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塔上層,奧格瑞姆·毀滅之錘已經陷入了絕望之中。這裡沒有食物,外面的聯盟大軍天天喊話命令他們投降。
這樣的日子對最後的部落們來說是痛苦的折磨,已經開始有獸人認命了,在這裡等候死亡的到來。
站在塔裡的高台上,看著下方如同行屍走肉般,蟻聚著的男女老幼,奧格瑞姆滿心悲涼。獸人全民皆兵,這本該是令獸人最自豪的傳統,如今也成了套在他們身上的詛咒:
部落戰敗之後,獸人這個種族將沒有一人是無辜的平民,所有人都可能受到聯盟的審判和製裁。
奧格瑞姆不明白,事情怎麽就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為了部落,殺死了自己的酋長,為此不惜背上一個篡位者的罵名。奧格瑞姆敢說是問心無愧,他在瑪克戈拉中殺死黑手完全是出於公心。
哪怕是在繼任大酋長之後,奧格瑞姆還任命黑手的兒子雷德和麥姆掌管黑齒獰笑氏族,並對他們表現出格外的信任,盡管他清楚這兩人與自己離心離德。
自問已經做的足夠好了,但局勢卻一直向著壞的方向發展,到如今只剩下不足五千人在身邊,奧格瑞姆不禁疑惑了起來,難道自己真的做錯了什麽?
但是很快他就拋卻了這些軟弱的想法。
“獸人不該像個廢物一樣在這裡等死!”
奧格瑞姆在心裡對著自己怒吼,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人族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獸人的,唯有拚死一戰,獸人就算是死也應該死在戰場上,而不是在這幽深黑暗的高塔裡腐爛發臭。
“大酋長,外面的人族又在調動軍隊。”
一名士兵走過來精神不振的匯報著,讓奧格瑞姆感到了一絲恍惚。他多麽渴望能有最親密的夥伴在這裡為自己分憂,而不是這個無精打采的士兵。
可惜之前的幾次分兵,奧格瑞姆把他最信任的副官都留在了北方,薩魯法爾留在了希爾斯布萊德丘陵、伊崔格則留在了辛特蘭,卡茲莫丹的基爾羅格是他最後的倚仗。
邁著沉重的腳步,奧格瑞姆來到了黑石塔外牆,接著瞭望口他看到重重圍困的聯盟,正在頻繁的調動軍隊。
“聯盟應該是在計劃著進攻……”
奧格瑞姆正在這樣想著,突然他在聯盟陣線的後方,看到了幾架投石機,那投石機的形製此刻顯得格外刺眼。
“裡面的獸人聽著,被你們留在後方的血環氏族已經被我方打敗了!你們再不投降的話,等我們攻破了塔,留給你們的就不是戰俘的待遇了!”
這是要用從血環氏族那裡繳獲的投石機反過來攻打獸人!奧格瑞姆一瞬間就明白了聯盟的意圖,他死死的攥著家族中世代傳承的毀滅之錘,用力到手指骨節處有些泛白。
站在塔上,聯盟的絕大部分陣線他都能看的清楚,從兵力布置上他看的出來,對方不滿足單純的圍困下去,除了使用投石機以外,他們還打算強攻正門。
如果開始了強攻的話,就以獸人現在的士氣,奧格瑞姆真的不知道能夠堅守住幾天。
突然他注意到,聯盟的陣地上有一處兵力看起來很薄弱。那是遠處一片丘陵,因為地形的原因,那裡銜接的並不是很好。
雖然也布置了路障拒馬等器械,但是不站在高處的話,一時還真注意不到那裡是一個明顯的缺口。
“一定是因為頻繁的調動,導致了那裡的兵力空虛!”
其實不止奧格瑞姆一個人注意到了,
也有其他一些獸人注意到了那個缺口。 看到了突圍的希望,奧格瑞姆心跳都有些加快,他命人拿來地圖,缺口所在的位置正是赤脊山的方向!
一瞬間,奧格瑞姆變得很興奮,他命令身邊的親衛,把下方的所有獸人都召集起來。
因失去希望而憊懶的獸人們,有些疑惑的站起了身。在死亡面前,他們這位大酋長好像也沒有那麽高大了。
“我知道,連番的失利讓我們受到了沉重的打擊。但是我們是獸人,是戰鬥的種族,我們無所畏懼。”
奧格瑞姆高聲的說到,卻鮮有人回應他的喊話。
“進入黑石塔,不是為了等死。而是要在休整之後,粉碎外面的敵人!”
這句話終於引起了一些戰士的共鳴。獸人本就是戰鬥欲旺盛的種族,尤其是在飲下惡魔之血,更使獸人變得狂暴。困守黑石塔等死,早就讓一群尚有戰鬥欲望的獸人不滿了。就算奧格瑞姆不管他們,一段時間過後,也會有人陷入瘋狂,朝著同族揮起屠刀。
“不要忘了,我們是為什麽來到這個世界的!我們要建立新的家園!獲得新的土地!”
獸人們聽到這句話,除了用呼喊回應奧格瑞姆以外,還有人留下了淚水。他們穿越世界,本來目的就是獲取生的土地,怎麽就變成了一場驚心動魄的送死之旅?
