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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砍三國之禦寇》四十九、驕兵
殺喊聲中,劉備軍前隊衝鋒,一彪形大漢策馬持矛,狂奔最前。

 “弓手準備!”到了拚命的時候了,看著氣勢洶洶的騎兵,閻象臉色陰晴不定。

 心知對面騎兵衝鋒的第一波攻勢若攔不下來,一旦叫其長驅直入, 將自家隊伍的陣勢衝散,防線頃刻間就得土崩瓦解!

 或許是主將的鎮定感染了全郡,袁軍靜靜等候,直到劉備軍進入一箭之地時,隨著閻象揮手令下,登時箭如雨下。

 同時間,劉備軍亦開始予以還擊,雙方互射弓箭, 隨著劉備軍鼓勇向前,不斷迫近,袁軍亦開始改變陣型,刀、盾兵護衛弓手左右、而槍兵開始往前線湧去。

 張飛一馬當先,猶有余暇觀望戰情,雖說抱著斬首的目標而來,他卻不會真的帶頭衝進敵軍,猛將之勇和匹夫之勇是有區別的。

 若是仗著武力高,在萬軍之中隨意橫衝亂撞,無論是奔著敵軍主帥還是哪裡人多就向哪裡衝擊,勇則勇矣,卻未必有效果,更有極大的危險。

 何時發起真正的衝鋒,從敵軍中哪個方向切入,才能更好的撕裂防線,一擊必中,這是兵書裡都學不到的東西。

 所以有句話叫身經百戰可為名將, 而是否真正十蕩十決的猛將, 卻是從其第一次踏入沙場時,便看得出的。

 說白了,純看天賦。

 而張飛,便是這種天生的猛將!

 隨著他不斷地命令,中軍和後隊漸漸展開陣型。兩翼慢慢括開,隻待時機一到,就加快馬速,要將敵人包圍。

 這時,他看到前隊衝在最前邊的騎兵,有幾個忽然減緩了速度,更是手忙腳亂地丟掉弓箭,兵器,改而控制馬匹。

 這是踩到了鐵蒺藜吧?

 張飛閉上眼睛都猜的出前隊遇到了什麽情況,這種鐵質尖刺的撒布障礙物,自戰國問世後,便成了戰爭中的常見物,尤其是騎兵對陣時,將鐵蒺藜撒布在地,用以遲滯對面行動,很是有效。

 不過對面急於追地, 連夜趕路, 加上倉促之間,張飛不認為他們帶了多少鐵蒺藜,更不會有足夠的時間布置太多。

 稍微影響罷了,不會破壞騎兵整體的衝鋒之勢!

 果然,幾十個在第一線的騎兵也不過部分中了暗算,馬匹吃痛之下不再受主人控制,四蹄飛揚不斷嘶鳴,不但將四五個兵卒扔在馬下,更有不少因停在原地成了最為扎眼的集火目標,第一時間被集中指揮的袁軍弓箭手射落下馬。

 張飛無動於衷,一邊策馬前進一邊繼續關注袁軍的陣勢。

 不久之後,衝過鐵蒺藜的騎兵再次亂了陣腳,這次更為嚴重,甚至不用袁軍再去射他們,便有十幾個連人帶馬,摔落進了坑裡。

 還挖了幾個陷馬坑?

 張飛先是一怔,定睛一看登時放下心來,陷馬坑同樣不多,甚至不算深,不過下一刻他便粗眉一揚。

 卻是因這兩次陷阱之下,前線衝刺的劉備騎兵,速度肉眼可見的緩慢下來,並隨著倒地馬匹和摔落騎兵的增多,陣型開始混亂。

 沒卵子的東西!

 張飛冷哼一聲,又注意到陣前的袁軍弓手射出幾波箭雨之後,明顯開始後退,似乎要換上長槍兵和騎兵上來與自家對攻。

 最前線的騎兵衝鋒之勢已停了,此時不宜立刻交戰!

 本能嗅到了不安的因素,想到之前副將提到的“慘勝”,張飛心中一動,立刻提氣暴喝一聲:“前隊暫停!”

 幸虧他反應的快,叫的也算及時,下一刻,只見從袁軍弓箭手後側,旋風般地掠出幾百騎兵,當先一個人影瘦削,卻持著長劍衝殺最前,帶著麾下如同巨浪般直直向著前線劉備軍的騎兵先鋒猛撞而來!

 正是閻象!

