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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不好我就回不來了》第74章:樸院長
  原來……京城就叫京城,周天算是長見識了。

  馬車剛進入門下,就傳來一聲高亢的喊聲,“杭城分院到。”

  “好羞恥啊。”周天臉皮這麽厚都忍不住紅了起來。

  後邊斷斷續續吆喝聲不曾停止,報著各地分院的名字。

  車子速度減緩,停在離城門不遠的廣場內,周天一頭霧水的跳下來,發現這裡早已整整齊齊停了幾十輛,各色各樣的修士從車內下來,悠閑的穿梭於車輛之間,有熟人的在忙著打招呼,沒有的則跟隨師叔向廣場外走去。

  周天也來到呂木棠身邊,聽她認真說著規矩,“從這裡開始便只能步行前進,京城有京城的規矩,何人能騎馬,何人能坐車,都容不得半點差錯。”

  說到這裡呂木棠意味深長的看了周天一眼。

  周天懂事的點了點頭,此時他已經感受到京城的莊重,以及論道會的嚴肅,滿眼都是規規矩矩的同道,說不受影響是不可能的,當即默默跟在呂木棠身後,向城中走去。

  杭城本就在各分院中名列上遊,算是正兒八經的一流分院,再加上呂木棠八大家族的身份,前來打招呼的人當然是絡繹不絕,而呂木棠則彬彬有禮的與每個人都客套兩句,顯出她深厚的涵養和高超的智慧。

  步出廣場便有一隊總壇弟子等在那裡,迎接走來的眾人,待了解清楚是杭城分院的人後,特地分出一位女道熱情的在前帶路。

  京城的百姓似乎已經習慣了三年一度的論道會,所以看到街上成群結隊的修士,也並不驚訝,只是偶爾駐足觀看,評論下哪家打扮富貴,哪家女道標致。

  深秋的京城已經頗有寒意,兩旁的樹木也開始有落葉飄落,樹枝上掛著的燈籠紅帶,順著大道一眼也望不到盡頭,似乎正用它火熱的顏色,奮力的為眾人驅趕著夕陽下的清冷。

  受到氛圍的影響,眾人也都紅光滿面,隱隱透出激動的神色。

  “這快趕上過年了。”周天與黃芳子並排而行,憋了幾天,終於忍不住又開始話多了起來。

  “過年哪能跟論道會比,這可是天下修士的大事,每三年才一次,就連皇宮都很在意呢。”黃芳子是個地道的江南人,忽然北上一時不能適應氣候變化,此時正把手捧在嘴邊哈氣取暖。

  周天做了兩世人,到底經驗豐富一些,下了車就把兩手揣進袖中,一直到現在都沒抽出來,也不顧看著好看不好看。

  此刻見黃芳子不斷哈氣,便一把抓了過來,放在手中替她焐著。

  感受到周天的溫暖,黃芳子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這一幕剛好被興高采烈的呂頑看在眼中,正要扭頭說話,見狀又黑著臉轉過頭去,悶悶不樂的走在前邊。

  六個人分成了三排,呂木棠和呂頑走在隊首,後邊分別是周天黃芳子和白螃子紅樟子。

  呂木棠見呂頑扭個頭就不開心,便也悄悄向後看了一眼,頓時明白發生了什麽,只能幽幽歎了口氣,希望呂頑能早點幡然醒悟,不要越陷越深。

  來到京城最寬闊的平安街,更是熱鬧非凡,這裡已經快被天蓬閣包場,街邊的豪華客棧外都是各分院弟子,進進出出絡繹不絕一派繁華景象。

  女道把幾人領到一座最豪華的客棧前,施禮說道,“這裡便是給師叔和師兄們安排的住處,以後每天早上我便會前來恭候,有什麽需求直接告訴我就行。”

  呂木棠先還禮致謝,又詢問了女道名字,得知她名叫戴露,

乃是水行堂下的天字號弟子。  在總壇,五行堂下再分天地人三香,每位香主都會帶領不少弟子,戴露便是出自水行堂天字香。

  呂木棠聞言微微一笑,“那就有勞戴露向天香主和水堂主問好。”

