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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砍三國之禦寇》三十八、馭虎
那公子一招手,身邊一人直接從馬後摘出了一杆槍,這槍華麗至極,槍身雕刻一條飛龍不說,更是金光耀眼,仿佛塗抹了金粉一般,其槍尖處更有一個血紅的纓子垂空下來, 煞是好看。

 一看就是些富家公子所用的擺設玩意...

 狩時打打麋鹿野豬之類還行,真要沙場對敵,只怕一碰就折吧?

 王政心中剛生出輕蔑之意,只見那公子一把接過長槍,先不看王政,只是手腕一抖,破空的厲嘯聲中, 頓時揚出一片槍影, 再收窄槍圈,便見影隨念動,直在人馬四周爍動不停,如煙花一般絢爛.

 登時喝彩聲轟然響震,身邊幾人紛紛鼓掌,而天軍這邊不少人卻是大感意外,似是想不到本以為的繡花枕頭卻能耍出這漂亮一手。

 王政更是立刻眸光一沉,面露凝重神色。

 不對勁!

 這家夥有點東西啊!

 他也是識貨的人,立刻收回之前評價,這時那公子已是橫槍胸前,對他喝道:“來吧!”

 這是要馬戰?

 王政心中猶豫,他如今本就因強充胖子而換成不慣用的長兵器了,若是再於馬上對敵,豈不更是束手束腳?

 心中登時打退堂鼓,正想著找個借口換步戰時,卻見少年身邊一個留著胡須的中年人這時出言勸道:

 “公子, 您可是...萬金之軀,犯不著和這些軍漢一般見識麽!”

 “而且老爺素來不喜您舞刀弄槍的, 萬一讓他知道的話...”

 聽到這話, 那少年似也有些遲疑,王政則心中大喜。

 他穿越以來碰過的強敵不在少數,卻大抵都是步戰,仔細算來,馬上對敵都是沙場之上面對一般的兵卒,鬥將卻是從未有過。

 再加上兵器的問題,此時巴不得對方主動放棄,心想此等公子哥最好虛名,捧捧他就是了,要是真打起來,萬一自己落了下風,那可就面子丟大了。

 想到這裡,王政仰個哈哈:“看這位公子出槍,一見便知定是個高手,道左相逢也算有緣,既如此,本將賣你個面子...”

 王政向來是被他人溜須拍馬的,不過這次揚州之行, 面對袁術時倒也學會了客套, 這幾句說的也沒什麽問題,更已言明願意放那跋扈漢子的意思。

 那少年本來似乎已有些意動,正要順勢收槍,放眼四顧,卻見此時大部分天軍都圍攏過來。

 這等百戰之師,軍氣何等凜冽,那少年目光在兵卒們的盔甲、刀劍,戰馬處浮移不定了好一會,竟無端露出羨慕的神情。

 “如此強軍...”少年歎了口氣,眼神複雜地望向王政:“想必其首領亦必是猛將。”

 這是進入到互相吹捧的環節了?

 王政剛要說幾句客套話,卻見那少年驟然一聲清喝:“小子,那就接招罷!”

 話音未落,便見少年徑直提槍向王政當胸刺去,勁風呼嘯間,那血紅的纓子也在空中翻出一朵花來,說不出的花哨。

 這一擊看似刺向王政胸腹,其實取點卻是稍高一些,卻是斜掠向了王政的面門。

 是因為馬戰,長槍皆不熟練,王政難得慎重起來,一邊暗自思考接下來的應對,一邊長槍高舉,想要先封格住。

 看這小子的之前的風格,應該還是偏靈活的,可能還是要虛虛實實,惑我耳目?

 正這般想著,卻聽“當”的一聲震響,雙槍交擊之下,王政劍眉登時一揚。

 這一擊的力道...

 有些超乎預料啊!

 他忍不住視線下掠,瞥向對方武器,這一打眼才看個真切,那少年長槍看似虛有其表,只是外表好看,其實與一般長槍大是不同!

 槍尖槍杆俱是精鐵所製,雖失去木製槍杆本該具有的剛柔兼備的功能,可無論分量、乃至對手出擊的力道卻都沉重多了。

 若是一般人,先惑於此槍的外表,乃至少年動手前那套花哨的風格,恐怕乍一接戰,就會因為判斷錯誤,被對方舍巧取拙的這一擊佔了上風,搶了先機。

 只是碰到王政卻是不巧,即便他起初也被欺瞞住了,終究神力過人,即便沒有防備,卻也穩穩地接了下來。

 即便如此,王政依舊還是讚賞地看了少年一眼,這一著深合兵法詭道,無論是這少年自家想的,還是背後有高人指點,都極為難得。

 不過若是拚力道,倒是正合王政心意,便見他微一發力便輕易崩開了少年的長槍,正準備發動反擊,卻見那少年又是一聲大喝,同時間槍尖竟猛地縮了回去,仿佛龍歸大海一般靈動。

 什麽情況?

