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綁縛起來看押的過程中,基爾羅格還在單眼無神的喃喃自語中。
“這不該是我的命運……這不該是獸人的命運……”
突然,基爾羅格發狂一般的大吼了起來。
“我是不會輸給你的!我不相信的我的命運就此走向終結,絕不會!”
李德沒有理會,只是揮了揮手示意把他帶下去。未來等待這些獸人的只有審判,在這之前李德完全沒有和他們費唾沫的想法。
除了死在戰鬥中的,還有逃跑的幾百獸人以外,剩下的一千多人全都成了俘虜。戰場的各處都是羈押俘虜的畫面。
對於這些,李德自是沒必要親力親為。他在戰場邊緣,一處清理乾淨的空地上,與大工匠梅卡托克會面了。
“天啊,你真高。”
這句口頭禪在侏儒語言文化中,並非是表達直意,而是一種寓意豐富的讚美。大工匠是用這種方式,對李德的增援表示感謝,之後兩人便就戰場的後續安排開始了討論。
“大工匠,我建議把這些俘虜都先送到後方,交給麥格尼陛下處理。因為根據情報,在卡茲莫丹除了血環氏族以外,還有盤踞在格瑞姆巴托的龍喉氏族。
這裡是交通要道,如果他們在得知消息後,也來搞破壞的話,把俘虜留在這裡是個巨大的安全隱患。”
李德的建議,令梅卡托克深表讚同。在戰場上沒有過多的時間留給他們寒暄,雖然兩人都想認真交流一番,但當前的形勢顯然是沒有那麽多時間。
在這裡留下了部分物資之後,李德便陪同著後勤隊伍繼續上路了。
進入到燃燒平原之後,氣候的變化也讓行軍隊伍統一脫掉了厚實的皮草。
明明只是一山之隔,可山北的卡茲莫丹是茫茫雪原,這裡卻是酷熱乾燥。造成這種原因的,是古代發生在矮人種族內部的“三錘之戰”。
矮人主要為三大氏族:銅須、蠻錘、黑鐵。
三支本來共同生活在鐵爐堡之中,但黑鐵矮人渴望主導鐵爐堡,對銅須和蠻錘發動了戰爭。
在戰爭後期,黑鐵矮人因為作戰不力,在這裡舉行了一場神秘的儀式,從元素位面召喚出了火元素之主:炎魔·拉格納羅斯。
這造成了火元素在這裡肆虐,並徹底改變了當地的氣候,而黑鐵矮人也淪為了火元素的奴仆。
失去自由的黑鐵矮人也喪失了進攻鐵爐堡的能力,“三錘之戰”正式落幕。蠻錘矮人,在這場戰爭中損失慘重,選擇離開了鐵爐堡這個傷心之地。搬到了北方辛特蘭的鷹巢山上居住,與獅鷲結下了深厚的友誼,成為了一個高山民族。
鐵爐堡就只剩下銅須矮人在那裡居住。
每每讀到這段歷史,李德都不由得為之唏噓並引以為戒,警惕族群內部的分裂任重而道遠。
沿著丘陵間的路走了十幾公裡,李德他們就遇到了聯盟的崗哨。
正常矮人後勤部隊路過,崗哨的士兵是會自然放行的。可在後勤部隊之外,李德他們這支人族、巨魔、地精的奇妙組合,讓衛兵們猶豫了起來。
這座崗哨的衛兵還是來自於激流堡,巨魔天然就讓他們產生了警惕。尤其是就在前不久,聯盟中的奧特蘭克王國還發生了叛變,出現了大開門戶讓部落經過的事,所以也不怪這些衛兵多想。
為了不給對方造成誤判,李德沒有主動過去接觸,而是等崗哨中派出兩名士兵之後,才高聲解釋到。
“我是前暴風城軍官,
這些巨魔是從海的另一邊過來的盟軍,我們不是敵人,洛薩元帥是知道我們的。” 隊伍中的矮人軍需官也跟著一起解釋,崗哨的負責人這才鼓起了勇氣,走到了李德的面前。
“請留在原地不要有其他的舉動,我們需要把這裡的情況匯報給元帥,由他親自定奪,派人來證明你們的身份。”
李德也不急躁,只是矮人軍需官是個急性子,他還想著早點完成交接,好回到麥格尼·銅須那裡複命,燃燒平原的氣候對於他們來說太要命了。
沒用李德等太久,這裡離洛薩的指揮部已經很近了,就在崗哨派人騎馬去匯報的十幾分鍾後,庫德蘭蠻錘騎著獅鷲趕到了。
“哎呀,你們總算到了。怎麽耽誤了這麽長時間?”
一下獅鷲庫德蘭就帶有幾分埋怨的說到,如果再等一會兒還沒消息的話,他都打算騎著獅鷲再沿路查看一番了。
“抱歉久等了,中途我們遭遇了獸人部隊,在林地裡和血環氏族打了一仗。”
李德輕描淡寫的說到,庫德蘭卻是大驚失色,之前和麥格尼閑聊中,他也曾耳聞血環氏族的厲害,當即問了一個多余的問題。
“怎麽樣?你們打贏了嗎?”
這話剛一出口,庫德蘭就意識到這個問題有多蠢。要是沒打贏的話,李德怎麽能神清氣爽的站在面前和自己說話?
果然李德爽朗的笑著。
“大獲全勝!血環氏族酋長也被活捉,這會兒估計已經押到鐵爐堡了。”
聞聽此言,庫德蘭興奮的一拍李德的胳膊。
“哈哈哈!好啊!走吧,咱們一起去見洛薩!”