 廝殺不過半年,卻讓閻象身上曾經的儒生氣息,名士風采蕩然無存。

 他的身材未變,只是如今一臉的風霜和精悍,卻讓穿著盔甲的他,再不曾予人不倫不類的感覺。

 雖是大多打的勝仗,可沙場之上刀劍無眼,也給閻象添了不少傷痕,甚至臉上眼角如今都添上了一道刀疤,若是此時的閻象返回揚州,恐怕大半熟人都要大跌眼鏡了。

 他卻反而因此自豪,縱橫天下,方為大丈夫也,這是傷痕嗎?不,這是他為主公建功立業的證明!

 想到這裡,閻象嘴角露出了微笑,不過片刻之後便盡皆收斂,因為此時兩股騎兵眼見便要照面,更要發生激烈的碰撞了。

 “殺賊!”看著前方的敵人,閻象當即瞋目變色,厲喝一聲:“乃公閻象在此!速速受死!”

 話音未落,便是手起劍落,登時鮮血四濺,兩馬側身而過時,一劉備軍在慘呼聲中應聲墮馬。

 “痛快!”閻象哈哈大笑之時,卻沒發現不遠處的張飛已是欣喜若狂。

 爺爺正琢磨如何掠過三軍列陣去捉你呢,你卻主動來此送死!

 妙極妙極!

 震耳欲聾的狂笑聲中,張飛拍馬衝了上去。

 .....

 “主簿等等俺們!”

 一個親兵看著竄出老遠的閻象,跟從補上,一邊急急追趕,一邊連連喊著。

 這時,一旁驀地響起一聲叫喚;“老呂,這敵將為何瞅的這般眼熟?”

 眼熟?親兵一怔,定眼瞧去,亦同時間生出相同的感覺。

 “這是...”

 腦中靈光一閃,親兵登時想起這漢子是何人了,轉頭一看,卻見閻象就像沒聽到他在說什麽,依舊再往著劉備陣營中猛衝,嚇的魂飛魄散,立刻尖叫起來。

 “這是當日刺死紀郡尉的那漢子啊!”

 “主簿小心!快快回來!”

 閻象卻還是沒聽見,他此時殺的性起,雙目早已盡赤,心中隻想。

 難怪無論王政還是紀靈,都這麽喜歡率先衝鋒了啊。

 這感覺真好啊!

 還有這些士卒,原來都這麽不經打啊,虧自己之前還忐忑不安呢,看來十幾年的劍術不算白練!

 正抱著這般想法,卻不料就在此時,渾身汗毛瞬間豎起,閻象更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哆嗦,還沒反應過來,便覺腰間一痛,下一刻,冰冷的異物輕易穿破了他的盔甲,直直刺入了他的體內。

 何人偷襲?

 閻象腦子剛冒出這個想法,便覺一股沛然大力伴隨那冰冷地異物凶猛傳來,直將他整個人高高吊起,然後...

 砰地一聲,閻象的身子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直到這時,閻象才聽見了身後親兵們拚了命地吼叫,聲音,蹄聲,憤怒地殺喊逐個由遠而近,然後...

 便在一道巨大的身影面前一個接一個地墜馬而落,竟無人是其一合之將!

 是那個刺死紀靈的張飛啊!

 當日在堂邑走脫的張飛啊!

 豎子,你放虎歸山,如今卻害了吾的性命啊!

 鮮血濺射中,閻象腦子裡突然冒出當日臨淄時的一幕,不由喃喃地道:“王政,汝又失信於吾也!”

 下一刻,他死了。

 .....

 郯城,州府。

 阿嚏!

 正專心聽著哨兵匯報的王政冷不禁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暗自嘀咕。

 難道感冒了?

 不可能啊,我從七級以後開始就再未生過病了啊?

 如今體質都這麽高了,自然更不可能了啊?

 這什麽情況?疑惑了片刻,王政收斂心神,再次望向哨兵:“確定自我軍叩城以來,周遭百裡絕無走漏?”

 待哨騎回稟之後,王政仰天大笑,在郎朗晴空不斷回蕩。

 “既如此...”他振衣,起身,按劍,下令:“擊鼓,召將!”

 劉備既然還沒收到風聲,如今城內逐項事務也大抵善後,那便可以放心出兵了!

 “喏!”

 半個時辰內,三通鼓畢,諸將齊聚。

 “三日之內,大軍悉起,開拔下邳!”

 一石擊破千層浪,此言一出,眾將神色各異,大抵都是振奮。

 無論吳勝、潘璋,還是新附的臧霸、昌豨,都清楚王政來郯城本就是走過過程,主要目的還是要和袁軍兩路回合,徹底將劉備趕出徐州,到那時,他這個郯城之主,甚至說徐州之主,才算做的安穩,更是實至名歸。

 “糜芳何在?”