  說完便領著幾人步入客棧,而戴露自然的在大廳守候,在她之前已經有不少總壇弟子候在這裡,想來都是廣場外引路的人。

  幾人登上二樓,如今終於要面對一個艱巨的選擇,一個周天早有預言的問題。

  總壇給每個分院預留了三個房間,得知這個消息後,眾人反應各異。

  只見白螃子和紅樟子立馬抱在一起,一是表明他倆要住一個房間,二是慶祝終於可以有個安靜的夜晚,告別周天每晚的驚雷鼾聲。

  周天則一臉壞笑的看了看呂頑,像是在說還是被我說中了吧,不跟我睡也沒辦法啊。

  不用周天暗示,呂頑剛聽到這個消息便俏臉蒼白,無助的看向呂木棠,希望她能從魔掌中救出自己。

  唯一沒有變化的便是黃芳子了,她倒不用想什麽,總共就倆女的,肯定還是要和呂木棠一個屋,呂木棠總不會大發慈悲的把她扔到周天房裡,所以想也是白想。

  看到呂頑的眼神,呂木棠眉頭輕皺,只能詢問引路的小二,能不能再開間房。

  “別說房間,您老就是想要個床墊子都沒有,整個京城的客棧都快被佔滿了。”小二為難的說道。

  周天見狀趕忙為師叔分憂,在褲襠摸了半天,終於掏出一張銀票,抬手就大方的遞了過去。

  小二見這人在褲子裡掏了半天,拿張紙就往自己臉上糊,嚇得往後一蹦趕緊捂住口鼻,待看清是銀票後才松了口氣,為難的向周天說道,“不是我不幫忙,是真的沒辦法,真是連個床墊子都沒了,您老要是不小心尿床了都沒東西換。”

  “你踏馬會不會說話!”周天當場就急了,再怎麽說自己也過了尿床的年紀,哪能受得了這般詆毀。

  小二一看對方發無名火,還以為是對沒房間的事不滿意,趕忙補救道,“實在不行,能給爺騰出個馬廄,您老要是不在意,我現在就去安排。”

  嘿!我這暴脾氣,怎麽沒兩句就把自己安排到牲口棚子去了,周天罵罵咧咧就要上去理論,卻被呂木棠用眼神阻止,淡淡說道,“你就別為難他了,四面八方齊聚京城,客棧人滿為患也是常理。”

  周天深深看了小二一眼,把長相記在腦子裡,然後不動聲色的又看向紅白二人,心想馬廄好像……也不是不行。

  白螃子見狀哪還不明白含義,急中生智下,推開身後房間就衝了過去,到地方便寬衣解帶,一泡尿撒在床上,做完一切才安心的走出來,心想也只能如此,周天才不會打自己客房的主意了。

  一番操作看懵了在場的人,周天不禁佩服,原來大師兄還是個當機立斷的人。

  小二懵了半天終於回過神來,不解的問道,“你尿人家屋裡是什麽意思?”

  白螃子聞言大驚,“這不是我們的房間麽?”

  小二抬手指了指前邊不遠處,“那邊呢。”

  最後只能把白螃子的房間和這間被汙染的對換,才算是解決眼前的危機,折騰完一切,天色已經黑透,眾人便各自回房休息,呂木棠也只能無奈的給了呂頑一個多保重的眼神。

  周天和呂頑回到房間,看著隔開不遠的兩張小床,周天不禁提議道,“咱倆把床並起來吧,那樣睡著舒服。”

  呂頑聞言趕緊坐了上去,大喊道,“不行!”

  “不行算了,我樂得清淨。”周天說著便寬衣解帶,往床上一趟,舒服的哼出了聲。

  看著縮在床角一晚的呂頑,如臨大敵沒有絲毫放松,周天心中不忍,便起身推開窗戶看向屋外,發現白天滿街的燈籠已經亮起,紅彤彤的甚是喜人。

  當下不由來了興致,拿出道袍套在身上,心想這麽出去才顯得入群。

  “你要幹什麽?”呂頑見他穿上衣服,終於松了口氣,也來到窗前向外望去,“好漂亮啊。”

  周天點了點頭,“如此夜色豈能辜負,你在這歇著吧,我出去逛逛。”

  說著便不顧呂頑阻攔,徑自走了出去。

  ……

  剛到街上就被一個熟悉的聲音喊住,周天疑惑的回身查看,不知道在京城有誰認識自己。

  只見王飄飄從不遠處走來,身後跟著閆竹子焦丫子和醉淳子三人,周天一看是故人趕忙迎了過去。

  一番寒暄後,周天問道,“怎麽沒見垂子兄,他不是大師兄麽。”

  醉淳子答道,“師父怕他經不起舟車勞頓死在半路,便讓他留在福城了。”

  王飄飄是真怕了醉淳子這張嘴,凡事就不帶個把門的,忙尷尬的咳了兩聲,“哪有,只是家裡攤子大,讓他留在那支應著點,這樣我才能放心出個遠門。”

  周天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兩個說法都很成立,反正以王飄飄交際花的人設,是不可能放過這次京城之行的交際機會。

  當即點了點頭說道,“你們怎麽在這?”