經過了庫德蘭的親自認證,崗哨的負責人也不做糾纏,高喊了一聲“放行”,搬開了卡口的攔木讓眾人通過。
而就在這時,庫德蘭吹了一聲輕快的口哨,站在一旁的獅鷲扭了下脖子,朝他們這邊看了過來。
庫德蘭俊逸的獅鷲夥伴雙眼之中帶著疑惑,這位蠻錘首領走過去,用厚實的大手抓著獅鷲脖子上蓬松的羽毛,讓獅鷲安逸的閉起了眼睛。
庫德蘭就在獅鷲的耳邊說了幾句話,這獅鷲才騰空而起在眾人的頭頂盤旋。
“前面還有幾座崗哨,我陪著你們一起步行,這樣也方便。”
一路走過去,李德留心觀察著沿途各處崗哨營地的布置。李德這麽做當然不是刺探軍情,而是在學習著如何管理一支大軍。
如果說李德現在還有什麽是最欠缺的,那就非指揮大軍莫屬了。他是下級軍官出身,目前為止最多也就是直接指揮幾百人戰鬥,沒有帶大部隊的經歷。
終於,隊伍來到了位於黑石山下的聯盟主營,洛薩的指揮部外。
“你等著啊,我去給你叫洛薩,他的帳篷太擠了。”
庫德蘭笑著說到,走進了洛薩的營帳。接著還不到一分鍾,庫德蘭就大踏步走了出來,跟在他身後的,則是一位全副武裝精神矍鑠的“老人”。
這位“老人”身材高大須發皆白,走起路來虎虎生風,完全沒有一丁點彎腰駝背,他正是聯盟的最高統帥:洛薩。
雖然須發皆白,但實際上洛薩才到中年。李德再清楚不過對方是因何變成如此,畢竟當初他也算親歷者之一了。
這副模樣是因為在奇襲卡拉讚,斬殺迷失心智的守護者麥迪文時,受對方強大的魔法影響所致,與洛薩一同受到影響的,還有法師卡德加。
再次見到洛薩,李德的情緒有些激動。不過他剛要開口說話,洛薩就示意他先不要說話。
李德有些發愣,但還是保持著標準的站姿,任由洛薩繞著自己走了幾圈並上下打量著自己。這樣維持了足有一陣,洛薩才開懷大笑,手用力的按在李德肩上。
“好啊!好!好久不見,你變化了不少,但是又沒變多少。最開始得知你的那艘船失蹤,我難過了好久。你能夠帶著大家在異域開辟新的家園,我很欣慰。”
李德重重的點了點頭。
“我沒有忘記是您的士兵,身處異域我時刻想著回到這裡,光複我們的家園。”
洛薩笑的更開心了,從前中年人模樣的他,在士兵面前總顯得很是威嚴,自從模樣變老之後,他好像心態也跟著老了起來,連帶著神態也慈祥了不少。
“行了,我知道你有很多話想和我說,那些待會再聊,你先去跟老朋友敘敘舊。”
李德還有些茫然,不過隨後他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呼喚。
“李德!李德·維克特利!你這個家夥還活著呀!”
這個聲音李德可是太熟悉了,猛地轉過身來叫出了呼喚者的名字。
“溫德索爾!你也在這裡?!”
那是一個年紀與李德相仿,留著褐色短發的軍官,此刻對方正大步流星的跑過來,李德同樣迎了上去。
四條有力的臂膀攥在了一起,高興、感慨、激動……各種複雜的情緒一時間湧上李德的心頭。
“暴風城一別,快兩年了吧?”
溫德索爾似乎是回憶起了那段最艱難的歲月。
“是啊,我們跟隨著元帥奇襲卡拉讚,仿佛還就發生在昨天。”
李德也有些動情的說到,這反倒是讓溫德索爾大笑了起來。
“你還說呢,咱們根本都沒上去最高層,只是那些下層的魔偶都夠咱們受的了,你不是差點把命都丟在哪?當時嚇得你都罵人了, 罵的那個難聽啊。”
對於溫德索爾揭露自己糗事的行為,李德也是不客氣的反唇相譏。
“你不說我差點都忘了,就是你這個混蛋,還把我當成巨龍了,那一劍差點就砍中了我!”
“呃……”
溫德索爾一怔,接著兩人全都是放肆的大笑起來。看的李德一眾屬下一陣犯愣,他們何曾見過都護的這一面?
兩人笑的臉都有些僵了,李德這才問到。
“當初和咱們一同行動的夥計們,現在都在哪呢?老朋友回來,怎麽就你一個來見我?”
這個問題讓溫德索爾瞬間就收起了笑容。
“他們全都戰死了,有的在撤離暴風城時負責了斷後,有的是在希爾斯布萊德丘陵……”
彼此都陷入了沉默,不過很快溫德索爾就精神振奮了起來。
“好在這該死的戰爭終於要結束了!獸人們全都退守到了黑石塔裡,距離他們的徹底覆滅,不遠了!”
李德也是讚同的點頭。
“沒錯,戰爭快結束了。說起來,你老兄現在是在哪高就?之前你是在近衛軍服役來著?”
聊起這個,溫德索爾不禁有些自豪的說到。
“我現在圖拉揚將軍的部隊任職,說起來,你還不認識圖拉揚將軍呢吧?”
這位傳奇人物李德怎麽可能會不認識?立刻肯定的表示到。
“我知道圖拉揚將軍,讚達拉的戰報中提起過。他現在是元帥最信任的副官?”
“沒錯,他可是一位光榮的聖騎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