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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無暇》(27)計劃
  這時候,酒吧裡的表演已到火熱之處。不必出錢的維萊撇過頭,對在舞池中央甩脫衣服的舞女興致不大,只是遠遠觀望請客的德瓦是怎樣搶身接住扔落的內衣,並在一堆起勁的觀眾裡跳高腳炫耀。

  舞曲結束,表演者沿著舞台蹲身搖曳風情,並讓客人撫弄閃耀油光的大腿曲線,好換取一張張塞進蕾絲腿環裡的鈔票。湊得最近的德瓦當然不會吝嗇,痛快塞進去十來張百元大鈔,又一把捏住舞女的露趾高跟鞋,輕輕吻了口腳趾與腳背後,再使勁拍了拍渾圓的臀部,惹得其他觀眾連聲歡呼。

  看著坐回來的德瓦和那條捏在手裡的內衣,維萊不由把屁股挪遠了些,實在藏不住嗓子裡的嫌棄:“恕我直言,格拉戈先生,這種地方的女人怕是渾身都長了病菌。呃,你知道嗎?我聽一位同事說過,有一次,某位辦案的探員跑進脫衣舞酒吧抓人,結果給發了瘋的舞女拿尿淋了一臉。事後,他長了一臉爛痘肉瘤,去醫院一查,才知道那泡尿帶著好幾種病毒細菌…所以,格拉戈先生,還是把那塊破布扔遠了洗洗手,消個毒吧。”

  “維萊,你忘了,我是聖恩者,無懼這些該死的病菌啊,”說著,德瓦用內衣蓋住了口鼻,深吸了兩味道後,笑著讓這帶有汗漬的玩意在臉上燃燒,連灰都沒剩幾絲,“全給我烤熟了,絕對安全啊。怎麽,你不上去瞧瞧?抹著油的皮膚,捏起來相當嫩滑啊,就和羊脂一樣溜手。”

  “格拉戈先生,我不是聖恩者,我得顧慮健康問題。”

  “呼,維萊,我看看…你不是喜歡攪屎吧?偉大的帝皇,瞧瞧吧,一個男人身處這種地方,禰賜給他的好夥計竟然沒反應,可得在報告裡記上兩筆——哈哈,開玩笑啊,放心吧,你的機靈勁已經上報過啦,估計過會兒就有回復,留意信箱啊,可別看漏了。”

  “很遺憾,格拉戈先生,我已經看過郵件了。大方的上司賞了些獎金,鼓勵我克服困難,等完成任務就能放個長假。”

  “嗨,正常。一堆安排別人乾活的肥豬,哪懂得咱們的難處?他們啊,也就遇上像我這樣的聖恩者才肯裝個笑臉客氣幾句,然後該怎麽辦就怎麽辦,繼續坐在辦公室放臭屁。”

  “不會吧,格拉戈先生,你可是聖恩者——還有少校軍銜啊,那些大肚子老爺有膽子將你呼來喚去?”

  “我能怎麽辦?他們全精通下絆子使壞,不管明著暗著。我呢?我總不能回去踹開辦公室,揪著他們的領子,說小心點,再招惹我,我就把你們都燒成脆皮烤豬?得了吧,維萊,並非所有的祈信之力都能贏取地位與尊重啊。我告訴你,能讓他們跪下膝蓋哀求的,全是懂得治病的家夥——你要知道,禿了頂的老不死們就想著多活幾年,哦,還有重振他媽的男性雄風。來之前還有人跟我套近乎,問我認不認識有類似能力的聖恩者。我看,這群人遲早把格威蘭弄成糞坑啊,畢竟他們自己就是一堆臭屎,對不對?”

