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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群混跡在一起的賭棍決定派出一個代表去邀請喬巡和呂仙儀加入賭局。
代表很快被選出來,朝他們走去。
愛則是趁著空隙,悄悄溜走了。當然,他的離開沒引起關注,畢竟一個沒有任何籌碼的人還留在賭注幹嘛,等著被乾成家畜嗎?
賭棍代表來到喬巡和呂仙儀的賭桌前,笑著說:
“二位,我想邀請你們參與一場賭博。”
全員賭徒日,被邀請者不得拒絕。
喬巡和呂仙儀自然沒有拒絕的權利。
“我們兩個一起?”喬巡問。
“嗯,就是你們兩個。當然,那邊還有一些人。”
賭棍代表指了指中間的大賭桌,一群人圍在賭桌旁。
“好吧。你先過去,我們準備一下馬上過去。”
“好的,我們等你們來。”賭棍貪婪的眼神寫得明明白白了。
沒有權利拒絕,喬巡和呂仙儀隻得加入賭局。
呂仙儀略微蹙眉看著喬巡,小聲問:
“你怎麽看?”
喬巡想了想說:
“一群人,明明之前還在正常賭博,突然盯上我們邀請我們加入,我們還在上一輪隨機事件裡表現非常好。一般來說,不會這麽莽撞才是。除非,他們知道我們不擅長賭博,有羊毛可薅。”
“問題是,他們怎麽知道的?”
喬巡抬起頭四處看了看,看到了二樓走廊上的愛。
愛一臉微笑地看著他。
答案已經非常明顯了。
喬巡輕聲說:“看來,已經徹底撕破臉皮了啊。”
呂仙儀問:
“我們該怎麽辦?”
“坐以待斃是愚蠢的,唯有狠狠的敲打,才能讓人長記性。走吧,先完成這場賭博。”
……
喬巡跟呂仙儀來到大賭桌前。
仲裁荷官向他們宣讀本次賭博的規則:
“本次賭博邀請是綜合賭博,涵蓋賭博形式有炸jin花、多人鬥地主、搶zhuang牛牛、猜大小、牌9、二十七點、啃老族,具體進行什麽賭博,由各位投票決定。一共進行六十輪,六十輪後,參與賭博的乘客可以選擇離開,中途不得退場和停止下注,缺乏籌碼,一律由列車方提供積分借貸。
“各位有異議嗎?”
“沒有。”
眾人相繼回答。
呂仙儀貼著喬巡小聲說:
“都是傳統賭博。除了多人鬥地主和啃老族好針對,其他的都看運氣。如果他們真的是想搞我們,多半會投票這兩個賭博。”
喬巡點頭悄聲說:
“如果是多人鬥地主,我們每一輪都不搶地主,如果是啃老族,我們每一輪都不搶爸媽牌,雖然掌控不了勝局,但可將輸局的損失控制在最小區間。
“這種存在小團體打配合的賭博,我們盡量規避大的下注,他們相互之間必定有內耗,尤其是那些搶地主的,一旦輸了,就是大損失。
“我們籌碼多,做到絕對不上頭,不冒險,拿不到勝算高的牌就盡量放棄,跟他們比消耗。
“賭博規則一共六十輪,不能中途退出,缺乏籌碼就要借列車方,如果還不上就要淪為家畜。玩到後面,那些輸籌碼到一定限度的人肯定會慌,會上頭,上頭後要配合就很難了,那時候才是我們配合反擊的時候。”
呂仙儀點頭。
喬巡很清楚地知道,他們兩個人的優勢是籌碼多,很理性不上頭,不冒險。他們不是抱著“贏籌碼”的心態來賭博的,並且兩個人腦海裡都有詳細的數據模型,是在做計算題。賭博罪坑害人的地方在於短時間內的資本大量累積或者大量消耗會刺激人的勝負欲,引起多巴胺的大量分泌。
如果完全規避了這一點對自身的影響,不說一定能贏錢,但大概率是比一般的賭徒勝利期望高。
他們的弱勢是人少,不好在多人賭局裡打配合。所以前期需要苟住,看到籌碼不斷減少,要沉得住氣。
賭博是贏家通吃,多人賭博裡,一輪賭局,必定有輸的人。
這些賭棍可不是鐵板一塊,心裡都是相互算計的,所以他們內部的輸贏是需要自己負責的。到了後面,輸的人想翻盤,贏的人想賺更多,就容易露破綻了。
“請各位乘客投票選擇賭博形式。”仲裁荷官說。
眾人開始投票。
果然像喬巡和呂仙儀猜想的那樣,投票結果是多人鬥地主。
一共二十二個人,按照多人鬥地主的規則,一輪遊戲裡有2個大地主,4個地主,16個農民,7副撲克牌充當牌池,每個人由荷官隨機分發10張牌。
基礎規則與三人地主相同,特殊的規則則是:大地主能額外獲得三張牌,小地主能額外獲得兩張牌。
勝負規則是逃牌製。如果有一半或以上的地主逃牌成功,則地主勝,否則為農民勝。
多人撲克牌的難點在於不好猜牌,7副撲克牌,牌池裡共378張牌,並不會全部分發給玩家,不像傳統撲克牌那樣可以猜牌。
賭局開始。
荷官開始分牌。
有人看著喬巡,笑問:
“多人鬥地主,你們之前玩過嗎?”
