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外出執行任務啊。”
眾人圍坐在會議桌邊上,蔣優率先開口說話。
喬巡之前在閱覽第四組的工作記錄時,是知道的,糾正組的列車外任務並不多。有關列車外的任務安排一般就三大類:
收礦,這是底層車廂動力區的任務;
開墾汙染區,這是上層車廂貴賓區的任務;
特殊地帶探索,一般是統籌區與貴賓區的任務。
糾正組執行外出任務,正常來說也是去調查列車內的其他外出人員的。但本身職能的不同,也就造就了人員安排的不同,能力相對應的也有很大程度上的區別。所以糾正組的人員能力大多跟信息、環境模擬、精神軌跡、能力洞悉等方面相關聯,在對抗上是有所欠缺的。
而在外執行任務,或多或少都會有對抗上面的遭遇。
所以,大家看到這則指令時,都不約而同陷入思索。
約束區的標志落在腳注上。這代表了這則指令是越過糾正會,直接送達第四組的。
這種事情雖然有過,但絕對談不上常見,往往是重大或者隱秘的任務。
喬巡想了一會兒,然後問:
“你們誰對南極洲腐肉礦場比較了解?”
施奇說,
“腐肉礦場是一座禁忌礦場,也就是存在著大量尚未探明的未知生物、未知地貌、未知汙染的礦場。一般來說,這種礦場是貴賓區負責開墾的。上一次列車經過南極洲時剛剛發現了腐肉礦場,從記錄看,貴賓席對其進行了試探性地開墾,具體的就不清楚了。”
“南極洲極危汙染區一直是地球地表最神秘,最危險的地帶。不止是列車,各國都在那裡損失過不少的研究人員和進化者,即便是現在,因為其複雜的環境與極高濃度的汙染氣息,我們對其的探索估計也就20%左右。”蔣優補充說。
哈裡問:
“組長,這則指令你是怎麽看待的?”
喬巡想了想說:
“約束區的直接指令,肯定是沒法拒絕的。但畢竟是跟貴賓席有關系,所以還需要其他準備才行。我們的核心職務不是探索和開墾,而是調查跟貴賓席相關的事情。”
哈裡撓了撓頭,皺巴著眉頭說:
“約束區是不是太高看我們了。那是極危汙染區啊,還有禁忌礦場。”
施奇沒有說話,沉默著。左手機械臂的手腕精密鏈接處頓挫出聲。他想,約束區這麽安排應該跟喬巡這位組長有關系。
要知道,喬巡來到糾正會到底要做什麽是沒有明了的。
他想看看喬巡怎麽安排。
喬巡正打算說話,寫字間門口的提示燈亮了。有人造訪。
一名來自貴賓區的發條人。
他帶來了一封邀請函,點名給喬巡。
從外面的標記看,這是公開邀請函,是在約束區備過案的,所以喬巡也就沒有遮掩,大大方方打開看:
【糾正區糾正會糾正組第四組組長,喬巡先生,貴賓區將於明日上午八時準時召開本年度第七次議會,今特邀您作為議會的旁聽參員。屆時,憑此邀請函進入貴賓區議會大樓
【邀請人:貴賓區貴賓席第七席“呂仙儀”
【時間:2036年11月21日】
“貴賓席議會的旁聽參員啊。”蔣優說,“是呂小姐邀請的。”
貴賓席的議會歷來要掛一個公正公開的名頭,所以從來不隱秘召開,每一次都會大大方方地邀請列車其他人員參與。
每個議員都有邀請名額。
A級議員三個名額,B級兩個,C級一個。
但旁聽參員只是旁聽,沒有與會權,差不多就是立個牌坊,實際意義不大。
