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殿外一九尺大漢自縛雙手,昂首走進金鑾大殿。
滿朝大臣怒目而視,恨不得將其咬下幾塊肉來。
松讚長戈面無懼色,冷哼一聲:
“泱泱大唐,一群草包罷了!”
一武將橫身而出,喝道:“無恥狂徒,見我上邦真龍天子,還不下跪?”
松讚長戈怡然自得,斜忒武將一眼:“松讚氏跪天跪地敬英豪,不跪草包!”
“大膽!”唐皇李適怒喝一聲。
松讚長戈淡然說道:“我若不自縛雙手,爾等焉能斥我?八千裡山河,全是草包!”
“哼!若不是我泱泱華夏天威,你豈肯自縛手腳?”
群臣呵斥,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
長安一戰,群臣屬實被吐蕃鐵軍打怕了啊!
松讚長戈哈哈大笑:“狗屁天朝上邦威儀!老子站在這裡,你可敢上前砍我?”
“若不是西域孤城,那人攪動天地,逼得老子走投無路,老子見到你,都不會正眼瞧你!”
“西域孤城?”
朝堂眾人捶胸頓足,慚愧不已!煌煌華夏,八千裡山河,竟然守不住國門長安。
而那個孤城的孩子,卻逼得對方封疆大吏走投無路,這種反差怎能不讓群臣自慚形穢!
苦了那孩子了。一群垂垂老朽,竟然被一個孩子庇護!
“等等!”
李婉仿佛抓到問題的關鍵點,只見她胸膛劇烈起伏,是激動也是擔憂。
“你……你是說,孤城那人……”
“他還活著?”
薛飛離開孤城後,孤城再無消息,可以傳回中原。
連薛飛也不知道,那個男人是否還站在城門之下!
薛飛熱淚橫流,身體劇烈顫抖,嘴唇使勁全身力氣,也吐不出一個字來,只有熱切的看著這個吐蕃將領。
東來東來,我已經辦到了,唐皇答應出兵西域,請你回家,你……你一定要撐住啊!
他真不敢相信,他腦海中的那個身影倒下的樣子,若果真如此,他的世界會瞬間崩塌。
“他當然還活著!”
話音落罷,群臣如釋重負,那個男人已經成為了大唐支柱,他倒了,大唐的天就塌了啊!
薛飛笑了,笑著笑著就哭了,昔日城牆之下的約定,他做到了,東來也沒讓他失望!
他還記得那個男人面無表情的對他說道:“就算是爬,你也要爬到長安!兩萬安西軍的榮耀,不應被大漠埋葬!”
李婉五指緊緊攥住,又像是發泄激動一般驀然松開。
松讚長戈環視一圈,十分不留情面的譏諷道:“萬裡山河,七千萬中原兒郎,竟然要靠一個年輕人來拯救。你們這群老不死的,有何顏面立於朝堂之上?”
“換作老子,一頭撞死得了!”
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臣顫顫巍巍走出隊列,熱淚橫流:“對,你說的對!老朽確實無顏立於朝堂之上。”
“但……”
老臣話語一轉:“誰言華夏無風骨?”
“皇上,請準老臣赴死,以告安西英靈,喚醒萬千族人!”
“老臣臨死唯有一請……”
“王師踏平西域時,家祭無忘告乃翁!”
砰!
剛烈的老臣一頭撞在柱頭上,腦漿迸裂,一時間血染金鑾殿。
松讚長戈倒吸一口涼氣。
瑪德,老子隨便激一激,這老頭就真撞了。
隨即,他收起了輕視之心。
怪不得那人一人守孤城,面對千軍萬馬,也不曾後退半步。
華夏風骨,一脈相承!
吐蕃能夠攻陷長安,不過是天道垂臨聖城,強者輩出罷了!
若論民族氣節,華夏不知甩吐蕃多少條街!
“狂妄賊子,辱殺我老臣,該殺!”
長戟衛士魚貫而入,森森長戈頓時架在松讚長戈脖子上。
松讚長戈噗通一聲跪下:“尊敬的大唐陛下,並非在下迫於兵刃淫威,而是真心實意歸降大唐!”
他麽的,這麽多兵器著實有點刺眼,罷了,老子反正是來投降的,早晚都要跪。
老子太特麽豁達了!
轟!
不次於天雷滾滾!
群臣震驚!
孤城那孩子到底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
竟然將這個氣焰滔天的吐蕃封疆大吏逼到如此境地!
蠻夷氣焰滔天,神州日漸疲軟,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時代變遷,僅有三州之地的大唐,早已不是萬國來朝的繁華景象!
多少中原軟骨投靠蠻夷,何曾見過蠻夷高層自縛雙手前來投奔的?而且對方是一個手握實權的封疆大吏!
荒誕可笑!
天方夜譚!
但所有人都明白,造成這個事實的,是那個從來沒到過中原,一人漂泊在外的孤獨少年。
“你……見過李東來?”
李婉眼眸流轉,實在好奇,那人如何憑借一己之力,讓落寞的大唐國運暴漲七層。
松讚長戈忽然沉默,腦海中湧現出荒漠中的血腥場景,李東來那一往無前的孤影,深深烙印在他靈魂深處。
舉殿安靜,對松讚長戈後文翹首以待。
松讚長戈深吸一口氣,娓娓道來:
“半年前,長安淪陷,吐蕃長公主拓跋明月攜大勝余威,率五千兵馬親征孤城。”
“五千悍卒氣勢如虹,還有宗師鳩摩智壓陣。而那座斑駁的城牆上,只有一人執劍。”
“在那種絕境之下,你們誰有戰鬥的勇氣?”
所有武將不寒而栗,若是異位而處,莫說五千,縱然五百,他們恐怕也提不起膽量!
況且,對方軍中還有一個宗師。
那可是僅次於聖人的存在啊!
看來松讚長戈並非有意羞辱他們, 而是真的看不起他們!
對方沒有必要撒謊,因為沒有人願意給敵人臉上貼金。
松讚長戈冷哼一聲:
“你們猜,李東來做了什麽?”
“他在擂鼓!!”
“鼓聲大作,明明只有一人,他卻高呼‘來者止步,前方大唐,犯我邊境者,殺無赦!’”
群臣滿臉震撼激動,恨不能自己也站在城頭之上!縱然明知李東來活了下來,可此刻他們心臟仍然劇烈跳動!
解氣!
不愧是我華夏兒郎!
男兒在世,正當如此!
“面對千軍萬馬,他扛著纛旗跳下城牆,倒拖著青銅重劍,那個畫面震古爍今!”
“他高喊‘安西全軍,隨我死戰!’,隨後便衝了上來!”
“數萬箭羽齊齊射向李東來,他像一隻刺蝟,渾身鮮血淋漓。”
李婉胸口沉悶,猶如壓著一塊巨石,讓她喘不過氣來。
“李東來還站著,他跪不下去,連大唐纛旗都沒倒!”
“哈哈哈……不過有人害怕了,不是李東來,而是那五千悍卒!”
松讚長戈想象著逃回部下描述的畫面,九尺男兒竟然有些膽寒。
“五千人加一個宗師強者,他們那一刻,竟然被一個血人震懾,露出怯戰之意。渾身染血的身影,就那麽不閃不避,衝進軍陣,揮動長劍!”
“吐蕃長公主,身邊有一名宗師級強者保護。”
“卻被那人一劍乾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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