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逍氣息外泄,頓時讓石正安捕捉到,他當即一聲斷喝
“誰在那,鬼鬼祟祟,竟敢偷窺我石家不傳開靈秘術,還不給我滾出來!
再不出來,我可就要動手了,到時候丟了性命可別怪我不念同族之情!”
霎時間整個祠堂都被驚動,特別是石家幾位族老更是惶恐莫名。
因為在他們的印象當中,還從來沒有人敢在祭祀的時候前來搗亂。
石逍被這一聲斷喝驚醒,知道自己大意了。
不過他瞬間就想明白,對方並沒有真的發現自己所在,而是在詐唬。
否則他根本不會喊這些,直接就出手了。
也就是說石正安此前根本就沒發現自己,而是自己嚇自己,險些真的暴露。
但他知道越是這個時候越要藏好,對方之所以喊著讓人出來,就是還沒確定位置。
若真的傻到自己爬出來,那才是正中對方圈套。
於是他更加不敢稍動,再度祭出一支斂息香,掩蓋一切氣息。
耳聽著石正安吩咐一聲,“你們幾個四下仔細搜索,看看到底是誰家的狂徒敢,躲在祖祠當中窺探我石家祭祀。
一旦抓住定要嚴懲不怠,否則他們真以為我石家式微,已經可以隨便欺負了!”
如此一來接下來的開靈儀式只能中斷,石家眾人心頭也都帶著火氣,特別是早已經準備好開靈的那些孩子家人。
石正安也沒想到藏在暗處偷窺之人會是石逍,他心中最大的懷疑仍是吳家或者是謝家。
之所以先懷疑吳家,是因為他聽說了那件掠影追魂弓之後,便對之耿耿於懷。
而謝家,也有著充足的理由,畢竟此前他做主將功法送給了謝家,唯獨缺少的就是引靈符文。
一眾石家人在他的吩咐下,轟然一聲將祖祠圍得密不透風,然後幾個修為不錯的族人開始在祖祠當中仔細搜索。
當然他們都收著性子,甚至可以說是謹小慎微,生怕在祭祖的日子裡打擾了祖先享用供品。
而石正安也沒閑著,抬眼猶如鷹隼一般四下打量。
很快他的目光再度轉向供桌,然後直接繞到了供桌後面,抬頭往上看去,顯然他是知道這些暗格存在的。
因為有布幔遮擋,肉眼看不到裡面的情況,所以他竟然用上了神識探查。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明明感覺到有誰就藏在那裡,所以他才用神識去查找,可掃了一遍卻是什麽都沒發現。
而此時的石逍正處於一種極為玄妙的狀態當中。
他感覺自己仿佛融入了另外一重空間一般,被一股力量包裹著,斷絕了與外面的任何聯系。
外界無法感受到他的存在,就好像他已經不在這個空間,但他卻既能看到也能聽到。
起初他還以為自己已經落入了石正安的手中,不免讓他心底一沉,但很快他就發覺不對。
那力量並非是來自石正安,而好像是來自他的頭頂,“難道是老祖降罪了!”他更加心慌。
“怎麽可能沒有,難道是我感覺出錯了?”石正安有些疑惑。
但卻不相信那裡沒人,略一思索,他竟是一把撩開了布幔,探手成爪一把抓了下去。
這要是抓中石逍,不知道會不會直接要了他的命,也或許會被守護之力反噬毀了對方一隻手。
就在這時,整個供桌泛起一道幽光,竟是無情地彈開了石正安的一抓。
同時所有的靈牌都發出一陣劇烈顫抖,
甚至其中有十幾塊靈牌發出嘚嘚的劇烈震顫聲響。 石正安見此心頭也是一震,但他仍是狠狠說道:“不必理會,定要將那擾亂祭祀之人抓出來!”
石正安竟敢如此毫無顧忌,也是讓所有石村人大為側目。
要知道老祖都已經發怒了,這可是非同小可,一旦降罪沒誰能承受得住。
不過族人同時感受到石正安胸中的怒火,已經到了難以抑製的地步,否則怎麽敢忤逆老祖?
在族人眼裡,石正安可以不怕,因為他有族長令牌在手,可他們這些族人不行啊。
所以都不敢妄動,石正安更加怒不可遏地吼叫著,催促族人將整個祖祠翻一遍。
正在他們猶豫不決的時候,但見先祖靈牌竟是嘩啦一聲倒了一片,頓時整個祖祠天光都為之一暗,好像一下來到了黃昏。
同時長明燈燈焰暴漲,並且焰色變得慘綠,祠堂當中整個被慘綠色包裹,並吹起了烈烈的陰風。
石家眾人都是臉色劇變,急忙紛紛跑回各自位置,虔誠地跪地磕頭,猶如搗蒜一般。
特別是幾位家老,嚇得體如篩糠,嘴裡忙不迭地規勸:
“族長大人,祖先發怒了,請您趕快停止冒犯,快給祖先磕頭賠禮,否則我石家將有大禍!”