“七八個人的玩過。”喬巡說,“這麽多人,還是第一次。”
眾人一聽,心裡想還真是個老實寶寶啊,問什麽就說什麽。
沒有多說其他,牌分發完畢,第一輪多人鬥地主開始。
“一對四。”
……
這麽大規模的賭局自然吸引了不少人圍觀。
熟悉這裡的老乘客看到這群賭棍,又看到喬巡和呂仙儀後,基本猜到了這場賭局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宰羊,不禁期待起兩人被吃乾抹淨後的表情。
這令他們興奮。
在列車裡,經過各種隨機事件的馴化,大多數人很討厭看到弱者崛起,因為大多數人都是弱者,自然不希望別人先自己一步崛起。
非常喜歡看到強者跌落,尤其是成為家畜。因為強者跌落後,他們才更容易從競爭中取勝。
在這個無法使用天賦的賭場裡,他們迫不及待想看到喬巡二人被吃乾抹淨,然後欠下高額積分,成為家畜的場景了。
這種事不是沒有發生過,那些在其他需要靠戰鬥能力的隨機事件裡取得好成績的人,在全員賭徒和逆轉時刻裡被弱小的賭棍們玩成家畜。
愛站在二樓的環形走廊裡,看著一樓大廳的賭局,眼神十分迷醉。
“好好享受一下吧……被人敲碎骨頭吸髓的感覺……”
多人鬥地主牌局裡。
喬巡和呂仙儀嚴格遵循他們之間的計劃,每一輪都不搶地主,當農民,押最小的注,將損失期望降到最低。
即便是拿到好牌,也絕對不主動當領頭羊冒險。
在前十輪裡,兩人輸8贏2,最低50的注,吃了幾個炸彈,各損失了450積分。
呂仙儀記憶力非常好,將每個人的損失都清清楚楚地記了下來。
十輪下來,他們兩個是損失最多的。除了他們兩個,贏得最多的贏了850積分,輸得最多的輸了250積分。
就結果看,這群人初步的配合效果非常好,照這個節奏下去,六十輪結束,喬巡和呂仙儀損失最多可能達到3000積分。
3000積分看上去損失沒到總積分的一半,但實際上,這會給他們打上標簽,“肥羊”和“菜鳥”。那樣會有更多的人主動向他們發起賭博邀請,大量的人輪番薅羊毛的話,喬巡和呂仙儀的局勢就非常危險。
當然,這是六十輪都最理想的情況。
喬巡和呂仙儀自然不可能任由這樣的事情發生。
在之後的牌局裡,他們絕不上頭,絕不冒險,絕不主動當領頭羊,一直將自己每一輪的損失控制在200到500這一最小區間裡。
他們承受得住這樣的損失,所以情緒沒有任何變化。
喬巡和呂仙儀甚至有說有笑地聊起了天。
這對於牌局裡其他同樣輸籌碼的人而言,是一種無形的心理壓力。
在第十四輪裡,率先出現損失超過喬巡和呂仙儀的人。
損失達到了650積分。
逐漸的,開始有人上頭了。
輸的人想翻盤,贏的人想賺更多。
由於喬巡和呂仙儀完全不上頭,不搶地主,抓到再好的牌也不主動出牌,即便抓到了天胡牌,也是相同的態度。其他人根本無法從他們這兒一波撈成胖子,他們也開始鬱悶,這兩人到底會不會玩啊,拿到那麽好的牌都不搶地主嗎?不會專門來當送分童子的吧。
這群賭徒本身就並非鐵板一塊,當有人輸到超出心理預期後,場上的局勢漸漸出現了變化。
那些輸太多的不再開始把矛頭對準喬巡和呂仙儀了,開始按照自己的思路想辦法去撈積分。
簡單來說,上頭了,慌了。
慌了自然打不好配合,打不好配合就容易出現一輪裡出現超大勝負的情況。
第二十七輪,截止本輪最大的勝負差出現了。
農民逃牌過半,取得勝利,六個地主共計輸2400積分,兩個大地主各輸600積分,四個小地主各輸300積分。
呂仙儀目光看向某個人,貼著喬巡小聲說:
“那個人之前累積輸了800積分,這一輪當大地主輸600,現在一共輸1400。”
喬巡看向呂仙儀說的那個人。
看上去很年輕,二十七八歲,但已經禿頂了。
禿頂男吸滿了一口氣,眼睛幾乎要瞪出來了,聽著荷官宣布結果,看著桌子上的散牌發呆。
荷官宣布完結果接著說:
“玩家張炫航,籌碼耗盡,當前籌碼﹣200積分。”
本次賭博規則,無法中途退出,籌碼用完了,借著列車都得繼續。
禿頂男心裡狂跳……不,不!必須要翻盤,必須要翻盤!不能成為家畜,一定不能成為家畜!
