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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不好我就回不來了》第67章:下楊城
  夕陽下,兩架豪華馬車駛出分院,慢慢悠悠走在杭城寬闊的石街上,紅身藍頂配祥雲紋,周圍印有太極圖案,就連輪轂上都陰刻著海浪樣式,四個角掛著銀製鈴鐺,隨著車輪轉動,發出悅耳的叮當聲。

  頭車坐的便是呂木棠和黃芳子,後車則坐著剩下四人。

  呂木棠當然有心讓呂頑同坐,但是她現在畢竟是男子的身份,又不知該怎麽說,只能先這麽湊合著。

  慣例的全院送行儀式,也因為走的倉促,而只能草草走了個過場,好在有潘高志盡力主持,眾師姐又激情捧場,才算是糊弄過去。

  本應出面誓師的任布行,則躲在師德堂連門都沒出。

  路上百姓看到天蓬閣的座駕,自覺的躬身躲到兩旁,一些初次見到的人,更是激動的紛紛跪地叩拜。

  後車內周天一身青色書生服,與其他人的白色道袍格格不入,此刻正光棍的躺在側面長椅上,一個人佔了兩個人的位置。

  太霸道?沒人說就不叫霸道。

  白螃子獨自坐在角落,大臉埋進大腿裡,連放屁都得掰著屁股,哪還敢提意見。

  紅樟子也好不了多少,老的三巨頭中,他充其量就是個炮灰,現在白螃子不敢說話,他就更老實了,靠在白螃子一邊仰望車棚,似乎木板上鑲嵌了星空頂一樣。

  唯一正常的呂頑,正沒好氣的瞪著周天,暗責他一點儀表不顧,穿的像根青菜似的,躺的卻比流氓還流氓。

  她哪知道周天此刻的想法。

  剛走了沒倆路口,翹著二郎腿的周天忽然說道,“大半夜趕路不合適吧。”

  話說出去一個人回應都沒有,周天翹起腳尖指了指白螃子,示意讓他說話。

  白螃子明明看起來像是睡的很香,周天說話時也沒醒,可這時周天腳尖一動,他卻立馬坐直身子,憨厚老實的說道,“不合適不合適。”

  周天牛逼哄哄的點了點,也不管呂頑不屑的目光,拉開窗簾喊道,“靠邊停車。”

  兩個車夫不知何意,趕忙把車停在一旁,車剛停周天就從後車蹦下,來到呂木棠的座駕旁邊,換了副恭敬的嘴臉說道,“師叔,時值深秋夜寒露重,雖然論道會事關重大,但也不急在一時,如此連夜顛簸怕是還沒到地方人就散架了。”

  車窗掀開一半,露出呂木棠的成熟的臉龐,不解的看著周天,心想他不會剛開始走就要打尖吧,

  “你的意思是?”

  “不如先在杭城休息一晚,這裡環境熟悉又夜色撩人,剛好我又有合適的地方,即能打折還服務周到,何樂不為呢。”周天覥著臉提議道。

  還真是猜中了,呂木棠滿臉無奈,只能乾巴巴的說道,“可是沒有剛出發就歇腳的道理,若是累了那就在車上休息便是,何必耽誤行程。”

  周天聽到這,露出一抹得逞的壞笑,“問題是我那車上四個人,都睡著了打呼嚕放屁帶磨牙,誰能受的了。”

  聞言不光呂木棠露出警惕的神色,連一旁的黃芳子都雙腿一緊,生怕周天提出什麽傷風敗俗的提議來。

  “那你想怎樣?必須打尖住店?”呂木棠皺眉問道。

  周天假裝失望的說道,“就算師叔不願意住店,那也得為弟子們考慮考慮啊,好歹勻過來個人,你們這麽大個車就倆人太浪費了。”

  若說剛剛只是懷疑,那麽現在呂木棠不得不往歪處想了,默默看著周天不再回答,希望他能懸崖勒馬。

  周天看表情知道鋪墊差不多了,

便直說道,“我知道你們想讓我過來,但是我大小算個公眾人物,這麽扒師叔的車好說不好聽啊,所以不如讓呂師弟過來湊合一下,他一直以來娘們唧唧的,就算有非分之想,也不是你們倆的對手,這樣咱們都放心。”  聽他饒了一大圈,最後目的竟然是讓呂頑上車,呂木棠不禁心中一震,即感激他的無意之舉,又懷疑他是有意為之。

