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躺在床上,研究仙丹是過期了還是後勁大,土逼毆撓他土逼,這是個問題。
正想著忽然耳根子一陣發燙,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嗎的,誰罵老子。”
罵過之後,繼續勤奮運功,鼾聲如約而至。
觀氣術下周天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才變成青色不久的輝光,現在竟然跨過深綠,有了泛黃的跡象。
周天嚇了一跳,再三確認這黃色不是發糞塗牆留下的錯覺,從煉氣初期直接向凝神進發了?
也好,一直就對煉氣後期的綠光有抵觸,總覺得草原上頭不吉利,這下好了,直接跳過。
雖然發現了仙丹的作用,但是周天卻高興不起來,自從到了這個修仙世界,除了睡覺走路能練功外,好像沒什麽變化,跑得快不失眠?這也太對不起死這一遭了。
現在為止,可以確定運功中的黑洞現象,和穿越應該有關,具體作用是可以保護自己,猶如一層護體真氣般,而且可以把敵方的能量收為己用,這些在胡九兒那已經驗證過,不會出錯。
可問題是,它到如今也僅此丁點作用而已,周天不是不想施法,而是施法的效果就是煉精期該有的樣子,和黑光沒半毛錢關系。
既然施法和真正的修為有關,那麽現在已算得上凝神期,是不是就水漲船高法力高強了呢。
想到這周天躍躍欲試,可搜遍記憶,發現掌握的都是一些基礎的五行法術,例如馭雷、驅風、引水、扶火、流金等等,連稍微厲害點的劍術、靈術、心術都不會。
關於馭雷術這種聽起來高大上的法術,為什麽反而不及養劍,煉劍,禦劍的劍術,周天也是想了半天才想通,到底是做過大師的人,底子肯定還是有一些的。
原因就是低級術法中的雷風水火金,驅使的都是體內五行之氣,所以就算你練破了天,也依然是掏空自己施展法術的過程,而禦劍、通靈之類,則是已經與外五行互通,繼而驅使體外之物的境界,自然比掏空自己要強上不少,下限不降上限提高,傻子都看出後者實戰更有用。
若體內為陰,則體外為陽,陽火自然克制陰火,其他五行亦然,林林總總不外陰陽五行的道理,周天做著總結,仿佛回到了做大師的時候,這就是他的優勢,在別人照本宣科,教一點學一點時,周天稍微動動腦子就總結了其中原理。
但是明白歸明白,該不會還是不會,該怎麽學是個問題。
呂木棠?
周天搖了搖頭,她雖然對自己青睞有加,可畢竟是教功法的師叔,再說了,向大齡女青年沒日沒夜的請教術法……不合適啊。
忽然一張消瘦的臉浮現在周天腦海中,漆黑的眼圈讓人記憶猶新,潘高志!
放著教術法的老師不去問,還想什麽想,明天就去找他!
周天頓時興奮起來,若不是夜色已深,恨不得現在就跑到潘師叔被窩裡請教。
……
在周天做出修習法術的決定時。
張仕祠也做出了決定,毅然起身向外走去。
“你要去哪?”胡小仙不解的問道。
“我要見任布行,現在就見,他若是再推三阻四,我就闖進去見他。”張仕祠灰頭土臉,卻面容堅定的說道,“見面後趕緊把公事說清楚,說完我立馬就走,成或不成都不管我的事了。”
張仕祠把心中想法全盤托出,雖然胡小仙級別比張仕祠高,可兩人職責不同,所以在她面前也用不著隱瞞。
胡小仙本要皺起眉頭,想讓他打起精神以大局為重,可是待看到他狼狽的模樣,又說不出口。
張仕祠知道,以胡小仙一司之長的行事作風,不責罵自己已經很夠意思,便抬手行禮道,“代我向李兄問好。”說完便向前走去,又想起還有個劉畢沒醒,便停下腳步拜托胡小仙,“姐姐此來肯定還帶著其他人,劉畢就麻煩姐姐送回京城,我是一刻都等不了了。”
胡小仙看著滿牆的穢物,心知多說無益,便歎了口氣,點頭答應下來。
張仕祠終於等到回應,隨即加快腳步頭也不回的離開。
師德堂內燈火通明,剛睡下的任布行不得不爬起來,撐著發紅的眼睛坐在堂中,默默無言的聽張仕祠嘚嘚嘚嘚說個不停,偶爾忍不住打個哈欠。
張仕祠在堂中來回踱步,邊走邊說終於說到重點,“欽天監監天官,夜觀星象發現江南地盤晃動靈氣震蕩,又推不出發生何事,所以監正才派我來此,就是要在杭城搜尋原因,而此處地大人密,不得已只能請任院長仗義幫忙。”
夜觀天象?地盤不穩?誰知道你們想下什麽蛋,任布行才不信這套說辭,睡眼朦朧的問道,“據老夫所知,欽天監在江南早已開始經營,支援了許多宗門家族,納入欽天監麾下,現在應該已經有堂口了,為何不讓自己人先探查呢?”