施奇說:
“這次議會應該就是商討關於開墾南極洲極危汙染區的相關事宜。貴賓席也不是一條心,就算是開墾極危汙染區,也得分個高下的。”
“這我知道。”喬巡說:“這個節點很特殊。聯系約束區給我們的指令看,貴賓區的這次議會估計不會太平靜。”他吸了口氣,說:“總之,不管怎麽樣,任務是沒法抗拒的,只能說看我們如何安排。”
喬巡看了看幾個組員。
南極洲的環境異常複雜,而幾個組員裡甚至還有兩個未成年。
所以,外出任務的人員安排就需要好好思考了。
整個第四組因為這則指令,氣氛變得略微沉重。在糾正會工作那麽久,他們都明白,約束區直接下達的指令一定不是那麽容易能完成的,甚至不說完成了,連做都不好做。第四組是有過外出執行任務的經驗,並且完成得很順利,但南極洲極危汙染區……真不好說。
第二天,喬巡一大早就趕到寫字間。
組員們也知道他有早起的習慣,所以值班的瑪麗小姐也不驚訝。
菲克尼斯跟瑪麗是分不開的,所以值班的安排上,她們兩個人一直都是一起。
現在是列車時間凌晨四點半。
菲克尼斯還在休息區裡睡覺。瑪麗陪著她。
過了一會兒,喬巡稍稍瞧了瞧休息區的門。瑪麗心領神會,輕手輕腳地走出去。
喬巡的辦公室裡,兩人坐在會客沙發上。
瑪麗身材修長,高而瘦,本身有過模特經歷,所以坐姿也是相當工作范兒的,看上去很優雅,都市麗人的氣質顯露。
“組長,你找我什麽事?”瑪麗的嗓音自帶微微的顫音。
喬巡捏著左手食指的玉戒指,想了想後才說:
“瑪麗,菲克尼斯的情況,我能深入了解一下嗎?”
瑪麗微笑著說:
“組長是為接下來的任務人員安排做準備吧。”
喬巡點頭,
“南極洲環境複雜,很危險。我們大概率是會進入極危地帶的,即便不是探險任務,但不可避免會碰到探險性質的事情。菲的話,她的認知水平,適合在那樣的環境裡執行任務嗎?”
“菲總是天真爛漫的樣子。在大部分時間裡,總是給人無害、需要保護的感覺。的確,她年齡小,許多事情不太明白,我才會一直守在她身邊,避免她做出一些超出自己認知范圍的事情。但,如果覺得她是無害的,那就大錯特錯了。”
喬巡頓了頓,
“你的意思是?”
瑪麗撥了撥自己的鬢發,
“這麽說吧,組長。菲並非是很孱弱才需要我一直保護她,而是她太危險了,我才要時時刻刻守在她身邊。”
“但她身上並沒有符文能量的波動,也沒有圖騰和符文的痕跡。”
瑪麗稍稍有些驚訝,
“組長居然發現了嗎。我以為我替她隱藏得不錯呢,看來是我小看組長的本事了。”
喬巡沒有說話。
瑪麗繼續說:
“菲並不弱小,事實上,她的能力比起我們更加適合南極洲那種極危的地方。到時候組長就知道了。”
喬巡面無表情,
“瑪麗,並非我不相信你。但,我需要明確你們每個人的能力。這次的任務很重要,很嚴肅,如果實際情況跟我想得有偏差,那麽會出現許多不可預估的事情。所以說,菲到底有什麽樣的能力,還請你明說。”
瑪麗稍稍偏頭看向辦公室門的方向。
菲還在休息區裡安睡。
瑪麗肩膀沉了下去。
“聖靈封印,組長聽說過嗎?”
喬巡略微皺眉,然後搖頭。
瑪麗說:
“菲尼克斯一直抱著的洋娃娃叫奧爾科特。其實,那是她的姐姐。”
喬巡有些懵,“姐姐?”