  閆竹子瞥了眼客棧,氣衝衝的說道,“我們就住在這,本來安排的好好的,晚上回來非說要調換房間,也不說原因,誰知道抽什麽瘋,我剛罵了小二一頓。”

  周天這才知道白螃子是尿到了閆竹子床上,即感歎兩人緣分不淺,又忍不住心疼小二兩秒,自己當然也不會說破,“這家店有毛病,別搭理他們,咱們換個地方去吃點東西,我請客。”

  無論如何,他們的麻煩也是與杭城分院有關,周天心裡到底有點過意不去,想以此稍作彌補。

  王飄飄聽說哪能樂意,當即不悅道,“周兄弟這是什麽話,到了京城哪有讓你花錢的道理,我在這滿地都是朋友,隨便找個人出來結帳就行了。”

  說著便領頭向前走去,邊走邊說道,“京城就像我的第二故鄉,哪有好吃的,哪有好喝的,我抽兩下鼻子就一清二楚。”

  聽著她滔滔不絕的自誇,周天反而生出熟悉的感覺,默默與醉淳子等人跟在後邊,一起安靜的看她裝逼。

  像是要證明王飄飄的話,還沒吹多久,就被各種打招呼的聲音打斷,確實不愧其交際花的風采。

  醉淳子知道周天是初來京城,就在一旁細心的低聲介紹,“那是西城術法師叔,那是銀城的院長,那是蘭城的功法師叔……”

  反正都是些各分院領隊的人物,看起來確實與王飄飄都很熟悉。

  “王院長,又擱這吹牛逼呢?”

  高亢的聲音傳來,打招呼的人多了,這麽直奔主題的還是頭一個,不光王飄飄聽的眉頭輕皺,就連身後的閆竹子等人也露出不悅之色。

  “這是樸德彪,陽城分院的院長。”醉淳子悄悄說道,提名道姓透著一股子不耐煩,一改常態毫無尊敬可言。

  周天順著聲音看過去,來人是一個身高馬大的中年男子,嘴上留著濃密的八字胡,方面圓耳大眼雙眼皮,五官單看哪都挺好,湊一起卻讓人怎麽看怎麽覺得別扭,似乎整個腦袋都被放大了一般。

  樸德彪其實是他後改的名字,他原名叫做樸大帥,很樸實無華的一個遼地名字,只是每每提起這名字,總會讓天蓬閣大元帥菊花一緊,所以便找人傳了話,讓他改個名,自此才有了德藝雙馨民風彪悍之德彪二字。

  也是從那時候起,他便不準任何人再喊他原來的名字, 生怕再惹得大元帥不自在。

  周天本想上去跟彪哥打個招呼,卻被醉淳子暗暗拉住,悄聲提醒道,“他不是什麽好東西,師父最不喜歡的就是他,這個人貪財好色很是討厭。”

  貪財好色?那這人跟自己對脾氣啊,周天暗暗的想到,但依然聽從醉淳子安排,站在原地沒動。

  王飄飄淡淡的回應道,“哪有德彪吹的響,我就是跟弟子們說說話罷了。”

  言外之意自己弟子就在身邊,讓樸德彪說話注意點。

  其實兩人並不算有過節,只因都是同一種人,又南北風格相差太大,所以幾次交道打下來,就是看不對眼,樸德彪嫌王飄飄娘們嘰嘰,而王飄飄嫌樸德彪喳喳呼呼。

  樸德彪絲毫不在意言語中的冷淡,聞言來到王飄飄身邊,像是多年的朋友般說道,“裝啥啊,你那些弟子猴精猴精的,比我還了解你呢。”

  王飄飄就煩他這副口無遮攔的樣子,一點內涵都沒有,忍不住皺眉說道,“弟子聰明不是壞事,總比光長個不長心眼好得多。”

  樸德彪聞言點了點頭,自我感覺良好的說道,“這還像句人話,你不說我都忘了你們個頭低了,不像我們陽城分院,又長個又長腦子。”

  王飄飄心想這廝不是來找事的吧,當即冷哼一聲,不再搭話。

  樸德彪卻依然沒有發覺不妥,見王飄飄不說話,便向後掃了一眼,看到醉淳子眼前一亮,開心的說道,

  “這不是醉淳子麽,幾年不見又長大了不少,比原來大多了,哪天上叔那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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