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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德賽:序幕》第1章:1:小夜曲
  趁著夜色,名為青的維斯特洛少女悄悄地離開了凱爾尼亞城外的營地,徒步走到靜匿而湍急的溪流旁抱膝坐下。在這只有她獨自一人的時刻,少女終於可以卸下平日裡偽裝出的堅韌,讓那些柔軟而心酸的情緒盡情融化在藏藍色的天幕中。她不想睡覺,因為睡眠只會將她引入更加不安的噩夢之中。

  青從未料想過自己會是那麽的笨拙,那麽的無助,在脫離了埃瑟城的大家,脫離了安妮埃絲臂膀之後,自己竟是如此的一事無成。最讓她感到愧疚的,並不是她瘦弱的身軀抑或是稚嫩的術式,而是她無時不刻的恐懼之情,伴隨著她的一舉一動,仿佛每個行動,每次呼吸,都早已被死亡的荊棘纏繞,除了她以外的所有人只是毫無知覺的血流成河。為了不讓安妮埃絲擔心,她拚命的克制著自己的恐慌,和不斷更新的對於死亡的畏懼,在凱爾尼亞一派祥和的景象之下,青卻從中嗅到了前所未有的不祥征兆。而除了她之外的所有人都堅信著這次行動的成功,因為他們提前一個月便截獲了消息,並且有條不紊的利用城中的內應部署了戰略,在接下來的時間裡也進行了反覆的演練和調整,沒有人不相信這會是一次近乎天衣無縫的計劃。

  大約在一個月前,埃瑟情報部門截獲了一封來自奧多拉斯的密信。無論從什麽角度看,這都並非是什麽尋常的跡象,因為維斯塔帝國與奧多拉斯兩國上次有如此官方溝通的先例,還是在將近三十年前,兩國的外交建設可以說是聊勝於無,只是靠民間一些海運維持著最低程度的聯系。這封毫無預兆的密信打破了這個塵封已久的僵局,其內容也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一位外交官將代表東方大陸的意志造訪維斯塔帝國。

  而維斯塔接下來的回應也十分令人意外,他們很“通情達理”的準允了這次來訪,只是將來訪者的人數限定在了三人。

  在接收到這個訊息後,埃瑟的所有人先是陷入了困惑和沉默,隨後他們驚喜的高呼,認為這是一次爭取外部援助的絕無僅有的機會。

  松,這個有著一頭栗色短發的參謀助理在會議上難以抑製自己的興奮之情:“不管怎樣這都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如果維斯塔不同意和我們進行談判,那我們就只能寄希望於奧多拉斯人……這是一個近乎沒有風險的嘗試。”

  青在會議全程都保持著沉默,聆聽著屬於其他同伴的議論與狂熱,她知道自己還沒有那種總攬全局的視野,所以乖乖閉上嘴巴才是更好的選擇。少女和傑拉德·埃爾南多,這個她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一同坐在會議的第一排,近距離觀賞著參謀和戰士們激烈的爭辯和討論,但不同於青的沉默,傑拉德似乎更加沉浸其中,時不時也會順從著後排大聲喧嘩的同志發表一些毫無營養的言論(在青看來是這樣),隨即便會轉過頭來滿臉期待的問青的看法。

  而青只會聳聳肩,然後故作深沉地說:“嗯……聽上去還可以,但我覺得還可以在謹慎一點。”

  在會議結束的當晚,傑拉德·埃爾南多已經鼾聲如雷之時,少女依舊在輾轉反側,思考著一些注定沒有結果的問題。在這些問題當中最刺痛少女自尊心的,便是有關傑拉德·埃爾南多的一系列事情。也許是嫉妒,也許是別的什麽陰暗晦澀的情感,從傑拉德身上,少女前所未有的反觀出了自己的無能。