“菲尼克斯和奧爾科特是雙胞胎,她們是一同被送入我以前所在的聖母院的。我負責照料她們的起居。在她們三歲那年,一個來自羅馬的貴族後裔收養了她們。然而,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一場大火就將那名貴族後裔的家燒成了廢墟。她們卻安然無恙。不過,並沒有人把這件事跟她們聯系起來。因為長相乖巧,聰明懂事的緣故,她們在之後陸陸續續有許多人收養。但結果都很淒慘,收養過她們的人家都葬身在了大火之中。
“後來,就沒有人願意收養她們了。六年前,也就是她們五歲那年,一個名叫‘東王廷’的組織跟我所在的聖母院交涉後,帶走了她們。過了半年我才了解到,她們是原生進化者,也就是自誕生起就是進化者,兩個人共用一座登神長階。這本身就是不正常的,會隨著她們的成長,逐漸產生分歧,但我們並不了解這些,所以才造就了一起起悲劇。而東王廷是帶她們去接受聖靈封印的。
“聖靈封印的原理我不太懂得,但對她們而言,就是終止登神長階的分歧。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結果是,兩姐妹只能存活一個,奧爾科特作為更加懂事的姐姐,選擇讓妹妹活下去,聖靈封印將她的生命與登神長階相融,因此,對於菲尼克斯而言,姐姐奧爾科特就是圖騰。之後,東王廷出現變故,我把菲接到了自己身邊,並一直照顧著她。”
聽瑪麗說完後,喬巡莫名覺得驚悚。
原來菲尼克斯手裡的洋娃娃是她曾經的姐姐。難怪,她不允許任何人觸碰。
喬巡想了想說,
“但,菲尼克斯,為什麽……給人的感覺,更加……幼稚一些呢?她應該十二歲了吧,心智上像六七歲。”
瑪麗神情有些悲傷,
“東王廷也無法徹底解決這個問題。菲尼克斯從小就很依賴奧爾科特,盡管她們是同齡,卻總給人相差了兩三歲的感覺。失去姐姐,對她而言是巨大的打擊。擔心負面情緒影響她,所以奧爾科特吸收了她的負面情緒,讓她一直活在快樂當中。菲尼克斯的智商並不是六七歲,反而很聰明,只不過,她沒有負面情緒,才顯得很幼稚。”
“童趣之心?”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喬巡沉默了一會兒說:
“也就是說,菲的能力是以伴生體的形式存在於奧爾科特……身體裡的?”
“是的。奧爾科特吸收了菲的所有負面情緒,就像個壓力娃娃。所以,我才需要一直跟著菲,確保不會出現什麽意外。”
“但,瑪麗你自己的人生呢?你不能一直陪著菲吧。她也需要真正長大。”
瑪麗低著頭,臉藏在陰影之中,
“我一直在尋找真正能讓奧爾科特解脫的辦法。只有她們真正解脫了,我才會考慮其他事情。”
喬巡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他也不想充當什麽說教角色,評價瑪麗的選擇,給她講一些自以為是的道理。
在這樣一個複雜的大環境裡,從來不會有一套固定的行事準則。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經歷,生硬地套模板很不尊重他人。
菲尼克斯和奧爾科特的情況太過特殊,以至於喬巡去理解起來還有些懵。
“瑪麗,你之前說菲的能力也許比我們更加適合南極洲這種危險之地,是為什麽?”
