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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砍三國之禦寇》一百八十七、王政孫策,於焉再會
東漢末年的群雄爭霸,一般情況下,對郡治縣之類大城重鎮的攻城,不會想著把城池圍得水泄不通。

 因為這等城池佔地有時候方圓幾十裡,哪兒有那麽多的軍馬去圍困?充其量佔據要塞,不讓城裡的軍馬出來,同時也盡量做到不讓馳援的軍馬進入城中。

 如此便算一次成功的圍城。

 這點要求看起來簡單,做起來很難,關系到很多的方面。尤其圍城一方主帥的全盤統籌能力。有過許多的戰例,盡管圍城方號稱軍馬幾十萬眾,在遇到城中有特別驍勇的將校時,卻是往往包圍圈形同虛設。

 如當時孔融被管亥的十萬青州軍圍困,太史慈竟能單騎衝出重圍求援劉備,這固然與他個人的勇猛不無關系,左馳右射,竟如入無人之境,同時卻也是因為作為農民起義軍的黃巾軍越是人數多時反而越是混亂。

 勇敢者佔少數,不善戰者,無軍紀者佔多數,自然無法形成真正有效而又嚴密的包圍圈。

 又如後世唐玄宗時的安史之亂,叛軍尹子奇等人圍困睢陽,睢陽城中有驍將南霽雲,先以三十騎,出城往求援軍。“賊眾數萬遮之”。南霽雲殺出重圍時竟然“止亡兩騎”...

 隨後其又引三千步騎援軍反向睢陽衝鋒,“至城下,大戰,壞賊營”,死傷兩千,依然還能剩下千人入城。

 而在王政的觀察下,單就圍城的嚴密而言,今日兵臨城下的孫策軍,其實已勝過了當日奉高城外由袁譚所率領的冀州軍了。

 眼見敵人前後左右數路軍馬齊聚舒縣城下,眾人不由神情肅然起來。

 當然,最讓他們如臨大敵的,自然還是城下那面迎風招展的“孫”字將旗。

 這說明了繼皖城之後,那個小霸王孫策又一次準備親自率軍攻陷城池了。

 這一次的目標,正是舒縣!

 對方似乎也收到了王政身在舒縣城內的消息,一邊分兵舒縣四周迫近,形成一張緩緩合攏的包圍網,一邊為了給城中的守軍造成壓力,又精選了數千虎賁出現在了南門城外,人人高大威猛,披掛著精耀的鎧甲,耀武揚威地在城外不遠地方來回轉走。

 遠遠地從城上看去,但見圍城的孫策軍漫山遍野,無邊無際,但聽三軍擂鼓,號角悠揚,恍然間,連城牆都似乎在為之晃動。無數的灰塵粉末,簌簌地從牆頭落下。

 這震耳欲聾的聲響直透城內,與城外的滾滾河水遙相呼應。

 王政倒是依舊面平如水,多番大戰下來,早已見慣風浪,孫策軍雖然軍容鼎盛,卻還不至於讓他動容,不過看著身後諸將俱都面相驚容,唯獨魏延反而緊緊按住刀柄,臉上愈發鬥志昂揚,不由笑了笑,突然問道:“諸位誰通探馬之術,可看出敵人有多少兵馬?”

 眾人意亂紛紛,有人說一兩萬,有人說三四萬,語氣卻都不太確定。

 周暉忙道:“來人,傳哨騎...”

 話未講完,便聽一旁的魏延突然開口答道:“目前來看,五裡之內,城外出現的步卒約莫萬余,至於騎兵則有三千左右。”

 “魏兄弟眼力高明。”王政點了點頭,又問道:“你覺得孫策的這支軍隊如何?”

 魏延默然了會,回道:“今日之前,俺未曾想過江東兵馬,亦有如此雄壯之姿。”

 “哈哈。”王政仰天大笑,突然轉頭對周暉道:“今日大飽眼福,實有賴周君慷慨矣,本將多謝了。”

 啊?

 這番話直讓周暉一頭霧水,更不知他所言是何用意,不由愕然道:“州牧何出此言?”

 王政眼中銳氣閃爍,十分認真地盯著城下,微微一笑道:“江東孫郎,卿本佳人也,本將曾有幸與其見過一面,對其風采照人頗為心折,我料諸位對他怕也是聞名已久,只是不知有幾人親眼見過他的麽?”

 眾人紛紛搖頭,連周暉也說道:‘孫策雖與吾之從弟周瑜交好,不過吾近年才返回江東,倒是和此人緣慳一面。”

 王政微微頷首,徐徐說道:“那就是了,所謂珍寶易得,美人難求,像孫伯符這般的人物,偏又皮相出眾,實乃美人中的上品,更是難得一見。”

 說著,王政顧盼左右,一字一頓地道:“如今這等英雄美人率軍來此,列陣在前,豈非這世間最難得的美景?”

