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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德賽:序幕》序章:耳語
  彌漫在空氣中的是刺鼻的催情香水味。這味道讓威爾·威爾斯感到很不悅,他知道,這裡的歡愉如同日月輪轉的鐵律一般,晝夜不息。鋪滿走廊的紅地毯無時不刻的提醒著這座建築所有者高貴的身份,考究的牆壁材質和細密的花紋也透露著不菲的費用,在走廊的每個轉角處還陳列著瑰麗的異域展品,向來訪者毫無遮掩的炫耀著自己的財富。

  從兩側房間傳來的笑聲,匿去了威爾·威爾斯的腳步聲。如同一隻誤入宮殿的野貓,他謹慎地快步走著,盡量不讓他厚重的靴子在地毯上發出任何聲響。盡管他並不是第一次來到曜宮,但他依舊習慣不了,來自權貴、浪蕩子的瘋狂從未如此強烈的讓他感覺厭煩,而他之前之所以忽略了這一切,只是因為在通往走廊盡頭的路途中有人可以攀談罷了。

  “我還以為你不喜歡曜宮呢……威爾·威爾斯。”妖嬈而含情脈脈的聲音從門後傳來,打破了威爾持續不斷的煩躁。

  走廊盡頭那堵華貴的門緩緩打開,橙黃色的暖光從門縫中投射到紅色的絨布地毯上,成為了昏暗環境中唯一的光源。

  “弗洛倫斯……”威爾緩緩地呼出了從門後走出的女性之名。

  弗洛倫斯·安身著一襲酒紅色長裙,優雅的襯托出了她高挑而曼妙的身形,精致的裁剪恰到好處裸露出了她雪白光潔的肩頭。弗洛倫斯·安可以說是奧多拉斯男性對於美麗的共同認知,她的傾慕者無不癡迷於她烏黑的齊腰長發,她挺拔、纖細的秀鼻,和她那嫵媚動人的眉目。盡管威爾·威爾斯不喜歡弗洛倫斯·安其人,他對於弗洛倫斯的美貌也深感認同,但更多的是,威爾從她血色的瞳中看到了某種語焉不詳的東西。

  威爾這是第一次獨自來到弗洛倫斯·安的辦公室,這個整座曜宮最神秘的房間,若單從陳設來看,絲毫看不出來這是一間坐落於妓院深處的房間,沒有催情用的香薰,沒有花紋圖案的地毯,沒有柔軟的落地簾雙人床,只有一套沉重的烏木製桌椅陳列在空蕩的房間中央,以及右側一個鑲嵌著白金色鏡框的梳妝台。在弗洛倫斯·安的辦公桌上擺著一個酒杯狀,水晶製的花瓶,但裡面並沒有任何妖豔的花朵,只有淺淺一灘清水,看樣子是很久沒有插花棲居其中了。最引人注目的,還是桌下那一層層沉重,金屬製的保險箱,沒有鎖孔,也沒有可供拉開的把手,因為這些保險箱都是被秘術化作的鎖鏈層層纏繞,根本無法通過物理手段打開。

  沒有人知道那保險櫃裡裝的究竟是什麽。

  “我就知道你是個守時的人,威爾·威爾斯,和你這樣老老實實辦事的人打交道真是一種享受。”弗洛倫斯的嘴唇輕動,稀松平常的讚賞在她口中也變成了甜言蜜語。

  “謝謝你的讚賞,弗洛倫斯,盡管那聽上去並不像是什麽讚賞的話就是了。”威爾說到。

  弗洛倫斯支起雙手,將臉頰靠在手背之上,略帶笑意地說:“別會錯意了,我可是很喜歡老實的男人的……不過說起來你看上去可不像什麽純粹的保守主義者,更像是把欲望深藏於心的那種。”

  “讓我們說正事吧,弗洛倫斯·安,我知道你時間很緊張。”威爾知道弗洛倫斯的微笑並不是一個好兆頭。

  “噢天呐,威爾……你沒看到今天這裡簡直空蕩的出奇嗎?我早就是個過氣而豔俗的女人了,已經不會再有男人為我駐足回望了,只有你,親愛的,還願意光臨敝舍。”弗洛倫斯自顧自地說著,

但看著絲毫不為所動的威爾,她很快便打消了繼續挑逗的念頭。  “你真是個毫無情趣的男人……不過這可能也是一種魅力吧,或許是我老了,已經弄不清楚現在小姑娘的心思了。”弗洛倫斯右手靈巧一轉,淡藍色的光芒從她的指尖析出,一捆牛皮紙袋赫然出現在桌面之上,“喏,你要的情報,我費盡心思也就找到這麽多,希望你能滿意,親愛的。”

