行堂,進來就把住關鍵出入口,領頭的正是金行堂主姬獨力,此時昂首闊步的向兩人走來。
馮春還以為來砸場子了,當即扔下周天,面色清冷的看向來人,淡淡說道,“姬堂主這是什麽意思?”
“金行堂臨危受命,從今天起負責保護周天,馮堂主只需配合就行。”姬獨力牛逼哄哄的說道。
馮春皺起眉頭,不悅道,“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
“你不知道就對了,此事由大元帥和長老會共同商定計劃,其他人都沒參會資格,這是大元帥親筆委任書。”
姬獨力說著把一張紙舉到馮春面前,晃一下後便快速收起來,繼續指揮弟子進入木行堂。
這段時間,周天閑來無事就和人嘮嗑,所以對總壇錯綜複雜的人際關系也有所耳聞,知道原則上講,眼前的姬獨力跟自己分屬不同陣營,若是他們天天跟在身邊,哪還有機會和師姐們自由往來,便走過來客氣的說道,“我說這位姬哥,我來這麽久不也沒啥事麽,要不保護就免了吧,在木行堂挺安全的。”
姬獨力正眼都不瞅他,冷冷說道,“你認為你比大元帥和長老會還厲害麽?”
“那倒沒有,我不是怕浪費總壇資源麽,再說了天天這麽多人圍著,我也不方便啊。”周天繼續好言相勸道。
聽他跟自己稱兄道弟,姬獨力早就不耐煩,更何況這次執行公務,明面上說是保護,其實有邢大九暗中安排的秘事,哪能讓他壞了計劃,當即怒斥道,“放屁,決定是大元帥下達的,哪輪到你說三道四,滾回屋裡去老實呆著,沒我的允許不準出來。”
看著姬獨力可惡的嘴臉,馮春知是邢大九又出了新主意,雖然心中有氣,但架不住對方有大元帥的親手書信,只能站在一旁做無言的反抗。
周天被罵愣了,這還是不是保鏢了,怎麽一點覺悟都沒有,思維套路和任布行如出一轍,為工作方便就想把自己關起來,這和軟禁有什麽區別。
越想越氣之下,周天的眼神也變的凌厲,伸手悄悄抓住身後木棍,盤算著打一個堂主能不能全身而退。
剛要動手,就看到楊花急匆匆的趕來,先給馮春使了個眼色,然後向姬獨力說道,“日將軍有命,保護人員沒必要進入木行堂,只在堂外保護便可。”
娥婆羅得到消息後,立馬就想到是邢大九使壞,當即找到朱鐵鬃據理力爭,但是朱鐵鬃弄不懂姬獨力保護周天有什麽不妥,而且剛下的命令也不能再收回,只能答應娥婆羅走完過場便撤回金行堂。
走個過場的功夫可能發生很多事,娥婆羅絲毫不敢大意,邢大九壞自己好事的時候多了,誰知道這次要出什麽么蛾子,萬一還沒到嘴的嫩肉被金行堂給玩廢了,
後悔都來不及。 心知絕不能坐以待斃,娥婆羅招喚楊花,讓她去木行堂盡量降低風險。
楊花走了一路想了一路,也只能想到隔開距離的辦法。
“我是大元帥派來的,怎麽能偷奸耍滑不盡心盡責,若是一天到晚只在堂外,那不是虛應故事麽。”姬獨力聽完楊花的提議,不冷不熱的說道。
這句話雖然聽著好聽,但說白了還是不答應,而且搬出朱鐵鬃來,暗示楊花別人說的沒用。
楊花見他不肯讓步,正要再做努力,一旁的周天已經忍不住了,上前幾步裝作恭敬的問道,“姬哥別急啊,我不是對大元帥的計劃有意見,只是覺得負責保護的人不太行啊。”
姬獨力當即大怒,“你敢說金行堂的弟子不行?”
