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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第六史躺平等飛升》第6章 烏魯克
  雖然燧石說烏魯克離星辰神殿不遠,但對於在這茫茫大漠中會與沙子融為一體的渡鴉來說仍舊是走了大半天還一眼望不到的地方,只是幸好燧石給了那個信物,作為她的信使他們不會被太陽追蹤,像昨晚的巨蛇那樣的怪物也是只能在沙丘後看著卻不敢發難,偶爾有膽大的扔一兩塊碎石,也都被笑鶇打了回去。

  渡鴉靠著鬥篷的借力,像真正的鳥兒一樣跳上了一株枯木,極目遠眺終於是看到了綠意,綠洲是人類建立城市的根基所在,想必那裡就說他們的目標了,而向反方向看去,星辰神殿仍在視線之中,身在其中看不出來,現在看著竟是一盞提燈的模樣,想必是不智凡人設計的無疑了。

  現在是白日裡,火光比起陽光自然黯淡,若是到了晚上,或許在烏魯克看了那就像遠方的燈塔,若是映紅了天空又被沙子反射起來,當做是不會落下的殘陽也是有可能的,那對於司辰來說,確實不能算是很遠的距離。

  跳下樹來,笑鶇拿了些水在樹下坐著歇息,見渡鴉仍舊發呆,問道,“你今日可是發呆了一路,這可不像你。”她將水壺遞過去在他腰部敲了敲,引他坐下,“難道是覺得那封書信有什麽不妥?我雖然是第一次真正得見,但也是沒少聽說這位大地之子的傳聞,大家都說他為人正派又令人愉快,應當不是難相處的。”

  “再說了,你可是貨真價實的人類,在火焰中鍛造了靈魂,又送進土石的軀殼中去,經由浪潮漲升而生的,算是他的同族呢。”見渡鴉接過了水壺,但只是看著不說話,笑鶇也感到不悅了起來,言語間抱怨更多,“血濃於水,大地濃於血,將來你們都是要歸於大地的,連你都擔心這個,我這個有著介殼種血統的人豈不是注定要流浪?”

  “我並沒有司辰的血脈,不過是被創造出來的人,哪裡能和他相提並論,只有生於浪潮的漲落是真的。”渡鴉見笑鶇真的生氣了,趕忙賠笑著解釋自己的分心,“我只是早就聽說了他的事跡,從未得見,心裡感到緊張生怕哪裡冒犯到了,所以一路上想著過會兒見了面該怎麽說辭才好。”

  這話說的半真半假,對於原主來說這個什麽大地之子實在是太過遙遠的人,聽說過一些事跡,但也僅此而已了,可對於前世的渡鴉來說,他幾乎可以肯定此人正是未來成為了司辰上校的那位英雄,他目盲耳聾,卻不受傷害,在未來成為了司辰蟻母的女祭司的幫助下,以人類之身斬殺了司辰七蟠,實在是個狠角色。

  “你呀,緊張過頭了,之前見到司辰都沒見你害怕,司辰的孩子就怕成這樣?”笑鶇雖然博聞強記,但畢竟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隻覺得渡鴉的反應好笑,“他再怎麽厲害也只是個人類,最多百二十年的壽數,你我都是長生者,他還能真的越過我們去嗎?我看你是剛剛見了司辰那裡語言冒犯到了,現在在後怕呢!”

  開什麽玩笑,燧石她沒有多長時間就要在星辰神殿長眠了,那可是未來的司辰,還是司掌刃之準則,精通角力的司辰,他手中即將會有一條司辰命,而且恐怕不介意再多增加幾個!渡鴉並沒有想要展示自己知曉未來的打算,因此也只是訕笑而已,心裡卻打定主意決不能招惹了他。

  誠然,如笑鶇所說,這位大地之子現在還只是一個人類,但自己如今也不是司辰,昨夜面對七蟠的子孫尚且如此狼狽,面對這位司辰本尊想必更是難有還手之力,與在不久的將來便能夠殺死他的人交惡可不是明智之舉。

  休息了片刻,烏魯克既然已經在視線之內,趕路起來腳步自然可以加快,但所謂望山跑死馬,等他們真正站在烏魯克城牆下時,已經到了第二日昕旦的時辰,隨著黎明少女的手指緩緩指向正午,這座新建不久的城市揭開了薄霧的面紗,雖然坐落在大漠之中,卻在綠洲的溫養下顯得生機勃勃。

  這高牆顯然是新建的,渡鴉看得出來它不曾飽經風霜,但說是新生的嬰兒倒也不正確,綠色的青苔比創傷更早的佔領了磚石的縫隙,與其上覆蓋的屬於轉輪的綠意混在一起,將燧石的光輝生生壓過了。

