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了。”

“秦仁秦仁~快來一起看莉莉和團團打架啦~”

下班回到家，小屁孩兒洛瑤和另一個小小屁孩兒唐波波坐在沙發上，不知道從哪裡搞來了兩幅墨鏡，很臭屁地一人一包樂事薯片，卡滋卡滋，津津有味地觀賞電視櫃前兩個毛球互相薅頭髮。

“喵嗷！”

“昂昂！”

而秦仁對此直接無視，這會兒沒有什麽興趣管家裡的貓貓狗狗，或者吸血鬼和狐狸什麽的，換下衣服坐在飯桌邊，雙手捧著後腦杓，後仰在椅子上長長地吐了一口濁氣。

“怎麽了哥?”

魚有容同學把他的衣服掛好，撣撣了身上的圍裙，坐到他身邊歪著小腦袋:

“工作不順利麽?”

“啊…算是吧。”

秦仁含湖地應著，合上眼簾，眼前卻是兩個一模一樣的女孩子的身影在來回切換，腦海裡飄飄悠悠的是今天在公司茶水間裡，和小橙子相擁的一刹。

那一刹的芳吻…

那一刹的心動…

那一刹那的濃情…

還有那一刹的迷茫…

“哥。”

“……”

秦仁徐徐睜開眼睛，偏過頭，額前一陣柔軟，傳來濕噠噠的溫熱，身邊的魚有容同學不知何時拿來了一塊熱毛巾，正在給他細細擦拭。

“有…有容…”

“別動。”

魚有容認真地微微蹙眉，然後繼續擦拭，一手捧在他的下巴上，一手從額頭到眉眼到面頰都用熱毛巾走了一趟，一邊擦還一邊輕按。

“…這樣會舒服點兒的，哥，在公司的時候你也可以這樣，身子疲乏了，用熱水擦下臉會好很多…”

“…公司不比家裡，你自己要多心疼自己的…”

“…還有啊，這段時間我可能還不空，但是下個月開始我就把午飯做好你再帶去公司熱一熱，別點外賣了，之前逛街跟蘇姐聊天，她說還是家裡做的菜放心…”

……

望著眼前絮絮叨叨的小蛇兒，秦仁久違地想起了兩人初遇時的她。

不喜於色，呆呆傻傻，少言寡語…

而如今的少女，卻與那時幾乎判若兩人。

她會露出更多的表情了，會說更多的話了，有時話還很多。

某人和貔貅打鬧，小蛇就會微笑地看著他們。

某人盯著手機發愁，小蛇就會同樣面色凝重地開始泡茶。

某人心事重重地下班回家，小蛇又像個嘮叨的妻子一樣關心囑咐。

……

環境可以改變一個人。

可小蛇兒身上發生的這些變化，只是因為環境嗎?亦或是還因為其他的什麽事，什麽人…

這個問題的答桉，其實就猶如小橙子那份晦澀至今的感情一樣，都早早地埋在了秦仁心底，是他自己礙於一些所謂的原則，自己不願意揭開罷了。

“有容…”

“嗯…誒?”

於是，有些突兀的，小蛇兒的手腕被秦仁抓住，兩隻一起，放在了膝上，接著是兩隻細嫩的手兒，也柔和地放進了掌心。

秦仁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容貌一點兒不比程思雨差的俏麗少女，直至看的她眼睛已經開始到處亂看，咬著下唇開始害羞，開始臉紅的時候，才幽然一歎問道:

“有容，你覺得…我算不算是個…呃…”

魚有容眨眨眼:

“是什麽啊?”

“就是…”

秦仁不由自主地放低了聲音:

“渣男。”

“?”

魚有容皺眉:

“沒聽清。”

“……”

秦仁老臉本就掛不住，第二遍就有些說不出口，不過幸運的是，客廳裡有不少豎起來的小耳朵都在幫他錄音，

比如某貔貅馬上就很顯擺地大聲科普了:“渣男，就是隻對女孩子身體感興趣的男人。秦仁你幹嘛問小魚這種問題，是察覺到自己的真面目，要準備自欺欺人了嗎?”

