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靈丹落入腹中,白離感受到了喉嚨裡仿佛咽下了一團烈火。
生命力量通過地火淬煉而成,即便是相對溫和的能量屬性也變得頗為暴躁。
磅礴的生命力量從胃部湧入四肢百骸,奇經八脈。
難以控制,就像是失控的車輛在隧道中橫七豎八的各種漂移拐彎。
過於狂暴的能量本該損傷白離的軀殼和經脈,但生命能量的修複作用在產生了損傷後又迅速開始了修複,這就好比……前面泥頭車橫衝直撞,後面一條水泥攪拌車鋪路修複。
破壞的速度快過修複的速度,但奇妙的也就在於此時白離並不是單獨承受這部分的風險。
薑水兒咬住了他的脖子,大口吞咽血液和生機,提供了外接出口和泄洪渠道。
一人一屍,構成了一生一死、一陰一陽……
隨著生靈丹提供的生機和純陽(處男)熱血的湧入,薑水兒眼瞳裡的瘋狂和血色正在逐漸的消退。
野獸攻擊人大多是因為饑餓,喂飽了就沒事了。
白離臉色微微蒼白,手腳的冰冷已經逐漸被驅散,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股隨時可能爆發出來的熾熱。
有幾分蒼白的臉色變成了暗紅色。
僅僅三分鍾的時間後,薑水兒已經大抵恢復了清醒,她懵懵懂懂,似是不知道這是什麽情況。
……我這是?
女孩一夢十八年,睜開眼睛,自己近半棵的坐在陌生男子的身上,下意識就要退開。
這時,一隻手按住了她的脖頸,兩人距離再度拉進。
“別松口!”
白離抬起手壓住她的後腦杓,強迫獠牙再度刺入血肉裡。
他咬牙切齒:“繼續!”
如果薑水兒不咬他了,反而更麻煩,生靈丹的藥力會把他撐死。
薑水兒神智漸漸開始清醒,卻還沒有徹底清醒,聞到了血肉氣息,身為僵屍也開始本能的尋求血肉,香甜的血肉裡蘊藏著大量生機,加上那句話,她也不知如何抗拒這種本能。
埋頭,痛飲。
許是過去了一刻鍾的時間。
白離尋思,如果是正常人,大概一百個也該被榨幹了,而她似乎還沒有滿足。
狂暴的生命能量已經逐漸被控制住,他心想也該差不多了,打算推開這個不知滿足的小僵屍。
然後一伸手。
緊接著愣住。
等等,這手感……怎麽這麽瘦?
白離本來是閉上眼睛調息的,因此沒注意到變化的發生,這時候睜開眼看過去,才注意到薑水兒的身體正在快速縮水,先前是個完整的大人形態,二十多歲,發育的相當完善,當初驚鴻一瞥,只能說躺在棺材裡還能發育的這麽好,也不知道營養哪來的……
她此時已經退縮到了幼女的稚嫩體型,大約十多歲。
同時,對血肉的渴望也開始減弱,白離幾乎感受不到生機在流逝。
甚至脖子有些癢。
她雙目沒有焦距,無意識輕輕舔舐著被獠牙撕裂的猙獰傷口,白離的肩膀上皮肉翻卷出來,很是瘮人。
他倒是不覺得疼痛,或許是僵屍自帶的唾液有麻藥效果?
“夠了就下來吧。”白離對她說了句。
小姑娘聽到這句話後眼瞳焦距恢復,驟然清醒,她看了眼白離,張口要說些什麽。
“阿爹……”她好似是恢復了神智,但隻說出了兩個字,很快身體微微一晃,倒了下去,撲在白離胸口上,
呼吸均勻的睡著了。 白離支起身體,看了眼薑水兒的睡顏,這皮膚質感好的驚人,伸出手輕撫過小姑娘的臉頰,細細撫摸了一會兒,而後手指自然而然的往下……
按住了她的頸部。
他剛剛試了試,薑水兒有心跳,有體溫,有呼吸。
面部肌肉也很有彈性和活力,就像是個普通的小姑娘。
可她剛剛分明已經起屍,只是補充了生機,就能由死轉生?
