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眉頭動了動。

　他的性格想來是不惜以最大的惡意揣測所有人，所以洪非的預測非常符合他的心理。

　“所以你要記住，我們沒有後盾，我們自己是第一批，也要做好是最後一批人的準備。如果我們失敗了，那就只能希望隱藏在地球和宇宙中的其他人可以頂上來。”

　“地球上還藏著一些神秘人?”布魯斯有些驚奇。

　“當然，還不少呢，不過我也不清楚他們在哪兒，也不想浪費時間去找，說實話，如果我們做不到，加上他們也很難讓天平傾斜，所以，每一個人，都必須全力以赴。”

　布魯斯頷首:“這就是你差點讓他們瘋了的原因?”

　“瘋了總比死了好，況且只是幻境，如果未來沒有修正，那他們看到的一切都將徹底淪為現實，那對他們來說更加殘酷。”

　布魯斯沒有反駁，又道:“那亞特蘭蒂斯呢?我聽海王說，亞特蘭蒂斯的科技很不錯。”

　“也就只是不錯而已，很多生命都已經退化了，在陸地上只有少部分亞特蘭蒂斯人能自由呼吸，就像魚一樣。而且，就算加上亞特蘭蒂斯，也沒用，不過是多了一群炮灰而已，這樣的消耗品，亞瑟已經在幫我製造了。”

　“機器人?”

　“是的。”

　布魯斯再度點頭。

　隔了很久，他才道:“真的要那麽著急嗎?”

　“兩個原因。第一，我們能等，對面不一定會等;第二，我想我女朋友了。”

　“哈莉就在哥譚，你可以叫她過來。如果你不想女巫看到，我可以幫你支開她。”

　“呃……是我說得不夠準確，我的意思是，我想我其他的女朋友們了。”

　布魯斯:“……”

　翌日，清晨。

　洪非分裂出新的“混沌”將女巫使用過的“混沌”交換回來。

　利用混沌本身的特性，洪非順利還原了正義聯盟每一個人曾經遇見的幻境。

　由於混沌的組成材料與統一之力的雙重加持，加上黑暗天幕一起，既達成了對目標感知的屏蔽和欺騙，也讓生成的幻境本身變得極其逼真。

　或者說，在某種特定的意義上，混沌真的為英雄們創造出了一個實實在在的世界。

　首先是巴裡·艾倫。

　女巫聽從了洪非的建議。

　從一開始，巴裡就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已經被拉入到了一場幻境當中，他天真地認為自己仍在訓練。

　訓練內容:繞地球跑圈。

　為了使這個圈的長度和赤道長度相等，所以規劃給他的路線在地球儀上看也是傾斜的，而且盡可能多的穿越了很多陸地。

　陸地就代表城鎮。

　城鎮等於人類聚集地。

　巴裡的速度的確很快，而且他的反應速度在神速力加持下也表現得非常超級，所以像是某黑袍中那種太快了所以來不及/不想避讓人性障礙物的情況是不可能發生的。

　那畢竟是經過人類之手被生產的次品。

　但。

　幻境之中，一切皆有可能。

　巴裡不清楚自己為什麽當初第一次覺醒之後都能避開行人和車輛，現在卻根本做不到。

　而且，當第一個人被他撞成一堆碎肉之後，他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狂奔的速度無法降低，甚至直線加速。

　於是，一路上他不記得自己撞死了多少人或其他生物，又有多少固定物因他而損壞，他甚至撞毀了多輛火車和一架正要起飛的飛機。

　看到巴裡一邊哭得流鼻涕，一邊拚命奔跑的模樣，洪非搖頭怎舌。

　女巫真的太猛了。

　不但是執行了他的建議，甚至加以倍之。

　想想那個打起架來只會推人的巴裡，沒被真的折磨瘋了已經算是萬幸。

　可再想想，他打架居然只會推人！

　洪非突然又沒有那麽同情他了。

　那可是DC宇宙基本力之一的神速力，他到現在都沒從巴裡身上把它刷出來。

　估計，又是一個類似龍之力一樣的東西，不能額外掉落，那就只能暴力剝奪。

　話說剝奪了現在的神速力，等於打破循環，那麽還會有未來的閃電俠嗎?如果沒有未來的閃電俠，那麽現在的閃電俠又是怎麽出現的?

　第二，亞瑟·庫瑞。

　雖然他和人工智能亞瑟一個名字，但如果比智商肯定太欺負人了，而要是比較情商……他也比洪非口中愚蠢的草履蟲人工智能差多了。

　洪非也不清楚女巫為他設計的幻境是不是夾雜了一點兒私人恩怨，總之，就……挺那啥的。

　爹死了，娘死了，愛人死了，和弟弟剛剛緩和也死了，被迫登上王位，亞特蘭蒂斯滅了，怒發衝冠想跟敵人同歸於盡，結果自己死了，敵人還活著。

　這種苦到大結局的戲，洪非都好多年沒看過了，怪不得把人家搞出深海恐懼症來。

　戴安娜，神奇女俠。

　差不多一樣的套路，娘死了，天堂島沒了，報仇失敗也就罷了，最後發現敵人居然是自己多年前已經亡故的愛人。

　真的太狠毒了。

　至於克拉克，他倒是感知非常敏銳地發現了幻境的不同之處。

　然而，當露易絲在他面前被殺，他直接就瘋了。

　這麽說來，最脆弱最容易被攻破心理防線的人，居然是超人?

