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話剛說完,隔壁的黃芳子就聽到了動靜,趕忙跑過來推門而入,剛好看到正在寬衣解帶的周天,嚇得黃芳子一聲尖叫,捂住一隻眼睛問道,“你怎麽回來了!”
“這話說的,大晚上不回來還能去哪?”周天也受驚不小,嚇得趕緊把被子掀開。
“可是戴露說你失蹤了啊。”黃芳子問道。
周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誤會了,他們其他人呢,不會去找我了吧。”
一大幫子人被他折騰去了青樓,他卻只是一句誤會了便草草了事,黃芳子忍不住瞪了一眼,沒好氣的把事情全盤托出。
“去青樓了?去的哪個青樓?我去找他們!”周天當即就要穿衣服,但是看到黃芳子不善的眼神,又悻悻的把衣服放下,“你們把我當什麽人了!”
黃芳子卻發現了不對勁,左看看右看看,忽然對周天說道,“你為什麽躺在呂師弟床上?你們真的是……?”
猜對了,又沒完全猜對,周天只能以換床睡當做借口岔開。
黃芳子搖了搖頭,甩開無用的雜念,想起眾人還在外邊尋找,便趕緊說道,“也不知道你怎麽想的,好不容易沒惹事,還弄的草木皆兵,城裡現在全是保護你的暗樁,你說你怕什麽。”
說著便跑出去通知眾人,只剩下周天在床上尷尬的掀著被子,他剛想邀請師姐一起躺會。
暗樁?就那些木頭也配叫暗樁,周天忿忿的想著,掏出身後的木棍就摩挲起來,水龍珠帶在身上時,他便以此木壓製邪水,這麽多天過去,木棍早已脫去凡胎本色,隱隱散發出奶白色光線。
自己的第一件法寶就這麽煉成了,樸實無華又非常趁手,舉在半空揮舞兩下,竟然能發出棍氣,周天大感有趣,慶幸傍身的本領又多一樣!
就這麽在陣陣滿足感中,周天沉沉的睡了過去。
眾人回來後趕來查看,推門就看到光不呲溜的周天睡得正香,懷裡還摟著個木棍,趕緊又都退了出去,忍不住在心裡大罵變態。
呂木棠見狀差點不讓呂頑睡在屋內,雖然現在是男子身份,但是周天連木棍都不放過,誰知道能做出什麽來!
王飄飄在一旁聽到,立馬挺身而出,為呂木棠分憂道,“木棠說的有理,既然如此那不如先住我那,我過來湊合一夜就行。”
呂頑哪肯答應,這一夜過去,周天傷口不被玩崩了才怪,當即進屋把房門緊閉,隻說不會有事。
該出的不該出的早就出完了,當然不能再出什麽事了。
第二天,養足了精神的周天起了個大早,趁眾人還在熟睡,便留了個紙條再次出門,走前還不忘幫呂頑把被子蓋好。
按照約定今天是在京城的最後一天,抱著早起蟲兒沒鳥吃的態度,周天穿上一身書生袍,從窗戶翻到屋頂,街上空無一人,所謂的暗樁也都沒上班。
清晨的空氣清涼又通透,徐徐微風吹在周天的臉上,頓時讓他精神一陣,在屋頂之間蹦來蹦去,直到確定沒人跟蹤後,才一躍而下混入趕早集的人群。
一路打聽下來到京城最有名的胭脂鋪——鯨香閣,要給師姐們買點禮物,進店之後周天便直接來到櫃台,先拍上一張銀票,“有什麽好的都拿出來。”
夥計看了一眼台上的銀票,又看了看眼前的書生,絲毫沒當回事,心想這又是哪來的土包子,打著哈欠說道,“這位公子誤會了,我們這不收零錢。”
周天暗暗擦了下額頭的冷汗,
看來還沒適應京城的消費節奏,但是這種小場面怎麽能嚇到周大師,當即豪放的說道,“這是賞你的零花錢。” 小二頓時換了臉色,一把揣起銀票,熱情的說道,“我就說一大早外邊喜鵲叫個不停,原來是今天碰見貴客,大爺快裡邊請,我給您拿上好的款式您挑著。”
說著便把周天迎到裡間,先是殷勤的端茶送水,然後才匆匆下去拿小樣。
周天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家店面本就裝潢富麗,如今進了雅間更是另有一番韻味,黃花梨的桌椅搭配水曲柳的百寶閣,平添了幾分寧靜,不禁暗歎掌櫃的有眼光。
拿錢辦事自然效率迅速,沒多久夥計便擺滿了一桌子,任周天選擇。
周天哪懂這個,但是不懂有不懂的辦法,這點小問題哪能難得住他,問了問價錢後,當即選了幾樣最貴的說道,“就這些吧,一樣弄個幾十盒就夠了。”
夥計聞言點了點頭問道,“大爺什麽時候要?”
