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光年說道科舉的時候,就是要開始給自己找話題性了。
“作為最具有劃時代意義的一項壯舉,直接將自己放在了史書之中,哪怕是到了現在,也有很多從眾將吸取的地方。
但是....這玩意到底有多大用處?
說實話,其實這玩意在古代是真的有用,但是絕對沒有想象中那麽大的用處。
科舉,說白了就是給那些普通老百姓家中的子弟一個出人頭地的機會罷了。
不要覺得在古代讀書很難,這個其實並不是那麽的難,因為皇帝不是傻子。
就算有,也不是各個都是傻子。
皇帝是不會太放心自己的叔伯兄弟的,同樣他們也不會完全的信任那些世家豪強,否則也不會有什麽帝王術了。
說到底,大家都明白一個道理,不管是什麽,都不能讓他們一家獨大。
一家獨大出現之後,大家都不好混,所以太學和皇家圖書館這種東西的出現,並不只是兩棟建築那麽簡單。
這也是一個信號。
但,哪怕是有了這個信號之後,普通老百姓還是很難讀書。
其原因有三。
其一,得活下去。
這老百姓面朝黃土背朝天的,那什麽苛捐雜稅,這天災人禍,活下去都不容易,這更何況是還要讀書?
其二,讀什麽書?
在紙張和印刷術徹底改良之前,這書簡可是好東西。
蔡邕曾經送給了王粲書萬卷,直接就入了史書了。
其三,誰來教導?
讀書不是閉門造車,當年就是為了讓普通老百姓讀書,在某個時代,我們諸多學者都提出來了要廢除漢字,直接改用洋文,因為好學。
所以認字,會寫字,這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文盲率是一個居高不下的事情。
但是,讀書真的很難麽?
其實不然。
在每個時代都有讀書的不同的途徑和辦法。
比如在隋之前,其中秦國之前就不用多說了,這就是諸子巡遊,能不能讀書看運氣。
在秦之後,尤其是漢之四百年,因為大部分時間內部還是比較穩定的,所以在安穩的環境之下就會形成宗族制度。
這個宗族制度可不僅僅是所謂的某個家族然後一群家人怎麽樣怎麽樣的。
所謂的宗族聚集其實在現在也能夠看到。
現在很多的村子裡,你會發現這裡面會出現一半甚至一大半的人都是一個姓,他們之間其實已經找不到什麽血緣關系了。
但是仍然是這個叫做嬸子,那個叫做叔伯的。
在大概八十年代左右,那個時候一個村子裡出一個大學生不容易啊。
如果說這個孩子家裡十分的不容易,那麽就會看到一個現在看來十分神奇的現象。
三四張桌子,一個桌子上就是三四個菜,基本上就是水煮花生米這一類的素材,最後來一碗燉雞肉。
然後一桌上放兩瓶散簍子,沒有茶水飲料。
坐滿人之後一個年長的人就會端酒碗,直接要錢!
