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逍吃飽喝足躺在暗格當中,膽子也漸漸壯了起來。
“要是老祖遷怒我,定然將我直接丟出去,豈會讓我繼續躺在這裡?”
於是他安心地繼續躲在那裡,打算偷偷觀看吳家和謝家的開靈過程。
他之所以如此大膽繼續留下來,就是想要看看三大家在開靈儀式上所用到的符文和咒語。
石家提前結束了祭祀,但緊隨其後的吳家卻並沒有馬上進入祠堂,而是按照約定的時間進行。
如此一來當中就有了將近大半個時辰的空閑,讓石逍能夠冷靜地想一想剛剛的過程。
他此來本就是要觀察一下石正安,順便偷取一些供品果腹。
甚至他還想給石正安找點麻煩,讓老祖降罪懲罰。
但這一番看下來他卻是心中有了一個不好的猜測。
“石正安竟然膽敢在祠堂當中如此囂張,而老祖竟然沒有絲毫懲罰,這明顯就是縱容啊!
難道他身為族長就可以如此恣意妄為?就可以不將老祖放在眼裡?
難道老祖們也沒有看出他的身份?
還是說老祖明知道他乃是被老鬼奪舍之身,卻仍要包庇他!
看來我此前都是想的太天真了,還以為給他找點麻煩,就能讓老祖收拾了他!
現在看來,呵呵呵,果然都是一丘之貉!”
他竟是心底裡對老祖們生出了無盡的怨懟。
不過很快他就將這些情緒全都收斂起來,打定主意一定要將吳謝兩家的開靈儀式看個清楚。
他知道自己的開靈一塌糊塗,打算看過之後好回去自己認真研究,看看能否挽救一下自己胡亂的開靈。
果然如石逍所想,在接下來兩家的祭祀當中,最後都安排了為自己村裡孩子開靈的儀式。
而且吳村和謝村開靈的孩子都不少,讓他真正見識到了詭族符文在開靈當中的各種神奇應用。
他幾乎是不錯眼珠地將每一個動作每一枚符文,包括每一句咒語,甚至每一個步法,都牢牢記在腦海當中。
所以石逍便在這一天,算是見識到了三家的開靈符文和咒語。
他將三家開靈儀式在腦海當中一一做出比較,卻仍是看不透當中奧秘。
不過石逍並非一無所獲,他敏銳地發現每個孩子的靈根不同,所以使用的符文也不同。
甚至符文打入的竅穴都千差萬別,但有一道打入丹田的符文,卻是三村相同。
這說明打入丹田的符文很可能就是一道引靈符,引導第一縷靈煞之氣進入丹田。
對此石逍倒是沒特別在意,他沒有引靈符不是也一樣引起入體成功了?
至於大鼎中的星光一定另有講究。
石逍感覺那些星光是根據每個孩子承受程度不同,閃爍的次數才出現差異。
特別是吳家家主吳宇最為認真,總是撐到開靈的孩子承受的極限才罷手。
所以吳村孩子身上沒入的星光數量最多。
相比較石正安為石家孩子所做的就太敷衍了。
不論那些星光是對靈根地加固還是對潛力的開發,越多的星光就代表越高成就。
如石正安那般毫不用心,根本不像一個家主,更不像一個族長應該做的。
入夜,祠堂終於恢復了寧靜,石逍從供桌暗格裡面爬出來。
他在裡面躲了一天,雖然吃了烤餅沒有餓著,但他沒去方便已經憋得要炸了。
他提著褲子來回亂竄,想找個地方方便,
可祠堂裡面哪有他方便之處? 他又不忍離開,生怕這次離開之後,下一次老祖就不讓他進來了。
突然他看到已經被抬回到廂房的大鼎,頓時眼中一喜,“就它了!”
打定主意他三兩步躥過去,一下蹦到大鼎上面解開褲子便嘩啦啦痛快地方便了一回。
完事之後舒服得他渾身一陣戰栗,然後長長舒了一口氣,“可憋死小爺了,現在終於活過來了。”
他之所以選擇這大鼎來方便,當中也有著對那些用大鼎開靈的孩子的嫉妒。
所以用這樣一種方式來宣泄一番。
就在這時他突然發現大鼎當中也有著不少的符文,粗略一數起碼有三百多枚。
裡面他剛剛放的水還冒著氣,他也顧不上了,急忙趴在鼎沿上仔細查看起來。
鼎中符文合共三百六十枚,正好暗合周天之數。
頓時讓他心頭一震,“難道這些符文對應人體的三百六十個竅穴?
那麽這些符文跟開靈儀式鼎中的閃光又有什麽關系?或者只是裝飾?”
