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柱香的功夫,衛所城頭上就被歡呼的戰奴佔據。
歡呼中一個個殷切的看著後頭黑旗軍,看樣子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拿到屬於自己的腰牌。
沒法子。
正黑旗味兒太正了。
這些個章程,給這些戰奴的感覺就跟沒叛變過似的。
唯一的區別就是戰奴當中的滿人對此很有意見,因為他們向來都是旗丁起步的,少有犯錯被貶為奴隸,那在八旗裡也是有優待的。
就算是當披甲人,那也是真正的披甲人,甲胄裝備樣樣不少,還能有屬於自己的奴隸呢!
哪能像這野人正黑旗,給杆木矛還是咱們自己盤出來的。
這像話嗎!?
可惜見到搶劫機會的正黑旗根本不在乎他們的意見想法。
思想有代溝知道吧。
正黑旗就想著實際的。
就是搶!
大清八旗雖然也是乾這個起家的,但現在的八旗打起仗來想的不全是搶東西,大多數都是想著要通過戰功來獲得晉升。
他們的心已經亂了,不純粹了,初心改變了。
還得是咱們正黑旗。
城牆淪陷,大部分有作戰能力的建奴都折在衛所外城牆和大門了。
朱由檢翻身下馬,拍拍正在和同伴一起扒建奴屍體身上盔甲的黑旗軍肩膀以示激勵,隨後踏步進了衛所。
頓時數十個戰奴,其中還有原寧古塔守軍圍了上來,面對錦衣衛刀刃也沒有退縮多少,紛紛開始誇耀自己登上城牆的功績。
“那就和之前一樣去找腰牌啊!從這些屍體身上翻,你們當中先到先得,頭二十個啊!”
朱由檢笑著揮揮手,眾戰奴轟然而散。
“刻名的事就交給子傑你了,和之前晉升的十人一起編為獨立的牛錄,之後也暫由子傑你率領吧!但這從戰奴披甲人中晉升的旗丁以至少一月為期,期間只能持刀牌長矛,不可攜帶弓箭火器,不可披重甲,一月之後才可放寬管控。”
“嗻!”
隨口安排下去,朱由檢繼續深入這衛所之中。
此時大量的戰奴與黑旗軍都湧了進來,外頭還有羯拉瑪這個熱血戰狂正帶著黑旗騎兵在追堵妄圖逃離的。
所以什麽哭喊哀嚎尖叫之類,還沒靠近就已經有些震耳欲聾的意思了。
黑旗軍和之前一樣奉行老林子裡處理敵對部落的法則,衛所裡任何沒有身穿黑衣或腰間沒有懸掛雕刻了特殊字跡腰牌的男人,都得死!
膽敢持械反抗的少年孩童也逃不過這一刀。
不聽話反抗,卻是看著好生養的女人則要珍惜一下,從戰奴手裡奪過木矛亂棍打趴再拖進一個隱蔽的屋子裡就好了。
務實一點的,和自己同部落的結伴搭夥,把抓到的婦女幼童都收攏起來堆在一處,之後瓜分的時候有希望都佔下。
這場面朱由檢自然是習以為常。
可一條腿還纏著布條繃帶,拄拐跟進來的興佳卻是看的痛心疾首。
奴隸沒什麽,可那些被凌虐的人裡頭可是有不少滿人啊!
三國裡都說了!
識時務者為俊傑啊!
正一臉陰霾的低頭不忍再看,陡然間身邊錦衣衛卻是架住了他,原來是朱由檢正在招手示意。
“過來。”
興佳假笑都快成習慣了,被架過去後作勢打千兒:“黑旗固山大人喚我是為?”
“是為了讓你不要灰心。”
啊?
興佳正疑惑,
朱由檢笑道:“你該是知道的,這樣的明國舊衛所,在東四十裡處還有一個,明日我黑旗軍便要繼續攻伐那一處衛所,若到了明日那衛所也是做無用抵抗,你也還有機會不是?” 言畢,朱由檢笑著丟下他,開始攀上小坡上到衛所舊地。
便覽這衛所內部的同時,又傳達了一個命令下去。
那就是從現在開始,被當做披甲人的戰奴將擁有真正的披甲人應有的權利。
他們也可以參與這場劫掠,共同收攏衛所中的俘虜,可以保留除甲胄火藥之外的正黑旗旗丁不要的戰利品,並共同擁有正黑旗旗丁看不上的俘虜,充作屬於他們的奴隸。
並且他們在明日的行軍與戰鬥中,將不會被鎖鏈繩索束縛。
但同時,朱由檢已經讓錦衣衛準備好在劫掠之後,對其進行內部分組,十人一伍,一人逾矩逆反則十人連坐,為首者受趙柏重刑,其余降格為披甲人之奴。
而此令一出。
本就有許多正在幫著黑旗軍劫掠的披甲人頓時狂喜的不得了!
劫掠之勢更甚!
之前只能在旁邊看著黑旗軍辦事兒然後路段的戰奴,現在能嘗試加入其中了。
這般騷動之下,很快,朱由檢就看到了一些獨立特行的披甲人沒有參與,漸漸集中在一起,只是聚在一起看著周邊,也不敢有什麽動作。
見狀朱由檢輕輕搖頭笑了笑,喚來長期擔任親衛兼秘書的焦伯慶輕言兩聲。
很快焦伯慶就抽刀向著其中最多的一群人走去。
到了近前就是一聲暴喝:“為何不去收攏搜刮俘獲!?”
這群多是滿人的披甲人面上憤慨不敢言,焦伯慶卻緊接著獰笑道:“固山額真有令,若爾等不參與劫掠,便不再是披甲人!而是待發配之奴!”
說著,還抽出腰間龍嘯銃:“給你們十息的時間,動起來則無事,若是不動......”
龍嘯銃的威力,之前在督戰之時已經顯露過。
中者即死,就算只是被波及了那也是血肉糜爛,痛不欲生,被後續督戰的黑旗軍直接砍殺。
眾滿人看的心悸,有不少人當場就低眉順眼退出了這群體。
附近類似的群體見狀也急忙散開。
而附近黑旗軍覺出動靜,一個個也提起褲子面色不善的抽出武器匯聚過來,還有程闊等人為了穩妥,也端著龍嘯銃靠了過來。
“動是不動!”
“聚在一起幹什麽!”
“殺了你們啊!”
這一群隻扛著木矛的披甲人在周遭黑旗軍幫腔之下一個個咬牙切齒。
殺機正醞釀呢,冷不丁從一處茅草柴堆裡蹦出一個披甲的建奴,面目通紅且猙獰的大呼道:“我建州男人怎能為野人之奴!!隨我殺!!”
“嘭!”
悲壯的呼聲戛然而止。
那披甲建奴被一槍轟翻在地沒了聲息,這群滿人頓覺不妙,周邊黑旗軍刀槍還沒舉起多高,他們中多數就飛速丟了木矛跪伏在地。
其中還有人大喊:“十息!正好十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