張仕祠心道厲害,果然是個老狐狸,不想幫忙你早說不就行了,耗著我幹什麽?當即眉頭緊皺沉聲說道,“任院長誤會了,欽天監確實與一些地方宗門和家族有過來往,但那都是公事,查驗地方宗門是否違反禁令,絕不是扶持他們,更不會是收入麾下。”
欽天監和天蓬閣的關系是筆糊塗帳,張仕祠也不知該怎麽說,只能盡量避開雙方敏感的點,「不翻臉」是如今雙方達成的共識。
“特使大人言重了,老夫哪敢誤會,再說了這些小事算什麽,欽天監連學府都已經辦起來了,在宗門家族之間辦點公事當然是理所應當,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任布行呵呵笑道,你小子打太極,老夫非給你打擦邊球,反正這筆糊塗帳是欽天監不仁義在先。
嘿~這老貨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是吧,張仕祠鬱悶的想。
天蓬閣自古以來屹立不倒,就是因為它是最全面的學府性質,而且天地靈氣雖多,天蓬閣獨佔七八,基於此每年大把的培養能人異士。
而欽天監更像一個具有各種機能的官府,除去初期是由開朝國師親任監正,帶出一些弟子外,後邊全是通過天蓬閣進行人才培養和輸送。
就因為如此雙方關系更是親密無間,江湖術士想進欽天監任職,就先入天蓬閣深造,早已是不成文的規矩,許多已有所成的術士也不得不帶藝投師,重回修士鍍金,這得天獨厚的條件,讓天蓬閣越來越獨佔鼇頭,將其他宗門遠遠甩在身後,也讓欽天監起了防范之心。
欽天監是朝廷,天蓬閣是江湖,所以欽天監依然有著監管天蓬閣的職責。
直到某一天情況似乎突然發生了改變,不知是欽天監覺得天蓬閣太過龐大不好控制,還是天蓬閣覺得欽天監挖人太多掏空了自身底蘊,雙方隱隱之中,總是像有個結一般。
除去這些糾纏,欽天監監正和天蓬閣大元帥,還是同師所教的親師兄弟,當然也可能這才是症結所在,畢竟同門反目的戲碼多了去了。
偏偏這時候欽天監的一個動作,徹底惹怒了天蓬閣大元帥,不知監正是預料到要跟天蓬閣鬧翻,還是想要跟天蓬閣鬧翻,所以沒頭沒腦的組建了一個由欽天監直營的學府——告老莊,美名其曰讓欽天監告老還鄉之人有個去處,教教學講講課,積累功德發揮余熱。
話說的再漂亮,明眼人也能一眼看出來,這是在跟天蓬閣打擂台,明擺著搶肉吃。
這一招無理手,簡直是直接落子到天蓬閣的七寸上,天蓬閣大元帥氣的當即就要組建個司天監出來,只是這麽一來就是明擺著造反了,名不正言不順,如此忤逆行事跟自殺無異,一來證明了天蓬閣壯大確實有隱患,像是早就預謀造反似的,二來等於送了個把柄給欽天監,讓他們有解決天蓬閣的正當理由。
所以在三個大將軍的合力阻攔下,大元帥才勉強打消這念頭,只是虧吃的太憋屈,完全不在意是不可能的,所以之後天蓬閣雖然不敢明著來,暗中也是絆子不斷,如今任布行的行為就是實例。
“這些事我等草民無力過問,現在只是需要院長一句話,行或不行悉聽尊便。”張仕祠不再糾纏,停住踱步站在堂中,攤牌說道。
任布行哈哈一笑,“特使別急啊,老夫又沒說不行,這不是拉家常,話趕話說到這了麽。”看張仕祠衣衫不整發絲凌亂的樣子,任布行知道已經差不多,拖這麽久,也算是對得起總壇的囑托了。
“嗯?”以這幾天的遭遇看來,張仕祠從沒想過任布行最終會答應,今晚過來也隻想走個過場,待被拒後好安心離去,哪知任布行突然痛快答應,反而讓張仕祠手忙腳亂,“答……答應了?”