  威爾無需打開那捆牛皮紙袋便知道弗洛倫斯是在自謙,除了弗洛倫斯·安自己之外,沒有人知道她的情報網究竟有多麽龐大繁雜。

  “謝謝你,弗洛倫斯,這是剩下定金,這樣我們的交易就兩清了。”威爾從大衣內側的口袋中掏出一袋沉甸甸的金幣,放在了弗洛倫斯·安的左手邊,隨即拿起紙袋就轉身離開。

  沒等威爾邁出幾步,弗洛倫斯·安便連忙叫住了他:“請留步,威爾·威爾斯,我還有話要和你說,如果就這麽離開的話,我想你應該會後悔莫及。”

  “什麽事?”威爾冷冷的說。

  “不如你先坐下呢,親愛的?”弗洛倫斯·安的聲音依舊優雅而嫵媚。

  威爾不情願的回頭,坐在了弗洛倫斯桌前那把笨重的烏木椅子上,椅子上的皮質軟墊出人意料的舒適。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關於瑞恩家的事情吧。”威爾從弗洛倫斯笑盈盈的神色中看出了她的憂慮。

  “你很老實,但是你不傻,親愛的,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我記得你已經和安德裡安·瑞恩終止合作了,他還在對你念念不忘嗎?”

  弗洛倫斯起身為威爾倒上了一杯冷茶,打趣地說道:“與其說是念念不忘,不如說是懷恨在心,像他這種故作深情,實際上逢場作戲的男人可是我最討厭的類型。”

  “你不必太過於擔心,安德裡安應該一時半會沒空報復你,他現在連瑞恩家自己的事都處理不過來,更不用說你了。”威爾淺酌了一口,是濃鬱的紅茶。

  “我聽說了,烏爾提·瑞恩離死不遠了,但是有關繼承人的遺囑還遲遲沒有完成,我想至少在下次權外會議召開之前,他都不會有什麽大動作。”

  “那你在擔心什麽,弗洛倫斯,如果你只是想要閑聊的話,現在真的不是個……”

  弗洛倫斯·安徑直打斷了威爾,悠悠地說道:“我要說的不是安德裡安·瑞恩,親愛的,而是莉莉絲·瑞恩。”

  聽到莉莉絲·瑞恩的名字,威爾瞬間警覺了起來,他從未想到這個名字會在這個時候從弗洛倫斯·安,這個享譽地下世界的花魁和情報販子口中說出。

  “莉莉絲·瑞恩?那個烏爾提最小的女兒?”威爾小心翼翼的說。

  弗洛倫斯·安看出了威爾細微的表情變化,收起了她平日笑盈盈的語氣,認真地說到:“是的,威爾,而且你知道我想說什麽,沒必要勉強自己裝出毫不知情的樣子。”

  隨著弗洛倫斯·安這番話,房間內立刻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當中。雙方的奎塔都開始在暗中湧動,翻騰,危險的氣息在悄無聲息的蔓延。

  “我知道你和她的事情,威爾·威爾斯,而且我必須得提醒你。”

  “讓我先提醒一下你,弗洛倫斯·安,你接下來要說的話決定了你今天是否還能活著走出這個房間。”

  “她很危險。”

  “你也很危險。”

  “她會讓這個國家的所有人陷入危險。”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你的朋友,你所愛的人們,那個金毛笨蛋,還有那個半精靈,他們都會有危險。”

  “你在迷惑我,而我應該殺了你。”

  “我是認真的,威爾·威爾斯。”弗洛倫斯用指尖輕輕抵住那把已經伸向自己喉嚨的純白色劍刃,“我這是為了你好,為了所有人好。”

  當威爾離開曜宮後,他才終於能大口呼吸帕羅頓傍晚涼爽的空氣,曜宮中那頹靡的氣味隻讓威爾頭昏腦脹。不知為何,或許是觸及到了威爾原本深藏於心的困惑,與弗洛倫斯·安最後的對話一直縈繞在威爾的腦海中,讓他有些煩躁。無論他怎樣嘗試把注意力轉移到街邊的草木,或者是他腰間的無名,都無法將弗洛倫斯那甜膩的聲音逐出腦海。

