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電話的金爺此刻正在給崔文博倒苦水:“崔總,電視新聞想必你看了嘛,這個事你看?”
“你手下辦事也太不牢靠了吧,能被攝像機錄下來?”崔文博有些心煩。
“誰能想到電視台的在她們那裡拍攝什麽欄目呢,事情已經發生了,我打算讓手下的弟兄們出去避避風頭,一個月的時間你看。。。。”
金爺自然想的是得讓崔文博出點費用,他這好幾個小弟避風頭這段時間的吃喝拉撒衣食住行可是一個不小的數目。
“不,讓他們配合,砸壞的機器設備錢不就兩萬嘛,這錢我出。”崔文博想了想絲毫沒當回事道。
金爺皺著眉,一時間沒有明白崔文博的意思。
崔文博自然是再三思量過,本以為劉峰這次只能是打碎牙齒往肚裡吞。
沒想到這小子運氣這麽好,市台拍節目能把這事拍下來。
對於劉峰這個攔路石,他自然恨得牙癢癢。
蛇莓酒這個生意經過他的估算,運作得當,在省台打點廣告的話,至少能夠創造兩百萬的銷售額。
這其中還不包括出售經銷代理權以及對他名下文博酒廠的宣傳價值。
只要把劉峰打趴下,市面上的其他幾個小作坊,根本不足為拒。
自然只有乖乖交出生意的份。
所以拋開兩人之間的私人恩怨,例如劉峰扇了他老婆巴掌這種在他看來的小事而言。
他有不得不把劉峰踩下去的理由,畢竟一個人掙錢的生意他自然不允許還有劉峰這樣的人分一杯。
眼看著其他幾家作坊就要妥協,他甚至可以狠狠殺一下轉讓價格的時候。
劉峰這小子居然還在抗!
還搞了一個錄像,上樂市台新聞。
“你以為這樣就有用?把人抓了又如何?”崔文博打定主意這次要徹底將劉峰踩下去。
金爺收到崔文博的錢之後,才算是徹底相信。
盡管他百思不得其解,崔文博這種生意人為什麽願意做這種賠錢的買賣?
不過既然有錢賠,那這事可就好說了,是犯罪還是民事糾紛不是上面一句話的事?
混跡黑道這麽多年,“金爺”這兩個字也不是白叫的。
一通電話之後,正在布置抓捕工作的同興路派處所,六子等人主動上門“自首”或者說接受調查。
劉峰也接到了通知到派出所。
當看到被安排在調解室而不是審訊室的時候,劉峰緊皺著眉頭。
六子等小混混坐在辦公桌對面,滿不在乎。
董大志居中,率先開口:“今天叫你們雙方過來呢,主要是了解一下事情經過,你們幾個人先說,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啊?”
“還不是這黑心老板,我媽聽了他的什麽講座,花了整整兩三個月的退休金買了一箱蛇莓酒,可我一喝,明顯就是假酒勾兌的。”六子指了指劉峰。
“我這才氣不過,準備去找他要個說法,他那作坊一個人都沒有,我們以為他賣假酒被查封啦,不願意讓那些假酒流到市面上,所以才出了這事。”
劉峰絲毫不意外,這些地痞流氓小混混本來就不是啥老實人,耍嘴皮子的功夫自然厲害。
“你媽叫什麽?什麽時候在我這裡買的酒。”劉峰直截了當的問道。
“我憑什麽告訴你。”
“那你憑什麽說是在我這裡買的酒?”
“那你憑什麽說我媽不是在你那裡買的酒。
”六子指了指門外,“民警同志,我把那假酒都帶了,你可以檢查。” 董大志聽完並沒有懂,把臉轉向劉峰,“你有什麽想說的沒有?”
“我的作坊手續齊全合法,今兒個我也帶來了。”劉峰說完直接從包裡拿出了所有手續。
董大志檢查完之後,點點頭,“手續我看了,沒什麽問題。”
“哦哦,現在我們知道了,看樣子是個誤會。”六子把手一攤。“要不這樣吧,多少錢我們賠!”
劉峰此刻覺得跟吃了蒼蠅一樣。
幾人一口咬定“買了劉峰作坊生產的蛇莓酒,懷疑是假酒,所以上門討要說法,可沒人理睬他們,一時衝動才打雜了機器。”
這是換著法的惡心他,偏偏他真就還沒辦法。
劉峰想過繼續通過市台報導,這次調解明顯就很不公平。
可隨後他第一時間便否定了這個辦法。
這件事或許可以通過電視台跟進報導讓六子等人吃牢飯。
可這樣一來,不管對方說的話真假,幾人懷疑劉峰賣假酒砸場子這件事可就爛大街了。
這種事就如同有人懷疑寡婦不守婦道,所以每晚偷窺一樣。
根本沒法解釋,你不出面解釋別人便會當真,你出面解釋有人會認為是心虛的表現。
徹徹底底的陽謀。
兩邊僵持不下,原本準備公事公辦的所長張興盛此刻卻有些為難。
打砸的幾人願意賠錢,可當事人劉峰堅決不要賠償,只要求嚴肅處理。
最後還是一通紅色內線電話讓他徹底決定下來。
他主動出面給出劉峰兩個方案。
第一是立案,六子等人涉嫌尋釁滋事,可能會被判三年。
但是劉峰的作坊涉嫌生產售賣假酒,需要無限期停止生產整頓。
這裡面一定有崔文博的戲份,不得不說人家這關系這是不一般。
劉峰自然是抗議的,手續齊全的他不可能接受。
但是人家根本就不跟你講道理,關門整頓,如今的公安機關還真有這個權力。
八九十年代權力最大的部門毋庸置疑是公安。
幾乎到了什麽都可以管的地步!
沒得選,經過調解,六子等人賠償劉峰損失兩萬元,並且誠摯道歉。
至於劉峰的作坊暫時停止生產一周,待公安機關檢查審核過後方可重新重新生產。
這一次交鋒,劉峰輸的徹底。
略感悲屈的他走出了派出所,後面跟著的六子等人小步上前,幾個小弟囂張的圍著劉峰。
“站住,對,就是你!”
“媽的,你不是挺拽的嗎?看我們後面怎麽收拾你。”
“老子上頭有人,現在知道了吧。”
六子推開其中一人,來到劉峰身前,放出狠話,“有人讓我跟你帶句話,要想混飯吃,晚上鶯歌燕舞見,怎麽樣有沒有膽子?”
“崔文博吧?”
六子沒有回答,只是一臉戲謔的看著他。
“怎麽不敢?”“有人請客,怎麽不去,不去白不去。”
劉峰說完轉身騎上摩托車便回到了作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