“閉嘴，沒你事兒！”

秦仁臉一黑，手一揮:

“波波，打她。”

“啊?哦…啊?”

唐波波來回轉著小腦袋，大大的眼睛，大大的迷惑。

要她打瑤瑤?那不是摸老虎屁股嗎?俗話說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咦?可這是秦仁哥哥說的誒，他肯定是敢摸瑤瑤屁股的，有他擔保的話…

於是迷迷湖湖地，唐波波就滿含歉意地朝洛瑤的小屁股打了一巴掌，上仙大人自然驚怒，開始還擊。

於是小屁孩兒和小小屁孩兒鬧作一團，而之前正打的火熱的團團和莉莉，這會兒就反而休息了下來，並肩蹲坐在電視櫃前，開始觀看兩個愚蠢的人類的表演。

趁這個時候，電腦前的另一個聲音就幽幽響起:

“渣男，就是對女人不負責任，玩弄女人感情的男人。”

這個解釋就很正經了。

秦仁順著聲音看過去，只見魚靈兒平澹的目光故意地無視了秦仁，直接投向了徒弟，悠悠開口:

“容兒，是不是有什麽壞人玩弄你了，正好為師的劍已經許久沒有出鞘，可為你做主。”

“……”

這話怎麽聽怎麽帶刺兒，秦仁感覺被針對了，給魚靈兒使了個眼色，意思是好好的，別搗亂。

……

魚靈兒其實也不是故意搗亂，只是她也不知道為什麽，這段時間自己的心情總是陰晴不定，像極了自己年輕時還沒有斬赤龍的時候，每個月必經的那幾天。

晴的時候什麽都好說，陰的時候吧，就會懟一懟壞人，尤其是看他和孽徒在一起膩歪的時候，就總忍不住損他兩句。

想來想去，還是把原因歸咎到天氣降溫上吧…

天冷了，蛇兒的心也就會時不時冷一下，很正常…

魚靈兒看了一眼天外，如是想著，旋即帶上耳機，音量開到最大，開始在一款新發現的《以撒的結合》遊戲裡發泄般地狂轟濫炸起來。

……

“哥，你怎麽會是渣男呢?”

另一邊，魚有容聽到師父的解釋後，立刻正義凜然地維護哥哥的風評:

“有容從來沒有被哥哥玩弄過，哥，你是好人。”

“……”

秦仁心說好家夥，不愧是親師徒，小蛇也開始給他發卡了。

不過對於自己是否是渣男這個問題，看來以有容的閱歷也是無法回答了，秦仁自嘲地苦笑一下，沉默了半晌也不知道在思考什麽人生，最後捧起小蛇兒的一隻手，在軟嫩的手心裡親了一下。

“等等！誒呀…”

魚有容縮了縮，有些尷尬:

“這幾天晨練缺的多，我剛才補了一會兒，還沒洗手什麽的…”

“嗯?”

秦仁皺眉滴咕:

“什麽意思?有汗啊?”

“……”

居然還說出來！魚有容又氣又害臊，乾脆瞪了哥哥一眼，然後秦仁就咧嘴一笑:

“難怪這麽香，再親一下。”

說著就再次埋下頭，魚有容同學除了一聲驚呼也沒辦法。

只能說，哥哥大概的確是個變態吧。

任他又親了一下手心兒後，魚有容也是抬拳捶了下他的肩膀，扔了句“做飯去了”就轉身進廚房開始忙活。

————————

“秦仁，本座有一件事情跟你說。”

“嘶！去去去，你先下去再說。”

……

到了晚上，心緒不太寧的秦仁提前上了床擺弄手機，結果沒想到靈獸也早早地洗白白，卸甲跳上了床，在這個季節的涼夜裡，冰滑的肌膚在接觸到秦仁大腿上的一瞬間就讓秦仁一個激靈差點兒跳起來。

“姓秦的，你憑什麽突然嫌棄本座！”

洛瑤不服氣，是上仙大人的味道不好聞了?還是腳腳不好摸了?

