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遠風看向往日常坐的那個桌子,是空著的,沒有別人佔據,但也沒見到那個他期待的身影。
劉遠風走過去,坐在了那裡,不管女孩來不來,他都想等到子時宵禁再離開,而且坐在這裡的感覺也比坐在皇宮裡輕松的多。
不大一會兒,酒菜便送了上來,劉遠風一邊透過窗戶欣賞著外面的景色,一邊自斟自飲,直到天色徹底暗了下來。
過往的一幕幕場景和正在面對的一團亂局,在劉遠風的眼前不斷閃現,讓他這個平時幾乎不喝酒的人都慢慢喝掉了半壺酒。
就在劉遠風開始有些暈暈乎乎的時候,對面的樓梯口終於出現了一個白色的窈窕身影。
劉遠風忙運功把酒氣壓下,清醒了一下大腦,看清了剛剛走上二樓的正是裹著一身白色裘衣的崔月芸。跟上次見面時相比,她身上本就不多的佩飾這次更是全都沒了,看上去也更加素雅而憔悴。
這時,正趕上崔月芸也正站在樓梯口看向劉遠風的方向,四目相對,劉遠風微笑著點了點頭,崔月芸則走到桌前,坐在了上次坐的位置上。
兩人這幾天都經歷了很多,心中都有很多話想說,但卻都不知道從哪裡說起,便互相凝視了許久,沒有說話。
最後,劉遠風看出崔月芸兩眼發紅,似乎剛剛哭過,便開口問道:“這幾天過的好嗎,怎麽好像剛剛哭過,你爹爹還在逼你嫁人嗎?”
崔月芸歎了口氣,眼圈裡再次湧出了淚水,嘴裡說道:“不會了,爹爹再也不會逼我嫁人了,他……已經不在了……”
劉遠風楞了一下,緩緩站起身走過去,將崔月芸抱住,崔月芸則伏在劉遠風的懷中再次大哭了起來。
劉遠風一邊輕撫著崔月芸的秀發安慰著,一邊歎了口氣說道:“唉,這場內亂害死了太多的人,這一切都應該盡快結束,不能再這樣亂下去了。”
崔月芸就這樣在劉遠風的懷中哭了起來,將心中的悲傷都發泄了出來。
許久,崔月芸漸漸止住哭聲,坐了回去,擦幹了眼淚,說道:“謝謝風哥哥,我沒事的。爹爹有這樣的結局,我早有所預料,只是沒想到,一切來的這麽快。”
“芸芸,節哀,爹爹雖然走了,但風哥哥還在,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會保護你的。”劉遠風拉著崔月芸的手說道。
崔月芸並沒有接劉遠風的話,雖然她非常想一直陪在劉遠風的身邊,一直被她的“風哥哥”保護著,但如今的她已經成了大漢帝國的頭號通緝犯,任何親近她的人都會受到牽連,於是她轉而開口問道:“風哥哥,你這些日子去辦的事情還順利吧?”
“就算是順利吧。”劉遠風簡單地回答道。
“可是風哥哥為何還是愁眉不展呢,上次見面你尚且滴酒不沾,這次你卻獨自喝了這麽多的酒。”
崔月芸非常細心地觀察到了劉遠風的內心並不高興。
“唉,很多事情,不管做沒做成,都不值得讓人高興。”
劉遠風歎了口氣,將杯裡的酒一飲而盡,想了想,又接著說道:“芸芸,假如我最信任的人有可能會背叛我,我是否應該懷疑他,是否應該繼續信任他?”
崔月芸聽了劉遠風的話後,並沒有正面回答,而是拿過劉遠風身前的酒壺給自己斟了一杯酒,也一飲而盡。
然後她才歎了口氣,開口說道:“人活在這世間,不斷地爭名奪利,絞盡腦汁,最終失去一切,甚至身敗名裂,
身首異處,到底又有何意義,等到死後還不是都成了另一個世界的人!我們都只是這個世界的過客而已,何必為了那些無意義的東西而苦惱呢!” 崔月芸這些日子經歷了太多,也見到了太多,如今這兩句有感而發的話說出口後,倒是給了劉遠風一種撥雲見日的感覺。
劉遠風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就一直是以一種旁觀者的視角遊戲人間,對什麽都看的很開。但最近的一系列事情將他硬生生拉進了漩渦中,讓他也開始有些迷失,而崔月芸的話又將他拉了出來,讓他重新找回了真實的自己。
“芸芸,謝謝你,你讓我重新清醒了!是啊,我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又何必去在意這個世界裡的功名利祿呢,更不必為了這些虛華的東西去懷疑自己視為手足的兄弟。”劉遠風微笑著說道。
“風哥哥,最近見到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我也只是隨便感概了一句,無論如何,我都希望風哥哥能夠平安。”崔月芸望著劉遠風,深情地說道。
“放心吧,風哥哥不會有事的……芸芸,嫁給我吧,跟我走吧,讓風哥哥保護你一輩子,照顧你一輩子,誰也不能再欺負你了!”劉遠風緊緊握住崔月芸的手說道。
崔月芸聽著劉遠風的話,眼中再次流出了淚水,她的心中非常激動,但嘴裡卻只能說道:“對不起,風哥哥,芸芸也想嫁給你。但是現在,芸芸還不能跟你走,爹爹剛剛過世,家裡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我需要把一切都料理好之後,才能再來找風哥哥。”
“我知道芸芸有很多事需要處理,但這就更需要有個人來幫你!相信我,不管你遇到多大的麻煩,我都會幫你解決的,我一定會保護好芸芸的。”劉遠風繼續說道。
“風哥哥,我知道你是真心對芸芸好,但是這些事情,還是讓我自己來處理吧,三個月後,咱們再在這裡見面,好嗎?”