  “即便是你甘之如飴的美酒,也可能成為致命無比的毒藥,威爾·威爾斯,給你提供你最需要東西的人並不代表她真的想要幫你,這一點我相信你早有體會。”弗洛倫斯·安血色的眼睛中毫無懼意,完全無視了那把隨時會將她頭身分離的利劍,“不要當一個自己騙自己的傻子。”

  “我不是個會重蹈覆轍的人,弗洛倫斯·安,你太低估我了。”

  “希望如此吧。”弗洛倫斯輕聲應和。

  威爾並不願意承認的是,弗洛倫斯這番話的確動搖了他心中的對於莉莉絲·瑞恩的信念,盡管這並非是一件壞事,反而讓威爾回想起了那個血的鐵律,在人與人之間最常見的關系就是相互利用,對於他和莉莉絲之間關系的本質而言也並不例外。坦白來講,莉莉絲·瑞恩的身上的疑點簡直多到數不清,但僅憑一點,威爾便願意將信任短暫的寄托給莉莉絲·瑞恩,那便是她對於“元素”崩壞的預言。

  在威爾過去的旅途中,已經有太多細節佐證了這個世界的“元素”正在緩緩失衡,天平正在朝未知的一段傾斜而去,而除了莉莉絲·瑞恩之外,似乎沒人注意到這一切的發生。只有這位年輕的王女,如同先知一般將過去,現在,未來,在時間的長流中理所當然的連接了起來,構成了一幅盛世覆滅的圖景。

  而這還遠遠不夠,莉莉絲·瑞恩更展露出了她遠超常人的成熟,在只有十六歲的情況之下,她的智慧與談吐便已經超越了許多自詡博學的研究者和戰略家。從她的身上,威爾並沒有看到高貴的人性,相反,反而有一種神性,一種近乎於決絕,冷漠的神性,仿佛莉莉絲·瑞恩這幅軀體只是她在人間現身的代理,她的本體是某種更高層次的存在,放棄了僅用旁敲側擊提醒人類在毀滅的邊緣回頭的戰略,轉而更為直接參與進人類的最高決策層當中。

  無論她的“真身”到底是什麽,莉莉絲·瑞恩這幅軀體所代表的,現在也只不過是個在皇族中勢單力薄的么女,孤身一人面對著來自各方勢力的威脅和誘惑。願意在這差距巨大的鬥爭中立下契約,成為她禦下騎士的人,只有威爾·威爾斯,這個在外人眼裡同樣神秘,令人畏懼的男人。

  這麽說或許不太準確,在一部分人眼裡,威爾·威爾斯的確是個拯救蒼生的英雄,在另一部分人眼裡,他和一個劊子手,一個在暗中散布恐懼的刺客並無區別,威爾的存在影響了他們“光明磊落”的正道。

  不知不覺中,威爾已經回到了莉莉絲·瑞安在帕羅頓借給他們暫住的宅邸。宅邸上下兩層都亮著明黃色的燈光,這說明利茲莉雅·溫德埃爾夫,安迪·霍金斯,以及梅芙·博伊德,三人此時都在宅邸中。威爾輕敲了幾下宅邸的淺棕色原木紋大門,果不其然,開門的是有著一頭雞窩般金色卷發的安迪·霍金斯。

  “啊,是會長!我還說你怎麽一聲不吭突然消失了,不會是背著我們偷偷去那種地方了玩了吧!”安迪·霍金斯還是用他一如既往悠哉悠哉的語氣說到,根本看不出有什麽豪門子弟的氣質。

  威爾剛想開口,沒想到被身著睡衣,匆匆下樓的利茲莉雅·溫德埃爾夫搶先:“安迪你個笨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會長怎麽可能去那種……那種肮髒淫蕩的地方!”擁有一頭火紅色長發的少女說著說著便紅了臉,語氣也變得羞澀了起來,“會長和你不一樣,他才不是那種腦子裡只有色色的人!”