沒有借不借的這個說法,就是一人最少多少錢,錢少的三五百,錢多的萬兒八千的。
如果是男孩子出來敬酒,女孩子可能還會磕頭。
這個錢,就是這個孩子幾年的學費生活費。
之後孩子走出來了之後,也會回報這個村子的人。
這就是距離咱們最近的宗族制度,這個在古代也是如此。
宗族制度不僅僅是在城池裡面,他們廣泛的生活在鄉村之中,而這一點在學習上也很重要。
私塾,這是一個很神奇的東西。
在古代這個私學是有區分的。
一為富貴之家聘師在家教讀子弟,稱教館或坐館,這第二就是地方鄉村和宗族捐助錢財、學田,聘師設塾以教貧寒子弟,稱村塾、族塾。
當然還有第三,塾師私人設館收費教授生徒。
雖然這個劃分是已經是封建王朝後期了,但是這個模式可以說很早就有了。
這人啊,終歸是人,他不是史書上的文字和系統裡面的程序NPC,他們也是和現在的人一樣,想要自己過得更好。
他們或許不在乎什麽士農工商,但是他們在乎的是,餓不死,吃飽飯,有妻兒,得田地,有尊嚴走仕途。
他們一步一步的想要走上去,就要付出很大的代價,而識字,這本身就是個很稀有也很重要的技能之一。
而且,舉薦制度之下,除了大家族的子弟之外,普通人如同想要穿過重重阻礙去得到這個機會。
那麽就要付出比常人更加困難無數倍的努力,而學識就是入門。
而在隋唐之後,這科舉就已經慢慢的出現了,不過在隋唐時間,因為門閥的存在,加上科舉制度的及其不完善,以及書籍的不普遍。
當然,這個不普遍也不是說沒有,畢竟就算沒有活字印刷,那麽一些常見書籍還是可以做雕版印刷的。
中間還有九品中正製的出現,導致了這個階級等級更加的嚴重了很多。
所以這個現象其實和漢朝相差不大,甚至針對於普通老百姓這裡,說實話可能還真的不如漢朝察舉製的時候。
直到宋將印刷術徹底的做出了一次改變,將書籍變成了一個不是那麽難得的東西。
私學制度也就徹底的生成了。
這鄉村裡面的私塾也開始出現,那些落第秀才或老童生們在一次次的失敗之後也得想辦法活下去的。
這學生們也是沒那麽謹慎,這年齡管的很松,自五六歲至二十歲左右的都有,其中以十二三歲以下的居多。
這學生也是相差很大,有的只有一兩人就是家裡請了先生自己帶著,有的是一個村子根本養不活這麽一個先生,養不了一個私塾。
所以只能好幾個附近的村子湊出來這麽一個地方。
這很類似於咱們的山區小學,還有鄉村教師。
而在這種情況之下,科舉也就真的開始有了模樣,並且發展到了明清時期的完善體制,八股文。
現在先不說八股文優劣的問題,就直說科舉在那個時代到底是個什麽樣子。
科舉到底是不是在那個時代的唯一舉薦制度?
當然不是!
不但不是,從科舉走出來的官員,說實話一直都不是佔比很高。
從唐開始算吧,畢竟隋的那個科舉是在不是個玩意。
唐宋元明清,這行政職權在不斷的劃分,所以文官的這個隊伍也越來越大。
單單說有品級的人員,唐朝的時候也就是一萬多人,但是到了明清時期已經超過了兩萬。
足足多了一輩還多。
而這個數字在宋朝直接打到了巔峰。
那就是北宋,北宋的官吏,只是有品級的就打到了十萬人以上。
所以說他冗官,這是一點都沒說錯。
那麽在這個數字之下,你再看看科舉這個事兒。
科舉基本上每科是三百人,這個稍微有點這方面常識的人也都是知道的。
而科舉是三年一考,就算是加上恩科這種事情,他也增長不了太多的人。
當然,科舉也是分出來很多的,有明法科,有秦檜的那種詞學兼茂科等等。
但是真正的行政人才科舉上,也就是不過兩三百人罷了,其他的說白了錄取也就是錄取個十個八個的就夠了。
比如秦檜,那玩意一共就錄取三個。
考上的都能說自己是狀元。
所以說這個玩意如果不算恩科的話,三年一次,一次三百人,三十年一個輪回吧。
三十年一共就三千人。
就算是把其他的所有科目都給你加在一起,連恩科都算在一起。
三十年的時間,你都拿不出五千人來。
那麽相比較於唐朝的一萬多,明清的兩萬多,還有宋朝的動輒十萬加的官員。
這個數字佔比有多少?
這裡面唐朝因為是科舉的正式開端之一,他對於科舉還不是那麽的完善,就不從唐朝說了。
說,在那們就從宋朝說。
宋朝的科舉就是進士、明經科目,考試內容有帖經、墨義和詩賦這些。
王安石任參知政事後,取消詩賦、帖經、墨義,專以經義、論、策取士,定下來了這個基調。
而在北宋這個動輒十萬加的官員體系中,他們是怎麽做官的?
