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三陸聞言嚇了一跳,如此寶物哪能是說有就有的,這個木龍珠還是機緣巧合才得到的,趕忙搖了搖頭,“沒了真沒了。”
怪隻怪原來的主人嗜賭成性,愣是把寶珠押在了賭場,才被夏三陸給撿了漏。
周天也明白寶物的可遇不可求,便不再難為夏三陸。
先把人趕走,周天回到車前,要給呂師叔報個平安,卻被黃芳子攔住,悄悄的說道,“師叔睡著了,別吵醒她,直接趕路吧。”
周天不禁愣住,團團包圍中拚死拚活,怎麽還把人給拚睡著了,這得多相信我的能力?
看看天色,這趟城進的,從大清早愣是打到了正午,連頓飯都不吃也不合適啊,周天便提議大隊伍先走,他則去買點東西路上享用。
看著黃芳子質疑的眼神,周天冤枉的說道,“師姐,你還不信我麽?我是那種人麽?”
黃芳子怕他把呂木棠吵醒,便揮了揮手,不耐煩的說道,“你快去快回吧。”
約定好城外會面,周天站在原地目送馬車走遠,自言自語道,“快?快的了麽!”
想快自己這實力也不允許啊。
尋著個看起來像是懷揣同樣理想的路人,周天剛上去要問路,還沒等開口那人就指了指東邊,神神秘秘的說道,“河邊河邊。”說完便急匆匆的走開,自始至終周天沒說一句話。
“知道我問啥麽,就河邊。”周天目瞪口呆的說道,但是看那人的神態和舉止,想來也沒有說錯,便順著指引向東走去。
這是一條寬闊的河道,兩旁停的花舫一眼望不到頭,岸邊一串串紅色紙燈掛在樹上,雖然沒有亮起,但依然可以想象到晚上五彩繽紛的場景。
光天化日下,街上不乏有行人來往,有些大大方方,有些則衣領遮面。
順著街道向深處走去,一座座花樓豎在岸邊,門口站著各式各樣的姐姐,她們並沒有毫無下限的招攬路人,而是時而吟詩作對,時而撫弦吹簫,若隱若現的臂膀,隨風飄舞的裙擺,讓人只是路過也覺得不虛此行。
周天一路走來,熱情的和各式美人揮手致意,終於找到一個順眼的宏偉建築,心想這裡應該就是最大的青樓了。
舉步進入,門口的小姐姐立馬挽了上來,低聲詢問有什麽需要。
聽著耳旁的溫溫軟語,周天不禁心中一蕩,大方的說道,“先弄一桌吃的,我打包帶走。”
女子拿手指戳了周天胸口一下,語帶責備的說道,“飯館在對面呢,來這了怎麽能隻吃東西呢。”
周天語帶雙關的說道,“到哪不是吃,在這吃出點花樣不就行了。”
看起來年輕斯文又俊俏,沒想到還是個常走動的爺,女子聞言被逗的咯咯直笑,對著廳內喊道,“來了個愛吃的爺,你們快給續上,我可伺候不了。”說完粉面含笑的走開。
周天在女子轉身時,毫不猶豫的捏了一把,心想不愧是地方特色,個個都是勾火的妖精啊。
走了一個又來一個,周天繼續被挽著向樓上走去,嘴裡則不葷不素的問周天想吃什麽。
看著她那豐唇顫動,周天忍不住吞咽一口,剛想說一句吃胭脂,還沒說出口就看到一個熟人,此時正坐在雅隔內大口灌酒,邊灌還邊說道,
“今天還好我道行夠高,否則非被那妖人要了性命不可,那可是天雷啊,道道都這麽粗!這麽大!”
說著用雙臂輪圓了比劃,抬頭剛好和周天打了個照面,
不禁呆住,灌進去的酒也順著嘴角流出。 他身邊坐了七八個姑娘正聽的入神,忽然沒了動靜,便不依嬌嗔道,“又粗又大之後呢?夏老板你怎麽不說話了。”
此人正是夏三陸,今天死裡逃生,嚇得他差點換條褲子,極度受驚之下虛火飆升,所以回去連楊城分院都沒進,就趕緊和弟子分開,獨自來到這花滿樓壓驚,順道找來女子進行專業的陰陽調和,以壓製體內虛火。
周天見他看到自己也不躲閃,便徑自從上了一半的樓梯下來,走到夏三陸身前,“夏老板?這窯子你開的?”
