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在這時石逍突然感受到一股陰氣從背後襲來,讓他後脖頸一陣冰涼,來的絕對是個鬼。
他頓時嚇得出了一身冷汗,能夠在他毫無知覺間到了近前,絕對是一隻強大鬼物,難道是那隻白鬼?
他來不及多想,急忙一個側撲翻滾在地,然後一把拉起石南擋在自己身前,他打算用石南的身體來擋一下,起碼要撐到自己身上的守護之力激活。
同時他抬頭去看,果然發現來的正是那隻白鬼,此時那鬼物正在距離自己不遠處死死盯著自己,似乎有些不太情願回來,所以時不時望向周圍,隨時準備離開的樣子。
這時他才猛然醒悟,急忙去看石南,果然那小子手中掐著一塊馭鬼牌,而他的手指正在一下一下抽搐般地在上面點動。
“挨了那麽重的一下,這麽快就要醒了,還真是屬野豬的!”雖然石南還沒有完全蘇醒,但他卻在用手指觸動馭鬼牌,試圖讓那隻白鬼過來守護自己。
由於命令不清不楚,所以白鬼來是來了,卻沒有直接對石逍下殺手,看著這隻四境的白鬼,石逍不是不眼饞,可他根本不懂馭鬼之法,所以就算給他馭鬼牌也是沒用。
再說這白鬼是石家養的,誰知道身上有沒有什麽手腳,自己真要帶在身邊,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要出事,到時候自己丟了小命可沒處喊冤去。
可白鬼守在這裡石逍也沒法離開,石南可是石家弟子,大半夜的失蹤這麽久,家裡不可能始終發現不了。
這要是耽擱久了石家來人找到這裡那可就糟了,就算石家沒來人,石南這混帳醒來也是大麻煩,他手裡可是有一頭四境白鬼。
正在這時突然他靈機一動,都說毀掉鬼牌輕則讓鬼物重創,重則可以直接滅殺,當然還有另外一個可能,就是還了鬼物的自由。
具體是什麽情況要看養鬼之人是怎麽想的,不過不管是哪一種情況,這馭鬼牌對於被驅使的鬼物來說都是重要的東西,如果自己將這牌子毀掉,不知道是什麽效果。
他當即從石南手中摳出馭鬼牌,可惜以他現在的狀況根本沒法毀掉此牌,不過他倒是又有了主意,竟然將這牌子在白鬼面前一晃,然後全力朝著遠處便丟了出去。
果然與他想的一樣,因為這白鬼不是石南煉製,所以馭鬼牌一脫手,白鬼頓時不受控制。
而且那白鬼明顯有些特殊,竟然毫不猶豫追著馭鬼牌便走,凌空將牌子吞入腹中,然後頭也不回地消失在黑夜當中,這在豢養的鬼物當中也是罕見。
石逍見此冷冷一笑,相信丟了這隻白鬼也夠讓石家肉疼一陣的了。
石逍看著躺在地上的石南,心中一陣陣嗜血的衝動,好像有一個聲音不斷催促他,將後者殺掉。
於是他心中殺念越來越重,兩眼將地上的短刀看了又看,甚至已經探手夠向刀柄,卻是突然想起小時候的一些事情。
石南也不是從小就那麽凶殘的,在多半是仇恨的童年記憶裡,夾雜著許多親情。
石逍終於收回了手,心中的殺意竟然被他壓下,而石南也等於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畢竟前者這麽小的年紀還從沒殺過人,即便心中有恨,但卻少了一些狠辣。
既然沒法下殺手,那還是趕緊走吧,石逍從容起身,卻聽到石南發出吭哧的豬叫聲,顯然是即將醒轉。
他當即掄起棍子在石南後腦又補了一記,相信這一記又能讓他昏上一陣,不但給自己爭取了時間,也稍解心頭恨。
打完一棍子這才一邊快速抹去自己留下的痕跡,一邊朝著廢墟更深處奔去,卻沒發現自己這一擊竟是將石南的命魂都打離體,在他身體附近漫無目的地飄蕩著。
若是這個時候來一隻野鬼,將石南的命魂吞掉,怕是他這一輩子都得變成一個白癡了。
就在他走後不久,兩道身影出現,正是石家值夜的高手,他們也是發現石南身邊小廝的魂燈突然熄滅,這才發現異常,然後順著氣息追了過來。
兩人猛然發現石南倒在地上,小廝心臟被挖出慘死在一旁,甚至魂魄都被吞吃乾淨,早已經是嚇得目瞪口呆。
兩人警惕地觀察著四周,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於是一人急忙查看石南,卻是駭然發現竟然命魂離體,更是嚇得面如土色。
那人急忙出手將石南的命魂拘回來迅速塞了回去,見他命魂安穩入體,並沒有太大損傷這才稍稍松了口氣。
這也就是他們來的速度快,石南的命魂還沒有亂跑,而且沒有被鬼物給吞了,不然他恐怕要徹底成了傻子。
待到再一看,發現石南的東西散落一地兩人又是齊齊變了臉色,這場景不用說,是有人將他綁來然後翻找他身上的東西。
他們也不知道石南到底有些什麽,又被搶走了什麽,但茲事體大已經不是他們能夠處理的,所以留下一個人守在這裡保護石南安全,另外一人匆匆回去報信。
很快石正安便帶著一眾石家高手趕來,完全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架勢,應該是發現了家中幾個孩子死掉,並且魂魄都被殘忍拘束而走,以為是有大敵潛入石家村裡,殺了人還綁了石南和小廝。
不過真相如何還是要先將石南喚醒詢問事情經過才能確定,可沒想到等他醒來卻如同白癡一般,愣了好一陣子之後搖頭說道:“我怎麽在這,我不是在家中睡覺的嗎,怎麽一下跑到了這裡?”
