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現在開始,你必須明白,你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孤身在聖都當人質的古卑小男孩兒了!那時候你是弱者,需要時時展現你的硬氣,讓別人不敢欺負你。
而現在,你已經是帶著十萬古卑騎兵駐扎在炎族人聚居區的強者,你需要處處以謙卑的姿態去待人,這樣才能緩和炎族人對古卑人的懼意,為你們贏得好感。
就像剛才,你管聶聞天召集舊部叫‘招降’,這就不對!以後對外不能說他們是投降我們,而是要說他們像聶聞天一樣,都是假意投靠楊政侗,一直忍辱負重潛伏在敵人心臟的大漢勇士!明白了嗎?”劉遠風又繼續教訓道。
“好吧,我明白了,我先帶兵去克圖山脈了。”
藍寶音生怕劉遠風再繼續教育個沒完,便立即轉身跑了出去。
“唉,真懷念當快活王爺的日子啊!地府那兩個家夥果然在給我下套,以後要是有機會,一定不能輕易放過他們……”劉遠風看著藍寶音的背影,自言自語道。
一直忙到中午,劉遠風才躲起來睡了一覺,小柱子非常盡責地把所有想來請示匯報的文臣武將都擋在了門外,並傳達劉遠風的口諭:城裡的事情,聶聞天和米顯椿可以先行處置,事後報備即可。
夕陽時分,劉遠風終於伸了個懶腰,揉著眼睛走了出來。
“殿下,別的人我都打發走了,就只有這個家夥,一直賴著不走,還不說自己是誰。”小柱子上前說道。
“臣寒冷參見殿下!”
那人立即向劉遠風施禮。
劉遠風看了一眼站在門外的人,立即快走了兩步,上前將寒冷扶了起來,笑著說道:“原來是寒大人,我不知道您在外面等著,失禮了,有什麽事嗎,快進來說。”
隨後他又轉頭對小柱子說道:“以後若是寒大人有事找我的話,無論什麽時候,都要第一時間告訴我。你現在守在外面,我與寒大人談話期間,任何人不得靠近。”
這等在外面的人正是原大漢帝國的司隸校尉寒冷。在聖都城破後,寒冷一直躲在城內,逃過了楊隋軍隊的多次搜查,並且聯系上了自然神教的秘密據點,通過這些據點,將城中楊隋政權的各種情報源源不斷地送到了雪原城劉遠風的手中。
畢竟自然神教的暗影堂雖然觸角伸的也很遠,但在楊隋朝堂上還是力量薄弱,正好寒冷的情報系統可以填補一點這個缺漏。
可以說,劉遠風能夠在雪原城中掌握楊隋政權朝廷裡的各種最新情況,尤其是了解聶聞天等人的種種表現,都是靠著寒冷的幫助。
如今,大漢軍隊重新佔領了聖都,寒冷也可以結束東躲西藏的生活,光明正大地出現在皇宮中了。
劉遠風帶著寒冷進了裡間之後,笑著說道:“寒大人這些日子辛苦了,多虧有您在城內冒險相助,不然我們對楊政侗這邊的情況就一無所知,更不敢貿然行動了。”
“搜集情報是臣的本分,不敢居功。殿下,臣聽說您上午已經下令,急召整十九軍團都統製張冰回聖都,想必是將要對他委以重任吧?”寒冷沒有跟劉遠風過多寒暄的想法,而是直接開口問道。
劉遠風詫異地看了寒冷一眼,心道自己該重用哪個大臣這種事情,應該不歸司隸校尉管吧。
不過現在畢竟是特殊時期,劉遠風也不會擺譜或者去責問寒冷,況且寒冷既然問這件事,肯定有其原因,於是開口說道:“張冰將軍在這半年裡立下赫赫戰功,
整個炎黃大陸都無人不知,自然應該提拔重用嘛。怎麽,寒大人覺得有何不妥?” “殿下,臣這裡有一份情報,請您過目。”
寒冷沒有多說話,而是將一個信封交給了劉遠風。
劉遠風不知道寒冷要幹什麽,但他早就知道寒冷的臭脾氣比張冰強不了多少,便也沒有多廢話,直接接過了信封,拿出裡面的情報,仔細看了起來。
其實情報的內容並不長,只有半頁紙,但劉遠風反反覆複看了好幾遍,而且眉毛也皺了起來。
最後,劉遠風放下信,收起了笑容,冷臉看著寒冷,說道:“本王成為大漢監國親王,你可有不服?”