瑪麗說:
“奧爾科特能夠吸收負面情緒,不止是能夠作用於菲。極危汙染區影響意識和精神的環境因素很多,所以奧爾科特能發揮很大的作用。並且,這些負面情緒和負面影響,能夠轉化為極強的符文能量。就是這些符文能量造就了菲誇張的破壞能力,我才必須要緊跟著她。”
喬巡想了想說,
“菲的情況,你比我們都要了解。但如果你必須時刻注意著她的話,我還是覺得不太適合在那樣的環境裡執行任務。當然,這絕非是我不相信你和菲。只是,任務的複雜性要求我們隊伍擁有高機動性和高適應能力。瑪麗,你和菲還是留在列車上吧。”
瑪麗抿著嘴唇。
按理來說,不用去冒險,應該是值得慶幸的一件事。
但,對於從小在聖母院長大的瑪麗而言,無法為團隊做出貢獻,無法幫助到大家,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她很想大聲對喬巡說,她和菲不是累贅。但,她又的確找不到反駁喬巡的理由。約束區給的任務很重要,菲尼克斯就算比起同齡人更加聰明,但沒有負面情緒本身就是一種缺陷,會讓她對環境的判斷極盡主觀,很難在獨立的情況下正確地判斷出環境信息,需要別人特意說明。
就這一點,瑪麗就已經無法反駁了。
善良的瑪麗從來不願意將過錯歸咎到本身也遭遇著不幸的菲尼克斯身上。她隻好責怪自己,時至今日也沒有找到讓菲姐妹解脫的辦法。
“對不起,組長。”瑪麗低聲說。
喬巡心情複雜。
“色欲”對瑪麗的情緒感受得很分明。
他也很同情菲的遭遇,也為瑪麗這麽多年的艱辛而歎惋。
但,他需要理性地做出判斷,要為整個隊伍負責。菲是有很強的破壞力,但在南極洲執行任務,更加需要環境適應能力,而不是一昧的力量。
再如何強大的力量,也終會被那座瘋狂大陸上的風與雪絞殺乾淨。
“不,瑪麗,你沒有做錯什麽。”
瑪麗站起來,稍稍彎腰說:
“組長,我聽從你的安排。”
說完,她轉身離開了。
回到休息區後,瑪麗小心翼翼地坐在陽台上藤蔓編織椅上。
菲尼克斯在後面的沙發上躺著,身上蓋著毛毯。她緊緊抱著洋娃娃奧爾科特。她悄悄睜開眼睛,看著瑪麗稍稍有些駝背的背影。
“瑪麗……”她以只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說。
過了一會兒,菲尼克斯揭開毛毯。
瑪麗聽到動靜,立馬回頭,笑著問:
“醒了嗎?”
“我想上廁所。”
“我陪你。”
“不用了,瑪麗。我一個人也可以。”
瑪麗稍稍愣了愣,然後笑著點頭。
菲尼克斯穿上外套,走出休息區。但她並沒有去衛生間,折身進了喬巡的辦公室。
喬巡正想著一些事情,忽然看到門被輕輕推開了。
菲尼克斯只露出一個腦袋小聲問:
“組長,我可以進來嗎?”
“當然,菲。”
菲尼克斯輕手輕腳地走進辦公室。
喬巡問:
“菲有什麽事呢?”
“組長。剛剛你跟瑪麗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喬巡有些驚訝,
“我應該是有隔音的。”
雖然他並沒有特別強化隔音手段,但被菲聽到了,還是讓他有些意想不到。
菲將奧爾科特放在她腿上,小聲說:
“是奧爾科特聽到了。奧爾科特告訴了我。”
喬巡看著洋娃娃奧爾科特。得知那是菲的姐姐後,他沒法再用簡單的眼神去看待了。奧爾科特是很常見的微笑娃娃,但它身體裡卻積累著大量的負面情緒,反差讓喬巡有種認知上的錯別感。
“所以,菲想說什麽呢?”
“組長不要怪瑪麗。瑪麗很辛苦了,雖然她什麽都不說,但我都知道。”菲尼克斯像犯錯的小孩。
“我沒有怪她。”
“我知道,明明瑪麗可以很開心地生活。她那麽溫柔,漂亮,以前在巴黎的時候,總是有人邀請她去參加聚會,吃晚餐。但也總是為了我,她拒絕了所有人。這一次,她肯定又會認為是自己給第四組添了麻煩。”
“我們都能理解的。”
“不,組長。你們都理解,但瑪麗是不能理解的。她從小在聖母院長大,從來都對別人很寬容。但人的寬容本身就是有限的,對別人那麽寬容的代價就是,對自己太過嚴格。她做什麽事都不想麻煩別人,在巴黎從事模特工作的時候也是。就連經紀人貝絲小姐都經常說,瑪麗太嚴格了,總是趁她不注意把經紀人的工作也一起做了。瑪麗一定又認為自己做得不夠好,沒法幫到大家。”