“老祖之威不可觸怒,石正安你還不速速過來給老祖賠罪,真等著老祖降下天威懲罰不成?”
幾位家老用盡辦法勸石正安給老祖賠罪,但他卻置若罔聞。
“既然你們不出手,那我自己來,我倒要看看老祖能將我如何!”。
話音剛落,祠堂當中陰風吹得更急,同時供桌之上飄起濃重的霧氣,霧氣當中還有著影影綽綽的人影晃動。
同時一股滔天威壓降下,讓所有人都感覺呼吸一窒,顯然是先祖們真的顯聖了。
司儀石正懸本是石正安的忠實擁躉,也跟著在四下翻找,見此也是再也堅持住,當即噗通一聲跪倒,嘴裡念念有詞。
“祖先原諒,石家後人並非有意衝撞,而是有宵小之徒藏匿祠堂當中,想要行不軌之事。
正安族長如此做,也是想要肅清宵小,以正威嚴,這才驚擾了諸位先祖,還請列位先祖原諒才是。”
石正安也是被那霧氣生生逼退了身形,此時也是臉色慘白。
但他臉上不是驚懼而是憤怒,不過轉瞬他就知道,自己不能再胡鬧下去。
他可以不怕老祖,但族人沒法接受他如此胡鬧,畢竟他還要顧忌自己的身份,沒有到真跟所有族人撕破臉的時候。
他站在那裡狠狠吸一口氣,這才強壓下心頭的怒火,然後換了一個人一樣,忙不迭繞到了供桌前,虔誠跪拜請求原諒。
那些異象見他如此,這才漸漸散去,然後那些倒下的靈牌也哢噠一聲自行立了起來。
煙消雲散,恢復天光,一切恢復如常。
石家眾人見此總算長出一口氣,但也是個個濕透了脊背。
不過如此一來,他們也不敢再繼續開靈儀式,剛得罪了老祖,老祖還會賜福嗎?
便在司儀的安排下,繼續後續的祭拜,然後便秩序地退出了祠堂。
這一刻大半石村族人臉色可都不好看,特別是已經準備好給自家孩子開靈的人家,因為孩子沒能得到開靈的機會,心中滿是怨毒。
偷偷望向石正安的眼神中,都夾雜著深深的恨意。
且不說浪費掉的那些錢財資源,自家孩子錯過了這一次開靈,怕就要再等一年。
若只是耽誤一年時間還好,但很可能有些孩子耽誤的將是一輩子,甚至會讓一個天才成為庸碌之輩。
如此一來誰的臉色能夠好看?
這幾年石正安本來在族中的威望就江河日下,現在更是犯了眾怒,怕是更加讓人鄙夷。
再說石逍,根本沒得到機會,讓他去控制幾個孩子幫他偷供品。
因為他從那種玄妙的狀態中出來的時候,祠堂裡面早已經空無一人了。
不過剛剛那可怕的一幕他看得一清二楚,所以當時也是被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他還以為是自己惹了老祖們降下威嚴,要當場懲罰他這個不肖子孫。
所以一脫困,他本想馬上逃離祖祠,但略一想便收回了腳步。
不管老祖遷怒的是誰, 但這事畢竟是他引起來的。
石家吃了這麽大的一個虧,難保要派人暗中盯著祠堂。
他要是敢這時候出去,說不定就讓人當場抓個現行。
所以他先是飛快地跑到正面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對著老祖的靈牌便開始叩頭。
嘴裡還念念有詞地求原諒,他是真怕老祖降罪給他,誰讓他平日裡偷了那麽多供品呢。
可惜剛磕了幾個頭,念叨了幾句原諒,他的肚子就開始不爭氣地叫起來。
他這才想起來到現在還什麽都沒吃呢。
饑餓作祟,他無奈地起身,看著供桌上擺放的豐盛供品吞咽口水。
但這次他可沒敢造次,萬一惹惱了老祖們,可不是鬧著玩的。
於是他在供桌上踅摸了一圈,頓時眼睛一亮,然後飛快地竄上供桌拿了擺放在最邊上的幾塊烤餅,便一頭鑽回供桌暗格裡面啃了起來。
這種烤餅平日祭祖是沒有的,只有重大的日子才會準備。
這也不是給老祖們的供品,而是祭祀的時候擺在供桌的一邊,據說是接福之用。
在祭祀結束之後老祖會給這些餅賜福,族人們便切碎了,每個人分食一塊,算是所有人都得到了祖先的賜福。
所以就算他拿了幾塊也不會被人發現,當然更重要的是不會被老祖懲治。
平日裡他是得不到這種福餅的,因為族人都是搶著拿的,根本輪不到他手裡。
可今天因為石村族人心裡都不痛快,所以也沒心情去吃這福餅了,這才剩下了不少,也算是便宜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