  當即扭頭看向黃芳子,詢問她的意見,畢竟車上兩個人,呂木棠也不能獨斷專行。

  黃芳子想法很簡單,若是她自己,周天上車就上了,可是現在還有個呂師叔,這要是上來算怎麽回事啊,

  現在一聽是要讓呂頑上車,當即松了口氣,連忙點頭答應,雖然呂頑也是師弟,但好歹是個作風正常的修士。

  車後的呂頑遠遠聽著,剛開始也以為周天在作妖,哪知話風一轉說到了自己頭上。

  這時得到答覆的周天已經爬回車上,不耐煩的朝呂頑點了點頭,“師叔大發慈悲讓你過去同房,還不麻溜的,過這村就沒這店了啊。”

  呂頑只能緩緩起身走向車下,路過周天時默默投了個感激的目光。

  一切妥當後,馬車繼續行駛,周天也躺回原處。

  白螃子到底是經歷過周天洗禮的人,對發生的一切像是看不到一般,繼續埋頭裝睡。

  而紅樟子被這通操作看的發暈,忍不住盯著周天多看兩眼。

  “看什麽看!再看滾下去跟著馬車跑,正好再騰出來點地方。”周天瞪了一眼,冷冷的說道。

  紅樟子做了多年炮灰什麽場面沒見過,本就是個暴脾氣,聞言立即大怒道,“不看就不看!”說完也開始埋頭裝睡。

  周天這才滿意的翻過身去,默默用功,不一會就呼嚕聲響徹車廂。

  確認周天睡著後,白螃子和紅樟子松了口氣,聽著呼嚕聲四目對望做無聲的交流。

  合著打呼嚕放屁說的是他自己啊……

  第二天一早,周天滿足的伸了個懶腰,起身發現兩個黑眼圈正看著自己,不禁嚇了一跳,使勁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是紅白二人,當即罵道,“大清早嚇唬人有病啊!”

  兩人是一夜沒睡,本來還想著等周天睡著就不用擔心挨打了,到時候便能好好睡一覺,誰知道他睡著才是噩夢的開始,那呼嚕是一夜沒斷,兩人每每剛要睡著,就會被如雷鳴般的呼嚕聲驚醒,到早上基本上已經精神衰弱了。

  聽到罵人,兩人不光不生氣還特別高興,終於把周天熬醒了,當即繼續埋下頭去,這次不是裝睡,是真困了。

  周天看著兩人故態重現,懶得搭理他們,拉開車簾看到車子在林間穿梭,兩邊風景怡人,清涼的空氣吸入鼻中,頓時讓周天精神一震,隨口詢問車夫行程。

  經過一夜不停的奔波,已經馬上要進入楊城地界了。

  楊城周天知道,離金陵不遠,最出名的就是煙花巷,這些都是上次金陵之行,從賈政景那聽來的。

  想到這裡周天不由坐立難安,倒不是想去花天酒地,而是想站在無衣巷的角度,前去楊城實地參觀,好學習寶貴的先進經驗。

  打定主意後,又是一陣高聲喊叫,“靠邊停車。”

  嚇得熟睡中的紅白二人一個哆嗦,還以為又發生了什麽大事。

  “繼續睡吧,沒你們事。”周天說著又跳了下去。

  兩人感恩戴德繼續補覺。

  “怎麽了?”還沒等周天說話,簾子就被拉開,不過露出的是呂頑的俏臉。

  有了昨晚的事,呂頑心裡對周天很是感激,所以態度好了許多。

  既然是呂頑,那麽周天也用不著再鋪墊那麽多了,便直接說道,“前邊就是楊城了,進城歇歇吧,都顛了一夜,連覺都沒睡好。”

  這句話要是讓白螃子他們聽到,就算怕也要跟周天拚命。

  呂頑聽的心軟,便回頭用可憐的眼神看向呂木棠,無聲的為周天求情。

  “那就去吧,正好吃頓早飯。”呂木棠禁不住呂頑的眼神,只能答應下來。

  呂頑回頭對周天微微一笑,看的周天骨頭差點酥了。

  “全速前進~”高呼傳來。

  白螃子和紅樟子又是一陣哆嗦。

  ……

  進了城車速放緩,周天懶得對著兩個睡死的老爺們,便又跳下去跟在一旁,說是趕路倒不如說更像逛街。

  城門兩側都是些趕早擺攤的生意人,楊城這次並沒有受洪水波及,所以街上很是熱鬧。

  走著走著周天手裡已經多了根油條,邊吃邊走,覺得好吃後,還不忘給呂頑他們各買一根,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嘛。