他知道,如果沒有讓還完欠下的積分,一旦本次全員賭徒日結束,離開賭場,他立馬就會因為積分為負被劃為家畜,趕到家畜區去了。去了家畜區,那人生真的就完了。
必須要翻盤!
他指甲拚命地摳著自己的禿頂,紅印子都摳了出來。
賭博之所以害得那麽多人傾家蕩產,就是因為萬年不變的“贏者想賺更多,輸者想絕地翻盤”。賭徒們到處找錢,拿著籌碼進入賭場,懷著“我這次一定能翻盤”的心態,最終只會又一次輸得乾乾淨淨。
大陸上的賭博尚且如此,更何況代價更大,下場更殘酷的海上列車。
那些賺得盆滿缽滿的人已經笑開了花,對於輸掉籌碼的人而言是更大的心理壓力。
當然,賭局不會因為這些而停止。
繼續。
第二十九輪,出現第二個欠下籌碼的玩家;
第三十一輪,出現第三個欠下籌碼的玩家;
第三十二輪,第四個……
瘋狂的第三十七裡,同時出現三個欠下籌碼的玩家!
自這一輪開始,賭局的性質徹底改變了。
而喬巡和呂仙儀已經穩住了頹勢。
最後的二十輪裡,喬巡看向呂仙儀,眼神曖昧。
呂仙儀立馬明白,要開始反攻了。
在最後二十輪裡,沒有任何心理壓力,心態十分穩定的喬巡和呂仙儀充分發揮他們強大的大腦,對牌桌上每個人的情況進行分析歸納匯總。
當有積分臨近破產賒帳的人拿到地主,他們就主動出擊,當領頭羊,給壓力。
當大勝的人搶地主,他們就視牌的情況而定,牌好就搶地主,不好就不搶,降低損失期望。
第四十八輪,場上二十二個人裡,已經有十三個人欠下積分了,與此同時,喬巡和呂仙儀完成翻盤,實現了正收益。呂仙儀立馬把自己的一部分積分轉到喬巡已經擴容的卡上,留下空間來開始撈大的。
這種多人地主,在無法退出的規則限制下,本身就是籌碼不斷匯聚的情況,是金字塔的籌碼分布,更多的人會輸牌,而60輪牌局,會讓輸牌的人更難憑借一時的運氣翻盤。
這種大賭局,如果籌碼不夠,到最後會出現一贏多輸的情況。所以,需要能夠持續供血全場的大肥羊才能玩得起來。
顯然,喬巡和呂仙儀就是他們最初設想裡的大肥羊,打算利用他們沒有賭博經驗抽血。
但這兩個人根本不上當,穩得一批,甚至有說有笑地聊起了什麽“貓貓大亂鬥”,每次放血十分少。
這種情況下還要維持賭局的運轉,自然就需要從其他倒霉蛋身上抽血了。
第五十二輪,風水輪流轉,喬巡和呂仙儀同時抽到胡牌,搶到了大地主。
於是,他們的表演開始了。
兩個人憑借著默契的眼神交流,對彼此的牌有了底數,然後,他們在不違反規則的情況下,用充分的場外肢體語言,率領四個小地主,獲得了大勝,再度刷新本次賭博勝負記錄。
喬巡和呂仙儀兩個大地主,在這一輪裡各自獲得2400積分進帳,其他四個小地主,分別獲得4800積分。
地主贏了7200積分,自然,將由16個農民平攤,每個人輸450。
這一輪牌局,成為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之後的八局裡,那些欠下積分的人拚命想挽回劣勢,但可惜,多人鬥地主不是靠一個人運氣好抽到天胡牌就能贏下來的。這是逃牌製,自己逃了有什麽用,得隊友跟著一起逃了才能贏。