  威爾的心中泛起了略有酸澀的漣漪,他知道,憑借精靈遠超常人的嗅覺,利茲莉雅能很輕松的聞出他與往日的不同之處。

  果不其然,少女剛一下樓,面色便由微微紅潤變得蒼白,那張專屬於精靈,如同人偶般完美光潔的面容也變得緊張起來。

  “這是什麽味道……會長……誒……不會吧,難道說……會長,會長你也是個大色狼!”利茲莉雅的聲音充滿了震驚,從她驚訝委屈的面容來看,仿佛下一秒她便要哭出聲來。

  “這是什麽展開啊……”安迪·霍金斯對利茲莉雅突如其來的頑鬧有些摸不著頭腦。

  至於威爾,則完全無語凝噎,隻得尷尬的聽著利茲莉雅時而嬌羞,時而惱怒的指責。

  “會長真是個欲求不滿的人渣……明明身邊已經有我這種美少女了,卻還想著出去到處沾花惹草……”

  “喂喂喂,這樣自戀的說法只會引起別人的誤會好不好!”威爾實在忍不住吐槽到。

  “哼……這明明就不是誤會!會長的衣服上已經沾滿人類**和女人裸體的味道……真是的……已經沒有救了!”利茲莉雅絲毫不理會威爾的吐槽,只是繼續任性的說著。

  “今天遇到的女人怎麽一個比一個難辦……”威爾無奈的想到。

  看著利茲莉雅這樣任性的撒潑打滾,在威爾心中卻有一種安心的感覺,利茲莉雅可愛卻吵鬧的聲音逐漸替代了威爾原本腦海中弗洛倫斯的聲音,這位半精靈的幾句埋怨如同靈藥般神奇的驅趕走了威爾一天的煩悶。

  “你這家夥真是煩死人了,我要是當上會長,第一個就把你開除掉!”安迪·霍金斯不耐煩地說。

  “就憑你這樣只會吹牛的笨蛋想當上會長還差了幾百年呢!”利茲莉雅話鋒一轉,頑皮的回擊到。

  “你……你說什麽?你這個一天到晚嘴裡只會喊著會長會長的半精靈明明才是最笨的那個……連最基本的整理文件都做不到……我看你根本不是半精靈,是笨精靈才對!”

  “安迪才是笨蛋安迪才是笨蛋安迪才是笨蛋安迪才是笨蛋!”半精靈不依不饒地念叨著。

  趁著二人爭吵,無暇顧及自己的間隙,威爾已經悄悄掛好了大衣,將無名放置在了一樓客廳左手靠牆處的壁櫃中,為自己沏好了一壺茶。

  “今天的是茉莉花茶加金橘嗎……這應該是梅芙喜歡的口味吧。”

  “你們兩個稍微給我安靜點吧,現在可是我在替你們親愛的會長大人在整理他早該看完的文件與合同。”梅芙·博伊德的聲音終於從樓上傳來。

  梅芙留著一頭棕色的齊肩波浪卷發,帶著一幅無框的方鏡片眼鏡,遮蓋了她碧綠眼眸中的銳氣;她身著一襲草綠色的緊身長裙,在勾勒出她有致的身段之外更點綴了她原本知性的氣質。

  “啊……真是辛苦你了……梅芙,要不要來喝點茶?”威爾只能擠出一個愧疚的微笑。

  “不用了,威爾斯大人,喝太多茶晚上會睡不著覺,會影響明天工作的。”梅芙推了一下眼睛,冷冷地說道。

  “要不……剩下的文件就由我來吧?”威爾用微弱的聲音問到。

  “真是個懂得體貼下屬的人啊,威爾斯大人,如果您要是能早點發掘出你人性中的這一點就好了。”

  梅芙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大概是吧?

  威爾灰溜溜的上了樓,看著樓下無憂無慮的安迪和利茲莉雅依舊有一搭沒一搭地相互攻擊著彼此花哨的缺點,心中多少有些無奈。

  “也不剩多少了,有關藥品備用鍛鐵的合同我已經都替你審核完了,剩下的應該就只有一些關於在帕羅頓新的地契,以及布萊恩家族新的任務契約。”梅芙揮手指了指書桌上被疊放的整整齊齊的文件。

  “唔,看起來不用一會兒就可以看完,謝謝你,梅芙。”威爾松了一口氣,暗自感歎梅芙工作的效率。

  “您太客氣了,威爾斯大人。”

  梅芙並沒有徑直離開,反而悄悄關上了書房的門。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您今天是去見弗洛倫斯·安了吧。”

  威爾有些驚訝於梅芙的直覺,但他依舊坦率地承認了:“正是如此。”

  “嗯……既然這樣……我不會問您交易內容是什麽,但我大概能猜到她應該和您提到了莉莉絲殿下,對嗎?”梅芙沉穩地問到。

  “真不愧是你。”

  “我並非想質疑您對與莉莉絲殿下的忠誠之心,威爾斯大人,我隻想說明一點,莉莉絲殿下現在也深處困境當中,即便是最親密的人,在現在這個時候也不能輕易的將信任托付與之,但她卻選擇了相信您。”