他不敢確定,因為詭族的符文太過詭異,並非他現在所掌握的這點符道知識所能夠看透的。
“反正這祠堂我可以經常來,這大鼎又跑不了,還是先辦正事要緊。”那麽多供品他可忍不住空手離開。
而且他現在越來越覺得,自己能在祠堂躲一天,顯然老祖們是沒氣惱他。
既然這樣,那自己拿點供品回去果腹,應該也不會怪罪的哈。
“反正多少都是拿,乾脆就都偷回去算了,老祖們看我可憐也一定會原諒的。”他竟是沒皮沒臉起來。
三家祭祀之後,巨大的供桌上供品堆疊了盡一人高,幾乎擺放不下。
而且每一樣都是好吃的,更都是可以放心食用。
族人可不敢在給先祖的供品上動手腳,但他卻沒辦法一次都帶走,不免有些難以取舍。
突然他想到自己是不是也應該祭拜一下先祖?長這麽大他好像還沒正式地祭拜過。
起碼也應該拜一拜自己的姥爺,如果不是他將守護之力給了自己的話,自己絕對活不到今天。
可以說今天他能活著都是姥爺的余蔭庇佑。
他抬頭在那些老祖的靈牌裡尋找起來,以前他不識字,根本不知道哪一塊才是自己姥爺的靈牌。
現在他識字了,於是在裡面尋找著那個名字,終於在一個最不起眼的角落裡,他看到了石正奇的靈牌。
望著那塊不起眼的靈牌,石逍心裡突然有些複雜的情緒泛起。
他早就聽說是外公拚了性命保護了自己,才讓他得以安然降臨到這個世界。
但他吃的這些苦,遭的這些罪,外公又是否知道呢?
如果他知道的話,是否還願意讓自己降生到這世上?
不管怎麽說,自己的命是外公給的,這麽多年他也沒能給外公上一柱香,今天正好是個機會,便給外公上一柱香磕一個頭吧。
他將香爐搬到自己外公的靈牌前,然後恭恭敬敬地在香爐裡面上了一柱香。
之後跪倒在蒲團上便要磕頭,沒想到就在這時,外公的靈牌突然劇烈顫抖起來,那哢噠哢噠的聲音,好像在說話一般。
石逍頓時被嚇了一跳,以為是自己剛剛的想法惹怒了外公。
他有心想走,可是他怕自己就這麽一走更惹怒了對方。
正猶豫間突然由上往下數,第三層的一塊靈牌毫無征兆地一下翻倒在供桌上,發出啪啦一聲脆響。
在這寂靜的祠堂當中,這聲音別提多嚇人了。
石逍嚇得渾身一抖,急忙納頭就拜,當他抬頭的瞬間,剛好看到那塊倒下的靈牌之上,正有濃重的霧氣冒出來。
“這是先祖又顯靈了,不會是要追究我這幾年偷供品的罪過吧!”他可真的慌了,急忙就要起身逃跑。
可還沒等他做出絲毫反應,自己已經被一股怪力給束縛住了,“壞了,這趟八成要完!”
然後他震驚地發現,自己身上的守護之力正在被抽離出身體,這一發現讓他的心簡直跌入了地獄。
心想這下可壞了,他最大的依仗要被老祖收回了嗎?那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條!
“這趟不該你來啊,遭報應了吧!讓你偷供品,嗚嗚嗚,求先祖饒恕啊!”
就在他萬般委屈、懊悔的時候,突然感覺自己體內的另外一股力量也被抽了出來。
他清晰地感覺到,那是鬼梟的煞氣。
隨著那道煞氣被整個抽離身體,體內的力量更是被連番改動, 結果便是他的煉皮境界直接跌落一重。
“是因為我藏在供桌裡,還是因為我往大鼎裡面撒尿,又或者是這幾年都沒有祭拜老祖?
老祖你不能這麽對我呀,我辛苦得來的煉體境界都給抹除了嗎?這懲罰太殘忍了,我沒法接受!
與其這樣,老祖你們乾脆弄死我算了!”石逍心如死灰,更是充滿怨念。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突然供桌上的靈牌全都一起嘩啦啦響了起來,甚至互相碰撞。
似乎是對某件事爭執不下,終於第三排的幾塊靈牌狠狠震動,其他靈牌才消停下來。
然後被抽離出來的鬼梟煞氣,便眼見著變得純淨,甚至聽到一聲聲淒厲的梟鳥慘叫。
然後那股精純的煞氣扭曲著化作一道符文,正在石逍莫名其妙地時候,符文狠狠印在他的胸口膻中穴上。
隨後又是數道符文一起打入,頓時讓他感到一股撕心裂肺的劇痛傳來。
這痛楚從身體一直深入到靈魂當中,仿佛要將他整個人都撕裂。
但他咬緊牙關沒發出一絲聲響,竟是硬生生扛了下來。
但接下來的一幕卻是讓他眼睛差點瞪出來,因為他看到一道霧氣卷著擺放在偏殿的大鼎飛了過來。
他便被一下塞在大鼎當中,頓時一道道星光炸起,化作一道道力量往他體內灌注。
這大鼎可是他剛剛放過水的,如今他就坐在自己的尿裡面,口鼻中充斥著騷氣。
身體還要承受著星光入體的劇痛,他心如死灰,這就叫自作自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