“不是嫌棄…”

秦仁話到一半，想了想，好像也算嫌棄吧。

但是是暫時的嫌棄。

主要現在天氣太冷了，小貔貅這麽黏人會讓秦仁感覺抱了根冰棍一樣。

“那…那…”

知道了原因的上仙大人，一下就委屈地團團轉，哼哼了半天之後，一個鴨子坐坐在被子上，悻悻揪著被角:

“那反正本座的身子就是這樣的，你不喜歡…就扔掉好了…”

秦仁差點兒被逗笑了，搓搓胳膊搓搓腿，稍微搓熱乎點兒了，姑且把這小東西抱進懷裡刮了下鼻子:

“扔什麽?扔你啊?”

“嗯。”

貔貅一臉難過地點頭，繼續揪被角:

“天熱就說人家的身體很舒服，天冷就不要了，那還不如扔掉…你再去換個渾身發熱的新貔貅做你的瑤瑤好了…”

“渾身發熱那不就是火麒麟了?”

秦仁佩服貔貅的想象力，輕輕捧起她的臉，在糖紙似的雙唇上親了一口:

“抱歉啊，靈獸一這塊，我不喜歡麒麟，隻喜歡貔貅。”

“哦…”

洛瑤捂了捂小臉，居然有點兒熱，而且小心肝兒也有點兒蹦蹦跳，看來秦仁的這句話應該就是傳說中的【花言巧語】了，是專門騙女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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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幸，洛瑤就是女孩子，隻好被他騙了，心情稍微不那麽難過了，只是眼眸兒狐疑地轉轉:

“秦仁。”

“嗯?”

“你嘴巴上好像有其他女人味道。”

“別瞎說，我剛吃顆糖而已。”

表情僵硬了一秒後，秦仁扯開這個危險的話題，戳戳她的小胸脯:

“你剛不是說有事情要跟我講嗎?什麽事情?”

“哦哦，就是你很久沒有講故事了，今晚我要聽~”

“哪有那麽多故事…”

“有，你上次有個沒講完的。”

“什麽啊?”

“唔…《羅密歐和忽必烈》~”

“……”

於是，繼《羅密歐和豬過夜》後，秦仁又要開始胡編亂造新的故事給小女孩兒聽了，但鑒於氣溫原因，秦仁要求洛瑤穿點兒衣服再鑽被窩。

“本座穿了呀。”

洛瑤掀了掀自己的小睡裙。

“再穿點兒，褲子什麽的。”

“褲子也穿了呀。”

洛瑤再次掀起小睡裙，低頭一瞧，然後羞答答地捂住:

“那個…今天忘了…”

“……”

秦仁懶得吐槽了，再次說明，讓她穿個能遮腿的長褲再上床，這樣黏在秦仁身上的時候，秦仁就不怕冰。

於是，在秦仁的指揮下，洛瑤從衣櫃裡翻出了一條很醜的玩意兒。

“這是什麽?”上仙大人一臉嫌棄。

“這叫秋褲，嘖，好像是清兒小時候的，壓箱底很久了啊…”

由於看起來太醜，洛瑤很嚴肅地宣布自己永遠都不會穿這個東西。

“那你今晚開始就忍一忍，就老別貼著我。”

“不要。”

靈獸大人很霸道，既不肯穿秋褲，也要和秦仁貼貼，於是小腦筋一轉，篤篤篤跑出去在客廳裡的一堆購物袋裡翻了翻，過了一會兒又回來，像個小兔子一樣直接就鑽進了被子裡。

“別別別！我說你能不能先…咦?”

秦仁呲牙咧嘴，本以為又要被凍個激靈，結果卻發現手邊不但溫溫的，並且還傳來一陣光滑柔密的舒服觸感。

掀開被子一瞧，纖細勻稱的少女雙腿包裹在了一片無暇的雪白中，原來是機智的上仙大人把新買來的白色連褲襪穿上了。

120D半透的白紗有效地隔絕了低溫，也柔和地勾勒出完美的下半身段曲線，從腳尖兒到腿彎再到臀上腰間，肌膚的原色在這個厚度下基本不會看得出，只有在足腕以下，腳跟和部分前腳掌以及幾顆腳趾頭會透出幾分點綴般的紅潤來，看起來白裡透粉宛如小奶貓的肉墊，讓人忍不住很想捏著玩。

“秦仁…”

“！”

正凝神打量到一半的秦仁抬起眼，看到洛瑤在試探地問:

“本座這樣穿…你喜歡嗎?”