  威爾聽出了梅芙聲音中的誠懇,他也隨即說到:“我理解你的憂慮,但也請你放心,我和莉莉絲殿下有著契約,在一切結束之前,我絕不會背棄於她。”

  “您能說出這番話我實在感激不盡,請允許我誇張的說,您對於莉莉絲殿下的忠誠,是她現在手中所擁有最鋒利的武器……請相信她,相信她能將您這杆寶劍用在正處。”

  “若非如此的話,我當初也不會做出那樣的選擇了。”威爾默默的想。

  回想起莉莉絲·瑞恩那清澈,水靈的雙眸,威爾並沒有從他的回憶中搜尋到任何不利於莉莉絲·瑞恩形象的場景,即便讓他感受到不適的片段,也只是因為莉莉絲過於強人所難的一面。與其說是他選擇了莉莉絲,不如說是莉莉絲選擇了他,她的目光從一片廢墟中解脫了威爾,讓他尋回了往日孤傲的目標。

  “說那麽多也沒有用,我和她現在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現在她能依靠的只有我,也只有她能給予我希望。”

  “請不要懷疑,您也是莉莉絲殿下的希望。”梅芙臨走前畢恭畢敬地說到。

  “真是一句讓人倍感壓力的話。”

  威爾撕開牛皮紙袋,拿出了裡面一摞摞的記事本和信件。從它們微微泛黃的頁腳可以看出,這些承載著珍貴信息的紙薄已經經歷了一番歲月,但依舊被人小心翼翼的保護著。

  “雨燕……這是瑞恩家族的標志。”

  這些信件和記事本上詳細的整理了有關維斯特洛,這個大洋彼端另一座大陸的詳細信息:文化、政體、民族、人口、自然地理情況、軍事水平、以及對奎塔的利用能力。盡管這些資料的記錄相當齊全,如同一個百科全書般劃分了條目來歸類解釋,但讓威爾感到奇怪的是,盡管奧多拉斯和維斯特洛的貿易已經持續了將近百年的時間,人們依然只能通過這樣隱秘的非常規手段來增加對於西邊大陸的了解。

  “維斯塔帝國,作為西邊大陸名義上的統治者,維斯塔依靠連年不斷的對外征戰征服了大量的土地和資源,並不斷的吸納邊緣地區的部族作為施行高壓統治的爪牙,對內有極為嚴苛的征兵制度,國家軍事化程度高。”信件的開頭如是寫道,“作為奧多拉斯在西邊最主要的貿易夥伴,維斯塔對於其信息的傳遞,以及口岸的開放持非常謹慎態度,這很可能是因為他們將東部海岸線視為自己領地的安全線之一,維斯塔不希望大洋彼端的強大王國成為它們不斷西擴的阻礙之一。”

  “又是一個深陷戰火的國家。”威爾感歎道。

  “但是維斯塔的擴張大約在二十年前便遇到了阻礙,在隨後的幾年內領土范圍也不斷萎縮,盡管他們依舊是西邊最大的帝國勢力,但軍事實力和勢力范圍已經大不如前,國家內部更是面臨分裂的危機。強硬的征兵制度為維斯塔帝國創造了極具破壞力的軍隊同時,也加劇了國家的不穩定因素。常年征戰在外的將領在軍隊中擁有的權勢和威望遠大於王族,而其中不乏有渴望終結戰爭,重塑政體者;由於沒有足夠的青壯年男性勞動力投入生產,關於奎塔的科技發展也並不盡如人意(與奧多拉斯的奎塔科技發展程度相差甚遠),帝國內的居民經濟水平也陷入了低迷,整個國家面臨著分裂的危機。”信件的文字繼續書寫著。

  “若奧多拉斯加以介入,是存在征服維斯特洛的可能的,詳細的方針請見下一封密信。”讀到這句話時,威爾愣了一下。

  在瑞恩家族的治理下,奧多拉斯向來對外保持的態度一直是和平與共存,依靠積極的科技與文化輸出與東邊大陸的各個國家維持良好的關系,從來沒有主動向任何一個國家挑起過戰爭,或者通過武力介入從其他國家的紛爭中獲利——至少從官方和民眾的視角是這樣。一方面這是因為奧多拉斯的政體總體松散,在君主立憲下各個行省依舊享有極大的自治權,王室雖享有最大的專屬領地和財富水平,但勢力范圍卻未能滲入各個行省的最高決策層中。而在烏爾提·瑞恩加冕稱王后,權外議會的出現又進一步削減了王室行使統治權的能力,想要全國上下通過對外戰爭的決議可以說是難上加難。