 “若非若非周縣君指揮有方,之前率軍擊敗過孫策軍一次,恐怕還未必能引出此人跋涉山川,親涉城下,那如此美景只有本將一人獨享,豈不可惜?哈哈。”

 聽到這裡,一旁的眾人面面相覷,連魏延亦不由露出驚訝之色。

 好家夥,孫策本就是名動天下的少年英雄,這一年來更是勢如破竹,戰無不勝,可謂威震江東也,以他此時的聲勢,引千軍萬馬來攻天下任何一座城池,都足以讓人心驚色變,能保持臨敵不懼已是極為難得了。

 王政倒好,不僅絲毫不以為意,還居然把孫策說成什麽美人,風景...

 這是何意?難道在這位徐州牧的眼中,孫策和這過萬的虎賁強軍只不過是區區取悅他的玩物不成?

 真不知該說這位王州牧是鎮定自若的好,抑或膽大包天的好。

 陶澤對王政的豪情和自信擊節而讚,忍不住翹起大拇指道:“州牧,真英雄也!”

 周暉猶豫片刻,卻乾咳一聲道:“州牧的膽略實在令人敬佩。但是敵軍兵鋒生銳,吾等不可輕敵。”

 王政展顏一笑,道:“孫策軍雖銳,本將和縣君麾下的勇士卻也不弱,縣君不是才贏過他們一仗麽,敗軍之將,何足言勇?能打敗他一次,自可打敗他第二次!”

 他立在城頭,轉目遠看。見城外那數千的孫策“樣兵”還在走來走去。後邊絡繹來到的孫策軍軍馬已經拉開了架勢,準備安營扎寨。

 孫策軍選擇扎營的地點,距離城池不遠也不近,已是十裡內了,過萬的人馬從東向西,拉出去多遠。不同的營頭一字排開,旌旗招展,如雲蔽日,直到視線的盡頭。

 單論氣勢,的確極為駭人。

 通常圍城,圍城一方扎營的位置,距離城牆遠的能有三四十裡,近的也多在十裡上下。扎營在十裡內的,就比較少見了。

 因為如果距離城牆太近的話,城中的敵人隨時可以出來,等於方便了對手騷擾或者劫營,從這點來看,孫策似乎也同樣十分大膽,更充滿了自信。

 王政看了多時,問左右,道:“有找著孫策的麽?”眾人搖頭,過萬人裡找一個人可沒那麽好找。

 陶澤卻是眼尖,遙遙指向西側,那裡有座土山,山上圍了許多孫策軍的將校,簇擁有一人,翎冠錦甲,似乎也是正在觀望舒縣城防,他說道:“這似乎是敵人的主將?就是不知是孫策還是黃蓋?”

 黃蓋之前攻下的居巢離舒縣最近,雖然沒有看到“黃”字將旗,但大抵可能會隨孫策一同前來攻城。

 他看不清楚,王政目力過人,循著方向極目遠眺,沒過一會便點了點頭:“正是孫策,嘿,經年不見,伯符兄風采更勝從前啊。”說著,卻又輕輕地歎了口氣。

 王熊問道:“將軍為何歎息?”

 而一旁的周暉等人此時卻都不約而同的冒出一個念頭:“若論功績聲名,王政如今倒是不弱孫策,只是這長相上...嘿,卻是相差甚多,莫非是再見孫郎自慚形穢,故而歎息不成?”

 王政聳了聳肩,一本正經地答道:“當日孫策兄匆匆離去,本將也未曾好好致歉一番,如今再次相逢,卻又間隔太遠,還是看的不太真切。”

 “哎,也不知道伯符兄臉上的傷痕好了沒有,可有留下痕跡?若是白璧微瑕,豈不可惜?那本將的不慎錯手就罪責大了。”

 這回答再次出乎了諸將的意料,當日開陽一戰最多也就在天軍內部流傳,並未傳遍天下,並沒有多少人知道王政

 曾與孫策交手過,而且最關鍵的是,聽王政話裡意思,他不僅是勝利的一方,還把孫策的臉都打傷了?最後甚至因為羞愧不辭而別?

 想到一個大帥哥掩面而去,抱頭鼠竄的場景,在場中人一怔過後,越想越覺得有趣,不由放聲大笑。

 周暉忍俊不禁地道:“既有英雄當面,豈可沒有女樂助興?且,孫策風塵仆仆,遠來我舒縣,雖為敵人,亦然算客。吾忝為地主,不可沒有接待。來人,召歌舞上城。”

 待陶澤引鶯鶯燕燕三十多人登上城頭,登時兩軍同時矚目,包括城外的孫策軍,也是好多都被吸引住了視線。不分敵我,全在竊竊私語。

 守軍軍中互相納悶:“縣君怎的召了女樂登城?”