  十二歲,這個年齡成為了他們之間道路的分水嶺。在十二歲之前,青才是那個最受安妮埃絲·蕾瑞爾寵愛的孩子,

她很聰明,學習的速度很快,也很懂事,總能比傑拉德更快明白安妮埃絲的教誨,還是個生性活潑,但從不惹事生非的乖孩子。但十二歲之後,安妮埃絲開始將劍術與術式引入他們的課程中,青卻如同一個壞掉的鍾表一般停滯不前,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傑拉德一步一步的超越自己,邁向名為強大和獨當一面的彼岸。青知道,傑拉德也根本不是什麽天賦異稟的孩子,他也很笨拙,甚至有點手腳不協調,但為了更好的磨練自己,他剪了寸頭,日複一日的鍛煉自己的肌肉,在武器室中挑選了最大最沉的一把劍,只為了不斷把自己逼迫到絕境,強迫自己適應更高層次的境界。與此同時,傑拉德術式在安妮埃絲的教導下也有著循序漸進的進步,終於,在他十六歲生日過後的第二個月,他終於完成了自己的術式體系。  “雖然還沒有想好一個帥氣的名字,不過我這麽奇怪的術式能夠發展成現在這樣已經很知足了,你也要加油啊,青!”傑拉德露著他潔白的牙齒,興高采烈的對青說到。

  “恭喜你啦。”少女強顏歡笑。

  青心裡知道,安妮埃絲並沒有因為傑拉德在同齡人中的脫穎而出而放棄了青,反而,她更加嚴苛的訓練青的體魄,完善她的作戰技巧,也將她自己的術式學習經驗傳授給了青。在日夜不停的練習中,青幾近毫無收獲。她的確從安妮埃絲那裡繼承了對於火元素的感知和剝離能力,但卻完全不能控制這熾熱奔湧的能量以她想要的方式的存在,從奎塔中抽離而出的火元素只會在下一秒瞬間分崩離析,消散的無影無蹤。

  也因為這樣,安妮埃絲始終對於少女放不下心,卻又不願意傷害她的自尊心,所以她從來沒有強迫過青去和他們一起參與外勤任務,反而讓青多和松,埃格努這樣的戰略家多學習,希望少女能夠在謀略和才乾上有所增長。青深深的感激來自安妮埃絲的這份體貼,但這份體貼也讓她痛苦不已,讓她陷入了失敗的泥淖當中。

  “長久地處於自我懷疑的陰影當中會讓人逐漸麻痹,逐漸感知不到自己尚存的余溫。”青不知道從哪本書上看到了這句話,具體的語句她已經記不清楚,隻記得個大概的意思。

  “安姨,我可以參加這次的任務嗎?”青鼓起勇氣,向安妮埃絲問到。

  安妮埃絲那張滄桑但風韻猶存的臉先是遲疑了片刻,隨即便露出了介於嚴厲和慈祥之間的面容,注視著青的雙眼說到:“很高興聽到你這麽說,孩子,但這次行動的重要性非比尋常,我會和參謀部爭取的。”

  “傑拉德……會去嗎?”

  “是的,參謀部指名他參加這次行動。”安妮埃絲說到。

  一直以來,安妮埃絲總能一眼看出青那拙劣的掩蓋情緒手法,這次也不例外。她走上前,擁少女入懷,溫柔地說到:“我知道你在想什麽……青……我也知道這段時間你過得艱難,但人生不就是如此嗎,總有一些時刻你會自我懷疑,你會……你會想那些有的沒的東西,但是總有一天,這些曾經困擾你的事都會變成你再也不會在乎的往事,你會變得堅強起來。”

  “……”青想說些什麽,但她沒能開口。

  “我知道我一直不算是個合格的老師……也沒法充當你和傑拉德的父母,但是我一直都把你們視為己出,一直為你們感到驕傲。”安妮埃絲繼續說著。

  “才不是呢……你就是全天下最棒的老師。”

  “我愛你,青。”安妮埃絲吻了一下青的額頭,隨後表情又恢復了往日的堅毅,“我會和參謀部說明你的請求的。”

  想到這,青的愧疚感就愈發的強烈。她知道安妮埃絲為了說服參謀部讓自己參與凱爾尼亞的行動一定花了很多力氣,但自己卻如同一個擔驚受怕的兔子一樣,整天沉浸於自己的惶恐不安之中。

  忽然間,略帶腥鹹的海風夾雜著溪流清涼的水汽拂過少女烏黑的長發,讓她的面頰微微的發癢,在潮濕的沿海地區土地總有一股新鮮的草味,讓久棲其中的人神清氣爽,對於青來說也不例外。這短暫的獨處時光竟然緩解了她一直以來的壓抑,讓她暗自感歎自然的神奇之處。她緊接著開始設想,一個沒有維斯塔帝國,沒有人們可憎欲望的世界,究竟會是什麽樣,她知道按照一般的邏輯推演下去,結果只會是重複的爭鬥與混亂,但今天她只希望未來能夠像此時此刻自己一樣,擁有不加修飾的和諧與寧靜。

  “嘿。”傑拉德的聲音突然從青的腦後傳來。

  “嗚哇!”青被嚇得身體一震,“你你……你大晚上不睡覺的嗎!”