  “希望安德裡安·瑞恩沒有看過這些東西。”威爾緊張的想到。

  正如上面所說,奧多拉斯的確沒有主動介入過它國的紛爭,但是在歷史上,奧多拉斯被它國軍事力量滲入的記錄依然大量存在。根據史料記錄,當瑞恩家族還尚未在奧多拉斯站穩腳跟時,曾經盤踞在南方沿海平原的克萊昂曾經雇傭了來自維斯特洛的軍隊,以此反抗來自東邊入侵的異族人。那場戰爭的結果並沒有得到確切的記載,但有關雇傭交易的部分卻在克萊昂家族的帳簿上記載的清清楚楚。在玲琅滿目的奇珍異寶中,有一個寶物的名字喚起了莉莉絲·瑞恩的記憶:索爾達納的血鑽。

  多利特·索爾達納,一個博學者,偉大的元素術師,被奧多拉斯認為是最接近元素真相的術師,也是兩百多年前那場席卷整座大陸的元素戰爭的終結者。他所撰寫的《岩之章》詳細記錄了有關元素與奎塔平衡的關系,對於自然界中可以被術式利用的五種基礎元素:岩、木、水、炎和風,進行了詳細的調研。在《岩之章》中,他記錄了每種元素的特性,潛在的術式發展可能,成為了現代奧多拉斯術式研究的奠基之作,但更重要的部分,有關五種元素的均衡的部分,卻丟失在了歷史的長河中。在僅存的章節當中,多利特·索爾達納簡要的介紹了屬於他的偉大造物,也就是血鑽,是如何起到吸收與固定遊離在大氣中的元素因子;有關血鑽的具體構成,使用方式,則一概沒有提及。多利特·索爾達納本人也如《岩之章》剩下的篇章一樣,消失在了虛無縹緲的歷史當中。

  至今,沒有人知道多利特·索爾達納的出生地,樣貌,甚至連性別也一概不知,他(大多數研究者認為多利特·索爾達納是男性)在奧多拉斯唯一留下的形象,就只有在南方大漠中的阿羅鎮那座高大三十米的岩塑,描繪著人們想象中風塵仆仆的睿智學者形象。事到如今,依舊關注多利特·索爾達納的學者依然存在,但大多數人已經對這位埋沒於歷史長河中的神秘人物失去了興趣,轉而更加關注於如何繼承、發展他所留下的奎塔技術。而那場兩百年前,驚世駭俗的元素之戰,也逐漸在人們的記憶中淡去,隻流傳下一些英雄主義的歌謠和傳說供孩童們在睡前消遣。

  威爾·威爾斯曾經也不例外,直到莉莉絲·瑞恩在他眼前重新串聯起了這些歷史。

  “我那短視、傲慢的叔父從來沒有真正站在瑞恩家的角度想過,別看他說的那麽冠冕唐皇,他所考慮的一直只有他自己。即便奧多拉斯在明天就會分崩離析,他的腦子裡也只會想著怎麽樣投機取巧來為自己多謀到幾座城池。”莉莉絲·瑞恩的聲音還帶著少女的稚氣,但語氣卻十分成熟沉著,“這個世界天平正在不斷傾斜,但每個人都忙於自己手上的算盤,絲毫看不到整座大陸的基岩都在緩緩分崩離析。”

  “元素……正在逐漸失衡。”威爾說到。

  “你是我唯一的指望了,威爾·威爾斯,以一敵百的白色劍士,只有你配成為我的代行者,趁一切還可以挽回的時候將天平歸於平衡。”莉莉絲的聲音誠摯而高貴,“我懇請你,接受一個被封閉在城池方寸之間的少女的請求吧,如果是你的話,應該可以理解這一切……將救贖帶給不配獲得解脫的人們,那是一種莫大的高尚。”

  莉莉絲那純潔無暇的藍色眼眸讓威爾似乎找不到理由拒絕她,而即便有,那些理由在真正的大義面前也不過是螳臂當車。

  “為了那些被掩蓋在白雪中的記憶,為了那些血肉在時砂中腐敗的亡者,為了奧多拉斯大地上的茫茫眾生,為了你不值一提的心緒,為了莉莉絲·瑞恩,白色劍士將孤身前往維斯特洛。”莉莉絲·瑞恩對威爾耳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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