“當然答應了,既然是監正的意思,天蓬閣自然要全力配合。”任布行理所當然的說道,其順理成章的程度,簡直讓張仕祠認為,誤解院長就是一種罪過。
“那就請院長安排得力的人,陪我在杭城先走訪一番。”張仕祠打蛇順棍上,趕緊提出意見,生怕晚了任布行改變主意。
“沒問題。”任布行大方應下,想了片刻後,繼續說道,“要說到在杭城熟悉環境,並且跟其他宗門關系好的話,特使若要用人,那就非他莫屬。”
“哦?還有這種人選,不知我聽過沒有?”張仕祠好奇的問道。
“何止聽過,這人就是周天,要說對杭城熟悉,他可是連無衣巷都知道……哎哎哎~特使你去哪?”話還沒說完,張仕祠轉身就走,任布行趕緊招手喊道。
“再見。”張仕祠不再有半分留戀,決然離去。
……
天剛剛亮,周天就爬起來,難得起這麽早,當然是去找潘師叔。
一路上蹦蹦跳跳,轉眼就來到弘法堂,這裡就像道德廣場教道德一樣,弘法堂是潘高志用來教授術法的地方。
因為和任布行鬥氣,周天已經很少出現在課堂上,所以弟子們看到他忽然到訪,都露出驚異神色。
周天自然的向眾人揮手致意。
現在的周天今非昔比,再也不是那個默默無聞的小師弟,幾件事下來風頭無二,若說毆打大師兄還是流氓行徑,那麽後來與張仕祠的矛盾,傳著傳著就成了不畏強權勇鬥官僚了,更不要說候王寨之行,在數不清的錦旗加持下,更是傳的神乎其神,勇闖匪窩、智鬥四大金剛、色誘女妖精、救無數道友於水火之中,這麽完美無瑕的師弟,很難不成為眾多師姐師妹的眼中寶肉中棍了。
周天每一次揮手,每一個眼神,都惹得眾人紛紛尖叫。
這種感覺周天太熟悉了,身心俱疲的想到,“唉~人的魅力太大怎麽都藏不住。”換了個環境換了個時間,依然成了追捧的對象,怎不讓他感概萬千。
忽感一陣異樣,周天愕然看向身後,果然呂頑正惡狠狠的看著自己,自從上次兩人抱在一起後,周天便不敢再撩事呂頑,而呂頑也因為一時衝動後悔不已,所以不知不覺兩人都在刻意避開。
這時忽然碰到,看到周天又嘚嘚瑟瑟的沒完,呂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燒包。”
幾天不見,呂頑長的又好看許多,周天一見到他就忍不住默念罪過,心想一個大老爺們長這麽好看幹啥。
也不在意呂頑罵自己,上去便摟住肩膀,也不管他同意不同意,就這麽勾肩搭背的跟眾人打招呼,任呂頑怎麽推都推不開。
很友善的一個舉動,落在師姐師妹的眼裡,卻變了味道,只見一個頗有姿色的師姐,目露凶光緊盯呂頑,忍不住罵道,“什麽世道,好豬都讓豬給拱了。”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讓呂頑聽到,氣的他加大手上的力道推向周天。
就這麽推推搡搡,兩人來到堂內坐下,呂頑依然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周天卻心情明朗,馬上就要在法術層面有所提高,怎能不開心,若不是怕造成轟動,周天簡直要唱出來才舒服。
眾人坐定,氣氛安靜下來。
一個成熟的女子,風姿綽約的緩步走來,站在堂中央高台之上。
周天不禁愣住,低聲問身邊的呂頑,“怎麽是呂師叔?她不是教功法麽?潘師叔去哪了?”
“潘師叔最近身體不適,每隔幾天便會請假一次。”呂頑見周天開始用功上課,不免消了點氣,聽到正事也不再使性子,將潘師叔的近況告訴周天。
“經常請假?什麽時候開始的?是去無衣巷查探之後麽?”周天若有所思的問道。
“好像是。”呂頑想了想答道,“你怎麽知道的?”
“我好像明白他為什麽要請假了。”
回想起潘師叔那漆黑的眼圈,周天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