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實兵對抗中,被判定戰敗一方的所有軍官都將被扣罰一半俸祿,士兵也會被扣罰三分之一的軍餉,這筆錢會被獎勵給獲勝的一方。
這一條規則的制定,讓每次對抗的雙方士兵們都殺紅了眼,尤其是上次戰敗的部隊一定會痛定思痛,以虎狼之勢全力去再搬回一局,其慘烈程度甚至在一年前的各大團體兼並戰之上。
那時候的士兵們還沒有接受這段時間的魔鬼訓練,技戰術水平都遠不及現在。更重要的是,那時候戰勝戰敗的結果主要影響的是軍官,而如今則直接關系到每個士兵的腰包了。
就這樣,打來打去,最後很多人發現自己又被督帥殿下耍了。因為他們今天贏了,明天又輸了,幾個月後算來算去,大部分人基本都是不賠不賺的狀態。
也就是說他們紅著眼打了幾個月,最後既沒多得多少錢,也沒少得多少錢,總之就是“白玩”!當然,這是在不算身上那青一塊紫一塊的印記的情況下……
日子就這樣平淡又緊張的過去了,整整一年的訓練讓暫十九軍團有了脫胎換骨的變化,而裝備的相對落後就成了軍團高層們的心病。
沒辦法,大漢是個大國、強國,但同時也是個窮國,最好的裝備都優先供給禁衛和整編軍團,暫十九軍團能夠參照新編軍團的標準配齊裝備已經算是照顧劉遠風了。
另外兩個暫編軍團中,據說還有不少士兵裝備的是帝國的“製式木棍”。
大漢乾祐二十三年大年初五,劉詢志與自己的三個皇子難得聚在一起吃頓午飯。
“唉,看著你們三個一天天長大,各自都有了自己的成績,真是感覺自己老了,像這樣聚在一起吃頓飯都不容易了,想想你們小的時候,幾乎是天天在父皇面前轉悠。”
看著眼前三個英姿勃發的青年,已經須發斑白的劉詢志有感而發。
“父皇,您還年輕,正當壯年,再當三十年皇帝一點問題也沒有。我們會多回宮陪陪您的。”這麽懂事的自然是劉遠磊。
“是啊,父皇,我們幾個其實還都太年輕,還需要您給我們遮風擋雨啊!管幾個士兵都讓我頭疼的要命。”
時刻不忘委婉地提醒劉詢志,千萬別想著傳位給自己的是劉遠達。
“唉,老頭子,你還好意思說,我們這些差事還不都是你給派的,要不你把我們都撤職,讓我們回來當個混吃等死的逍遙王爺,我們保證會經常來陪你的,怎麽樣?”
這麽有思想有見地的話出自誰的口,想必也不用解釋了。
“咳咳,不說這些傷感的事兒了,遠磊,你最近跟著崔相學習的怎麽樣?”
劉詢志見話題有要偏的跡象,趕緊往回收收。
“哦,父皇,兒臣到崔相身邊做參知政事已經快兩年了,確實跟著崔相學了不少東西。
不過其實我還是覺得,父皇不該這麽早把我放到這個相當於副相的位置上,我畢竟才二十出頭,應該多在下面磨練磨練。
跟崔相思考問題的老練、全面比起來,我處理事情的時候還是太嫩了,要不是崔相時時指點,不知道會出多少錯誤呢。”
劉遠磊回答的依舊那麽正經,但字裡行間透露的仍然是“自己還嫩,千萬別想這麽早就傳位給我”的內涵。
“好吧,那就再跟崔相多學學吧。朕聽說兵部給無畏禁衛軍調撥的一批新裝備已經到了?”劉詢志貌似隨口一提。
“是啊,父皇,盔甲、武器和戰馬都已經到東城外的兵部兵馬場了。
老二,這可是一大批裝備,足夠你給兩個軍換裝了,你盡快帶人去領走吧。” 劉遠磊也貌似隨意地把裝備數量和存放地點說的清清楚楚。
“哦,好像我從當上這個都統製開始就在要這批裝備,現在終於到了。禁衛軍現有的很多裝備都老化了,總算能換了。明天我就親自帶人去接收!”劉遠達聽說自己來了裝備非常的開心。
“我吃完了,軍團裡還有事,就先走了,你們慢慢吃!”
