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都這魚龍混雜的地界,在外省人看來,向來都是出凶悍人物和過江猛龍的地方。
但偏偏就是這麽一個民風彪悍的地方,出了一個甚至蓋過不少凶悍人物風頭的神偷。
話說這神偷,當真是了不得。
只要他想拿到手的東西,就沒有拿不到的,別說什麽鎖在保險櫃裡面,只要這神偷放話要拿到的東西,就算是你藏在銀行裡,他也能給你拿到手。
當然,這話大概率是江湖人吹噓,說得有些誇張了。
不過,這個神偷還真特麽的沒有失手過。
要說平常都是小打小鬧,真正讓這神偷一戰成名的,是他接了一個任務,任務要求是從某個大佬的保險箱裡面拿到一些東西。
僅僅只是一個晚上,他便從擁有裡三層外三層安保設施的別墅中,成功拿到了那位大佬藏在保險箱裡面的東西。
據說,那個保險箱是當時世界上最為先進的保險箱之一,采用極為精密的上鎖方式。
盡管如此,神偷依然成功的拿到了保險箱內的東西。
自此,這個神偷聲名大噪,只要是他想拿到的東西,絕不可能失手。
而神偷的本名很多人都不知道,但在一次機緣巧合之下,李鎮君恰好和他本人見過面,倆人相談甚歡。
夏侯山,便是這個神偷真正的本名。
“小子!你特麽的快開門!老子知道你在這裡面,再不開門老子把門給你拆了!”
屋外,不適宜的大吼聲讓李鎮君皺了皺眉頭。
還沒等他說話,脆弱的房間門直接倒塌,兩個滿臉凶肉,長相看著就凶狠的漢子出現在門口。
兩個漢子望著屋內一幫西裝革履的男人,猙獰的面容一愣。
兩個漢子立刻露出笑容,很識趣地說道:“不好意思,走錯了。”
說著倆人轉身就想離開。
“站住!”
一聲突然的低喝嚇得兩個漢子渾身一抖,慢慢扭回頭。
李鎮君看了眼兩個漢子,然後看向夏侯山,“找你的?”
夏侯山在自己父親的注視下,咧了咧嘴,“對,找我的。”
一聽到夏侯山的回答,夏侯山的父親瞪了一眼這個小子。
接著就聽李鎮君說道:“你們倆找夏侯山什麽事?”
兩個漢子相互對視一眼,其中一人很誠實地回答道:“這個小......夏侯山在茶館動了我們老大的錢,老大讓我們把他抓回去。”
漢子話音剛落,就聽夏侯山嚷嚷著道:“我都說了,是借的,到時候會還回去的。”
面對自己父親的死亡凝視,夏侯山很無奈。
“我們老大是和文龍。”漢子怕眼前的年輕男人不知道自己老大是誰,連忙報上名字。
一聽居然是和文龍,夏侯山的父親恨不得當即就上手揍夏侯山。
和文龍玩得不是很大,但是在附近幾條街還是說得上話。
“多少錢?”李鎮君直接問道。
“一千。”漢子如實回答。
李鎮君看了眼武劍,武劍立刻從一個漢子手中接過皮包,從裡面拿出一千給了漢子。
“回去告訴你老大,別再來找麻煩,有什麽問題的話你讓他直接去鍾鼎找我,我叫武劍。”
“明白明白。”
漢子連忙點頭,收起錢這才轉身離開。
一旁的夏侯山父子呆愣愣的看著這一幕,一千就這麽隨手給人了?
“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去倒水去!”夏侯山的父親直接一腳踹在夏侯山的屁股上,
夏侯山回過神,連忙準備去倒水。 這是遇到大佬了啊!
“不用了,我來只是找夏侯山有點事。”李鎮君叫住了準備去倒水的夏侯山。
“好的好的。”夏侯山的父親對李鎮君露著笑容,然後扭頭惡狠狠地衝夏侯山叫道:“你小子過來!”
李鎮君看了眼武劍,武劍立刻點頭表示明白,將幾個漢子叫了出去。
夏侯山的父親見到這一幕,立刻笑著衝李鎮君矮了矮身,“你們聊,你們聊。”
說完,他衝著夏侯山做了一個嘴型,在夏侯山無奈的眼神下,走了出去。
“來一根?”屋外,武劍掏出中華,放在夏侯山父親面前。
夏侯山父親一見是中華,頓時也不客氣,拿了一根含在嘴裡:“謝謝。”
武劍自己點上一根,幫夏侯山父親也點上火。
“放心,我們都是正經生意人,找你兒子是好事。”武劍抽了一口,衝著夏侯山父親笑道。
夏侯山父親應和著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是眼神有點複雜。
屋內。
李鎮君看著這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年輕男人。
“怎麽樣?”
夏侯山沉默,並沒有立刻回答。
眼前這個男人不知道從哪兒得到的消息,居然知道自己的手藝,這讓夏侯山心裡很驚訝,但是讓他沉默的是男人剛才所說的事情。
幫他做事,一個月一萬。
這筆錢對於夏侯山來說極為的龐大,是一筆不擇不扣的大錢,他很心動。
但是,男人的條件卻讓他沉默。
李鎮君並沒有催促他,而是耐心的等待著。
片刻後。
夏侯山給出了答案。
“我需要考慮一下,明天給你答覆可以嗎?”
