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被窩讓我短暫的忘卻了疲憊,黛拉安排我睡在閣樓,這裡裝飾的和以前阿丘坦公學女生區域的房間很像。
我看著尖角屋頂,還有正方形的小窗,還是沒忍住輕輕歎了一口氣。
住一晚上,明天就走吧,去打探一下其他人的消息,呆在這裡似乎也不可能得到更多的情報。
我翻了個身準備合上眼睛的時候,我聽見地面有什麽聲音在響動。
昏暗的地燈沒關,我在陌生的環境休息時總是習慣留一盞燈。
我揉了揉眼睛,確信自己沒有看錯。
地毯鼓起來了一個包,緊接著是被灰塵嗆到的咳嗽聲。
是啾啾,她刻意的壓抑著自己的咳嗽聲,像是怕被什麽人聽見。
“寶貝,你怎麽來了?”
啾啾躡手躡腳的合上地面上的活動木板,奶聲奶氣的說:
“小點聲,爸爸媽媽才剛睡著”
“過來。”
我拉開被子往裡面挪了挪,啾啾看上去肉的像一個奶球,艱難的爬上床,我拉了她一把,頓時嗅到了一股很濃的小孩子的奶味氣息。
我大概能明白黛拉的立場了,有這個小東西在,是石頭做的心也會變軟。
只要她平安快樂,其他的一切似乎都沒有那麽重要了。
“你經常跑到閣樓來玩嗎?”
“不經常,偶爾會來。”
“不困嗎?”
“一點都不困,來找你說說話。”
想來是在我們交談的時候在特藝的懷裡睡夠了,這會兒睡不著了。
“你以前和爸爸媽媽是朋友嗎?”
啾啾似乎對父母的過去非常好奇。
“我和你媽媽很久以前就認識了,我們是很要好的朋友,她是一個使用法術很有天賦的人,對我也很好。”
“那爸爸呢?”
“你爸爸是後來加入我們的朋友,他很幽默,我們都很喜歡他。”
“幽默是什麽意思?”
“就是他總有辦法讓不開心的人變得開心。”
“我為什麽以前從來沒有見過你,我見過很多叫做朋友的人。”
“我去了另一個很遠的地方……去了很長時間。”
“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麽秘密。”
“媽媽今天說的,她和舅舅分家的事,不是真的,他們是吵了一架之後才分開生活的。”
“你說的是你安他舅舅嗎?”
“是的,我已經好久沒有見到安他舅舅了,我好想他啊。”
“他為什麽不來看你?”
“舅舅上次和爸爸打起來了,我的小火車就是那次壞的,媽媽好生氣,房子都著火了,舅舅就沒再來了。”
我想了想,不知道要不要問一個這麽小的孩子這些事,但是看著她伶俐的樣子我還是沒忍住。
“那……你知道他們為什麽吵架嗎?”
我看著她心裡直打鼓,不知道會得出什麽答案。
“好像是因為我說胡話的事,我說了和爸爸一樣的胡話,然後舅舅說要去青色的宮殿裡玩,媽媽不讓,他們就生氣了。”
青色的宮殿,難道說是……耶羅王宮?
我還來不及證實自己腦海中一閃而過的猜想,就發現啾啾的狀態突然有點不對勁。
“怎麽了,寶貝?”
我握著她的雙臂輕輕搖了搖。
“想起了那天說的胡話,有點惡心……”
“啊?什麽話,寶貝你怎麽出了這麽多汗?我們去找你媽媽吧!”
我有點害怕,
畢竟我從來沒有帶過這麽小的孩子,她看上去太糟糕了。 緊接著讓我毛骨悚然的事情發生了,當我再一次把視線集中到她臉上的時候,她翻起了白眼仁,灰瞳完全消失不見。
緊接著她說的話讓我後背的汗毛都立了起來,這個幼崽發出了成年女人的嘶啞聲音,吐出了一段話:
注定降臨,燃燒殆盡。
塔拉奇家族,盡忠盡義。
英勇犧牲,光明複辟。
這些話用獸語配合這個嗓音說出來,簡直跟惡魔的低語別無二致。
沒來由的給我這麽一下子,我魂都嚇飛了。
要不是知道她爸特藝也有預言這個本事,我可能早把孩子從床上扔出去了。
說完,啾啾就又像斷電一樣睡過去了,我擦了擦她額頭上的汗水,她睡得很沉,呼吸平穩。
內心不禁又一次驚歎,這強強聯合的基因也太厲害了吧,這麽小的孩子就是預言家了?
這次預言內容太精確,我都有點不想深究了。
我自然不願意讓我的朋友有任何危險,但是特藝家族的神秘特性,還有特藝傳奇的母親,他的預言至今還沒有失敗過,這或許就是安他和黛拉產生分歧的原因。
安他從前就對尚未發生的一切事情持懷疑態度,在他看來,一切都沒有絕對,預言只是預測,隨時都有可能被改變。
但以我從裡恩那裡學到的知識來判斷,特藝家族的預言是牢不可破的,用現實世界的話說就是:
傳統流派,存在玄學,我解釋不來。
然而安他對於一切解釋不通的事情, 骨子裡都是鄙夷的。
挺好,我覺得他們都對,畢竟我是大學讀過中庸的人,在這些事情上沒必要爭個對錯。
這就能講的通他們昨天對我左右猶疑的態度,啾啾的預言中提到了光明複辟,很顯然於我有關,我就是那個會給塔拉奇帶來災難的人,他們看見我自然不會開心。
好家夥,塔拉奇家在上一次黑暗之爭的戰役中,整個家族死的就剩安他和黛拉兩兄妹了,如今還出了這麽個預言,我真覺得太狠了。
在我回溯的之前,這兩兄妹應該是團隊裡最厲害的人了,因為我記得版圖之爭裡,只有他倆是沒怎麽費力就拿到積分的。
現如今,這兩張王牌也不知道能不能用了,說實話我也不敢用了。
人家族就剩這倆獨苗了,我真的糾結。
我看了看身邊還在夢中囈語的啾啾,下定了決心,明天就去找安他,看看他怎麽說。
但是不論怎麽分析我現如今的處境,都是吃了時間差的虧。
時間差什麽的,真的令人太被動了,給我造成了多大的麻煩啊。
我就不能再早點回來嗎?
這現在和他們說話我都沒底氣,我年齡太小了啊,我連個社會人都不是,就是個人畜無害、手無縛雞之力的學生。
我越想越生氣,回來真的是正確的嗎?
這會要是裡恩在的話,說不定能為我指點迷津。
也不知道尼圖那邊怎麽樣了,想著就沉沉閉上了雙眼
重返阿丘坦的第一夜。
一夜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