“不不不,不是這個意思。”周天連忙否認,然後補充道,“我是說在座的都是廢物。”
說完便死死盯住姬獨力,明示包含他這個堂主。
周天一見楊花到場,瞬間心裡有底,兩個堂主對視你一個堂主還怕個毛線,你有星將軍,我還日將軍呢,當即就下定決心要討回公道。
要是再聽不出是罵自己,那姬獨力就真是廢物,更何況還是當著兩個女人的面,再好的忍性都受不了,別說他這直脾氣了,立馬目露凶光的看過去,“好大的狗膽,敢辱罵我金行堂,今天要不讓你知道知道厲害,怕你是不懂規矩是何物!”
眼看要發生衝突,馮春就要上前阻攔,卻被楊花暗中一拽,示意她先別管。
周天知道這是唯一的機會,便恭敬說道,“既然姬堂主要證明實力,那我就趁切磋向堂主學習學習。”
先把鬥毆定性成切磋自證,萬一真鬧大也有個借口,周天氣歸氣,但是思路依然清晰,不像姬獨力似的,盛怒之下已經忘了章法。
姬獨力剛要再說幾句狠話,只看見周天快速衝了過來,手中拿著一根亮閃閃的家夥,在眼前逐漸放大,直到正中腦門,發出“duang”的一聲脆響。
姬獨力見識過***術,早已做好了迎接各種符法的準備,就是沒想到他能跑過來打人,吃了一棍也沒想通怎麽能這麽鬥法,其實所有和周天對陣過的人,都是犯了這相同的錯誤。
姬獨力雙手抱頭疼的在地上打滾,其他弟子還沒反應過來,師父就倒地不起,準備上前救駕時,周天已經扎到人群裡,一陣暴擊之聲,眾弟子全都步了師父後塵,倒在地上抱頭痛哭。
周天猶如天神下凡一般,站在人群之中,不屑的朝姬獨力吐了口口水。
姬獨力拚命爬起來想要施法反擊,卻在半道就被周天補刀,一連幾十棍下去,發出嗷嗷慘叫,連爬都不敢再爬。
其他弟子也爬起來想要施法,只聽周天大喊道,“誰敢動我就打丫的一棍,不怕死隻管施法。”
說著聲聲不止棍棍不歇,直把金行堂弟子們看的一愣一愣的,終於有人壯著膽子說道,“我們沒動啊,你怎麽還打?”
周天愕然望去,發現對方一個個老老實實的站在原地,都用相同的動作捂著額頭大包,確實沒有再動手的意思。
周天打出最後一棍,指著地上姬獨力義正言辭的說道,“他動也不行!”
說完發現眾人依然滿臉疑惑,周天不明其意看向姬獨力,發現人早就昏過去,這才不好意思的說道,“原來他也沒動啊,那沒事了,切磋結束,看來金行堂確實不適合保護我。”
見周天停手,地上的姬獨力瞬間轉醒,托著一條不會動的腿快速爬向弟子,尋求眾人保護。
馮春和楊花呆呆的站在一旁,想過打起來,也想過周天可能贏,但是想不到是以這種方式取勝,更想不到下手如此狠毒,一向驕揚跋扈的姬獨力,身為凝神期堂主竟然被打到翻白眼裝死,這是從未有過的畫面。
見姬獨力沒事,周天淡淡的說道,“既然姬堂主沒事就好,你們就在木行堂外負責保護吧,堂內太危險不適合你們。”
這還保護個屁,姬獨力金雞獨立的站在地上,一條腿應該確定被打廢了,心想現在需要保護的是自己才對,吐出一口血水,其中還混著一顆門牙。
看周天手裡依然緊握木棍,姬獨力連句狠話都不敢再說,單腿蹦著就逃出去,找星將軍為自己做主。
楊花和馮春對視一眼,知道這事不會草草結束,當即由楊花去匯報娥婆羅,而馮春則將周天藏在自己的臥房,以防被金行堂報復的弟子找到。
此事果然如兩人所料鬧大,大元帥從邢大九那得知消息後,還抱著息事寧人的態度,要讓周天道歉了事。
哪成想當晚金行堂便傾巢而出,一半去堵住木行堂大門,要求交出凶手,另一半則去了元帥府靜坐抗議。
氣的朱鐵鬃招來邢大九就罵了一通,大意就是你們鬧歸鬧,堵老子元帥府是幾個意思,這要是讓欽天監那個監正師兄知道,還不得笑掉大牙。