夏三陸從震驚中回過神,先忍住直接跪下的衝動,畢竟人太多了,雖然不跪但也不敢繼續坐著,慌忙站起身來,吞吞吐吐的說道,“佔點股份。”
“玩的倒挺花的,還知道乾點實業,剛剛你說什麽來著?誰又粗又大?”周天說著不客氣的坐入椅中,挽著他的美人也被順勢拉在腿上。
眾女子還沒見過夏三陸如此拘謹,紛紛也跟著站起來,不解的看著周天這不速之客。
“你……說的當然是您了。”夏三陸幾番受驚,腦子不太好使,自己說壞話又被周天撞破,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圓過去。
聽到此言眾女子紛紛看向周天,露出驚訝的神色,這俊俏的書生,竟然……?
就連坐在腿上的女子都急忙用力坐下去,感受一番是不是真的如夏三陸所說。
周天滿意的點了點頭,“說的是我啊,我還以為你說的是妖人呢。”
夏三陸頭搖的像撥浪鼓,直搖到嘴唇都開始打嘟嘟,口水四處飛濺,才堅定的說道,“妖人?哪有妖人?有天蓬閣駐守楊城,有杭城分院遙遙保佑,怎麽可能有妖人?”
不同於夏三陸的搖頭不止,周天則再次緩緩的點點頭,看到一群姐姐站在兩邊,忙說道,“姐姐們快坐啊,我和夏兄是熟人,別耽誤你們。”
老板不坐員工哪敢坐,腿上這位都是他強拉硬拽才坐下,此時被氣勢所攝也嚇得不敢動彈,生怕一亂動惹起什麽不必要的強硬。
夏三陸尷尬的站在原地,看到周天微微點頭示意後,才匆匆坐下,趕忙熱情的招呼道,“快坐下啊,這是我周兄弟,比親爹還親,你們別愣著了。”
看老板發話,眾女子終於恢復正常,紛紛坐下把周天擠在中間,斟酒的斟酒,捶腿的捶腿,還有幾個膽大的,不斷找機會默默核實夏三陸說的話。
畢竟都是見慣世面的姐姐,看到夏三陸低聲下氣的模樣,早就認定眼前的小白臉是老板的頂頭上司,哪有不盡心盡力的道理。
周天溫玉滿懷,不禁放松下來,隨口說道,“本來還想著消費消費,又碰上夏兄,看來今天這帳……”
沒等他說完,夏三陸便慌忙接過話茬,語帶責備的客氣道,“什麽帳不帳,以後這就是周兄弟的,想什麽時候來就什麽時候來。”
周天哈哈一笑,這事整的連吃帶拿不花錢不說,還白落一份產業,當即趁熱打鐵道,“既然夏兄如此坦誠,再客氣就顯得我不懂事了,回頭把契約拿來,趕緊把手續走了,這樣才好讓夏兄安心。”
夏三陸心在滴血,恨不得再抽自己兩個嘴巴,怎麽就把青樓也賠出去了,臉上卻笑意不減,豪爽的說道,“都是小事就別回頭了,現在就拿!”
說著便眼含熱淚的起身離開,親自前去起草文書。
楊城最大的青樓換老板了?還是這麽草草就決定的,這一波操作看的姑娘們無言以對,只能用行動繼續討好眼前的新老板。
正鬧的氣氛火熱不可開交,忽然過來一位三十來歲的成熟女子,杏目含情顧盼生春,走到周天身後請他上二樓雅間。
隨著女子的到來,眾女子紛紛起立露出恭敬之色,看來這便是花滿樓的老鴇。
周天隨她來到二樓,發現夏三陸已等在這裡,便知是文書擬好了,惺惺作態的說道,“夏兄還真去寫啊,太客氣了也。”
說著坐到椅上,隨手拿起文書細細閱讀起來。
夏三陸和老鴇則安穩的站在一旁。
周天看完皺起眉頭。
這個小動作把夏三陸嚇了一跳,兩腿一軟差點跪下,忙躬身來到周天身邊,關心的問道,“哪不合適?”
