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此次前來並不是為了接取冒險家協會的委托,熒跟九條裟羅等人便讓白啟雲自己單獨行動,她們則是隨便找了個住宿的地方消磨時間,等待著前往須彌旅程的開始。
因此,白啟雲只能自己一人前去拜訪麗莎。
不過這也是件好事,要是還有外人干擾,恐怕對當事人來說也是一件難以啟齒的事。
海燈節剛過,璃月還是被寒風籠罩的季節,但此刻的蒙德卻已經是春風拂面。
白啟雲穿著一身不那麽臃腫的單衣來到騎士團,打算提前拜訪一下麗莎。
門口的幾位站崗的西風騎士依舊是熟面孔,只不過白啟雲卻已經忘記了幾人的名字,只能互相點頭示意。
但當這些人向他打招呼的時候,他還是感覺有些不好意思。
“白先生,今天有空來騎士團啊。”
“嗯,有些事情要辦,幾位大哥辛苦了。”
白啟雲掏出幾張貓尾酒館的招待卷遞給眼前的騎士們。
這些卷是他在酒館幫忙解決問題的時候迪奧娜送給他的,平日裡他也不怎麽來蒙德,閑著也是閑著,不如直接送出去。
“哎呀,這怎麽好意思...”
騎士們嘴上說著這樣的話,但手上的動作卻一點也不慢,剛剛掏出來的招待券就被分搶一空。
白啟雲越過騎士團的大門,進到熟悉的大廳中。
環顧四周,騎士團長的辦公室與禁閉室一樣,緊閉著大門,周圍還有幾個不苟言笑的西風騎士在巡邏。
室內巡邏的騎士很明顯要比外面的嚴肅不少,估計也是因為騎士團總部內相互通聯,稍微說話大聲一點都會被各級領導給聽到,無形之間給騎士們上了不少的壓力。
即便當今的代理團長以及各個隊長都是很好說話的人,但職場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清呢。
白啟雲放棄了跟琴打招呼的想法,直奔一旁的地下圖書室而去。
推開由西風騎士把守的大門,白啟雲感覺世界在此刻都安靜了下來。
外面的大廳雖然整體上並不吵鬧,但依舊還有少部分騎士在私下低語。
但在此時的圖書室內,除了人們翻閱書籍而掀起的紙張聲之外,便再無別的聲音。
這是白啟雲第二次來到蒙德的圖書館,相比於他早前來到這裡時,圖書館裡的小孩子明顯變多了不少。
有幾位甚至圍在了麗莎的面前,不斷地拿著書本來回踱步,就像是城外的那些吟遊詩人。
許久不見的麗莎小姐從外表上並沒有讓人看出其身體有損。
少許的慵懶反而為她增添了幾分迷人的風采。
白啟雲可是知道的,在騎士團的內部,麗莎跟琴二人的人氣一直居高不下,跟某位罪人後裔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即便二人的年紀已經不再是女子最為曼妙的二八芳華,但對於大部分男人而言,這種開枝蔓葉卻還沒完全熟透的女人或許更有韻味一些。
這一點從二者的擁躉跟蒙德偶像芭芭拉的支持者的組成差別就能一眼看出。
不過若說吸引小孩子嘛...可能還是麗莎更勝一籌?
