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露怕周天怪自己多事,不好意思的說道,“沒多少,都是些跟我關系要好的師姐,總共只有五個人。”
五個?剛好可以頂得住,周天當即答應下來,想起樸德彪的作風問題,心想老子也不差,不多不少剛好五個。
激動之下,一曲One night in京城響徹大街。
戴露聽著這奇異的小調,看著眼前扯脖子的周天,頓時有點後悔來請人。
“對了,咱們去哪啊?”周天忽然問道。
“當然去總壇啊,我們是總壇弟子,當然都住在總壇。”戴露理所當然的說道,不明白為什麽這麽問。
一口氣三個總壇,把心裡有鬼的周天嚇了一跳,驚慌的說道,“在那約不合適吧。”
戴露忽閃著大眼睛,不解問道,“有什麽不合適的,您可是總壇的大紅人,到那肯定受歡迎。”
周天瞬間換了臉色,歌也沒心情唱了,大晚上跟幾個師姐廝混,還是在總壇裡面,不發生什麽自己不樂意,發生點什麽總壇不樂意,更何況還有個日將軍在旁虎視眈眈,前路過於複雜了。
正在糾結時,兩人路經一條無人小巷,或許是被欽天監嚇出了陰影,周天現在一進這種巷子就感覺藏的有人,警惕的四處查看。
戴露發覺了周天的異樣,也明白他剛被刺殺害怕,趕忙說道,“周師兄不用擔心,這裡已經離總壇不遠,沒誰敢在這胡鬧。”
話雖這麽說,但如此暗巷氣氛都烘起來了,如果不怕一下也太不近人情了,看著戴露左右扭動的背影,周天加快步伐,緊緊跟了上去。
戴露覺察到了耳後燥熱的呼吸,瞬間小臉通紅,只能顫抖的安慰道,“師兄真的不用怕,馬上就到了。”
聽著戴露顫抖又語無倫次的聲音,不僅沒起到絲毫安慰的效果,還添了幾分恐怖的氣息,周天不由自主再跟緊半步。
眼看就要貼上,破空聲傳來,一個尖銳的物體從周天耳邊飛過,插在一側的磚牆上。
周天嚇了一跳,本來就心裡有鬼,這下直接把他驚的後背貼牆一動不敢動。
“誰?”戴露剛說完沒事就被打臉,當即皺眉斥問道,到現在她都不信有人敢在這偷襲。
“你就別問了,還不趕緊跑!”周天到底經驗豐富,凌空躍起到屋頂,隨便找了個燈火輝煌的方向便開始跑路。
跑了片刻周天還不忘回頭查看,這一看不要緊,發現一個白色身影也在屋頂上不斷穿梭,緊緊的跟在身後。
周天心頭大驚,慌忙擺出造型施展步罡術。
追在身後的人,看到周天這個動作就心知不妙,一旦被他甩開想再追上就難了,而以周天的性格,有了今晚的事打死也不會再出門,那時想單獨找他,簡直難比登天,想通這一切,白衣人也顧不得許多,大聲罵道,“跑你大爺!”
周天起飛前,剛好聽到這一句,心道怎麽追不上還罵人呢,嫉妒!百分百的嫉妒!
只是沒想到追蹤的是個女子,而且聲音還挺好聽,不光好聽還很熟悉。
半空中的周天忽然迷茫了,怎麽能這麽熟悉呢?趕忙低頭向地上看去,不光聲音熟悉,這個白色身影也很熟悉!
白衣身影虛脫的蹲坐在街角,實在是沒勁繼續追了,不斷的喘息似乎勾起了舊疾,忍不住咳嗽起來,邊咳嗽邊抬頭看向空中的周天,心裡把能用的髒字全用了。
周天落回地面,離白衣女子遠遠的,由於重紗蒙面所以看不到真容,
不過這也不影響他認出是胡九兒。 “你怎麽也在京城,不是讓你守在猴王寨麽。”雖然看出是故人,但周天依然警惕的一步步靠近,主要是剛剛胡九兒已經開了粗口,誰知道會不會翻臉打他。
胡九兒看著一步一趨的周天,氣的撿起身邊石頭就砸了過去,“我是鬼啊,你躲這麽遠?”
周天聞言趕忙閃身避開,然後快速走過去,不躲著點這石子就砸臉上了,到身邊後又問出剛剛的問題。
胡九兒不斷咳嗽,索性摘掉面罩,露出蒼白的俏臉,“何止在京城,我是跟了你一路,不是我去提醒,你以為楊城那傻丫頭會傾家蕩產贖人?”