靠投胎!
在宋朝,讀書人是幸福的,這個話是真不假,你讀書讀出來個成績之後,你就幸福了。
那麽你如果讀書讀的不好怎麽辦,沒關系,你投個好胎,你在個官宦世家,哪怕是個書香門第也行。
你只要把這個胎投好了,你基本上也就確定了能夠當官了。
很多人應該都聽過一個詞兒,叫做封妻蔭子。
其中這個蔭子說的就是宋朝的恩蔭制度。
也是十分為人詬病的一個制度。
什麽叫做恩蔭制度,就是一個官員乾到了五品,那麽他就可以向朝廷請命。
讓自己推薦的一個人也進入朝廷當官,當然了這個官要比自己的品級降低三個品級。
也就是八品,可能還是九品。
不顧最起碼這是一個官身啊。
而且這還不是一個人,恩蔭的人數跟隨著自己的職位變化而變化。
五品的時候,你隻可以恩蔭一人次,到了一品大員你可以恩蔭十人次。
沒錯,這裡面還有一個次,是一次十個人,而次數,絕對不止一次這麽簡單。
看看這個數字,你就看這十個人的數字就已經很過分了。
你要是家裡不太興旺的那種,比如於謙,這家裡就一個兒子一個養子,他最後還差八個呢。
這不但自己的兒子侄子能夠得到好處,這什麽七大姑八大姨家裡的親戚,那也是跑不了。
甚至就連門客,幕僚他也跑不了啊,這就是為什麽在古代很多人願意去給人家當幕僚,當門客。
這不僅僅是宋朝,在其他的朝代,也是有著這種事情的,只不過沒有宋朝這麽明面兒上。
真正做到了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而且這還是單次!
而且機會還很多,非常的多。
首先和科舉一樣,三年一次的定期恩蔭,之後還有很多恩賜級別的恩蔭。
比如皇帝得到了個兒子,心情一好就可以來這麽一次。
甚至於祭祀,典禮,立功,致仕,亡故,甚至皇帝過生日的壽誕,他都能夠來這麽一回。
沒開玩笑,就是這麽胡扯蛋....
這麽做,咱們看來就是非常的扯淡了,但是你換個角度,你如果是那個投胎好的人呢?
那是不是就不一樣了?
所以這就是導致了北宋冗官很是嚴重不說,最重要的是在冗官這麽眼中,分權平衡這麽嚴重的宋代竟然還會有皇帝遭到威脅。
比如宋仁宗在自家的皇宮裡面就被刺殺過,還是自家皇后抄刀子出來護駕的。
而最後就抓到了三隻小貓小狗出來。
這裡面的真相不重要,重要的是為什麽最後這無數次的改革盡數失敗?
明明沒有權臣,明明宋朝皇帝有著絕對的權利,那麽是什麽能夠導致皇帝一次次改革慘淡收場。
是他們沒有臂助?
范仲淹,莫要說北宋,歷史所有文臣摞一塊,他范仲淹也算得上前十,甚至是前五,還不是第五那種。
那拗相公王安石,他的才華難道你要說不夠?
當年的韓琦,當年的歐陽修,當年的慶歷新政。
那是多少精華匯聚之所在,可為什麽就這麽失敗了,不但失敗了,甚至還讓自己人變成了一個個的敵人。
這是怎麽做到的?
沒有權臣土壤的北宋,是怎麽將一次次的改革覆滅的?
因為人心。
北宋的問題看出來的少麽?
不少,皇帝看出來了,朝臣看出來了,甚至是什麽名士什麽太學生都看出來了。
可是看出來了又怎麽樣?
