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白皙過際,轉眼又過去半個月。
在這半個月中,發生了一件大事,就是大乾皇帝李斌的生辰。
12月12日當日,皇宮內院大宴群臣。
本來每年都會舉辦一次,也沒有什麽新鮮的事物,也就是宴請大臣們在大廳,圍坐在一起吃食。
看歌舞表演。
但當晚的吃食,卻讓群臣們驚豔萬分。
因為不論是熬煮的肉食,還是蒸煮的菜品,都沒有了過去的腥騷味。
有心的大臣注意到,在這些肉食中,似乎放了一些花生,乾薑等調味品。
每種菜品都有一股淡淡的花生香味。
花生他們非常熟悉,是喝酒時常用的輔食。
宴會完畢後,眾臣們都提著一壺禦賜的花生油回府。
大家都是一臉懵。
但將花生油拿回去炒菜後。
群臣們就瘋狂起來了,往日多用豬油、牛油炒菜,這沒有膻味的花生油。
一下子就俘獲了群臣們的胃口。
有些家裡的孩子,吃不到花生油炒的菜,都不吃飯,這下可急壞了眾臣們。
大乾皇帝李斌的生辰後三天。
一個叫“東油記”的店鋪,在東城兩條中街交匯處開業,隻賣一種產品。
那就是“花生油”!
非四品以上官員不可購,一次只能購買一桶,一桶大約十五斤,相當於十分之一石。
售價十五兩銀子。
每個官員一個月只有兩次購買資格。
於是!東城區就瘋了,四品以上的官印一時間供不應求。
在“東油記”內購油,需要蓋官印,一個官印當月印了兩次就無效了。
以至於,一些清流的官員,也都獲益起來。
蓋一次印,收益三兩銀子!
霧草,這已經是半個月的俸祿了,簡直爽歪歪。
“東油記”瘋狂半個月後,才逐漸消停下來。
皇莊內院的大廳。
李彧一臉明媚的坐在主位,聽管事匯報。
“東油記於12月16日開業至今一共半個月,共銷售3000桶花生油,共計300石,得銀45000兩。”
“刨除300石花生,900兩,油桶300兩,工錢及雜費500兩銀子。”
“這半個月淨賺4萬3300兩銀子。”
管事也是一臉震驚,半個月近五萬兩銀子的收益,那年入不是百萬兩白銀?
而且這還只是東城的一個店面。
還隻讓官員購買。
那些知道花生油存在酒樓,最近都瘋了,他們為了一次官印,已經出到5兩銀子。
有花生油的酒樓,生意火到爆!
特別是,王家的酒樓,花生油加雞精一起做飯食,那絕對是人間美味。
三日前,王家組局,建立了一個酒樓商會,銷售雞精購買許可,100兩一個名額。
當天就有500家酒樓加入,得銀五萬兩!
王斌貴意氣風發!一時間風頭無亮,似有恢復祖上榮光之資。
管事匯報完畢。
李彧一臉微笑,看著坐在次位上的蘇燦道:“蘇公子這身份營銷和饑餓營銷真厲害,一下子就切入了群臣對身份的認可。”
蘇燦微微一笑,沒有說什麽。
李彧又問道:“接下來該如何做?”
“多造榨油的機子,將來年的種子留下,其余的花生全部榨油。”
“話說回來,
李兄真的決定,開春後,拿皇莊十五萬畝土地種植花生?” 李彧點點頭。
“皇莊種植三萬畝糧食即可,十五萬畝土地全部種植花生!”
蘇燦又試探道:“不用跟你阿耶商量一下?”
李彧搖搖頭,有些傲嬌道:“皇莊上下,吾一言而決。”
蘇燦一臉羨慕:“李兄真可謂家大業大,要是有個妹妹就好了。”
“要是李兄有妹妹,燦當厚顏求娶一個。”
李彧忍住了翻明眸的衝動,這些日子與蘇燦相處,知道他是一個口花花的家夥。
經常蹦出一些,讓她或哭笑不得,或面紅耳赤的事項來。
李彧沒好氣的回答道:“就你這犯官之子,還想娶我舍妹。”
“你也知吾身份,至少是王公,吾之舍妹至少也是郡主。”
“想娶郡主,至少得二品大員的子嗣,你還是息了這個念頭。”
蘇燦不以為意,他笑盈盈道:“年後北上,吾帶上一些良弓皮甲,再操練百八十人的隊伍。”
“碰上坤虛鐵騎,說不定能俘虜幾個回來,讓吾爹官複原職。”
李彧翻了翻明眸,道:“你以為坤虛鐵騎是什麽?還俘虜幾個?不丟命就不錯了。”
“聽吾的,碰上坤虛鐵騎,躲得遠遠的。”
蘇燦呵呵一笑,站起身,來到李彧身邊,一隻手搭在她肩膀上,問道:“要是吾被坤虛鐵騎俘獲,要李兄出資救贖,不知吾在李兄心目中,價值幾何?”