  想到白螃子和紅樟子還在睡覺,周天就懂事的沒吵醒他們。

  “什麽味?”後車上探出一個大腦袋,只見白螃子抽著鼻子問道。

  看到周天手裡的油條後,白螃子也不睡了,笨拙的翻下車,買完吃的卻發現車上不去了,只能讓車夫先停下,再笨拙的開始爬車。

  街上本就人流越來越多,這一停車就難免造成擁堵,白螃子這坨肉也不是一時半會能上去的,不可避免的就時間久了些。

  若是紅樟子拉一把還能快點,好巧不巧那小子還睡的死沉,周天最後都不忍看下去,把油條咬在嘴裡,伸出了仗義之手。

  “誰讓你把車停這的,沒看到堵路了?”一陣斥責聲傳來。

  白螃子終於爬上車,先感激的謝了周天,聽到喊聲,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原來跋扈的地主家傻兒子,在周天面前愣是變得一點脾氣都沒了。

  他沒有脾氣周天可是有,不光有而且還不小,咬著半截油條扭頭望去,心想明知是天蓬閣的車還敢這麽囂張,這是活的不耐煩了?

  只見一個身穿道袍的苗條女子,吊梢眉桃花眼,細嫩的皮膚一看就是典型的江南絕色,不過脾氣似乎不太好,此刻騎在高頭大馬之上,在車後不停的原地打轉,馬鼻子不斷噴出粗氣,吹的車上布簾都隨之晃動。

  女子身後徒步跟著三個人,個個背負長劍,也不耐煩的看著擋在路中央的馬車。

  周天怒瞪她一眼,剛要發作,就被一隻手拉住,耳邊傳來呂頑的低語,“算了,趕路重要別惹事。”

  聞言周天只能把嘴邊的話咽回去,又惡狠狠看了女子一眼,心說若不是急著趕路,你看我不辦了你。

  “杭城分院了不起?堵了路還不讓說了,你看什麽看?”女子被周天瞪一眼,當即不樂意了,身後的三個男子也回敬周天惡毒的眼神。

  周天剛要回懟兩句,就聽車內傳出呂木棠的聲音,“杭城分院呂木棠帶徒進京,多有得罪還望見諒,把路讓出來。”後邊這句是給車夫說的。

  車中的呂木棠雖然也有不悅,但心知大局為重,所以不管對方是誰都隻想息事寧人。

  其實事情到了這就該結束了,女子聽到呂木棠的名字也心中一震,知道對方已經給足面子,理應就此過去,可是做久了大小姐都是被人捧著,冷不丁被人瞪了一眼,怎麽也咽不下這口氣。

  心想反正自己佔著理,便忍不住多說了兩句出氣,“我說怎麽這麽霸道,原來是大門大戶的人,怪不得目中無人。”雖然嘴上發著牢騷,但是聲音已經小了很多,只是兩方的人能夠聽到。

  呂木棠在車內微微皺眉。

  黃芳子見狀有心下車理論,卻被呂木棠搖了搖頭攔住。

  “瘋狗麽?逮誰咬誰?”

  一陣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 不像女子般壓低聲線,而是中氣十足的說道。

  車上的呂木棠聞言忍不住笑了,雖明知這樣不妥,卻還是認為嘴皮子這方面,周天是真的有天賦。

  整條街都安靜下來,女子本要策馬從旁邊過去,這時也呆立原地,想不到一個修士竟然能說出這種話。

  三個師兄見師妹被罵,忙挺身而出,指著周天就要咒罵。

  “都踏馬閉嘴,罵你們了麽?繼續老老實實撿破爛不好麽,非得出來撿罵。”周天在他們開口前先罵道。

  三個老爺們被罵的頭皮發麻,紛紛開始思考自己什麽時候撿過破爛。

  都罵成這樣了,再攔也沒意義,呂頑便回到車上,迎著呂木棠詢問的眼神,淡淡說道,“是楊城分院的人,誰知道吃錯了什麽藥,活該讓他們碰上周天。”

  黃芳子聞言深以為然的點頭,解釋道,“若是楊城分院,那麽應該是夏院長的千金夏月了,聽說她跋扈是出了名的,果然名不虛傳。”

  呂木棠點了點頭,本就心中不滿,便由著周天鬧去,當即吩咐車夫把車停在路邊。

  周天見馬車在不遠處停下,心中立馬有底,知道這是呂木棠的默許。

  當即便隻身站在大道中央,正擋在馬前。

  夏月雖然脾氣不好,但是腦子卻不笨,早就聽出周天罵自己破爛,心中勃然大怒,咬牙切齒的說道,“你說誰是破爛。”

  周天換上一副流氓模樣,朝著身前吐出口痰,剛好砸在馬蹄上,死皮賴臉的說道,

  “誰問我就說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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