周天微微錯愕,確定不會動手後,並排坐在胡九兒身邊,醒悟道,“我就說她怎麽忽然開了竅,原來是你的功勞,既然跟著怎麽不早點找我?”
胡九兒聞言火氣重新燃起,喘著粗氣說道,“找你?你一天到晚身邊都有人,今天好不容易找到機會,你比兔子還快呢,讓我怎麽找你。”
周天聽的心裡不是滋味,“說誰快呢!”
自周天前去金陵除妖道,便把胡九兒支回了猴王寨,那時起胡九兒便日夜掛念,直到聽說回到杭城,才開開心心的前去祝賀,誰知等她到了地方,周天又啟程去了京城。
本就對他金陵之行隻身犯險耿耿於懷,打聽到此行是為論道會後,胡九兒也立即動身,遠遠跟在他們身後,即可以必要時現身保護,更為了找到機會痛斥他不辭而別的行為。
“那不對啊,你一直跟著,那欽天監殺我時你不出來幫手。”周天不解的問道。
“幫什麽幫,你跟王飄飄那老娘們不是聊的挺好的,酒館裡有她貼身保護怕什麽?”胡九兒語氣不善的說道,“後來出了酒館,你大發神威,也用不著保護了吧?”
周天聞言目光呆滯,忽然想到一個問題,自己的隱私總不會被聽到吧,試探的問道,“那我受傷那晚,你怎麽還不現身?”
胡九兒聞言抬手就要打人,還好周天問話時便早有準備,握住胡九兒的手腕,心道完了。
果然胡九兒惡狠狠的說道,“你還有空見人麽?那晚你可是最忙。”
周天不好意思的笑了,把攔住的玉手拿到身前,不斷摩挲著說道,“呵呵呵呵,誤會了。”
胡九兒抽回手,他什麽樣幻術中早就一清二楚,怎麽可能被騙,當即又冷然問道,“現在是不是怪我壞你的好事了?”
“哪有哪有,九兒把我當什麽人了!我只是去總壇傳授經驗而已,哪有你想的那麽不堪。”周天義正言辭的反駁道。
胡九兒終於把氣喘勻,心說鬼知道傳的哪門子經驗,若不是自己來的早,恐怕暗巷之中就忍不住了,越想越氣當即起身說道,“我才懶得管你那些破事,今天是來告訴你,李家派出一個老怪物對付你,上次欽天監動手時就來了,只是沒找到機會下手,這幾天我發現他又在附近出現,怕你沒有防備,不得已才來壞你好事。”
說到這似乎又想到周天落單的不易,以及自己追他的艱難,側目瞪了他一眼。
周天聞言一驚,記起當日街上藏的凝神期老頭,確實像個狠人,當即一躍而起,“那我得趕緊回去,這個李海旺有完沒完了,我還以為那老頭是欽天監的人,早就被喊回去了呢。”
“整個執事堂李家的人佔了一半,你這麽想也不錯,他們聽李海旺的話勝於聽監正,所以就算欽天監現在收斂許多,也不影響他們暗中動手。”胡九兒已經把話說完,便轉身要走。
周天趕忙拉住她的手,“你去哪?既然都出來了,跟我一起回去啊!”
胡九兒掙了幾次也沒能把手掙脫,皺眉道,“回什麽回,我現在可是天蓬閣欽天監都通緝的對象,怎麽可能讓人發現,再說了有我跟著,那不是耽誤你的好事麽!”說到最後又咳嗽起來。
周天見咳嗽不止,趕忙上前問道,“你怎麽了?感覺還不如我走之前呢。”
終於知道關心自己,胡九兒心情稍微好了點,但依然不悅道,“還能怎麽回事,你把我元氣陣都拆了,我這種被詛咒的人,修為又是走捷徑來的,沒有新的真元補充,當然會不斷回退。”
周天見她咳的氣都喘不勻,忙幫她把面罩摘下,細細打量俏臉,果然比原先更蒼白。
病情加重又追了這麽遠的路,真是難為她了,周天不禁心疼起來,扯著胡九兒向暗處走去。
想起周天剛剛對戴露做的事,胡九兒嚇了一跳,不斷往反方向用力掙脫,也沒了剛剛的凶狠,驚詫的說道,“你要幹什麽?”