“現在就要。”周天理所當然的說道。
“那真不巧,現在沒有這麽多,要不大爺再挑挑別的。”夥計不好意思的說道。
周天皺起了眉頭,開頭就不順不是什麽好兆頭,但是人家服務態度這麽好也不想為難,便說道,“那先每樣十盒吧。”
夥計依舊滿臉難色,“十盒也不夠了。”
周天聞言不悅道,“那你們有幾盒?”
“一盒也沒有。”夥計實話實說道。
周天愣愣看了夥計半天,發現他不是開玩笑後,微眯雙眼客氣的問道,“你踏馬耍我?”
夥計一看貴客急了,趕忙說道,“我哪有那膽子,確實是都沒了,要不您再挑挑別的。”
這事也不能怪夥計,身為京城最好的胭脂鋪,一些新花樣都是被早早的預訂,而且鯨香閣算是會員製消費,一般人連門都進不來,更何況挑胭脂了。
能讓周天這麽高待遇的提前挑選,已經是夥計看在銀子面上,所能盡最大的努力了。
夥計不厭其煩的解釋清楚。
可周天哪管這些,最看不上這些做出點名堂,就店大欺客的主了,還美名其曰接受預訂,都是被慣出來的毛病,收了銀子不賣東西,這不是欺負人麽,當即也不立馬翻臉,只是給夥計下了最後通碟道,“要麽想辦法把東西備齊,要麽就把錢還我,否則後果你抗不了。”
最後還是說到了關鍵的地方,就是周天的小費不能白給。
夥計一聽也不樂意了,好吃好喝伺候著,還成了我的不是了,哪有給了錢還想要回去的,果然是個土包子,只能禮貌的說道,“這位大爺,我勸您最好別亂來,一看您就不是本地人,這裡是京城,這個鋪子也不是一般人開的,所以您就忍忍吧。”
唉喲我去,還敢威脅我,可惜老子不是嚇大的,周天聞言不再說話,抽出木棍扔到桌上。
夥計可看不出這法寶的厲害,愣愣的望向眼前這土包子,動刀動槍的見多了,拿個棍就當凶器的還真沒見過,流氓打架都比這凶狠。
“要不我把掌櫃的請來,您和他談談?”夥計一看不能善了,無奈的說道。
周天當然也明白,這時說請掌櫃的,無非就是喊來看場子的人,看來這夥計比自己還財迷,都到了這個時候都不肯還錢。
急也沒用,周天任由夥計去叫人,耐下性子慢悠悠的開始喝茶。
不久在夥計帶領下,一個文士打扮的人推門進來,坐在周天對面,禮貌的問道,“在下夏衛基,是這鯨香閣的掌櫃,不知這位兄弟高姓大名?”
“免貴禮拜天。”周天隨口胡謅。
李白天?夏衛基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京城有這一號人物,便繼續問道,“做生意有做生意的規矩,李兄能不能行個方便,今天此事就此作罷?”
周天明白這是要先禮後兵了,也說出了自己的要求,“作罷當然沒問題,只是得把我的錢還我。”
夏衛基愕然望向一旁的夥計,問道,“收定金了?”
夥計搖了搖頭,“沒收定金,收賞錢了。”
夏衛基哦了一聲,點了點頭說道,“原來如此。”
在周天以為可以順利結束時,只聽夏衛基說道,“那退不了。”
“那就善罷不了。”周天理所當然的說道。
夏衛基再次點了點頭,意味深長的說道,“李兄或許不知,我這家店還從沒人鬧過事。”
周天不屑的發出一聲嗤笑,剛在論道會大放光彩,被所有人都眾星捧月,自信心早就爆棚,哪會被一句話嚇到,心想就算是個京官的副業又能如何,見了天蓬閣不依然得客客氣氣。
見周天露出流氓般的笑容,夏衛基也笑了笑,“要不你先回家打聽打聽魚……”
話還沒說完,就聽“duang”的一聲,周天已經起身開打,邊打便說道,“打聽什麽打聽?老子只會打頭!”