當年為了不讓自己的宋變成那五代十國的第六代十一國,趙匡胤大改特改。
為了這個兩府三司,為了自己當這個皇帝,這個連權臣的路都沒有走完的家夥強行上位,導致了他既要分化也要拉攏。
而在這種問題真正成為了禍患之後,再想改變就很難了。
范仲淹想要改變,王安石想要改變,可是朝臣們不乾啊,天下的朝臣,天下的官吏都再問他們一個問題。
你們把這個改了。
那我那七大姑八大姨的傻兒子們怎辦啊?
他們可都等著我去推薦了。
你們這一鬧騰,我這家裡我怎麽解決?
所以捫心自問,如果現在的你們放在了那個時候的他們身上,面對這種局面。
你們...就算是開了上帝視角,你們會站在王安石和范仲淹的身邊,還是說和他們一樣,為了自己的安寧,為了自己的幸福,為了自己的利益,阻止阻止他們。
或者說,你們去想想其他的辦法。
比如....加點稅賦?
正式因為這種原因,就導致了在北宋末年十萬加的官員那裡面,恩蔭佔據了很大一部分。
甚至於到了南宋,那位陸遊。
他其實也是恩蔭出身,當然了,他十二歲恩蔭上位,然後成年之後自己補考了個進士。
也算是先上車後買票了。
而起這個恩蔭制度在武將上面可以說是十分的嚴重,重文輕武就導致了武將慢慢的成為了自己獨特的將門。
只有成為將門,佔據了一方才能夠在文官的壓迫之下過的好一些。
比如種家,折家,還有老令公的楊家其實也是有機會的,只不過他那幾個兒子都....
對,楊無敵楊老令公的確不只是一個兒子。
長子楊延昭原名楊延朗,他就不說了,他的幾個兄弟楊延浦、楊延訓、楊延瑰、楊延貴、楊延彬都是恩蔭供奉官或者是殿直。
老二楊延玉還好一些,官職不知道,不過應該是楊業的副將一類的,和楊業一起戰死在最後一戰裡面。
業既沒,朝廷錄其子供奉官延朗為崇儀副使,次子殿直延浦、延訓並為供奉官,延瑰、延貴、延彬並為殿直。
在這種將門制度之下,也同樣出現了一批,沒啥能力但愣是能夠身居高位的存在。
最標準的就是劉光世他爹,一把火將北宋積攢了幾十年用來北伐的物資燒了一個乾淨的劉延慶。
還有諸如苗劉兵變之中的那兩個玩意。
所以,當北宋的官員明知道自己已經到了不得不改的時候,仍然在一次次的改革中失敗,就是因為這個。
你改了,我家怎麽辦?
我家有問題了,那我就有問題了,我有問題了,這大宋不就有問題了?
所以為了大宋沒有問題,我家不能有問題。
文官還是武將,都是一樣,誰動了我們的利益,誰就說我們的敵人,既然是我們的敵人了。
那麽我就得弄死他!
甚至為了這個,宋朝自己都弄出來了一個詭異的考核制度。
什麽制度?
那就是沒有制度。
在北宋當官,你只要不犯錯,那你就能升遷,而在這種情況下,你只要當了官,你不是太老。
你就是混,你也能夠混到五品。
在這種混資歷的情況之下,多做多錯,少做少錯也就直接出現了。
我什麽都不做,我是不是就不會錯?
所以說在明朝就總結了宋的經驗,恩蔭還是有,但是限制就很大了。
三品以上才可以, 並且還要有相對應的考核才可以。
征辟和捐納當然也可以,但是征辟需要皇帝欽點,娟納則是隻給他們低等武職還有錦衣衛。
至於為什麽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在接手這個歷史的時候竟然出現了九成文盲?
這就是另一個問題了。
清朝在中後期正式出文規定。
第一,旗人不需要科舉,直接做官。
第二,漢人可以通過科舉,也可以通過娟納兌換官職。
第三,祖上三代,無人做官,為白身。
家中不能參加科舉,只能娟納!
所以說,到了這個時候,你如果三代以上沒有人當過官老爺,又不是富戶,捐不了官。
那麽你和你的子孫後代就徹底的和仕途沒關系了。
那你還學習,學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