恐怕並不是所謂的生靈丹的能耐,而是她自身有些特殊吧……不生不死之人。
白離又看了眼她身上濕透的紅衣,就像是瀛洲的長襦袢,半透明的紅衣貼著青澀的身材,真是教人……
強迫症都犯了。
“衣服都濕透了,會感冒吧。”白離撓了撓頭,也沒什麽別的想法。
如果是之前的僵屍體型,或許會有點,但面對青澀的小姑娘,慧根完全沒有跟大腦換位思考的趨向。
畢竟他的XP系統裡仍然以又純又欲的禦姐為主,少量未亡人為輔。
脫下外套風衣,將薑水兒裹住,抱著她走出了庫房。
臨走前,白離注意到這座棺材裡的水也已經徹底蒸發了,大概這棺材本身也有些玄機在。
回到斬妖部正堂。
兔兔正在打著盹,突然見到白離抱著一小姑娘出現,表情立刻從開心變成挎著個小批臉。
“她是哪來的女人?”
一句質問險些讓白離閃了腰。
……女人?你管這十幾歲的小女娃叫女人?
白離翻了個白眼,將薑水兒放在毯子上,隨口說:“開盲盒開出來的。”
兔兔盯著薑水兒看了一會兒,撇了撇嘴,又走到一旁看了看,再度撇了撇嘴。
“沒我可愛。”她自顧自的說。
白離:“……”
哪來的攀比之心?
這時代的小姑娘也太早熟了,換成我過去那年代,攀比最多是攀比誰課後踢毽子更厲害,誰字寫的更漂亮,誰黑板報做的更好看。
白離用老父親的眼神打量著兔兔。
忽然嶽不語跳到他跟前,說:“刀我。”
“什麽?”
“刀我!給我剝皮!”
“……你這麽自覺,我反而有點不好意思了。”白離輕咳一聲:“容我去準備一下調味料。”
兔兔:“……”
她反而沒之前那麽活波了。
白離拍了拍她的腦袋:“怎麽了,突然想開了,又想做人了?”
“本來我也不是想要變成兔子的,我反而更像變成貓。”嶽不語嘟著嘴說:“遲早都要變回來。”
“行吧。”白離拿出水果刀:“你想通了也挺好。”
“沒有。”她扭過頭:“我還不想回去。”
“你外公不是挺疼你的?”
“不,我不想讓爹知道。”嶽不語仍然不願回家:“就讓我住在斬妖司吧。 ”
她對那個家沒有半點好感,甚至也不想去外公身邊居住,反而情願留在這個沒認識太久的青年身邊,留在危險的斬妖司,這背後緣由也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楚的家庭糾葛。
白離也是二十一世紀的異界來客,算是很清楚青少年時期的時候,少男少女多愁善感,情緒變化謹慎敏感,更是了解不幸的家庭背景對人的迫害多嚴酷。
“可以。”白離答應了。
“真的?”嶽不語歡呼:“離哥哥,你最好了。”
白離當即起了雞皮疙瘩,瞪眼:“別叫的這麽肉麻,要叫,就叫鎮撫使,或者叫大人!”
“知道啦,離兄長。”
“……”白離稍稍正色:“從今往後,我將很忙碌,斬妖司百廢待興,也無暇照顧你什麽,解除咒術,你也不再是小動物,而是活人……斬妖司不養閑人,這邊很缺人,會把女人當男人使喚,把男人當牲口使喚,你得做好心理準備,但凡叫苦一次,我就會把你送回去,明白嗎?”
“明白!”嶽不語態度端正,作為嶽國公的獨女,生於武德充沛的家庭,這種家庭背景不太可能誕出嬌縱的女兒,或是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將,或是一匹胭脂馬……確實未來可期。
“很好,很有精神,那走吧。”白離提起兔兔的後頸,走向另一側臥室,拿出水果刀,準備剝皮。
“呀,要被玷汙啦。”她突然喊道,羞澀的一歪頭:“離兄長,剝了我的皮,你要負責哦。”
白離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