剝了皮的兔兔就不再那麽可愛了。
白離習慣性的將兔子隨身帶著也有段時間了,現在突然撒手,倒是覺得有點空落落的。
第一次看到嶽不語真容後,隻覺得人的長相、名稱和性格果然沒有任何因果關系,甚至沒有相關性。
嶽不語並不是大家閨秀,所以她不僅不會‘不語’,而且話相當多;
其次,雖然變成了可愛的兔兔,但她哪怕是碰到各種危險,也基本上沒幾次放棄過掙扎,大哭大鬧宣泄情緒有過,卻沒有怨天尤人,更是有極強的適應力……所以她的性子也不乖巧。
最後,是樣貌,人類很難分辨出同一物種的動物的樣貌有什麽不一樣,兔子的時候完全看不出什麽樣貌特征,可變回來就不一樣了,這姑娘……有點大了。
指的是個頭。
她才十四歲,身高卻已經接近一米六,兒女像爹娘,她繼承了自己母親的精致五官和嶽國公的武將氣質,直挺挺的鼻梁,一雙英氣十足的劍眉,全然不似南方人……這倒是讓白離想到了之前聽說過的一些傳聞,嶽國公的祖籍並非是大炎,而是位於燕雲塞外,換而言之,他是燕雲洲的流民出身。
燕雲洲位於中州和北域南域之間,曾經屬於人國國土,而後為草原蠻族、北域魔門所瓜分。
嶽不語的五官端正,英氣十足,一副少女玲瓏的模樣,十四歲年齡在白離看來屬於小姑娘,但在大炎已經是可以訂婚出嫁的最低年齡。
白離很難把她當做成年人來看,只是以手撫額。
他放眼看了看左右,左邊是十幾歲的合法蘿莉活死人薑水兒;右邊是給自己扎著雙馬尾的嶽不語;下方是牢籠裡的半妖兩隻……加在一起TM的平均年齡不超過十八歲!
……哦草,我花了好些功夫,就招來這些全員蘿莉?
……還全部都是群未來戰士?
……斬妖司是托兒所嗎?
鎮撫使坐在了椅子上,忽的悲從中來不可斷絕,不由得捂住心口。
他只能安慰一下自己,好歹是未來可欺。
嶽不語至少可以暫時做個秘書,幫自己打打下手,而且看上去不是很聰明的樣子,一瓶營養快線就能……咳……面對玩家的時候,應該一兩句話就能把她忽悠過去。
現在需要考慮的還是薑水兒以及這兩隻半妖的去留。
前者怕是丟不了,薑東山的執念暫時拔除不掉;後者如果始終語言不通,就只能考慮放棄了。
“你暫時負責照顧她們。”白離給嶽不語交代了任務。
“好呀。”嶽不語背著手跟著白離。
“答應的痛快,你跟過來做什麽?”
“衣服、食物、住所,都是照顧人所必須的。”嶽不語扳著手指算,四根豎起的手指頭按下去三根。
“還有一個是?”
“武力。”英氣的小姑娘晃悠著雙馬尾:“半妖也挺危險的,我想先去選一把兵器。”
“也可以,要什麽?”
“方天畫戟。”她毫不猶豫的說。
“你拿的動嗎?”白離表示懷疑。
“別小看我,我可是八品。”嶽不語雙手抱胸。
白離:“……”
可惡的將門子弟!這就是出身的優勢嗎,我如果也出身好點,早該……噢,我好像出身也不差,家產都被苦主敗光了……那沒事了。
他歎了聲:“你這樣的積極性還是挺好的,不過我可不指望你能上陣斬妖除魔,
好好呆著做個看板娘就行,之後我還要對你進行一定的職業培訓。” “看板娘是什麽?職業培訓是什麽?”