也不知道石南這話是真是假,畢竟剛才他人魂離體,導致思維混亂也是正常。
不過也不排除是他怕自己闖禍遭受責罰,所以故意裝傻充愣,但看樣子似乎真的是遺忘了一些記憶。
石正安的臉色極為難看,冷冷說道:“看一看丟了什麽吧。”石南這才發現自己的兜囊被翻得一塌糊塗。
他心裡頓時就是一緊,但他擔心的卻不是功法,也不是馭鬼牌,更不是錢袋,而是自己兜囊裡面新得到的一本書,那是石家附庸小姓一名孩子孝敬自己的,他可還沒仔細看過呢。
果然在地上他看到了那本書,急忙想要將那本沒羞沒臊的畫冊抓起來塞進兜囊裡面,以免被家人發現。
卻被石正安用腳死死踩住,那畫冊便直接化成了飛灰,然後對他說道:“蠢貨,這個時候居然最先在乎的是這種東西。
將你那個糞兜子裡面的東西都倒出來看看,到底丟了什麽要緊的事物,你該不會自己兜囊裡面都有什麽也不記得了吧。”
聽到這話石南臉色一白,他最怕的就是自家爺爺,因為後者看他的時候總是一臉陰鷙,就好像一個活了無數年的老鬼。
這話他可不敢說出口,但卻藏在心裡多年,特別這幾年越看爺爺越像一隻千年老鬼。
所以現在看見爺爺沉著臉色,顯得更加陰鷙,他頓時嚇得臉色煞白,生怕下一刻就將自己活吞了,所以哪敢有半分違拗,直接將兜囊倒個底朝天,仔細扒拉查點。
片刻之後石南便臉色劇變,因為他已經發現自己丟了什麽,那可是要命的東西,他急忙在人群中尋找父親的蹤影,或許現在只有他爹能救他了,而此刻他的父親石秋柘也正在看著他。
見石南那般目光朝著自己望過來,石秋柘的心便咯噔一下子,他猛然間想起自己晚飯之後將那本石家古老相傳的秘法吞鬼煉魄交給自己的兒子,希望他能夠好好領悟,以便早日有所突破,難道是那部功法丟了?
一時間他感覺腦子嗡地一聲,已經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如果父親知道了這件事,該如何責罰?
突然一股邪火竄上心頭,讓石秋柘抬起腳狠狠踢在石南肩頭,這一腳力量之大,險些將他肩頭踹碎。
石正安見此冷冷說了一聲,“夠了,我們石家已經有了一個癱子,難道還想再多一個嗎?平白了讓外人笑話。”
石秋柘本還想再教訓石南一頓,聽到這話也只能收手,石正安蹲下身拍拍石南肩膀上的腳印,雖然看似力量不大,但拍在身上卻讓石南感到鑽心的疼。
“乖孫子告訴爺爺丟了什麽?早晚是要說的,越早說我的氣越小明白嗎?”石南聽到這聲問詢再也不敢隱瞞,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用幾乎哭出來的聲音說道:“我把石家家傳的那部煉體功法吞鬼煉魄玉簡丟了。”
然後石南便嚎啕大哭,因為他小時候一哭便不再受責罰,所以他現在也打算用這一招試試。
石正安厭棄地一皺眉,冷哼一聲道:“哭得像個娘們兒,簡直毫無擔當,難成大氣!”然後轉身就要走,似乎丟了功法也沒讓他比看到石南哭泣的醜態更惱怒。
石秋柘真想宰了這個不爭氣的家夥,在爺爺面前如此丟臉,恐怕將來族長的位子也是別想了。
雖然他是長房,石南是長孫,可這又有什麽用?自己的弟弟石秋楊雖然肩膀粉碎,再也沒法如常人一般修煉,但他卻另辟蹊徑改修馭鬼之術,而且在養鬼一道上屢屢突破。
更關鍵的是弟弟幾年前生了個兒子,取名石北,此子天賦驚人,比石南小了五歲,可現在已經隱隱觸摸到了煉體一重巔峰。
如果照著這個情況發展下去,恐怕未來家主之位將非此子莫屬了,石秋柘此時五內俱焚,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恨不能沒有這個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