早就在崩潰邊緣的這群人,根本無法做好配合。那些原本贏了很多積分,又漸漸輸回去的,為了穩住,更加不可能冒險,寧可小輸,也不敢冒風險贏大的,就算是賭徒,也害怕變成家畜。
在外面輸得精光最多也就擺爛身無分文,還可以浪子回頭打工還債,但在海上列車,輸就是一輸到底,成了家畜幾乎無法翻身。
無數賭徒用血淋淋的教訓向所有人說明了,在萬惡的賭博遊戲裡,越是想贏,越是難贏。
幾乎沒有懸念,最後的八局裡,喬巡和呂仙儀在掌握了絕對心理優勢與默契的配合下,6勝2負,取得了以少敵多的全面勝利。
仲裁荷官宣布本場賭局結束那一刻,欠下積分的14個人,幾乎癱軟在了座位上。
其中,輸得最慘的,欠下了2559積分。按照以往的規律,這幾乎是鐵家畜的命了。而其他的十幾個人,要是無法完成翻盤,今天一過,立馬變成家畜,所以現在慌張得一批,開始找其他人賭博了。
最終,喬巡和呂仙儀以3641和3477的積分勝利,成為了本次賭局最大贏家。
事實上,在賭局後半程,喬巡和呂仙儀開始打配合反攻的時候,賭局外的人已經看出來了他們根本就不是善茬,是兩個無情的積分絞肉機。但賭局內的人隻惦記著自己,即便認識到了他們不好惹,也難以群起而攻之了。
完全的大優勝!
這一場逆轉式的華麗勝利,打消了其他人主動向喬巡和呂仙儀發起賭博邀請的想法。
毫無疑問,沒有人來冒險打擾他們。
兩人離開賭桌,休息了一會兒。
愛站在二樓的走廊上,心裡非常惱火……一群蠢豬,被人玩地毫無反抗之力!老子給你們賺積分的機會,結果到頭來把別人喂得飽飽的,真是廢物!廢物!
休息夠了後,喬巡看了一眼二樓的走廊,笑著對呂仙儀說:
“現在是秋後算帳時間。”
呂仙儀聳聳肩,輕聲說:
“別客氣。”
喬巡起身,走到一樓大廳中間,看向二樓走廊上的愛,大聲說:
“愛,來,我們好好賭一把。”
愛頓了頓,表情略微有點僵住了。
他沒想到,喬巡這麽直接地就向自己發起了賭博邀請。
沒法拒絕,沒有權利拒絕,他不得不同意。
愛深呼吸幾下,冷靜下來,反正現在已經徹底撕破臉皮了,沒什麽好說的……而且,我可是有著你將近八倍的籌碼!
他一直看著之前的賭局,知道喬巡是憑借自己籌碼多,拚耐心拚心態贏下來的,但自己有著比他更多的籌碼,完全不怕拚。
他在心裡狠狠地想:你以為我積分少,想用同樣的方式來贏我,嘿嘿,我的底牌可不少,來吧!看誰才是最後的贏家。
愛自信地挺胸抬頭, 走下二樓,將之前的卑微作態完全掃空,站在喬巡面前,冷冷地說:
“你會後悔的。”
喬巡驚訝地說:
“喲,好小子長脾氣了啊。”
“你會為你小看我而付出代價。”
喬巡聳聳肩,捏了捏鼻子,
“你不就是個小孩子嘛,什麽小看……算了算了,來吧,找仲裁荷官,開始吧,就我們兩個人,我們好好玩一下,你不是有幾千積分嗎,應該能玩好一會兒了。”
幾千……呵呵,還真是無知啊,愛挑了挑嘴角,沒說什麽,跟著喬巡去找仲裁荷官了。
呂仙儀站在後面,一臉怪異地看著喬巡,心想這家夥好會演戲,真的不是演員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