夏侯山望著眼前這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穿得西裝革履的男人。
在夏侯山眼中,男人身上隱隱約約散發出來的彪悍氣息讓他心驚。
這不是刻意而為,而是充斥在舉手投足之間,像刻在骨子裡的一樣。
“行。”李鎮君點頭,然後遞給夏侯山一張名片。
夏侯山接過名片,當他低頭看向名片時,整個人都驚住了。
名片通體純白,四周烙印著鏤空金邊,材質是較為硬朗的紙片,上面印畫了一個古樸大氣的鍾鼎。
在鍾鼎旁有這麽兩句詩。
生死元有命,富貴不由天。
只是一眼,就讓夏侯山感覺到眼前男人骨子裡的狂傲。
生死有命,富貴由我!
究竟世何等狂傲的人才會說出這種話!
這是夏侯山第一次被眼前男人震撼到,面對這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年輕男人,夏侯山心底不由得升起一股自愧不如的感覺。
而正是這張名片的使然,讓夏侯山下定決心跟著眼前這個男人混,而夏侯山的選擇當然也沒錯。
多年以後,夏侯山回想起今天這一幕還在感慨,慶幸著自己的選擇無比的正確,若是沒有這次的抉擇,那他也不會擁有以後富貴的生活,更不會接觸到他一輩子都無法接觸到的世界。
若是當初選擇拒絕的話,那按照夏侯山原定的路線,他會成為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神偷,但是最終也難逃苦窯之命。
所以,夏侯山內心無比的慶幸,只是那時的他,心中對李鎮君有的只是狂熱的崇拜。
再別無他物。
一眾西裝革履的漢子來得很快,離開得也很快。
在李鎮君的規矩和影響下,鍾鼎的漢子們一個個都厲風厲行,令行禁止,若是不了解的人見了,絕對會認為這些漢子都是在部隊裡歷練過的,殊不知這些漢子都只是苦哈哈出生。
什麽樣的領導人決定了什麽樣的下屬。
規矩森嚴、手腕鐵血。
用後世較為著名的企業模式來比喻的話,那李鎮君的鍾鼎是典型的狼性文化企業。
作為狼王的李鎮君一直采用的都是鐵血手腕治理鍾鼎,無時無刻都在調動著鍾鼎員工的狼性,分工明確,厲風厲行。
但李鎮君又不像某些狼性文化企業那樣,不將手下的員工當人看,沒有感情、沒有人情,只是單純的把他們當做機器。
在李鎮君的原則裡,只要是忠心耿耿跟隨自己的人,那自己保他一世榮華富貴。
李鎮君一行人離開後,夏侯山父子倆坐在椅子上,都沉默著沒有說話。
“我告訴過你,不要暴露手藝,會惹來滔天大禍的。”
夏侯山父親看著自己這個兒子,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夏侯山搖搖頭,“我從來沒有暴露過。”
對於自己這個兒子,夏侯山父親還是很了解的,他從來不說謊。
“那他是怎麽知道的?還找上門來了。”
面對自己父親的疑問,夏侯山自己也不清楚,只能沉默著搖搖頭。
過了片刻,夏侯山只聽自己父親說了句:“謹記家規,推了吧,東西收拾好我們就離開這裡。”
夏侯山並未回答,保持著沉默。
夏侯山父親看了眼夏侯山,知子莫若父,他立刻就明白了自己兒子心裡在想什麽。
“爸,難道我們這一輩子都必須要躲躲藏藏嗎?我還年輕,我不想一輩子都這樣東躲XZ。”
這是夏侯山第一次對自己父親說出這種話。
也是自從自己爺爺留下“家規”死後,第一次產生了叛逆的心理。
“家規,家規,難道我的一輩子還抵不上家規嗎。”夏侯山語氣並不是很激動,相反有些平靜得可怕。
面對自己這個平靜得可怕的兒子,夏侯山父親內心很愧疚,同時第一次產生了欣慰的想法。
“爸,我不想一輩子就這樣東躲XZ、碌碌無為。”夏侯山平靜地說著,將手中的名片遞給父親。
夏侯山父親接過名片,當他看清楚名片上的詩時,和第一次見到名片的夏侯山一樣的反應。
狂傲!太狂傲了!
這得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才能將如此狂傲的詩作為自己的名片。
生死元有命,富貴不由天!
看著這句詩,夏侯山父親真的大受震撼,但他父親死前的話卻一直圍繞在心頭。
過了半晌,父親抬頭看向兒子。
父子倆對視一眼,父親可以清晰的看見兒子眼中充斥的那股渴望以及不甘平凡。
最終,父親把名片遞給兒子,留下一句話便轉身離開。
“只要你不後悔,自己選擇的路,就算是跪著也得走完。”
得到父親的這句話,夏侯山表情變得驚喜,握緊拳頭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
低頭看了眼名片。
生死元有命,富貴不由天。
這兩句詩深深的印入了這個年輕小子的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