夏衛基差點一頭栽過去,回過神後捂著頭在屋裡亂竄,邊跑邊喊道,“有你的,你給我等著。”
一溜煙竄出去就往後院跑,周天也不管他,徑直走到夥計面前。
夥計見狀早就把銀票雙手奉上,周天接過銀票冷冷瞅著他,夥計嚇得兩腿發軟,直到頭上也鼓起大包,才一溜煙步了掌櫃後塵。
周天端起茶杯一飲而盡,不急不躁走出胭脂鋪,心說裝大爺裝到我頭上,也算你們倒霉了。
剛出大門就被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攔住,低聲問道,“大爺可是想買胭脂?”
周天看了看此人,心說這不是廢話麽,不買胭脂誰來這地方,沒好氣的嗯了一聲。
“沒買到吧?”那人哪壺不開提哪壺。
周天當即瞪起雙眼,不耐煩的說道,“有事說事,哪來那麽多廢話。”
雖然被凶了兩句,那人依然不著急,拉著周天快走幾步,站在街角的暗處,低聲說道,“我有辦法幫大爺分憂,請跟我來。”
一看是個拉客的,周天反而態度好了許多,心說你不賣有的是人賣,裝什麽大尾巴狼。
就是這一拉托,反而讓周天躲過了一劫,直見五六個彪形大漢,從街上匆匆跑了過去,個個凶神惡煞手持鈍器,這些還不算沒什麽,不過在大漢身後還跟了一個人,倒是讓周天不得不打起精神。
煉精期術士,一個胭脂鋪竟然能找術士看場子,怪不得敢這麽囂張。
拉客的疑惑看向街上,認出是鯨香閣的人,自言自語道,“這是出什麽事了,怎麽忽然就動了兵器了。”
“誰知道他們抽什麽瘋,不用管那些,你是怎麽個分憂法,說來聽聽。”周天才不會把這些放心上,隨口問那人道。
此人不光是個托,而且是京城有名賭場招財莊的托,每天就等在各大店鋪門口,只要看到吃癟的客人,便會上去搭話,因為這些被拒之門外的人,大部分都是有錢的外地人,這時便會巧弄簧舌把人引到賭場,自然就有他的抽成拿,當然了,若碰上有什麽好解決的事,也會幫忙解決,算是接私活掙點小錢。
例如周天這種土包子,到時隨便找點胭脂就能糊弄過去,再狠狠賺他一票。
兩人來到招財莊門口,兩個如花似玉的姑娘正立在門口,拉客的托給她們使了個眼色,兩女忙迎了上來,左右兩邊夾住周天。
周天先是愣了一下,疑惑問道,“是不是走錯了?”
那人跟在身後恭敬的答道,“沒錯,您老隻管在這休息會,想要什麽胭脂,我去給您買來就是。”
哎喲呵,這種服務態度我喜歡。
雖然不齒他這種劫人拉客的行為,但是對於目的地卻很滿意, 畢竟自古嫖賭不分家,到這也算是到家了,享受著左右女子同時給予的壓力,周天當即清了清嗓子說道,“胭脂嘛,顏色不重要,重點是一定要貴!不需要太多,弄個四五十盒就行了,哦對了,再加兩盒頂好的,送給這兩位姐姐。”
“哎喲~大爺您可真是行家。”左側的姐姐一聽是個土豪,而且剛來就有賞,趕忙討好的說道。
右側姐姐也不甘示弱,加了些胸前的力道,湊上去說道,“看公子這面相,可不像只會選胭脂啊,要是選人也這麽行家就好了。”
“啥都別說了,跟著一起進去,就選你倆不就行了,這夠行家了吧。”周天反手將二人摟在懷裡,反客為主的向內走去。
四五十盒?還全是貴的,這哪是活財主,這是碰上財神爺了,帶周天來的人聽到後兩眼放光,眼看周天就要走進去,趕忙大聲說道,“您請好吧,小的叫李應,一會來找公子交差。”
周天揮了揮手,讓李應趕緊走,別耽誤老子正事。
李應說完轉身就走,有心要給財神爺留個好印象,便準備去鯨香閣走一趟,畢竟外地人買不到不代表自己這本地人沒辦法,否則不是白在京城混了。
這樣以來就說是高價才拿到貨,多訛點銀兩也水到渠成了,想到這裡李應高興的笑出了聲,心想怪不得大清早就聽到喜鵲叫,原來碰上個財神爺。
他哪裡知道,上一個這麽想的已經挨過一棍。
走了沒多遠,李應忽然想起不對,忙轉身跑回去大喊道,“公子~公子~您還沒給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