麗莎琥珀般的雙眸掃到了前方的少年,向著他微微點頭示意,原本平靜如湖水的面容上少見地蕩漾起了一絲笑意。
“好了,今天的教學時間就到這裡為止了。”
少見地,麗莎竟然在圖書館裡大聲說話。
不過周圍看書的民眾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了,並未出現什麽不滿的意思。
“是。”
孩子們頓時一哄而散,成群結隊地向著圖書館外走去。
他們看起來很懂得圖書館內的禮節,
在回答的時候聲音壓得很低,出去的時候也沒有慌慌張張地大步亂跑,而是沉穩地結成一個小隊按順序離開。待到孩子們全部離開後,麗莎這才有空閑迎了上來。
“白先生。”
雖然只有短短地三個字,但她的聲音卻像是灌了蜜一樣甜。
雖然平日裡麗莎說話就有些風情萬種,但像這樣說話白啟雲還是頭一次見。
“麗莎小姐。”
兩人之間雖然沒有多余的交流,但卻彼此心知肚明對方的來意。
麗莎回以少年一個微笑,如同一朵含包待放的牡丹。
“我手頭上還有一些工作沒有做完,不知道白先生可否陪我出趟遠門。”
“當然可以。”
兩人一前一後地離開了圖書館,留下了身後神色各異的館內群眾。
而收了白啟雲招待卷的那幾個看守大門的西風騎士,此時望著二人遠去的身影則是眼觀鼻鼻觀心,像是什麽都沒有看到一般。
蒙德的春天萬物競發,原本就凋零的不夠徹底的灌木被春風一吹,頓時又煥發了綿綿生機。
街道的兩旁淺綠色的嫩芽所佔領,它們像是最忠誠的衛兵,捍衛在自己的領土上。
白啟雲跟在麗莎的身旁,準備隨她一起完成圖書管理員今日的工作。
麗莎的身材雖然高挑,但跟已經張開了的白啟雲相比,還是略顯矮小。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在一起時,麗莎完全沒有了氣質上的成熟風范,反而有幾分小鳥依人的感覺。
不得不說有些時候身高真的會影響人與人之間的某些關系。
兩人漫步在城內的大街上,周圍的人雖然投來些許好奇的目光,但在麗莎回以公式化的微笑後,那些人就像是見到了某種洪水猛獸一般,紛紛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見狀,白啟雲不禁暗暗腹誹。
看來琴曾說過的麗莎在執掌代理團長期間的刑罰嚴明可不是說說而已。
少頃,似乎是感覺氣氛到了,麗莎輕啟紅唇。
“白先生是不是很好奇為什麽會有那麽多孩子聚集在圖書館裡。”
“啊?啊,確實。”
白啟雲第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女人對他的主動搭話,不由得愣了一瞬。
但他對於這件事確實有些好奇。
提到孩子們,麗莎的眼神瞬間變得溫柔了下來,恰似一灘被春風拂過的湖水。
“那些孩子都是父母外出務工的留守兒童,平日裡沒有雙親的照顧,琴前些日子將這些孩子的祖父祖母們召集在了一起,提出了幫助孩子們認字學習的方案,也算是在白日裡提供一種照顧留守兒童們的福利措施。”
事實上,蒙德至今也沒有建立起義務教育。
在這片播下種子就能夠收獲的土地上,風神的祝福讓百姓們享受到了最為輕松的生活。
但也因此剝奪了人們的創造性,讓某種‘慵懶’之風席卷了整個蒙德。
但在這種情況下依舊會選擇外出務工的家庭,基本上都是遇到了某些困難,所以這些留守兒童才顯得如此的可憐。
身為騎士團的統領者,琴想要為他們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
便提出了白日裡教授孩子們讀書寫字,傍晚由教會提供免費的餐食。
當然,為了避免養懶漢,這些服務都只會提供給留守兒童,而且隻到16歲為止。
“哈...那還真是讓你忙起來了。”
“不忙不忙,我又不是帶孩子的那個,一個星期中我隻負責一個上午而已,平日裡這些孩子都是在教堂由修女們負責教授的。”
麗莎聞言,不禁莞爾一笑,隨手給了少年一個媚眼。
但當她做完這個舉動後卻立刻意識到了不妥,整個人不由得有幾分尷尬。
談話的氛圍實在是太好,讓她不禁帶入到了跟琴對話的情景當中,有些放松過頭了。
白啟雲瞧見她臉上那不經意間閃過的一絲緋紅,心中不由得閃過一抹了然。
麗莎外表再怎麽成熟,實際上也是個不經人事的小女生啊...
這一點上,已經吃過肉的白啟雲自然是要比她更加的具備優勢一些。
不過此行的目的是為了治療,而非別的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白啟雲隻當沒有見到,向著前方遠眺而去。
見狀,麗莎的內心不由得為之一松。
太好了,要是讓眼前之人以為她在故意勾引的話,那可就麻煩大了。
“那既然如此,為什麽麗莎小姐現在還要出去,是有別的工作嗎?”
白啟雲察覺到了兩人之間那微妙的不和諧,直接將話題引向別處。
聞言,麗莎頭頂的紫色魔女帽微微傾斜。
“嗯,今天有個孩子沒來,我得過去看看,把情況匯報給教會的負責人。”
“負責人?難不成是那位葛瑞絲修女?”