老鴇名叫綠玉,熟人都喚她做玉姐,此時玉姐看著夏三陸,心裡也像姑娘們大惑不解,她不認為周天是什麽頂頭上司,京城總壇的人她也見過,夏三陸每每帶人前來,也不曾如此卑躬屈膝過,想及此處不禁對眼前的年輕人上了心。
周天指著文書說道,“你這上面說從今以後,所有股份都歸我所有,不合適吧。”
“這……還不合適?”夏三陸想不通哪出了問題,總不能過戶個青樓,再讓自己再陪送兩處宅院吧。
“當然不合適了。”周天點了點頭,理所當然的說道,“怎麽著夏院長也得留一股啊,要不怎麽能行。”
夏三陸聞言感恩戴德,瞬間有種遇到活菩薩的感受。
周天心想怕不是你在開玩笑,扔給自己這一個外地人,那花滿樓不遲早得翹辮子,本地保護傘的重要性周天當然明白,說到這發現老鴇一直在偷看自己,便大手一揮,“再給玉姐一股,辛辛苦苦看著場子不能白乾,拿著乾股以後有奔頭。”
玉姐聽的大為感動,其實這間花滿樓本就是她一手創建,只是後來也遇到了類似無衣巷的麻煩,有心尋找個硬點的靠山,便看上了常客夏三陸,只是沒想到他獅子大開口,趁機把花滿樓佔了過去,如今盤盤轉轉一圈,竟然又回到自己手上,怎能不欣喜若狂,雖然只有一成,但玉姐已經很滿足了。
只是光周天發話了,也不知道夏三陸什麽意思,玉姐當即為難的看向夏三陸,不敢答應也不敢不答應。
周天發現異常,也不悅的看向夏三陸。
夏三陸見狀又緊張起來,忙說道,“周兄弟賞你的,你看我幹什麽,還不趕緊謝恩呐。”
玉姐這才敢應下,忙誠心的拜謝周天。
周天擺了擺手,滿不在乎的說道,“不用客氣了,以後好好乾就行,有什麽事直接找夏院長,夏院長那如果說不清,就直接給我寫信,寄到杭城分院周天收就行了。”
夏三陸也有覺悟,心想我哪能管什麽,原本也沒摻乎過經營只是坐等收成而已,當即懂事的說道,“一切以周兄弟的意思為主,有什麽麻煩我解決就行了。”
周天拍了拍他肩膀以示鼓勵。
“你……就是周天?”玉姐驚訝的說道。
這倒把周天給弄迷糊了,心想自己是第一次來啊,難不成又粗又大的事已經傳遍青樓圈了?
“你認識我?”周天狐疑的說道。
“您可是大善人啊,來來往往的客人,把你在金陵的事都傳成神仙了,我怎麽能不知道。”玉姐激動的說道,兩手已經職業性的挽了上去。
周天一想也對,金陵災後重建,青樓早都打烊修整,那些閑不住的人想要撒歡,當然首選楊城這風月寶地,消息能傳來也不足為怪,當即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虛名,都是虛名。”
心滿意足的離開花滿樓,周天手提兩個食盒,蹦蹦跳跳的向城外走去,一路上撂著撅子唱著歌,眼看就快到了約定地點,迎面走來三個陰陽怪氣的男子。
周天與他們擦肩而過,忍不住多看了兩眼,之所以說他們陰陽怪氣,是因為幾個大男人愣是走的扭扭捏捏。
在周天打量他們時,他們也在留意周天,待雙方都走遠,其中一人說道,“剛剛那書生細皮嫩肉的,我還以為跟咱們一樣呢。”
另一人聞言啐了一口,“少不懂裝懂,就看他那大步叉子就知道不是一類人。”
被啐的人心中不忿,反唇相譏道,“咱爺們懂得少,哪像你專往褲襠看!”
兩人說著眼看就要扭打在一起,被一直沒說話的老人阻止道,“注意素質,別耽誤了正事。”
說完三人安靜下來,繼續往楊城走去。
周天走了老遠,腦子裡一直是剛剛碰到的三人,明明都不認識,但那種舉止卻總覺得熟悉,忽然心中一動,眼前浮現出趙遠的樣子。
與馬車會合,來到一處驛站歇腳,六人坐在餐桌上,周天一樣一樣把菜布好,
“西芹百合,這是給師叔的。”
“青瓜尖、茄子盒、燜筍絲,再加上楊城炒飯,齊活。”周天說著把菜都擺在呂木棠面前,座位在他的有心安排下,黃芳子和呂頑都是挨著呂木棠坐,所以第一個食盒才見底,就已經把三人面前擺的滿滿當當。
白螃子一整天就吃了根油條,還吃的心驚膽戰,而紅樟子連個油饃頭都沒吃上,兩人早就餓了,雖然是一盤盤精致素菜,也看的口水直流。
見周天面面俱到的模樣,呂木棠不禁面露微笑,還沒等她誇出口,只見周天打開第二個食盒,繼續一樣樣邊拿邊說道,
“紅燒肘子、醬香豬蹄、油燜河蝦、清蒸大螃蟹……再加上特色牛肉餡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