 王政正詫異間,卻見那槍剛剛縮回一半,驟然間卻再次發出,突如其來,竟如疾電驚雷一般!

 此時王政正好準備主動發動攻擊,長槍橫架,已是中門大開,錯愕間來不及回防,情急之下,直接左手握拳,對著那迅速迫近的槍尖下的槍杆,看準來路,微一揉身,“呼”一聲便掄了過去。

 下一刻,拳頭碰觸槍杆發出一聲脆響,旋即,那少年手中長槍直被打的遠遠拋起,旁觀的天軍人人面露喜色時,王政心中卻又是一個咯噔!

 這個結果並不意外,從少年射野豬那一箭便能看出,力量非其所長,可關鍵是王政發現了,剛那二度刺來的長槍真實力道沒有其聲勢顯露的那般凌厲,竟讓他有種打到空處,難以發力的感覺!

 先是虛則實之,然後實則虛之?

 好狡猾的小子!

 正暗罵間,卻見那少年嘴角逸出一絲無比明豔的笑意,似是計謀得逞而得意,旋即蜂腰又是一扭,趁勢把長槍直接拖回,旋即改為雙手握槍,借著腰馬之力再次化為一道驚雷,呼嘯襲來。

 這一次,卻是直取王政的腰部!

 交手至今,雖無損傷,卻幾次吃了悶虧,每次反應都在對方掌握一般,已是落入了很被動的局面,王政心知不妙,這次的選擇出其不意,直接發動三級騎術,便見身下戰駒立刻嘶鳴一聲,竟是主動後退,想要帶著王政躲開這一槍的攻擊范圍。

 這一下果然奏效,只聽那少年輕“咦”一聲,似是大感意外,手上卻毫不遲疑,竟同時間兩腿一夾,驅動馬駒上前的同時,屈身伸臂,直刺的槍再次改變角度不說,更仿佛驟然伸長一截,畫出一道極為詭異的圓弧,電射向處,正是王政後方的空檔。

 這下又輪到王政愕然了。

 這刺空是什麽意思?

 他正狐疑之間,卻見那少年連人帶馬橫移兩步,槍杆與腰身緊貼的瞬間,整個身子急速轉身,借著轉動之力,長驅直入之勢驟然化為橫掃千軍!

 這一下大為出人意表,面對對方腰馬合一,乃至整個身體的旋動掃來的一槍,王政不但難以躲閃,手中長槍更用的變扭之極,想負手去擋亦是為時晚矣,隻得心中暗罵一聲,開啟四級鐵骨,硬生生地吃了這一記。

 砰!

 如擊敗革的悶響聲中,一旁的天軍喧嘩大作,無數人同時間面露憤怒,更是舉起兵器,迅速地圍攏過來,封住少年和幾個親衛的所有退路。

 少年的幾個隨從亦是面色大變,動作極快地抽出兵器,靠攏少年擺出防禦的姿態。

 谷塴

 那少年卻是毫無畏懼,只是看著王政依舊穩如泰山地坐在馬背上,臉上剛剛露出的笑容登時停滯。

 他訝然地打量了王政好幾眼,點了點頭,長臂一舒,動作瀟灑地槍收背後,旋即道:“你輸了。”

 聞言,王政微一皺眉。

 他雖然並無受傷,更沒有失去一戰之力,可若嚴格說來,這一場,的確是他輸了一招。

 這讓王政心中極為憋屈,更是一萬個不爽不服。

 媽的!

 老子連小霸王孫策都贏了,竟然輸給一個無名小卒?

 不過他終究不是輸不起的人物,好一會兒,王政點了點頭,旋即一抬手,只聽嘩啦聲中,周圍的天軍同時間收回刀槍,放下槍矛,更是整齊劃一的緩緩退開,放開了包圍。

 見到這一幕,少年和幾個隨從再次露出驚容,似是想不到王政威信至此,這些兵卒亦是軍紀嚴整至此,竟至行止如一。

 “將那野豬抬開。”王政吩咐了聲,又對著少年等人擺手道:“你們走吧。”

 那少年還待說話,這時身邊一個隨從盯著王政看了好一會兒,突然面色大變,似是想到什麽,旋即策馬到少年身邊,低語了幾句後,那少年面色一變,望向王政喃喃道:“年紀好像是對的上。”

 “喂,你...”少年剛要詢問,突然想到什麽,說到一半話再次打住,直接便抱了個拳,令人將那跋扈漢子抬上馬背,一行人迅速地策馬遠去。

 這是猜到我的身份了?