“相當於負責給人安排工作,派發各種任務。”
“那不就是書書記官之類的文職嗎?這麽輕松有點浪費我的才能。”
“你以為很簡單?”白離露出陰險的表情:“天真……要面對二十四小時都可能坐地發情、各種惡作劇且道德底線靈活、理解能力感人的天災群體,還得保持職業級別的服務態度,根本是一場噩夢。”
嶽不語:“?”
“以後你就懂了,總之我先給你那把方天畫戟,以後你握著戟把,想必也能帶來些威懾力。”
“好呀好呀,快把戟把給我。”嶽不語乖巧點頭。
白離一個趔趄:“說戟不說把,小姑娘閉嘴。”
走出斬妖部,正要去兵器庫,卻還沒走出幾步,背後傳來聲音。
“等等——!”
“你別走!”
聲音如泣如訴,嗓音感性的沙啞著。
白離回頭看去,只見一襲紅衣快速奔跑過來,像是乳燕歸巢。
那速度真快,他反應不及,卻沒感受到危險,隻覺察到了小心翼翼的情緒波瀾。
小姑娘從後方抱住他的腰背,用力的抓著青年的衣角,小姑娘壓抑著哭腔,好似受驚的小鹿。
“別丟下我!”
嶽不語瞪大眼睛望著這幕,她傻眼了一會兒,然後攥緊拳頭,狠狠地一跺腳,氣的鼓起臉頰。
白離同樣錯愕。
都不知道她是什麽時候醒來的,更是奇怪,她此時的反應是怎麽回事……今天難道不是第一次見面?
他問道:“薑姑娘,你是不是認錯人了……你或許沉睡太久,此時不太清醒。”
她用力的搖頭:“我沒認錯……阿爹就是阿爹。”
薑水兒啜泣著:“別丟下我……我會聽話的,別丟下水兒……”
“我不想再一個人待在漆黑的地方了……”
“噩夢好久……好久……”
白離神情複雜,顯然薑水兒把他認錯了,當做了薑東山來看,
誠然白離被他的殘魂感染了部分執念,但他任然是性情薄涼的異界人。
只是薑水兒說的話,讓他不太忍心反駁。
或許這十八年來,她都是清醒的?或者說,是有意識到時間在流動?
這未免也太殘忍了,足足十八年的牢獄。
“我不丟下你。”白離說……即便我想,也丟不掉吧,你爹可不答應,自己說的話裝的逼,含淚也得裝完。
薑水兒仍然不敢松手:“那我,是不是可以不用再回黑黑的屋子裡去?”
“是。”
“我可不可以不用再被關著?”
“可以。”
“我是不是不會再做噩夢了?”
“嗯。”
她終於放松了,開心了,卻嗚咽起來。
薑水兒松開手,退後兩三步,看向白離,慘淡的笑了聲:“你不是阿爹……”
白離神色微變,最後還是點頭承認:“……是!”
“薑水兒,你的父親他……”白離斟酌著如何開口。
不等他說完,薑水兒眸子竟有了泛紅的跡象,白離立刻收聲,敲在她的脖頸上,令她暫時失去了意識。
“哎。”白離歎了口氣:“嶽姑娘,搭把手,幫我照看一下她。”
“哼~”嶽不語雙手抱著,歪著腦袋,故作不悅:“居然當著本姑娘的面摟摟抱抱……態度這麽溫柔,也沒見你對我的語氣有這麽溫柔繾綣過……”
白離皺眉:“你不要汙我清白。”
嶽不語捂住耳朵表示不聽解釋,然後說:“兩個要求!答應我,我就幫你照看她,保管她起來後不會再哭哭鬧鬧瘋瘋癲癲!”
白離頭疼:“你說……只要不是金銀首飾、名牌皮包、或者山珍海味……”
“我也要摟摟抱抱。”她揚起下巴,豎起蔥白的食指。
白離:“……”
“不準叫嶽姑娘,叫語兒。”她豎起第二根手指。
白離扭頭就走:“當我沒說過。”
嶽不語不滿道:“為什麽呀!”
“第一次見面,不太熟。”白離的回答異常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