  見德瓦越說越瘋,維萊頭疼得要死,只能當他在吹耳旁風。接著,喝高的聖恩者又扯了一堆諸如“長官都是狗屁”、“王庭要玩完了”、“中洲人愛拿腐屍炒菜”、“長耳朵生來就是勾引男人的婊子”之類的醉話,終於是買了單,在維萊的攙扶下走向酒吧的門。臨了,有好事的酒鬼笑了幾聲,告訴這位醉醺醺的好先生千萬別在大街上放話,當心被人錄了發到網站上,讓黑水的獵犬咬住把柄。而德瓦隻甩了句“老子就是探員”的囂張話,

在一片哄笑中反腿踹上了酒吧的門。  好容易回到暫住的旅館,德瓦的醉意減輕了許多,至少能自己去廁所吐一馬桶醒酒。等糟糕的事情都解決完,兩位探員坐上同一張沙發、欣賞起同一檔節目。沒多久,德瓦想找些刺激的電影,維萊告訴他這裡的影碟是封裝的,需要另行支付。看了看差不多掏空的錢包,德瓦選擇了較為廉價的香煙,還將吐出的煙圈來回吸了幾口:“老弟,生活艱難,記得省點錢,不然到了我這個年紀,想找個合適的地方快活都難啊。”

  “格拉戈先生,您的工資和獎金不低吧?”看出他的窘迫,維萊拿出了自己的錢夾,合起了有趣的節拍,“我看,這類情色場所還是少去的好。一上頭,容易把剛攢的錢都賠進去啊。要是手頭緊張,作為同事的我很樂意慷慨解囊。”

  “哎呀,既然這樣,我就不推辭啦。放心吧,逮住機會,我會給他們說…嗯,就說你負了傷,需要帶薪休假,怎麽樣?”

  “那還真是謝謝了。說回來,他們有沒有下達新的指令?不會還要我們去試探那嚇人的老東西吧?”

  “嗯,維萊,有時候我得說,你的直覺挺準。我再看看手機…哦,是的,郵件裡說了,讓我們繼續監視目標行蹤,別打擾其他在這裡的同事,免得被留意…這不是廢話?當咱倆是傻子呢,老弟。”

  “看來,休假的主意是要泡湯了?”

  “運氣不好的話,你應該又沒猜錯。算了,老弟,聽我說…呃,我想說什麽來著?對,你去過瑟蘭餐館,見過那些長耳朵、哦,精靈嗎?”

  “中洲的菜色比較合我胃口。”

  “中洲人?棕皮鬼可不行,醜死了…至少對不上我的口味。多去去長耳朵經營的店鋪吧,烏黑的秀發,迷人的豎瞳,悅耳的聲音,柔美的臉蛋…嘿嘿,保準你動心啊。不瞞你說,在康曼的時候,我最常去的那家瑟蘭餐廳,那位俏麗的服務員給我留下了永生難忘的——”

  “格拉戈先生,我們還是談談正經事吧。”

  “呃…抱歉,估計我還醉著,是的,還有些昏頭…”猛拍了幾掌額頭後,聖恩者把手機揣回衣兜,扶著膝蓋坐直了腰,“行了,維萊,實話告訴你,我是聽說黑水的工作輕松、獎金豐厚,才從軍隊轉來乾這行的,對你們的專業根本是一竅不通啊。幫忙籌劃個出路吧,老弟,這樣咱們都能盡早放假,你回你的家陪老婆睡覺,我去找我的夢中情人說些肉麻的話。”

  “我恐怕除了完成上級交代的任務外,沒有可以讓我們盡早休假的辦法了。”

  “別難為我了,維萊老弟,早辦完,咱們早清閑啊。”

  “好吧。我想想…格拉戈先生,反正我們不可能直接找帝皇使者的麻煩,對吧?就算真要去送死,我想,即使您親身上陣也討不到好。不如,我們換個角度考慮,從他附近的人入手——”

  “哦!好主意,我記得…等等,你是說那個女、男孩?維萊,就算真要捅別人屁股,對兒童下手也有些太過火了,會讓帝皇打下煉獄的吧?”