  “今天晚上是我輪班巡邏啦……話說你一個人蹲在河邊上幹什麽。”金發的少年撓了撓他整齊的寸頭,有些困惑。

  “這還用說嗎……當然是因為睡不著了。”少女轉過身,將頭靠在了自己的膝蓋上。

  “這樣可不好啊,安妮老師說過,在執行重要任務之前,保持睡眠充足可是重中之重!如果沒睡夠的話可是很容易犯錯誤的!”傑拉德精神十足的說到。

  “這種事情我當然也知道……可是睡不著就是睡不著。”青有些幽怨地回答。

  “誒……你不會是……做噩夢了吧?!”在短暫的思考後,傑拉德終於得出來一個自認為靠譜的結論。

  以青對於傑拉德·埃爾南多,這位頭腦不算靈光,也完全不懂女孩子心思的青梅竹馬的了解,剛才那樣的發言絕對只是他的隨心之語。但好巧不巧的是,這次竟然被他蒙對了。

  望著一言不發,表情卻十分尷尬的青,傑拉德大大咧咧的說:“真的假的,青!我可是從十二歲開始就不做夢了!”

  “別傻了,人都會做夢的,只是你醒來之後想不起來了而已……”

  “快給我講講是什麽噩夢,一般來說的話,這種事情說出來之後就會暢快很多!”少年還是一如既往的樂觀。

  “才不想給你講……”

  看著無動於衷的少女,傑拉德徑直繞到了青的面前,放下了後背上笨重的雙手劍,盤腿坐在了距離岸邊僅有一步之遙的地方。

  “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傑拉德說著露出了熱情的笑容。

  “你真是個煩人的家夥……傑拉德。”青虛弱的笑了笑,“不過我說了你也應該不會相信。”

  事實上,就連青自己也對她詭異的夢境有著深深的懷疑,懷疑她並非是在做夢,而是身處在某氤氳的幻覺當中,日複一日的在睡眠中被這幻境反覆的折磨,以至於每個細節她現在都記得清清楚楚。

  “我夢見……凱爾尼亞的街道……所有這一切,那些建築,武器,折斷的樹木都被黑色的雨所籠罩……所有一切都是黑色的,但是我卻能從一片漆黑中看出這些東西的輪廓,仿佛它們存在著某種透明的邊界。”

  “喔,這,這聽上去的確很像是個夢。”傑拉德認真的說。

  青沒有理會傑拉德累贅的感歎,繼續說到:“然後在一片廢墟當中,我每移動一下都十分困難,但是……但是我卻能聽見大家的聲音,聽見大家痛苦的尖叫聲……我甚至能感受到你的奎塔如同要被撕裂一般扭曲的不成形狀,雖然說奎塔這東西好像本來就沒有形狀……但是那種感覺實在太真實了。”

  傑拉德這次選擇了默不作聲。

  “在街道的中央,我看到了安妮埃絲一個人拿著劍孤零零的站著,雖然看不到她的臉,但是從輪廓上就知道一定是她。我剛想呼喊她的名字,她就朝我大喊著些什麽……總之是一些我聽不懂的話,那些聲音就很模糊……靠……就像耳鳴一樣,耳鳴你知道吧?”

  “嗡嗡作響,像蜜蜂一樣。”

  “差不多吧,但是更加刺耳。安妮埃絲似乎對我的喊叫無動於衷,就連我自己也不清楚我在說些什麽,明明嗓子都要喊啞了……但卻什麽聲音都發不出來。我只能像個蟲子一樣,蠕動自己的身體緩緩靠近安妮……她就像個雕塑一樣一動不動,只有嘴巴還不停的一張一合……終於……”

  “終於什麽?”

  “終於,所有那些噪音,扭曲的場景都在一瞬間消失。”

  “然後呢?”