  渡鴉被這濃烈的色彩吸引,忍不住伸手觸摸了它們,也確實讀出了當年城市的居民們熱火朝天的場景,但他第一知道千裡之堤毀於蟻穴的道理,第二在前世也見慣了眾志成城,只是讚歎了一番,並沒有偷走一塊收藏的意願。很久之後,成為了司辰的拾灘鴉常抱怨自己一時糊塗,竟然錯過了人類第一座城市的藏品,還被上校嘲笑過幾次,這是後話。

  繞到正面,城市的大門敞開著,似乎在慶祝著什麽節日,一派熱鬧的景象,門口看守的人也只是防備著遊蕩的野獸與怪物而已,見渡鴉與笑鶇都是人類的外型,也不搜查就請他們好好享受節日的氣氛,細問起來,就說是為了迎接春天的節日,過幾日春耕了,還要從埃蘭請了七蟠的女祭司來幫忙主持儀式。

  “彌阿在沙漠裡面,介殼種又不喜農耕,我都忘了原來春天到了。”笑鶇顯然很喜歡熱鬧的氣氛,拿手肘撞了撞渡鴉,而渡鴉則只是含混的答應著,假裝觀察著自己從未見過的新鮮事物,心裡則想著剛剛那人提到了埃蘭的女祭司,引得她笑著罵了他呆之後便自己隱入人群中去了。

  渡鴉想著那位女祭司是否就是未來的司辰蟻母,自己這一趟當真是長了見識,轉身就找不到笑鶇人影,知道她自己跑去玩了,搖了搖頭混入人流中被推著前行,想著到了最熱鬧的地方她總在了,但沒過多久,人群的動作便急促起來,歡呼聲也震耳欲聾,像是被什麽激昂的氣氛鼓舞而群情振奮。

  就連渡鴉也感受到了這自人群中心輻射出的活力,眼見它擴散的很快,不久之後便覆蓋了整個烏魯克城,但與在星辰神殿所見的燧石的影響不同,並非由一人作為旋渦的核心,而是如同水流最急處,無處不是潮漩,顏色也自然是深淺不一各色齊備,像是兒童隨意的塗鴉,卻帶著天真的美感。

  “也不知道笑鶇能不能看的上。”渡鴉只可惜自己只能偷竊顏色最鮮豔處的一個物件,屬於單個人內心深處的珍寶,這樣大的場面恐怕只有景象竊賊這樣的大盜才能竊取收藏,但她的審美與自己相去甚遠,更喜愛的不是那永恆與光輝的東西,就是被他人棄置的想要遺忘之物,不得不說,確實是符合她那愛好惡作劇的性格。

  縱然是不斷變換著焦點的無數潮漩的組合,仍舊會有無數水流匯聚的中心最大的那個,所有人的欲念與活力,美好的夢想與貪婪的渴望最終都流向了城市中心的祭壇,渡鴉知道這個儀式的原理,過會兒這位主持人就會將它們都灑向地面,使其煥發出春日當有的勃勃生機,若是他們每年都進行這樣的儀式,在大漠中開辟這片綠洲也不是難事。

  渡鴉將自己的身形同自己的欲望融入激流,隨它裹挾著自己衝到了祭壇之前, 他穩住身形,聽周圍的人為他們的祭司與王唱著頌歌,說他是大地的血脈,燧石與轉輪的孩子,又是深受驕陽恩寵的賢王一類,想必燧石委托自己尋找的人就在此處。

  渡鴉抬頭看去,綠色的生機與溫和的輝光交織在一塊,金色的火焰違背了自己破壞的天性,正圍著它們舞動,在祭壇前站在一個魁偉的男人,即使是對其他人來說絕對喧賓奪主的色彩與著金飾銀,閃亮非常的裝束也無法使人們的視線自他臉上移開,渡鴉想,沒有見過真正的輝光的人們說他有著一如太陽的光輝倒也不算完全錯誤。

  縱然人們常說生於大地的人們皆為轉輪與燧石之子,但這位真正有著司辰血脈的王身上,渡鴉能夠看到轉輪的偉力與燧石的鬼斧神工:燧石為他造就了大理石般的外型,顯然細心雕琢難覓瑕疵,而轉輪活力的注入則讓他的皮膚柔軟起來,不讓人覺得生硬虛假,而在他應當放置靈魂的位置是一團輝光的微粒,從他的瞳孔中隱約可見,想必這就是所謂驕陽的恩寵了。

  作為轉輪的孩子,他的身體就是天然的盛裝活力的容器,當匯聚的夠多連他也覺得滿溢出來,便做了停止的手勢,將體內的活力一股腦的噴吐出來。在渡鴉看來,整個烏魯克城都隨著這場碧綠的雨而濕潤青翠,即使是最堅硬的磚石也長出了幼苗,而被著重關注的沙土地自然變得肥沃,想必不久之後就能進行春耕的儀式,今年又會是好收成。

  人們再次歡欣鼓舞,隨著雨滴的節拍踩著水花,這次連渡鴉也被感動,真正融入了節日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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