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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第六史躺平等飛升》第82章 比試
  “你為何覺得我必須想要侍奉司辰?”拉摩克聽著雙角斧仿佛老嫗般沙啞但如同嬌俏少女般天真的話,冷笑了一聲道,殷紅的血絲自他嘴角流下,阻止了他說出更多冷嘲熱諷。雙角斧則歪著頭看他,等他擦幹了血跡才道,“我以為你很想攀升的更高,想要和你的祖先格力比那樣掌握準則,難道我的判斷出了錯嗎?”但眾所周知,雙角斧的剖析從不失誤。

  “雙角斧大人不會在這件事上出錯,只是我的目標更高遠一些,但這些您就無需多問了。”拉摩克意識到自己的血管逐一崩潰,雖然命不久矣的他早就做好了這一天來到的準備,但此刻他想好的那些豪言壯語早已沒有了可以傾聽之人,而他也不樂意將自己的野心告知雙角斧,無論她感到驚駭還是輕蔑,拉摩克覺得至少她一定會讓自己功敗垂成,死不瞑目。

  拉摩克神情寧靜的閉上了眼睛,但他忽然感覺到自己的雙眼被親吻了,隨後他無法拒絕的睜開了雙眼,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更明晰,許多自己從前看不見的絲絲縷縷,無形之物此刻都仿佛觸手可及,而他目力所及看到的最多的便是無數的門扉,有古舊的,有嶄新的,有規整的,有扭曲的,有的嚴絲合縫,而另一些則半遮半掩搖搖欲墜,門縫中泄露著危險的氣息。

  從未見到這樣場面的拉摩克看的癡了,竟然連體內的痛苦都因此而減輕,雙角斧看著他此刻的呆愣,格力比當年第一次見到居屋諸門戶之時與這幾乎一樣的神情還恍如昨日,可惜一覺醒來早已是滄海桑田,腦中猛地閃過了一個念頭,等雙角斧反應過來時,她已經抓住了那個男人的手,將他那覆蓋著鱗片的手指指向了幾處尤其精妙的門閂,“那是我所關閉的門。”

  “你?”本來正在欣賞著這環環相扣的鎖的拉摩克聞言震驚,他原本以為雙角斧是被自己困住才無法離開,但看她的說法,竟是她自己緊閉了那些通路,這是為何?難道雙角斧不想離開這裡嗎?還沒等他考慮明白,雙角斧又引著他看向了另一處,那些門上的層層鎖鏈錯綜複雜,若是在平日裡有幸見到它們,拉摩克定然會沾沾自喜,他已認出這是自己的傑作。

  但在剛剛見了雙角斧那渾然天成,仿佛與那門扉渾然一體的鎖之後,他再看自己花了數百年才勉強做出的作品,覺得它黯然失色,甚至連帶著拉摩克自己都感到自慚形穢了,只能自我安慰道,畢竟自己只是以凡人之身去嘗試化用那立於門關的力量,好比無論木頭雕刻的多麽精妙都比不上那天然生成的模樣更自然毫無瑕疵,但木製品總是比原木更有用的。

  “你覺得你的鎖比我的更管用。”雙角斧看出了拉摩克的心思,並且毫不猶豫的點穿了他,拉摩克也不隱瞞,點頭默認,隨即便引起了雙角斧的嘲弄,“你想要更進一步,我便猜到你是想要成為司辰的,但我沒想到你居然如此傲慢。”拉摩克知道雙角斧誤解了自己的意思,但這樣也好,自己想必是激怒她了,便讓她當自己是個普普通通的野心家來劈成兩半吧。

  拉摩克打定主意要以自己的死來隱瞞謊言之墓存在的真正目的,他想現在他的兄弟姐妹與孩子們一定被諸司辰幾乎捕殺殆盡了,但只要有那麽一個能夠從他們平日裡在各處挖出的四通八達的道路中逃離,那只要他不在無盡逃亡中遺忘自己是什麽,那他便遲早會被指引著回到這裡,繼續自己的事業,那或許能夠使所有人,而非僅僅自己,攀升的更高。

  “那我便給你一次機會。

”雙角斧不知道拉摩克在想什麽,或許從前的自己能夠打開他的心,看看他究竟有什麽目的,但自己當前還未適應這個拜他所賜的糟糕形體,並且還不知是否因為如此而失去了鑰匙,雖然它本就只能被打破規則之人掌握,但至少原本它會在自己身邊停留,這些她都歸罪於眼前這個男人,不願讓他就此安息,“來吧,我們比試比試。”  “比試?”拉摩克本一心赴死,誰知雙角斧並不使他如願,反而不斷的做出他意料之外的舉動,雙角斧見他驚訝的樣子,施舍般的點頭,“正是,你可以去嘗試打開我所封閉的門扉,而我也會嘗試斬斷你所鑄就的鎖鏈,讓我們來看看你是否比我更擅長運用我的力量。”見拉摩克仍舊興致缺缺,雙角斧拋出了更有誘惑力的條件,“若是成功,我會為你作保。”