  “我也終於可以聽見我嘶啞的尖叫聲。”

  “……”

  “當我終於喊出安妮埃絲的名字的時候,一支箭射穿了我的喉嚨,通常就是這樣。”

  少女結束了她的講述,似乎舒心了一些。

  傑拉德卻陷入了沉默之中,仿佛正在思考宇宙的終極奧秘般,徹底定格在了某一刻的沉思中。

  “你一定是腦子燒壞了,青,只有這一種可能。”過了許久,傑拉德篤定的說到。

  “靠,我就知道會是這樣!”

  “這比我想象中更無聊,甚至都不如安妮老師給我們小時候講得那個什麽……什麽獵戶的故事。”傑拉德不解的說到。

  “你當然理解不了了,傑拉德,這是我的夢!身臨其境的是我,又不是你!而且獵戶的故事是個童話,所有人都有美好的結局,就連那頭棕熊最後也改邪歸正了,這根本不一樣!”

  “好吧……你說的對,青。嘿……不過……我知道這個說法很老土……但是人們不是經常說,夢都是和現實反過來的,所以也許並不會有什麽可怕的事情的發生,我們都會沒事的。”

  “我也希望是如此。”青喃喃自語。

  ”我是不會死的,安妮老師也是一樣。“傑拉德說著向青比了個”v”字手勢。

  “真是個笨蛋……搞得我真的在擔心你一樣。”

  在傑拉德走後,青也漸漸感受到了困意,於是便悄悄地回到了營地的帳篷中。她必須得保持腳步的安靜,不然就會驚動其他人,更不用說和她在同一個帳篷中的安妮埃絲,若是讓她知道了自己任務前夕還如此放縱,又少不了一頓批評。再者,這幾天她已經犯下了足夠多的錯誤,青不想再讓安妮埃絲為她的事操心了。這時候,青才發現原來她是那麽的羨慕傑拉德,因為他總是那麽的單純,那麽的……樂觀?總之他絕對不會因為一個夢而思來想去,用不睡覺的方式來折磨自己,讓安妮埃絲白為這些事情操心。

  天呐,少女突然發現傑拉德一直以來都比她想象中的要優秀,要比她自己更像一個合格的革命者,似乎所有那些正面的品質,都能在傑拉德身上找到點蛛絲馬跡……也可能找到很多。反觀她自己呢?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青就把自己陷入了不斷與他人比較的僵局中,陷入了她個人的那點事,用安妮埃絲來說就是連羊糞蛋子都不如的事中,絲毫沒有站在一個改革者,一個奉獻者的角度考慮過維斯塔帝國的命運走向。她曾經也無比向往那個諾曼·帕戈所描繪的新世界,一個不再被戰爭,武力和強權所支配的世界,幻想著自己能成為這個理想世界的開辟著,揮舞著象征著正義的金色寶劍。

  如今呢?她只是個顧影自憐,幼稚的不能再幼稚的小女孩,成天想著怎樣讓自己變得更加脫引而出,成為那個被偏愛的孩子;被死亡的陰影所籠罩著,恐懼著任何可能會發生的意外情況。作為一個女孩,作為一個凡人,這或許情有可原,可她早應摒棄這兩個身份,成為一個戰士,成為一個像安妮埃絲·蕾瑞爾一樣的戰士。

  “說不定……我才是那個笨蛋呢……”望著安妮埃絲熟睡的面頰,青也緩緩進入了夢鄉。

  一支利箭穿喉而出。

  少女驚叫著醒來。

  “青,你醒的正是時候,收拾東西準備上馬車吧。”正當少女驚恐之時,安妮埃絲的聲音從青的耳邊響起。

  青有些遲疑,她已然分不清這恍惚的時刻是現實還是夢境。

  安妮埃絲也看出來青的不對勁之處,早秋的夜晚應是涼爽微涼,但少女卻滿頭大汗,濕漉漉的頭髮緊貼著額頭。

  “你還好吧,青?”

  “我……我很好……安妮埃絲……只是做了個噩夢。”

  “那就趕緊收拾好自己。”安妮埃絲頭也不回的離去。

  “靠……這到底是什麽感覺……”青隻覺得自己頭痛欲裂,視線也變得昏昏沉沉,從帳篷縫隙中析出的陽光隻讓少女感到刺眼。

  一個不詳的預兆浮現在了少女的腦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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