 王政眸光深遠地看了幾人遠去的背影,心中冷哼一聲。

 這少年倒是機敏,知道這個時候最好的選擇便是故作不知。

 ......

 次日,有哨騎提前通報,徐方、張昭、張饒等人帶著文武官員出城十裡相迎,看到這些熟悉的面孔,王政心中亦是高興,一番寒暄自不多表。

 行到城邊,王政瞧見城樓上懸掛了好幾個頭顱,不由一怔,下意識地的望向徐方。

 徐方躬身道:“將軍,不久之前,變生肘腋,城內有些世家不太安分,竟有外通之舉,為儆效尤,末將不得不清理了幾家。”

 聞言,王政眼神登時一冷。

 徐方隻說外通,他卻立刻便猜出來這些人是想與哪邊裡應外合,還用問嗎?

 不早不晚的,呂布一至,便有人不安分了。

 他點了點頭,直接道:“做的好!”

 “若有亂臣賊子,自當明正典刑,以肅視聽!”

 “將軍的誇獎真叫末將汗顏。”徐方毫不攬功,接著道:“賊人行跡隱秘,若非張先生慧眼如炬,發現端倪,將軍以彭城托付信任,末將卻險些辜負了。”

 這話王政自是不信的。

 兩個人都是聰明人,王政自知以徐方的穩重,實在很難有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掀起什麽風浪,這話更多在告訴他,張昭如今已真正做出了選擇。

 這倒是個好消息啊,王政雙眼一亮,連忙上前親切握住張昭的手,讚道:“先生文韜之上助政多矣,想不到武略上也能平亂,實在難得啊。”

 “主公謬讚了。”張昭長揖到地,鄭重其事地道:“平叛不足掛齒,多有仰仗主公虎威!”

 這稱呼一改,便是徹底表明心意,王政喜上眉梢,大笑道:“好,好,好!”更是立刻就看向懸空的透明方框,睜大眼睛看了半天,卻還是沒找到張昭的入隊申請。

 嘖,王政暗自撇了撇嘴,終是有些失望。

 張昭沒入隊倒未必代表他其心不誠,畢竟“入隊”對“忠心”或者說認可的要求其實很高,這只能代表張昭還不曾徹底歸心罷了。

 也罷,先口頭認主也行啊!

 抱著美中不足的遺憾,在徐方等人的引領下,王政率領大軍向著彭城內湧去。

 要說起來,王政在琅琊、開陽呆的時間其實更長,卻不知為何,一走入城中,撲面而來的親切感卻是十分厚重。

 這感覺,目前為止,此世再無第二個地方給與過。

 或許...是因為我此時骨子裡已是愈發好戰了?

 所以看到這座與戰爭淵源頗重的雄關時,總不免心緒澎湃?

 馬蹄的的,踏過城門。

 行走在寬闊的青石板道路,看著翻新後的城牆卻依舊能隱約看到斑駁鏽蝕的痕跡,施耐庵的詩句在王政的心頭一閃而過。

 九裡山前古戰場,牧童拾得舊刀槍。

 順風吹動烏江水,好似虞姬別霸王!

 凝視前方,王政突然搖了搖頭,自嘲般的笑了起來。

 左右眾人愕然不解時,唯有相識於微末的徐方主動開口問道:“將軍為何發笑?”

 “我笑我等凡人,便是有黃天庇佑,終不可與聖賢相比。”王政慨然道:“之前為一區區呂布,竟使我憂思多日,豈不可笑?”

 其實也不僅僅是呂布。

 半道折返, 說白了無非是因為對呂布的忌憚,可王政去揚州,本欲聯手袁術趕走劉備的目的,卻終究沒有完成。

 而一個漢昭烈帝未走,如今又多了一個世之驍虎,敵人一茬接一茬的冒出,這才是令他心鬱難解的關鍵。

 “與天奮鬥,其樂無窮,與地奮鬥,其樂無窮,與人奮鬥...”

 “更是其樂無窮啊!”王政扶鞍環視眾人,慨然道:“人生天地之間,便如白駒過隙,忽然而已,短短數十春秋,正要棋逢對手,戰個痛快,方才不負此生啊。”

 “主公有此豪情,正顯氣概英武。”一旁的張昭聞言正色道:“不過呂布敗與曹操之手,如今倉皇而至吾境,不過幾千人馬,豈堪強敵之評?”

 “是啊是啊。”眾人亦紛紛點頭。

 “縛虎尚需急也。”王政搖了搖頭,笑道:“不過若能降服此虎...“

 “吾有黃天庇佑,倒是可安心馭之,憑之縱橫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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