崔月芸雖然外表非常柔弱,還經常會哭,但實際上內心非常剛強,心裡認定的想法就絕不會輕易改變,這一點還真是很像她的父親。
“那……好吧,芸芸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如果遇到解決不了的麻煩,就來找我。”
劉遠風說著又從懷裡拿出了一個東西遞給崔月芸,說道:“這個東西你拿好,遇到解決不了的麻煩時,就把它亮出來,會有人帶你來找我的。”
崔月芸接過劉遠風遞給她的東西看了看,那是一個很小的令牌樣的東西,材質看不出有什麽特別的地方,也沒有任何文字,只有一些複雜的符號,還有四條各不相同的線條。
“謝謝風哥,放心吧,芸芸不會有事的。”
崔月芸雖然不認識那是什麽,但還是小心地收好,放在了懷裡。
其實劉遠風雖然還不知道崔月芸的真實身份,但也猜到她的家族很可能是楊政侗一方的人。
畢竟從崔月芸的衣著和氣質談吐明顯可以看出,她定是生在富貴之家,又在楊隋控制聖都時期得勢,而在漢軍攻克聖都之後,她的爹爹竟然就死了,很可能就死在昨夜的混戰之中。
因此,劉遠風才將自己的令牌給了崔月芸,他猜測自己的手下們正在抓捕的楊隋余孽中很可能就有眼前的少女,希望能夠在危急關頭用自己的令牌救下少女。
他雖然是大漢名義上的監國親王,但此時此刻所能做的也只有這麽多了。
藍寶音出征後,此刻的聖都城中,所有的重臣和軍隊都不是劉遠風的心腹,他的地位和權威並不像看上去那麽穩固。
就在劉遠風和崔月芸在酒樓內互訴衷腸的時候,酒樓外面又開始下起了小雪。兩個身著夜行衣的人正頂風冒雪躲在酒樓對面的房頂,監視著酒樓門口進進出出的人。
“公主在這種時候還要冒險來見的,到底是什麽人?”其中一個黑衣人問道。
“不知道,但看公主這麽堅決,不見到這個人就不肯離開,應該是對她很重要。對了,現在形勢變了,為了安全起見,咱們應該盡量少叫公主,還是叫小姐吧,免得被人聽到,暴露身份。”另一個黑衣人答道。
“好吧,難道是小姐有了心上人?”
“小姐這些年連大門都不出,哪來的心上人。”
“前段時間不是偷偷跑出去過一次嗎?”
“這麽說的話倒是真有可能,我當時就是在這個酒樓門口找到她的。”
“那咱們今天一定要好好看看,到底是什麽人奪走了小姐的芳心。”
“唉,這雪怎麽越下越大了,早知道就不該穿這套單薄的黑色夜行衣。”
“你還說呢,我說多穿一點,結果你不乾,我都快凍僵了!”
“你年紀輕輕的怕什麽,我這老頭子都沒說冷!阿嚏!”
……
炎黃文摘:自然令,自然神教教主令牌,也是教內最高級令牌,令牌所到如教主親臨,凡自然神教之人,見令如見教主。此令牌只能由教主在部署特殊任務時親手賜予最信任的人,且任務完成後需馬上交還令牌,不得長期持有。令牌材質看似普通,實則由天外隕鐵熔鑄,堅硬異常,核心圖案為象征火、水、土、風的四道條紋,四周則是無人認識的神秘符號,據傳乃是創教教主大漢成祖陛下親自設計,那些符號被陛下稱為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神秘文字,但至今未能破解。——《大陸百科全書·宗教常識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