“現在我可以明確的告訴大家,我們在這裡的隱忍得到了回報。敵人終於出現了致命的疏忽!我們只要主動出擊,粉碎敵人的包圍,就能回到赤脊山!那裡將會是我們自由的家園!”
獸人們的士氣終於被重燃,想到赤脊山那乾燥涼爽的氣候,還有肥沃的土地充足的水源,獸人們的殺戮欲望再度被激起。
看著歡呼起來的士兵,奧格瑞姆深呼吸一口氣,高高的舉起毀滅之錘。
“全軍出擊,去獲取我們的土地!”
……
聯盟軍營之中,一切都已經布置完畢,有的人心中卻還是犯嘀咕,如果獸人不上當又該怎麽辦?
坐在總指揮位置的人是圖拉楊,洛薩已經帶著隊伍駐扎在了通往赤脊山方向的必經之路上。
被任命為臨時總指揮的圖拉揚心裡不免打著鼓,制定了決戰計劃的他承受著巨大的壓力,然而想要成就一番事業,就要忍常人所不忍,能常人所不能。
枯燥的等待已經讓圖拉揚的額角冒出了汗珠,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名鐵馬兄弟會的斥候快步跑了進來。
“黑石塔裡面出現了異動,獸人很可能要行動了!”
鐵馬兄弟會的主力都被洛薩帶走了,僅剩下幾名斥候專門輔助圖拉揚。
“太好了!繼續密切觀察獸人動向!”
可就在圖拉揚下達新命令的同時,第二名斥候也闖了進來。
“黑石塔大門打開了!獸人出動了!”
幾乎是一個彈射,圖拉揚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決戰行動,正式開始!聽我指令分步驟迎擊獸人!”
說罷圖拉揚就像飛起來似的,雙腳離地率先衝出了帳篷,其他將領也紛紛離開指揮部各自就位。
士氣達到頂峰的獸人是恐怖的,他們吼叫著揮舞沉重的武器,就像是一個個人形巨獸蠻橫的衝撞著。頃刻之間,武器撞擊的鏗鏘聲交織著血火紛飛充斥在了戰場上。
一向身先士卒的圖拉揚,這時卻站在一處山坡上,細心的觀察著敵軍的動向。
“沒錯,獸人的確是朝著預設方向突圍。命令士兵們朝著側翼方向逐步撤出戰鬥,不要過多的糾纏。”
黑石塔正門外的士兵,本來任務就是誘敵深入,過分抵擋戰鬥意志高昂的獸人,除了徒增傷亡以外沒有任何意義。
獸人很快就打退了守在正門外的聯盟士兵,奧格瑞姆認定正是因為決定主動出擊,才打了聯盟一個措手不及。
奧格瑞姆不做耽擱,立刻帶領軍隊朝著之前發現的缺口處急行軍。正門這裡隻遭遇了不到一千多人的阻擋,還有更多的敵軍在別處駐防,奧格瑞姆不能給聯盟大軍反應過來的時間。
行軍中獸人又遭遇到一股敵軍的阻攔,這次人數要多些,足足有兩千人。但是在部落面前也是不堪一擊,很快就往另一個方向敗退。
奧格瑞姆認為聯盟這是在拖延自己,好集結更多的軍隊。
他的猜測是“正確”的,半個小時之後他就看到兩側都出現了大量聯盟軍隊,距離自己只有兩公裡不到,數量則達到了一萬人以上!
“其他方向的敵人都趕過來支援了是嗎?可惜你們慢了一步!”
奧格瑞姆興奮的想到,如果聯盟想攔住自己,就必須支援前方最薄弱的陣地,可惜聯盟大軍現在被自己甩在身後, 兩公裡的路雖然短,但聯盟已經追不上自己了。
終於趕到了他在塔上看到的丘陵地帶,這裡的守軍數量很少,丘陵兩側的敵軍也才反應過來,向著這邊支援。
面前只有五百人不到,加上附近兩側敵軍也才三千人。但是奧格瑞姆沒有選擇正面進攻兵力最薄弱的丘陵,而是迎擊丘陵一邊趕過來支援的近一千多名敵軍。
奧格瑞姆身邊有人不理解,為什麽不直接攻上丘陵,那上面只有五百人不是更好對付?
這個問題讓奧格瑞姆歎了口氣,要是薩魯法爾或伊崔格在,就絕不會問這麽愚蠢的問題:
丘陵上敵軍數量雖然最少,但越過丘陵地形的時間也長,稍有耽擱讓兩邊的援軍趕到,那需要對付的兵力就是三千。如果再耽擱下去,等身後的追兵趕上來,此處就是他們的葬身之地。
與其那樣,還不如調轉方向進攻其中一側的援軍。
那樣就變成了在開闊地型對付一千多人,丘陵上敵軍下來支援,不過五百人也無傷大雅,更重要的是另一側的敵軍想要支援,就得越過丘陵走更遠的路。
與此同時,在後方聽取戰報的圖拉揚則是長歎一聲,指揮幾千人的奧格瑞姆和指揮幾萬人的奧格瑞姆真是判若兩人。
從奧格瑞姆突圍到現在的四個小時,其對戰術的靈活運用是圖拉揚生平僅見,如果不是還有後面的布置,恐怕真就讓他突圍成功了。
半個小時之後,圖拉揚再次接到了戰報:奧格瑞姆突破了預定地點,鑽進了口袋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