  “格拉戈先生,這種話還是對某些總愛禍害兒童的聖職者說吧。”

  “嗯,你看我這腦子…還請諒解,以前我在共治區見過不少…呃,算了,先說你的計劃吧,維萊老弟。”

  “我認為,我們可以從他帶著的那個孩子入手,找到合適的機會了解他的信息…看那孩子的樣貌,不過十來歲,這個年紀的小朋友,哄兩句話,給幾顆糖果,就能套出來不少有用的消息。當然,直接去太過唐突,而且能跟在他身邊的孩童必定不會簡單…因此,我們可以先看看那孩子的朋友…也是他的熟人,其他小組有過報告?他與這裡的一戶人家走得很近。”

  “嘿,老弟,你倒是提醒我了。沒準啊,帝皇使者是個好色的老頭。我問問看,他們能不能調幾位結了婚的女郎來——”

  “格拉戈先生,就算您的點子管用,我想那些盯梢的小組也早就試過了,再笨再蠢的人也不會給同樣的圈套騙到兩次。何況,帝皇使者並不像會中情色陷阱的發情種豬。我的意思是說,我們可以想想別的辦法,從他們認識的那家人開始入手,或是威脅,或是利誘,總能撬開那家人的嘴,打聽出有價值的消息,不對嗎?再不濟,搬出王庭的名頭,讓他們協助調查——當然,這些暴露我們的方案都是迫不得已的下策,真正的上策是熟悉、窺視與接近…”

  “有道理,有道理,維萊老弟,就按你的意思辦。”

  “不過,格拉戈先生,我也只是建議。畢竟已經有別的小組監視那戶人家好久了,我們怕是插不進手。”

  “沒事,我去叫他們滾蛋…嗯,這點面子,應該會給我?哈哈,嘴都講酸啦,我先休息了,明天再聊…如果成功,咱們就早日解脫,歡度長假…嗯,帶薪的長假。”

  “願帝皇佑你安眠,格拉戈先生,我恐怕要去透個氣,不然也得學你把胃騰空,”打過招呼後,維萊到旅館外呼吸起涼爽的空氣,對著陰暗的星夜搖頭苦笑,“帝皇在上,聖恩者都是拿腦子換力量的瘋漢?唉,真是麻煩…全知的帝皇,為何賜給我們難以控制的力量?遠在靈能之上的祈信之力,對凡人毫無公平可言啊…”

  話雖這麽說,可這位探員心裡清楚,公平不過是一種奢望。當聖恩者的祈信之力亦有優劣之分時,普通人又能期待怎樣的公平?至少,在如今的世界,絕大多數聖恩者都和普通人一樣活在政府的管制下,需要在強悍的武器、無處不在的監控及充備動員力之前屈服,老實遵守打著多數人的幌子設計給少數人的規章制度,去工作、賺錢、娛樂,順便想法子偷懶,將就著活完一生。

  這樣應付生活的想法,總會在那麽些時候鑽出疲累的心,誘惑踩上挫折的不幸者選擇與厄運湊合。這樣怠惰的想法,迦羅娜亦不能磨滅,只是每每看見枕著膝的少女那幸福的壞笑,她都會仰天自嘲,叫這些懶散的念頭遠遠滾開。

  在她兀自失神的時刻,伊利亞忽然啟唇低語:“老師,我能觸碰您的臉頰嗎?”

  少女的聲音有異樣的魔力,讓望著月亮的迦羅娜肯首應允:“可以。”

  月光下,如玉的指尖拂過混血者獨有的微翹耳尖,滑上繼承自金精靈的冷白面頰,勾住精致的下頜,調皮地捏了那麽一捏。這一下,瞪圓了眼的迦羅娜抬高垂低的頭顱,眨了許久困惑的金眸,才開口質問:“伊利亞,你剛剛用了祈信之力,對吧?”

  “真呆啊,老師,”說著,少女笑出銀鈴般的歡快,捋起混血者那剛及耳垂的發絲,“老師,說說真心話好不好?告訴我,這些年有沒有勇敢的青年單膝跪在您身前,告訴您迷上了您那與英麗冷冽的外貌截然相反的可愛呢?有吧,一定有吧?”