菲尼克斯跟平常不太一樣。她的說話方式和語氣都變了,
“所以,組長,我請求你重新考慮一下。”
喬巡沉默了一會兒才說,
“但是,菲。你的問題。”
“瑪麗總是想要為我營造沒有什麽危險,可以健康成長的環境。她怕別人傷害我,也怕我傷害別人。我當然,我當然……”菲尼克斯低聲說,“當然不能讓她擔心,所以我才要一直開心下去。可……奧爾科特死去那一刻,開心就是虛假的了。我都知道的。”
喬巡漸漸理解了。
瑪麗跟菲尼克斯都是一樣的,不想讓對方擔心。
“為什麽不坦誠一點呢?菲尼克斯,你可以試著跟瑪麗交流。讓她明白,你不需要被一直保護著。”
菲尼克斯雖然沒有明說。但是這樣的交流已經讓喬巡明白,她其實遠比表面看上去要懂事和成熟。
“但,組長。瑪麗只會覺得那是我在逞強,在安慰她。這樣做,只會讓她更加擔心。我以前的經歷,給太在乎我的她留下了陰影。”
“所以,你缺乏一個機會。”
“是的,組長,我才要請求你重新考慮。”
喬巡認真看著菲尼克斯。她的眼神平靜而深邃。
他確信,自己不是在跟一個小孩子說話。菲尼克斯的身體裡裝著更加成熟的靈魂。
“菲,你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喬巡把心裡話問了出來。
菲尼克斯說:
“我只是菲尼克斯。”
喬巡目光閃爍著。他試圖看清楚藏在菲尼克斯身上的秘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
“我會好好考慮的。”
菲尼克斯站起來,禮貌地彎腰,
“組長,即便你還是認為我不適合這個任務,也請讓瑪麗一起。她不是累贅。”
“菲,你真是給我出了個難題。”
“組長一定能解決的。”
“第四組的各位,都很令人驚訝。”
菲尼克斯說:
“每個人都有隻屬於自己的一面。”
喬巡沉默點頭。
之後的時間裡,他想了很多。
直到臨近列車時間上午八點,才收起心思,帶著邀請函前往貴賓區。
貴賓區的議會要開始了。
憑借邀請函,他一路通行。
本來是打算直接去位處貴賓區中心位置的議會大樓的,卻在中途遇到了呂仙儀。
或者說,她特意在途中等他。
她今天看上去完全不一樣,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看上去像學士服和晚禮服的結合,很嚴肅與莊重。
氣質上也完全是“拒他人於千裡之外”。
實在地說,這讓喬巡感覺十分陌生。如同看到的不是呂仙儀,而是一個位高權重的執行官般的角色,似乎下一刻就要發號施令了。
這時候,喬巡才清醒地意識到。
她在各種隨機事件裡廝殺了半年,理所應當會有許許多多的人倒在她的腳下。
她全面探索了一座極危汙染區,理所應當是踏著大量的屍體站在貴賓席第七席的。
喬巡看到她站在前面不遠處,稍稍頓了一下。
呂小姐不是傻白甜,是一個在議會上有三張表決票的人。
她腳下踩著數不清的屍體。那些屍體,簇擁著她如今的地位。
用一般人的認知是評判的話,貴賓席的各位都是不折不扣的魔鬼。
她也不例外。
喬巡走到她面前。
呂仙儀微笑著說,不失威嚴:
“你來了。”
喬巡習慣性地顛了顛肩膀。
呂仙儀轉過身,一邊走,一邊用淺淡的語氣說:
“今天的議會應該很難看,不過你看我一個人就夠了。”
喬巡笑著說,“要不要這麽霸道啊。”
呂仙儀十指交叉, 稍稍貼在小腹處,
“我不霸道點,可沒人給你撐腰。”
“所以,你這次邀請我參會是為了表示你罩著我嗎?”
“貴賓區的人自大又傲慢。不管你打算做些什麽,他們總是不會配合你的。那麽,就得提前好好敲打一下,讓他們試圖對你發難之前,好好想想後果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
“突然很有安全感。”
呂仙儀輕笑一聲,
“你可總是給我不安的感覺。叫人睡不好,吃不香。”
“那還真是對不起您了,呂小姐。”
“沒關系,喬大叔。”
喬巡在後頭想,今天的呂小姐好正經,好有威嚴啊,不愧是征服了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