邢大九也冤得慌,他哪有那個膽子攛掇人來元帥府鬧事,當即便出去轟人,只是金行堂弟子似乎吃了秤砣一樣,任你隨便罵也不動一動,哪怕以趕出總壇遣返原籍做威脅,也無濟於事。
邢大九氣的差點跳腳罵娘,無計可施下便前往金行堂訓斥姬獨力。
姬獨力更冤,此時正躺在床上,一條腿綁著夾板連動都不能動,根本不知道手下弟子把元帥府給圍了,嚇得蹦著就趕過去幫忙攆人。
金行堂弟子依然不動如山,而且還升級為不吃不喝,一副沒交待不罷休的氣勢。
五行堂除了董山謠怯弱成性,連帶的土行堂弟子也見風使舵外,其他堂一直都在隱隱爭鋒,生怕平時弱了氣勢,如今堂主都被打瘸腿,金行堂弟子哪能善罷甘休,若是就這麽不溫不火的過去,那以後還不被別人騎到頭上,所以必須要爭個說法。
抱著如此信念,金行堂眾志成城,寒風中一坐就是兩天兩夜,任由師父姬獨力被元帥將軍輪番責罵,也不管不顧。
第三天不少人體力不支紛紛倒下,姬獨力的意見是都餓暈就清淨了,起碼元帥府外不會再有人鬧事,朱鐵鬃也頗為意動,只是一封信把他徹底惹急,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原來一大早欽天監就送來書信,詢問天蓬閣為何連日異動,且傳聞有弟子無故喪命,讓天蓬閣速速給出答覆,否則將派人進來徹查。
“他們哪隻眼看見死人了?想趁機攪亂我天蓬閣,這群賊子賊心不死啊!”
朱鐵鬃氣的摔桌子砸板凳,發泄完情緒,終於迫於雙方壓力,不顧娥婆羅阻攔,派出長老會將周天暫時收押。
娥婆羅本來是要死保席人,但是得到朱鐵鬃暗示不會過多為難後,也不再言語,畢竟元帥府一直被堵著也不是事,真把欽天監招來,總壇那點破事不被扒個底朝天才怪。
周天去長老會時,楊花和馮春親自護送,倒算是走的安詳。
就這麽周天還真是被軟禁了,金行堂得到消息歡喜雀躍,紛紛從木行堂和元帥府撤走,回去找吃的補身體。
這個結果邢大九也很滿意,管他代價多大,反正是給娥婆羅添堵就行,更重要的是把周天的惡習給逼了出來,對以後趕他出天蓬閣意義非凡。
隔天朱鐵鬃便招來陰陽長老三大將軍,商議如何進行後續處置。
邢大九當然想越重越好,但也明白放在如今不現實,便故作大方的拍馬屁道,“大元帥公正嚴明,肯定會做出最好的決斷,即能不放過一個壞人,也不會委屈一個好人。”
朱鐵鬃滿意的點了點頭,又問其他人道,“你們怎麽說。”
邢大九都沒意見,其他人怎麽會不答應,當即朱鐵鬃便決定提審周天,以罪責定刑罰。
周天被長老會弟子客氣的請到議事廳,之所以這麽客氣,一是因為被姬獨力的慘狀震懾,下手這麽狠的瘋狗,帶在身邊說不怕是不可能的,誰知道他什麽時候忽然咬人。
二是既然能驚動大元帥親審,那說明周天的重要性,一旦撐過去此劫,那以後依然是前途無量。
長老會弟子常年住在元帥府旁邊,都是靠近朱鐵鬃的人,早都活成了人精,見慣了一朝渡劫飛黃騰達的事,在結果未定下,哪敢輕易得罪周天這種重要人士。
周天走在最前面,後邊跟著一二十個弟子,與其說是押送人員,倒不如說更像是隨從。
所以周天走的時候愣是比來時還氣派,快到元帥府時,碰到圍觀的金行堂弟子,還不忘牛逼哄哄的揮手打招呼。
眾人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們過去,愣是沒反應過來。
周天神氣的來到議事廳,看見朱鐵鬃後,知道現在不是裝逼的時候,連忙點頭哈腰的跑過去,噗通往地上一跪,哭喊道,
“大元帥,你可得為我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