提起照顧小孩的修女,白啟雲第一時間想起了提米的‘母親’葛瑞絲。
據他的了解,葛瑞絲原本就負責照顧許多無家可歸的孩子,導致她不過三十歲出頭的年紀,看上去卻是一堆孩子的母親。
不過外人因為她修女的身份,外人也不會有什麽閑言碎語,反而會對她在各種事項上都多有包容。
“你認識葛瑞絲女士?確實,這件事的教會負責人正是她,不過因為照顧的人數太多,而葛瑞絲女士本來的任務就很重,所以這次教會又抽調了兩位修女來協助她。”
“我猜肯定不是芭芭拉和羅莎莉亞。”
“呵呵,那是自然,這兩位可不是誰都能催使動的。”
麗莎那如白玉一般的手掌輕捂住嘴,吃吃地笑了兩聲,似乎很是認同少年的想法。
談話間,兩人走出了蒙德城。
這位今天沒有來城內報道的孩子住在城外不遠處的一個小村落內,周圍覆蓋著上百畝良田,看上去雖然不算太多,但對於養活幾家人來說已經算是足夠。
這樣的家庭,還需要家中的頂梁柱外出打工,想必是出了什麽變故。
麗莎走到一家稍顯破舊的房屋前,屋子是由最簡單的青石與瓦片再加上泥土所建造的磚瓦房,這樣的房子在璃月一定是屬於不合格的民宿,因為保溫性能就不夠格。
但放在四季溫度變化不大的蒙德來說,也算是勉強夠用。
管理員小姐的指節扣響門扉,發出一陣沉悶的響動。
“小吉娜,麗莎老師來了。”
女人的聲音仿佛有一種天生的親和力,讓屋內的孩童立刻打開了房門。
不多時,一個梳著西瓜頭的小女生俏生生地從屋子裡冒出頭來。
“麗莎姐姐!”
“誒”
白啟雲看著麗莎那臉上跟朵花似的笑意,不由得審視了眼面前這個小孩。
這個年紀的孩子就能察言觀色,假以時日必成大器啊。
麗莎伸出手,摸了摸吉娜的頭髮。
略顯光滑的西瓜頭摸上去卻有幾分凹凸不平,想來應該是理發師在處理頭髮的時候手法有些生疏。
“小吉娜,今天怎麽沒去報道啊。”
麗莎半蹲著身子,讓自己的視線與女童的額頭平齊。
如此舉動,她那被修身的魔女服包裹著的身子不可避免地暴露在了空氣之中,讓身後的白啟雲尷尬地移開了視線。
不得不說,雖然同為魔女,但麗莎的身材要比他家的那位佔星術士好上不少。
這可能就是所謂的天賦異稟吧。
“今天爺爺生病了,我去不了。”
小吉娜知道自己可能做錯事了,低下頭,擰著自己的腳踝。
順著打開的門縫向著屋內望去,白啟雲依稀能望見其中被分成了三間房,其中一間正房門大開,其中有一位發色花白的老人正躺在床上,身上蓋著一層厚厚的被子。
“是嗎,爺爺生病了,找醫生來看了嗎?”
麗莎並沒有責怪小吉娜的意思,反而用手不斷地撫摸著孩童的後背,幫她舒緩緊張的情緒。
“醫生...太遠了,爺爺發燒發的厲害,我讓隔壁執勤的騎士大哥哥帶了個信去城裡,醫生還沒來。”
“這樣啊。”
麗莎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溫柔,她扶著小吉娜走進屋子裡。
屋內雖然老舊,但卻十分整潔,各種家具以及地面都被整理的相當乾淨,一看就是有人日常在打理。
白啟雲跟在二人的身後一齊來到了老人所處的房間。
望著床榻上的那位老人,白啟雲默默地感受著對方身上逐漸衰竭的生命力。
這是大自然的規律,並非病痛所導致的異狀。
“嗯...我知道了。”
麗莎感受了一番老人額頭的溫度,確實要比常人高上不少。
這麽燒下去,肯定是挺不到醫師到來的。
她從身側取出一份青綠色的藥劑,將其兌在一碗水中,給老人服了下去。
不多時,滿臉汗漬的老人臉上便輕松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