“不不不…”

秦仁老臉一熱，連忙搖頭:

“這個…咳…不是我喜不喜歡的問題，主要是…咳咳…”

“什麽啊…”

洛瑤不滿地皺眉，抬起一隻小腳在秦仁小腿上刮了刮:

“本座光著要嫌冷，穿了東西還是不喜歡，你果然還是扔掉本座好了。”

“?！”

秦仁這才回過神，恍然點頭:

“你說這個啊！這個我喜歡！沒問題！穿上這個再貼貼…就不冷了！對的對的…”

“真噠?”

洛瑤就稍微放心了，一如既往地窩進秦仁的臂彎，然後一條腿搭在秦仁褪上，不安分地開始蹭啊蹭的:

“那就開始講故事吧~”

“嗯…嗯，從前…有個羅密歐……對了，你那個呢…剛才忘記穿的，現在穿了沒?”

那個?

小內褲嗎?

秦仁今晚怎麽突然扭扭捏捏了，洛瑤有些古怪地看了看他，然後搖頭:

“沒有了，隻穿了褲襪…哎呀本座不要再脫一次了，麻煩死了。”

“行吧…繼續啊，從前有個羅密歐…”

……

美妙的絲滑觸感像毒藥一樣在身上蔓延著，時不時響起沙沙聲，秦仁在這種情況下哪有多少心思講故事，腦子裡全是類似於【白絲】【連褲襪】【無內】【直穿】之類的關鍵詞，講會兒故事把自己講的口乾舌燥，最後更是講出了很“耿直”的反應，一度讓秦仁在心中默念十遍“這貨三百歲”才壓住了罪惡感。

好在洛瑤本身對故事的要求不高，沒多久就睡著了，秦仁的心情也很快平靜下去，跟雲婉禾和程思雲例行聊了半小時後，正要睡覺，又收到了幾條來自小橙子的微信。

【小橙子:姐夫，餓餓~】

【小橙子:血液.jpg】

【小橙子:嘻嘻，開玩笑的，晚安~】

“……”

這下睡不著了。

【秦仁:晚安】

【秦仁:記得不要亂百度吸血鬼的資料， 那都是假的】

【秦仁:有情況第一時間聯系我】

【小橙子:居然回了這麽多話！姐夫你真的要理我了誒~】

【小橙子:開心.jpg】

……

秦仁望著屏幕，不知為何，心裡隱隱升起了一股子遲來的自責…

……

【小橙子:這下真晚安了，不過我還真百度了一些東西，但我不當真，當故事，講一個給你聽吧】

【小橙子:52''】

聊到最後，她發了一段標志性的，秦仁從來沒有聽完的超長語音，而今晚，秦仁則是打算好好聽一下。

講故事嘛，總是自己給別人講，偶爾讓別人給自己講一次也好。

於是，秦仁帶上耳機，點開了語音，閉上眼聽了起來。

“咳咳，話說兩百多年前…”

耳機裡是程思雨裝模作樣的聲音，秦仁聽的莞爾，大概能聽出是一個百度到的吸血鬼小段子，可沒多久，三十多秒的時候，倦意洶湧席卷，秦仁終究是沒有將這段語音聽完就睡了過去。

接著大約一分鍾後，臥室門被推開，一條小母狗鑽了進來。

再接著，一個身穿超色氣黑色比基尼的紅童蘿莉從床邊爬了上來，雙唇一張，直奔秦仁的脖子咬去。

咕嚕咕嚕…

但很快，她又抬起了頭，若有所思地舔舔嘴巴:

“今晚這味兒…怎麽不夠勁啊…”

題外話

寫著寫著寫偏題了，然後一看這麽多字……

啊啊啊啊！別嫌水，下不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