 孫策士卒則彼此相詢:“對面此為何等勾當?”

 兩邊軍中多有老卒,攻守城池多少次,從沒見過這一幕。

 這三十多個女樂選的皆為城內伎者裡有膽子的,兼且訓練有素,又事先受了交待,上了城頭,即便處敵我兩軍間,眼前金戈鐵馬,殺氣喧囂,多數居然也能做到面不改色。

 隨著周暉好整以暇地坐入椅中,輕輕拍手,頓時鼓樂齊鳴。

 王政這邊也安排了王熊前去揀選好了天軍中數百大嗓門的士卒,此時聲樂一起,他們整齊列在城頭之上,向著城下齊聲高叫:

 “貴軍遠道而來,為我送數萬頭顱,潑天軍功,此高恩厚意,無以酬答,江東孫郎,天下佳人也,故此,特備下女樂一部,投軍所好,聊以為謝,此乃古詩所哉:寶劍贈壯士,舞樂送佳人。”

 西邊土山上,孫策軍諸將所擁之人正是孫策,聽得舒縣城頭這般叫喊,他眼內殺機一閃即沒,旋即放聲大笑。

 “數萬頭顱,潑天軍功”倒也罷了,可這“天下佳人也”卻屬實有些過分,孫策自少便沒少被人誇過相貌,他也常常頗為自負,但因其五官俊朗卻無脂粉氣,倒從未被人這麽出言調笑過。

 其話中之意,竟隱隱又視他如那些純靠姿容娛人的閨房婦人一般!

 孫策身邊的眾將亦無不忿然發怒,其中一個嚴肅剛毅,一看就是鐵骨錚錚的中年漢子更是搶步躍出,按劍奮臂道:“少將軍,賊人大言不慚,欺人太甚,末將請戰!”正是孫策父親的舊部黃蓋。

 “有何辱人?”孫策瀟灑從容地擺手道:“敵人誇讚本將的相貌,更以聲樂奉上,甚合待客之道,不過...”

 說到這裡,他望著對面的城頭,突然輕笑了一聲:“這等激將法應該不是周暉能想出來的,看來王禦寇如今果在城內,傳令,謝之。”

 不久之後,城下亦湧出一列壯漢,齊聲回應道:“王政豎子知投本將所好,可謂知情識趣,女樂你且留在城中,來日吾自取之。”

 因王政年紀的緣故,豎子這個帶著侮辱的蔑稱,從他起事起便時常出現在敵人之口,不過隨著年紀漸長,勢力漸固,已很少有人這般宣之於口了,更別提是在眾目睽睽,兩軍對壘的情況下,而說完這句話後,城下的孫策軍也哄堂大笑起來。

 周暉等人倒也罷了,王熊和天軍諸將卻是勃然變色,正欲開口請求出戰,卻見王政淡淡地笑道:“伯符兄果是高門子弟,辭令上循規蹈矩,卻是難以別出機杼。”

 方才兵臨城下,孫策知道當務之急不是攻城,而是安營扎寨,立足腳跟,固然不會為口舌之爭而貿然衝動。

 至於王政...

 天將近午,城樓紅旗颯颯,城下槍戈耀日。

 他負手傲立城頭,仰頭看碧空如洗,陽光盛烈,燥熱早已浸透鎧甲,他的笑容瞬間突然收斂。

 也不知為何,周暉仿佛福至心靈一般,竟瞬間領會了王政的意思,更像收到命令般立即吩咐道:“且換《秦風·無衣》!”

 女樂本在奏著的是迎賓之曲,和緩優雅,聞聽周暉一令既下,陡然改弦易張,小鼓敲、銀瓶崩,琵琶催、轉激昂。

 數百虎賁勇士應聲高唱:“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其聲高揚,裂金石、遏行雲。

 這突然的變化,使得城上三軍驚詫。

 “逆賊孫策,肆虐江東,如今既來寇我,並又耀武城下,視吾三軍將卒如無物也...”

 “鏘!”

 王政劍眉一挑,突然拔劍出鞘,顧盼左右,虎目中厲芒爍閃:“是可忍,孰不可忍,可有勇士為本將出城取賊首級?”

 聽到這話,王熊心中熱血沸騰,正要應聲出列時,卻有一人搶在他前面大聲答道:“王州牧,在下願往!”

 眾將循聲望去,城頭上的守軍軍卒亦紛紛探頭,當看清請戰者時,所有人登時一怔,周暉更是張口結舌。

 怎麽會是魏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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