蘇燦說完,還吹了一下李彧的耳垂。
後者俏臉通紅,縮了縮脖子。
李彧沒好氣的拍掉蘇燦的手,呵斥道:“警告你多次,勿動手動腳的。”
蘇燦微微一笑,這段時間他可沒少跟李彧勾肩搭背,每過幾天就從她領口往裡看。
看著嫩芽翹枝頭。
蘇燦有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覺。
“你在我心目中,隻值兩個銅板。”
“就兩個銅板?”蘇燦假裝欲泣,然後恍然大悟道:“吾明白了,李兄的意思是,我倆成雙成對,情比金堅。”
“呸!誰..誰跟你成雙成對,情比金堅。”
李彧耳根子通紅,呸了一下,走出主廳。
蘇燦快步跟上,他突然輕聲的問道:“李兄認識太子李英嗎?”
李彧突然停步,目光銳利的盯著蘇燦,問道:“你尋太子殿下何事?”
蘇燦撇撇嘴,道:“當然是找機會抱他大腿啊。”
“吾有一個大買賣,想跟他搭上線。”
李彧聽到有生意做,臉上的警惕放松了一些,問道:“有什麽大買賣,需要殿下出面?”
蘇燦言簡意賅:“鹽!雪花鹽!”
李彧盯著蘇燦,問道:“你真的有煉製雪花鹽的方法?”
蘇燦搖搖頭:“非也,是太子殿下有。”
“你想把煉製雪花鹽的方法。贈予太子殿下?”
“你的目的?”
蘇燦思索了一下,沉聲道:“吾想要一個太子皇商的身份,北上後,在大同府製鹽,賣給坤虛王朝。”
“換取牛羊戰馬。”
“為何?”李彧有些奇怪。
這些日子以來,她能感受到,蘇燦非常抵觸大乾的商人與坤虛王朝通商。
特別是武器方面。
“這段時間,吾在李兄的皇莊內,看了過往的戰報,發現一個規律。”
“坤虛王朝每年南下,似乎都在拚命尋找一個東西。”
“那就是鹽!”
李彧點點頭道:“據深入坤虛王朝的探子回報,坤虛王朝不產鹽。”
“人畜不食鹽,半旬就會頭暈眼花,酸軟乏力。”
“他們每次南下劫掠,首先就是搶鹽。”
蘇燦有些奇怪的問道:“既然知曉坤虛鐵騎的目的,為何不跟他們通商,用鹽換取物資?”
李彧一臉複雜,反問道:“你如何知曉,沒有通商。”
蘇燦一愣,有些不確定道:“朝廷的歲購?”
“嗯,你半月前不是才譏諷當今聖人,每年也與坤虛王朝,做幾百萬兩的無本買賣嗎?”
“其中最大的出項就是食鹽,大量的食鹽。”
“食鹽雖然官營,但鹽場都掌握在沿海的世家大族手裡。”
“粗鹽3兩銀子一石,精鹽5兩銀子一石,雪花鹽30兩銀子一石。”
“大乾王朝,每年和坤虛王朝交易50萬石粗鹽,20萬石精鹽。”
“總價250萬兩銀子。”
蘇燦又問道:“為何不多交易一些?”
李彧的臉色不是很好看,她沉聲道:“世家大族的粗鹽,售於戶部官營所,再由官營所向全國售賣。”
“包括歲購,嗯。所需的量越大,價格越貴。”
蘇燦懂了,說白了,官營所就像財政部下的銷售公司,銷售所得,用來發官員的工資。
皇帝要買來公用,也要掏錢。
所謂鐵打的王朝,流水的皇帝。
這千多年下來,應該形成了某種製約皇帝的力量,讓大家都按規矩來。
所以王朝沉於臃腫,按部就班,各就其職。
於是坐享其成,作壁上觀,見死不救,就成了常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