  “你若是當真能勝過我,我自然為你作保,讓你能夠堂堂正正的立於諸司辰之前,得到你應得的報償,與相當的席位。”雙角斧的話終於使拉摩克有了反應,見他滿臉不可思議的樣子,雙角斧想要在心中嗤笑,但一旦想到格力比當年聽說自己能夠長留漫宿時也是如此神情,她便實在笑不出來,“但你別高興的太早,若是勝的人是我,你便要任我處置。”

  “那我是穩賺不賠的,您是在憐憫我嗎?”拉摩克臉上並無欣喜,反而有些無力的惱怒之色,“你如今本就可以對我為所欲為,難道僅僅只是沒有飲食便命不久矣的我能夠反抗的了您的偉力嗎?”雙角斧則如同小大人一般深深的歎了口氣,“即使是我也要遵守漫宿的規則,但若是我們定下了如此的賭約,我便有更多的權限,我可以甚至將你投入虛界。”

  拉摩克不知自己如今的情況即使是正常死亡也會被驕陽判處墮入虛界,他甚至對虛界尚且知之甚少,畢竟那裡是即使是號稱無處不得進的謊言之墓的兒女們都作為禁忌之地,但他至少知道一旦墜落其中,便會不斷向下跌落,是比死亡更徹底的死亡,那是他最不願承受的結局,因此雙角斧這句話確實讓他渾身顫抖起來,這是他被困在此處後第一次感到恐懼。

  或許是因為傲慢,或許只是別無他法,拉摩克最終仍舊點頭接過了雙角斧遞來的最後一根稻草,只是不知這是救命所需還是傾覆之始。時間有限,拉摩克知道自己身體破碎的進程便是自己的死線,因此他幾乎是立刻便著手開始破解起來,而雙角斧則不緊不慢的欣賞著那些鎖鏈,像是在玩遊戲一般輕輕拉扯了幾下,見其紋絲不動,貌似讚許的點了點頭。

  “我說,你是想要侍奉七蟠哥哥吧?”雙角斧看上去完全不相信拉摩克所說的不想侍奉任何司辰的話,她在輕輕在那些鎖鏈交纏如她見慣了的蟠蜷之身的位置敲了幾下後,有一搭沒一搭的與拉摩克聊起天來,“你看,你這麽多年來都浸泡在他的影響之中,以至於你們都生的與他相近起來,甚至連這些物件也是如同他那互相糾纏的身軀一樣,想來你在敬拜他。”

  “畢竟這裡的居民大多是他的兒女,而我也算是他的孩子。”拉摩克沒有否認自己與七蟠的關系,但他並不承認他們之間的關系有多好,“你應當知道你這位兄弟的脾氣,我們敬拜我們的父親,但不得不我們會因此而自願侍奉他,尤其是在這位父親並不對自己的孩子抱著太多仁慈的時候。”拉摩克的話說的委婉,在他看來七蟠對他們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惡意。

  “哦,七蟠哥哥是個複雜的司辰,即使是我也絕對他實在是有些難以理解了。 ”雙角斧下意識的為自己兄弟辯解,“但我雖然不知道你們之後發生了什麽,但就我看來,他對你們其實還算不錯呀。”雙角斧想起了自己在剛剛醒來時恍惚見看到的那個女孩,“伊斯塔爾如今還好嗎?當年七蟠哥哥至少對她很是友善,想來愛屋及烏,他會善待她的族人才是。”

  “她已經過世了。”雙角斧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拉摩克的聲音聽上去比原先更低沉,“若是您曾經與她關系很好,那我只能說一聲節哀,若您早上幾十年醒來,或許還能見到她的最後一面。”那自己莫非是錯認了身份?雙角斧變得不確定起來,畢竟自己當時的一切都是那麽混亂與不穩定,但她確實與伊斯塔爾生的那麽像,還穿著女祭司的服飾。

  “伊斯塔爾不是死於衰老吧?”雙角斧思前想後還是不願相信,雖然她知道她那位兄弟多少有點喜怒無常,但他對於自己認定的東西有著令人恐懼的控制欲,除非他們之間發生了不愉快的事,否則七蟠沒理由不使她成為長生者,或是乾脆帶去漫宿成為具名者之類,當然,由於那是七蟠,他僅僅只是玩膩了而已也並非不可能,可若是如此他為何還要蔭庇此處呢?

  “恰恰相反,她可以說是死於生命。”拉摩克保守這個秘密已經太久了,他有時候會想他是否應該將此帶進墳墓,但事到如今,想必司辰們很快就會把謊言之墓當年發生的事挖的一乾二淨,那自己若是繼續隱瞞非但不明智甚至有些可笑,因此他決定和盤托出,“而現在的女祭司,可以說是她與七蟠大人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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