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夥子挺不錯,在這坐了很長時間,真有定力啊。”
尼圖翻了個身擺了一個嬌媚的姿勢看著我。
“你居然一直在裝睡……小夥子?雖然我沒見過你的人型,但你變成人型的話,應該看著比他還小吧,怎麽說的你有多老一樣,塞西爾居然沒有把你趕出去。”
我眯著眼睛無語的說。
“我跟著你這麽久,身上已經有你的氣味了,況且當初在耶羅王宮宴會的時候,他也見過我,估計以為我就是你收養的一個小寵物。”
“你難道不是嗎?尼圖,你現在的身份已經不是一隻貓了,請你也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現在你做這些動作都很奇怪。”
我看著他千嬌百媚、不合時宜的反覆拉伸著自己的四肢。
“怎麽?難道是我不可愛了嗎?”
“說點正事吧,裡恩那邊怎麽樣?”
我打斷他的賣萌說。
“該匯報的都匯報了,你師父他好的很,就是背著你又收了一個徒弟,不過好像是被迫的。”
“什麽?他可真是不挑啊。”
我不知怎麽的有些莫名的不悅,畢竟從內心來講,裡恩只是我一個人的師傅。
“所以是誰啊,這麽沒有眼色纏著我師傅?”
“你絕對想不到這個人是誰。”
尼圖賣關子似的在床上滾來滾去。
“你快說吧,快點說完咱倆不得下去吃飯啊,我眼睛都餓花了。”
尼圖突然一本正經的說:
“是諾克。”
我一時間語塞,緩了好一會才給出反應:
“不可能啊,諾克很害怕去迷失森林的,以前我倆去追給黛拉下毒的凶手時,我感覺他這輩子都不會再去迷失森林了。況且,安他也說過,諾克已經失蹤很久了,最不可能的人就是諾克了吧。”
“就知道你不信,可事實就是這樣,我可是從不撒謊的木系獸。”
尼圖把兩隻手舉過頭頂像是在憑空托舉著什麽東西,緊接著一個米白色的信封出現在他手上。
“喏,這是他給你的信,用法力來念就能看見信裡述說事件的情景,等一下,讓我蹲你腿上,這樣我也能看見。”
我打開被蠟封住的信封,確實是諾克的筆跡,他的筆觸總是很鋒利,就像是劍痕。
“若思,好久不見……”
我剛用法力念了個開頭,信箋就放起了金光,刺的我和尼圖睜不開眼。
突然有爭吵的聲音傳入耳際,我環顧四周,這個地方好像是702室外面的走廊,被立柱擋住的地方。
少年和少女正在激烈的爭執,正是諾克和卓美拉。
“我知道我不該干涉太多……但是你難道不應該離她遠一點?雷的立場一直都曖昧不明,況且她們貝納多特家族在黑暗之爭的時候,是最先倒戈的賽普人,為什麽要暗地裡和她混在一起?如果不是今天被我撞破,你也打算一直瞞著我?你到底想練什麽,我陪你練。”
我聽見諾克用克制的語氣說著,明顯帶著複雜的情緒,緊接著卓美拉也開口了:
“我和誰在一起與你無關吧,為什麽你和安他都總要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優越感,我知道我不是你們這群人的中心,但是我也有我的事要去做。”
諾克皺著眉頭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這和安他有什麽關系?他本就我行我素的根本不在意這些,我總以為我們之間是與別人不一樣的,是心意相通的,
為什麽你總要誤會我?我不信你看不出貝納多特·雷是別有用心?” 諾克說著伸出手試圖去拉美拉的袖子,卻被不著痕跡的躲開了。
“我想你誤會了……”卓美拉平靜的看著地面,看上去古井無波,許久她才接著說:
“在我看來,你我之間與別人並沒有什麽不同。”
諾克的眼神裡充滿了失望和憤懣,緩緩的吐出了一段話:
“我不明白你為什麽突然要如此這般,和我劃清界限。你以為你很理智嗎?可誰又不是呢?如果你做出傷害他們當中任何一個人的事,我想我永遠不會原諒你。”
諾克看了她一眼頭也不回的走了,只剩下卓美拉一個人的背影,看不清楚表情。
緊接著是諾克在耶羅王宮聽到卓美拉因為驅逐白曜女有功,被德裡厄斯封為女爵之後,握緊配劍的樣子。
他的手因為用力而紅的發紫,那個時候我應該已經被諾曼送到然往鎮了。
我看到特藝按住了諾克想要拔劍的手,諾克最終還是忍住了,只是那一瞬間似乎有什麽東西碎裂了,斐先生帶領他們離開大殿時,諾克冷酷決絕的神色表達著,這無法填補的溝壑。
再接著看到的是特藝幫助諾克清理傷口的一幕。
“你說你,明明知道安他的脾氣,解釋一下,說句軟話不就好了,為什麽連躲都不躲。”
“安他是最不希望若思有任何閃失的人,因為若思能帶來的光明是塔拉奇家族遺志,打我一頓算輕的。”
諾克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嘴唇上也有一道很深的口子。
“你也別生氣了,誰讓你沒早點發現卓美拉的端倪,你倆不是平時好得很嗎?今天要不是我和黛拉攔著,你可能這半個月都得臥床了,畢竟不是誰都能把安他氣的獸型都被逼出來,可嚇壞我了今天。”
“我也對不起黛拉,她為若思付出了那麽多,都被毀了。”
諾克低著頭滿臉都是懊惱。
“我從來沒有想過卓美拉真的這麽狠心,真的,是我沒有早點提醒若思,我看到她被咒術操控噬腦的時候,我覺得自己真的該死。”
諾克邊說邊用力錘著自己的大腿。
“黛拉不會怪你的, 因為她知道,該發生的事情無論如何都會發生,如果非要說出她和她哥最大的區別,那就是她更懂得順勢而為,尋找機會。”
“你怎麽好像很懂黛拉的樣子?”
諾克反問特藝,特藝摸了摸鼻子說:
“沒有吧,是你的錯覺,明天一起去練劍?”
“你還有這心思啊?”
“還得繼續活不是?……”
特藝走後,諾克躺在床上久久無法入眠,心中產生了一萬種想要彌補既定事實的想法。
想來想去,腦海中又出現那天爭吵時,卓美拉和他說的話,這是他沒有和任何人提起的部分。
“你們每天開口閉口都是若思,你知不知道她一直都在騙你們,我早就意識到她每晚固定的時間都會去迷失森林,你難道沒有發現她經常會不經意的露出一些在公學根本沒學過的法術?白曜女早已師從德裡厄斯第三子裡恩,你們這幫蠢貨到底在堅持什麽?簡直可笑。”
在諾克看來,若思性格非常直爽,不像是什麽有秘密的人,除非是出於別的原因。
現在若思已經回溯,無法對證,或許去迷失森林可以找到答案。
想起上次關於那個地方所有不美好的經歷,諾克渾身都打了個冷戰,可是現在,他有責任去觸及這一部分,至少他認為自己有。
遲疑著在地上寫下了迷失森林的坐標,諾克深吸了一口氣,陰森、肅殺,能夠照映出他內心所有脆弱的迷失森林。
諾克似乎是為自己打氣般加重了最後一筆。
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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