 王政早先整頓吏治,設置有捕盜司,勸農使等,專職各城州縣的捕盜以及勸農事宜,正好陳登原本便是勸農校尉,王政便暫時原封不動,繼續讓其為郯城的勸農長官,但是捕盜這塊,因為兼顧著細作、情報的事宜,雖然自入城以來,陳登表現不錯,而且其才名王政亦有耳聞,不過不知為何,卻總覺對著清雅少年不太感冒,更難提信任了,所以捕盜這塊,斟酌再三,王政還是先讓糜芳暫時負責。

 話音未落,一人跨步出列,正是糜芳,他躬身頓首:“臣在。”

 “大軍出城後,附近諸城,無論良城、司吾,乃至厚丘,若有動向,隨時向本將匯報。”

 “喏!”糜家本就在徐州各地設有商行,驛站等,人手多,渠道廣,打探消息本就有先天優勢。

 王政頷首,吩咐他退下,又問道:“吳勝何在?”

 “末將在。”

 “最近彭城、琅琊如何?”王政問道:“徐方、於禁等人如今到哪裡了?”

 吳勝若在身邊時,除了天誅營的統領外,更是當仁不讓的親兵隊長,接待來往信使也是其中職責。與三郡的聯系,也大半歸他負責。

 當然,王政豈會不知信中內容,他無非借吳勝之口,告訴諸將聽聞。

 “稟將軍。”吳勝道:“徐方昨日曾派來信使,大軍已抵至取慮,若無意外,咱們近日出發,應是前後腳的功夫到達下邳。”

 “至於於禁,尚未有消息回傳,若按行程推算,此時應該快接近襄賁了。”

 “另外。”吳勝補充道:“今日剛得消息,泰山郡萬事太平,曹軍並無異動,且在不久前,將比鄰泰山旁的濟北郡盧縣駐軍,撤走了一半。”

 曹孟德這是察覺了我軍今日大股兵馬調動,猜出我的作戰意圖,於是故作姿態,安我之心嗎?

 沉吟片刻,王政頷首,又是喝到:“潘璋何在?”

 “末將在。”潘璋出列。

 “諸軍士氣如何?”

 “稟將軍,三軍厲兵秣馬,人人求戰!”頓了頓,潘璋又補充道:“臧中校、昌中校的人馬皆為精銳,和天軍各部之間默契進展極快,我軍如今戰力大增,更是隨時可為將軍建功立業!”

 “降卒呢?”王政又問。

 “新得降卒三千,如今盡數整編,其中能戰老卒已撥選一千余列入地軍,剩余駐扎城東、城西一帶,掌職郯縣城防安全。”

 “甚好。”王政又望向陳登:“元龍,城牆的修葺進展怎樣?”

 “完成十之七八。”

 “糧草呢?”

 “將軍帶來的糧草,加上城內倉儲,足夠大軍三月之用!”

 王政點了點頭,轉顧諸將,道:“戰事將起,諸位有何看法?今日軍議暢所欲言。”

 說著,先望向臧霸,稍一猶豫,還是轉向昌豨:“昌兄弟,你先來說說罷?”

 聽到王政不選吳勝、潘璋這些親近老人,反而先挑了他,昌豨意外之下,亦覺欣喜,登時胸脯一挺,昂首出列:“將軍,我軍後方穩定,糧草充足,三軍用命,戰意沸騰!”

 “可謂天時地利人和,三者皆全也,此戰,必勝!”

 “臧兄弟呢?”

 臧霸亦附和道:“論兵力,論形勢,論局面, 我軍處處佔了上風,劉備一旦得知郯城已失,更是不戰自潰,縱有戰力,亦無戰心,此戰,必勝!”

 王政徐徐觀之,見吳勝等人亦是無不躍躍欲試,信心滿滿,反而眉頭一皺:“諸君,正所謂兵驕者敗,欺敵者亡,劉備不好對付,不可大意。”

 “將軍何出此言?漲他人志氣,落自家威風。”吳勝聞言嚷嚷起來:“劉備老家都被咱們抄了,有什麽難對付的?”

 潘璋出列道:“吳少校所言甚是!”

 “自將軍起事起,我軍敗盡強敵,連克重鎮,由青州而起,至今掩有三郡,將旗所向,望風披靡,連那打敗呂布的曹孟德都畏之如虎,主動求和、撤軍,以為將軍天威而懾。”

 “如今更是不戰而下郯縣!”

 “區區劉備,何足道哉?”

 見眾人盡都是這般態度,王政面色愈發陰沉了。

 不知不覺間,自家陣中的驕縱之氣,已滋長如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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