  “沒有。”

  “嗯?那就是肯定有。”

  “沒有!怎麽可能有!別再捉弄老師了,伊利亞!我啊,真的是老太婆了啊,你看看,我的記性、我的反應…哼,差了太多了。這些並不是你嘴裡的可愛,是癡呆!唉,歲月不饒人,我這頭腦是越發沒用…伊利亞,你說,如果我們繼續步行,要用多久才能趕到溫亞德?半年?一年?總不會要兩年吧?”

  “老師太過憂心了,幾個月後,我們就能抵達溫亞德的港口——”

  “不得不憂慮啊,伊利亞,計劃總是追不上變化。剛開始,我還打算帶你在格威蘭慢慢旅行,見識不一樣的風光和美景,等風頭過去再想法子離開,搬去瑟蘭住。知道嗎?這些年的瑟蘭可是宜居之地,喜歡現代的便捷,可以在城市裡買房,和金精靈與人類競爭工作;喜歡自然的氛圍,可以去森林的村鎮定居,和木精靈耕種育林…不比格威蘭的生活差啊。可…我太…太遲鈍了,行事也不周密,弄出一堆填補不了的紕漏…害得我們要徒步…”

  “老師,不許苛責自己,”她的自怨自艾令少女伸出手指,在怕癢的肋間輕撓,以笑驅走喪氣,“老師就是童話裡的騎士,明明披荊斬棘、戰勝了邪惡的巨龍救走受難的公主,卻在王子面前打不起自信,想默默退走,殊不知佳人已暗許芳心,才不會將那不知從哪鑽出來的家夥放在眼裡呢。小小的難關定會被老師克服,永遠踩在朝晟的前行者、慈祥的聖恩者、好心的退伍者———迦羅娜·菲諾蒂的腳下呢。”

  聽著俏皮的說辭,迦羅娜失聲一笑,揉起少女的長發,卻久久不曾言語。有一瞬間,她好像看到了兩個頑皮的弟弟,會說笑、會搗亂,又會捧著從森林或泥地裡找出的好東西跑過來,想去分享、想討來誇讚,讓人憐愛。可惜他們已不是孩提時代的模樣,一個想在瘋癲時傷害她,一個想在力量前利用她。少女呢?這躺著她的膝微笑不停的少女呢?往後會是何種模樣, 誰又會知道呢?

  想到此處,她唯有禱告:“或許,只有帝皇才清楚吧。”

  “老師,在想什麽?”

  “沒,沒什麽…對了,伊利亞,不準再對老師使用祈信之力,這是相當無禮的行為,記住了?”

  “嗯,老師。抱抱我,可以嗎?”

  “好…”

  “真柔軟呢,壓著又有抗拒的彈性,嗚呼…老師的胸膛,就是最能安眠的枕頭呀。”

  “啊?枕頭?不應該啊,誰會用臉埋著枕頭睡覺?等等,伊利亞,你剛剛又用了祈信之力,對吧?”無奈地撥開少女后,迦羅娜打開放在草坪上的行囊,搭起了過夜的帳篷,“你這孩子,太粘著老師可不行。今後的路長著呢,幫老師想想趕時間的捷徑吧,伊利亞。”

  “老師,你忘了,”撥弄著鼻尖的少女似在回味方才親密的氣息,良久才笑著幫她解疑,“我的祈信之力能幫我們搭便車啊。”

  “嗯?是嗎…”迦羅娜停了固定帳篷的動作,半跪著托住頭,思索一番後恍然大悟,“是啊…伊利亞,怎麽不早說?”

  “因為陪老師走路很有趣,尤其是夜路。漫天的星光裡,月亮的明輝劃破黑暗,投往茫茫的荒野,為走過艱難困苦的人引路,不是很美嗎?”

  “美,很美…”順著學生的視線,迦羅娜看向無垠的星空,看見這些日子行路的畫面,宛然失笑,“伊利亞,現在,我相信,往後的旅程會更美…而我們,終會抵達新的世界,走出更絢麗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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