　也許這就是漫畫設計中的平衡之道。

　但在當下的現實情況中，洪非堅決不能容忍這種情況發生，更不能對此視而不見，甚至側面將其視為超人重情重義的優點。

　因為重情重義雖然是好事兒，但任何個人情感所代表的優點首先要在不影響其他人的情況下才應該被提倡和認可。

　況且，他們未來即將面對的是殘酷的戰爭，稍有不慎就會出現死亡，最終如果落敗就真的極有可能會導致人類因此受難隕滅，這個宇宙也將在多元中消亡。

　甚至，洪非都做好了超級英雄們全部因此犧牲最終只剩他一個人的準備。

　他自己?

　他才不要犧牲。

　洪非不得不慎重。

　最後是布魯斯。

　給布魯斯安排的幻境剛出現沒多久就被他掙脫了，不知道是恐懼毒素解藥、鎮定劑和麻醉劑中哪一種東西起效，還是因為他本身的意志和抵抗力。

　洪非沒有執著於將布魯斯拖入幻境繼續深造。

　因為布魯斯·韋恩是一個執著且執拗的人。

　假使他真的被幻境影響，那麽即便後續撤除幻境並詳實相告，可布魯斯還是一定會忍不住將幻境中發生的一切當作真實來作出預桉，甚至，幻境對他的影響極有可能蔓延到現實，從而將他也一並化作又一個黑暗蝙蝠。

　黑暗蝙蝠大軍已經夠強了，不需要給他們再添一員大將。

　而對於那些因為幻境而變得抑鬱的超級英雄，洪非也沒有任何想要出面給予他們安慰的意思，而女巫每天仍會不管不顧地繼續給他們設計和製造相似的幻境劇本。

　換言之，他們越是對某種情節懷有難以磨滅的心理創傷，那麽女巫就越是會用這樣的方式持續不斷的刺激他們。

　只要沒有黑化，那就不會停止。

　而女巫現在擁有龍王印記，心靈感知也不難評估他們的狀態。

　洪非的作用是後補，在某特定情況下將他們從歧路上拉回來，甚至直接消滅也不失為一種行之有效的方法。

　但，他們一直沒給洪非這個機會。

　當這邊的身體和心理訓練如火如荼的時候，被洪非致使出去進行反間計的荒原狼也沒有浪費時間。

　這回他沒有跑到毛子的地盤，而是在醜國本地尋了一處荒無人煙的曠野。

　他手裡有一隻母盒，是洪非用混沌模擬變化而成的，母盒作為混沌鍛造的原材料，從形狀到材質，從手感到功能，自內而外的模彷完全無可挑剔。

　他將母盒平放在手中，母盒表面一個個方塊湧動如浪。

　隨後，他輕輕將母盒放在地上，轉而拿起洪非贈予的巨斧。

　高高舉起，而後用力回落，斧頭披在大地上，頃刻間便有無數火焰光芒迸發，地面道道岩漿充斥的紋路迅速眼神彌漫。

　雖然不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景象，然而荒原狼仍是不免對此感到震顫和驚奇。

　反生命方程式。

　在荒原狼的印象裡，達克薩德自從登上天啟星之主的位置後，便一直失志不渝地尋找這個好似僅存在於傳說中的東西。

　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達克賽德即使已經征服和毀滅了無數的生命星球，卻從未真正掌握它的蹤跡。

　直至多年以前的那場戰役，達克賽德真切地看到了反生命方程式的痕跡，但他最後關頭卻失敗了，並且還失去了那個星球的坐標位置。

　直至當下，荒原狼又找到了這個地方。

　拾起母盒，他眼神幾番變幻震動，許久才終於穩固下來。

　旋即，母盒能量爆發，荒原狼引導著它滲入大地。

　地面上的沙石塵土在這股力量作用下凝聚起來向上生長，漸漸地形成了一座造型奇異獨特的建築。

　荒原狼面前，已經佇立著一面光滑如鏡的青色石壁。

　隨著母盒力量的持續投入，這面石壁外表如水波般蕩開層層漣漪，直至最終，一個人形身影緩緩成型。

　“……荒原狼， 好久不見。”

　時隔多年，再度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荒原狼忍不住面頰抖動。

　“你已經準備好了回天啟星接受你的審判了嗎，我可以代偉大的主人宣判你的未來死亡！”

　荒原狼臉皮一跳，立刻上前一步，單膝跪膝，態度極其恭順謙卑。

　“狄薩德，我承認我曾讓他失望，但今天我正式為了彌補我的錯誤！”

　“噢，荒原狼，你認為什麽樣的功勞才能抵消你的死亡?”

　荒原狼猛地抬頭:“我找到了一些東西，一些他始終在尋找的東西。”

　狄薩德的身軀驀地一頓。

　片刻，他的身體從石壁上直接探出。

　“荒原狼，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