“殿下乃先皇唯一在世的嫡皇子,臣自當效忠殿下,絕無二心。”寒冷淡然答道。
“那麽本王在雪原城的時候,已經下令,將帝國司隸校尉所屬情報系統與自然神教暗影堂的情報系統進行整合,並以張冰將軍為主持者,你為副職,此令你可接到?”劉遠風又問道。
“臣已接令,並與暗影堂張文堂主取得了聯系,已經完成了初步的整合,實現了情報共享與互助。”寒冷答道。
“很好,張冰將軍因為一直在代、楚領兵作戰,所以暫時無力直接掌管兩個情報系統的整合,但是,他仍然是你的頂頭上司!是誰給你的權力,讓你調查你的頂頭上司了?”劉遠風怒道。
“殿下,對張冰將軍的調查,很早就開始了,這是先皇的旨意,而且不光是張冰將軍,您身邊所有的人,陛下都讓我們進行過調查。”寒冷平靜地答道。
劉遠風聞言,一陣沉默。許久才開口說道:“這件事我知道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信封裡的事情,你決不可再讓別人知道。”
“臣明白,殿下,出身特殊並不代表對大漢就不會忠誠,不過,他有意隱瞞身世,就值得懷疑了。
臣知道張冰將軍最近剛剛制定了一個柳絮行動,下令情報部門執行,內容則可以與這個情報相印證,恐怕是別有居心,請殿下務必防備,三思而定。”寒冷繼續說道。
“我知道了,你辛苦了。這件事,我會處理的,你不必再管,盡好你自己的職責就是了。”劉遠風點點頭說道。
“是,臣告退。”寒冰施禮道。
“等一下,楊政侗化名為崔堅潛伏朝堂多年,結黨密謀,搞出這麽大動靜,為什麽情報系統在事先沒有任何發覺?”劉遠風問道。
“殿下,楊家密謀了幾代人,隱藏極深,我們沒能事先查出,確實是失職。
不過,情報機構雖未能查出他是楊氏余孽,但早已查出崔堅結黨營私,拉攏軍隊,培植勢力,並都詳細稟報了先皇。
可惜先皇念其往日功勞,不願處置,而是想讓後人來處理,便將所有的事情都擱置了。”寒冷答道。
“原來如此,老頭子想當乾隆,可惜崔堅不是和珅啊!寒大人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大漢剛剛收復聖都,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需要您幫忙的地方就更多了,一定要保重身體,這次見您的頭髮都白了不少了。”
劉遠風先自言自語了一句寒冷完全聽不懂的話,然後又勉慰了寒冷幾句。
“謝殿下關心,臣受先皇厚恩,自當為大漢鞠躬盡瘁!臣告退了。”寒冷說完便退了出去。
劉遠風坐回到椅子上,看著寒冷遠去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寒冷從頭到尾都在強調,他之所以效忠劉遠風,完全是看在劉詢志的面子上,而不是劉遠風多有威信,估計這也代表了很多漢室老臣的心聲,畢竟劉遠風之前這二十多年的名聲實在不怎麽樣。
隨後,劉遠風又低頭看了看手頭的那份情報,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亡國太子,借漢復國嗎?”
……
日落西山,聖都城內的各家各戶,只要主人還在,門口掛著的紅燈籠就都亮了起來,往年這個時候,城內都是最熱鬧的,尤其是繁華的南城,但今年的大年初一之夜就很冷清了。
雖然劉遠風親自定下的宵禁時間要從子時才開始,但此刻街道上仍舊只有來回巡邏和搜捕楊隋叛黨的兵士,普通的行人很少。
已經換上便裝的劉遠風獨自走在街上,看到這冷冷清清的街道,不禁歎了口氣,上位者你來我往的廝殺,最終受苦的還是百姓。
當然,此時最痛苦的人其實是被劉遠風留在宮裡的小柱子,他需要替劉遠風擋住所有想覲見的人,隱瞞住劉遠風悄悄跑出去的事情。
馮記一品軒是城內少數還堅持開門營業的酒樓之一。
原本,酒樓裡大大小小的席面都已經被預定了,但現在已經到了晚飯時間,卻沒有任何一家提前預定酒宴的豪門大戶前來用餐,他們根本不敢在這個時候出門,甚至很多人可能已經成了刀下之鬼。
劉遠風走進酒樓,店小二還是上次的那個,他對劉遠風還有印象,立即上前熱情地招呼了起來。
“一葷兩素一湯,還是送到二樓,再來一壺酒吧。”
劉遠風一邊隨口說著,一邊向二樓走去。
“好嘞,客官稍候,馬上就好!”
店小二立即轉身進後廚傳菜。
一樓基本沒有客人,劉遠風走上二樓後,也只看到兩三桌客人在用餐,而且都很低調地小聲交流,沒有敢大聲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