周天今晚三番兩次受驚,哪還有什麽耐心,當即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把胡九兒硬拽到牆角的陰影裡。
這一幕若是被旁人看到,免不了會被誤會,所以他只能快刀斬亂麻。
終於到了地方,兩人撕扯的都喘起了粗氣,此時面對面的站在一起,熱氣打在相互的臉上,眼神也逐漸迷離,周天把胡九兒按在牆上,一手伸入她的胸口,在她開口說話前又抽了出來。
胡九兒大驚失色,雙手捂住胸口,沒想到周天來真的,還沒來及張口,就摸到胸口多了個圓形異物,一個珠子被藏在了溝壑之中。
一陣沁人心脾的清涼,從珠子鑽入胡九兒體內,不僅緩解了喘息,更是讓她久違的感到了舒泰。
“這是什麽?”胡九兒摸著胸口的珠子問道,不用想就知道這是個寶貝。
“這個叫水龍珠,跟你的冰寒之體契合,裡面真元充沛,你先拿著用,應該會有些好處。”周天說著把煉化方法也說了出來,沒有絲毫保留。
胡九兒從小在大家族長大,對於水龍珠這種寶物雖然沒見過,但是早就聽過無數次,各種傳說更是不絕於耳,如今忽然出現在胸前,肯定是又驚又喜。
她絲毫沒有懷疑寶物的真實性,身體的充沛感可不是隨便找個珠子能做到的,當即感激的看著周天,不可思議的說道,“你怎麽會有水龍珠?”
見胡九兒了解此珠,周天倒是省去了解釋的麻煩,便說是在金陵除妖時獲得。
“你舍得把它給我用?”胡九兒手捧胸口,愛不釋手的柔聲問道。
“廢話,這有什麽不舍得,不舍得給你幹嘛?”周天沒好氣的說道,珍而重之拍了拍放珠子的地方。
胡九兒紅臉凝視周天,不知該怎麽表達心情,自小到大還沒人對她這麽好過,雖然生長在大家族,但是上邊有個極其優秀的姐姐,以至於無論什麽事都被壓著,所有的關心和誇獎也都自然向姐姐傾斜。
周天的想法就簡單多了,一是因為水龍珠經過這麽久的煉化,自從珠中水龍鑽洞而入後,剩下的真元似乎越來越少,已經不足以讓他每晚都有進益,所以這時更願意把時間花在木龍珠之上。
那麽把水龍珠暫借出去,即可以落個人情,又能讓胡九兒恢復元氣,這麽賺的買賣當然沒什麽舍不得。
看著胡九兒欲語無言,周天理解她的心情,畢竟自己都快被自己感動了,輕輕拍了拍她後背安慰道,“放心拿著吧,回去後咱還把元氣陣擺上,到時候雙保險不怕病不好。”
胡九兒可不知道他擺陣還想用來煉丹,以為都是為了自己,雙眼變得模糊,無聲點了點頭,在周天的陪伴下向街上走去。
雖然一直以為周天只是個淫棍財迷, 但受第一次的幻術影響,依然不耽誤被他壞壞的模樣吸引,現在忽然見識到他好的一面,心中情感又複雜了幾分。
想到周天以往作風,胡九兒為表感激,忽然側身抬起腳尖,在他臉頰輕吻一口,然後低著頭消失在人群中,繼續回到暗處隱藏起來,但是這時再看他的目光,已經滿是柔情了。
冰冷的感覺在臉上散開,原來胡九兒的雙唇這麽涼,周天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心想這下完了,再做夢非得凍醒不可。
戴露眼巴巴看著周天遁走,消失在屋頂之間,最後也沒明白他在怕什麽。
躍上屋頂沒發現什麽可疑痕跡後,戴露就自作主張沒有匯報總壇,而是原路折返尋找呂木棠,把情況說了出來。
眾人也不太相信欽天監敢反覆行凶,畢竟上次鬧的滿城風雨,這才幾天,理應不會選在這敏感時期再動手,更何況戴露也說沒有發現可疑的人。
最終在王飄飄的提議下,決定派人去京城各大青樓尋找,由於地點特殊,只能讓戴露領著閆竹子等前去,而白螃子聽說後,也不顧自身傷勢,一躍而起要去尋找師弟,攔都攔不住。
最終留下黃芳子在客棧等候,其他人全員出動,男的逛青樓,女的逛街。
有了胡九兒的消息,周天哪還敢再嘚瑟,想嘚瑟也得天亮喬裝打扮再說,好不容易來趟京城,他當然不舍得就這麽走,好歹也得給院裡的師姐帶點土特產。
一溜煙悄悄跑回客棧,到房間時發現一個人都沒有,周天忍不住罵道,
“連個被窩都不知道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