劉遠風說完這句話就放下碗筷離開了。
“不用這麽急吧,多吃一點啊!”
劉遠達衝著劉遠風快速離去的背影喊道。不過只見劉遠風揮了揮手,連頭也不回的消失了。
“真是奇怪了,每次都是三弟吃的最多,怎麽今天剛吃了這麽一點就離開了,他可不像是那麽敬業的人啊。”劉遠達很是不解。
“磊兒,你說風兒這次能用什麽辦法?”
劉詢志完全沒有搭理劉遠達,轉頭笑嘻嘻地問劉遠磊。
“不好說,不過總不能直接帶人搶吧,軍馬場倒是離暫十九軍團的駐地不遠,要是那樣的話,咱們想要給他善後還真有些麻煩。”
劉遠磊也一本正經的回答著自己父皇的話。
“嗯,那咱們拭目以待吧,看看他能不能成功,不過這次該怎麽處理他呢,朕還得好好想想!”劉詢志也捋著胡子說道。
“你們這是在說什麽,我怎麽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你們到底是在算計三弟還是在算計我!你們剛才不會是特意當著三弟的面說這些裝備的事兒,引誘他去搶吧?那可是我的裝備!”
劉遠達此刻也聽明白了一些,他那幼小的心靈此刻很受傷,要是這些裝備真的被劉遠風惦記上,那還有他劉遠達什麽事兒……
位於聖都郊外不遠處的兵部軍馬場是一片被圈起來專門放養軍馬的草場,雖然只是大漢五大軍馬場中最小的一個,但也常年放養著至少幾萬匹軍馬,隨時供應帝國幾大騎兵軍團。
而由於距離聖都很近,兵部也在這裡建立了一個大型物資倉庫,用於存放調撥各種軍事物資。
這樣一來,只需用一批部隊就可以同時守衛馬場和倉庫,可謂是大大節省了成本。
這天,正在瞭望的哨兵突然發現,在原本一片素白的大地上遠遠湧出了一股黑色,不久,他就感覺到了大地的震動,於是他立即向上報告,有大量重騎兵接近。
接到報告的守衛軍官隨即命令守軍高度警戒,自己也帶人迎了出去。
很快,這一片黑壓壓的騎兵就到了營門口,守衛軍官粗略估計了一下,來的差不多有一個旅的騎兵,各個都是從人到馬全套黑色重甲的禁衛騎兵。
為首的一個將軍更是穿戴著鑲金邊的全身盔甲,胸甲還修飾著金龍,後面則威風凜凜的系著一個藍色赤龍紋披風。
只不過這個將軍拉下了頭盔的面罩,看不清長相,只有一雙鷹一般明亮而帶著煞氣的眼睛露了出來。
但是這並不妨礙軍官認出眼前將軍的身份,金邊、金龍的盔甲裝飾和披風上的赤龍紋理說明這是嫡系皇族,披風為藍色說明這是一位真正的將軍,而又帶著一整旅的禁衛軍,這樣的人在整個帝國也只有一個。
於是他毫不猶豫的上前施禮道:“聖都兵馬場守備遊擊丁嘉,見過督帥殿下!”
“丁騎校,本王今日正好在附近帶兵拉練,聽我大哥說,有一批給我們的裝備和戰馬到了,就順便來領取一下,誰是管事的?”帶隊的將軍不帶任何聲調地說道。
“好的,殿下稍等,我這就去找兵部倉庫的管事。”
守衛軍官見自己果然猜對了來人的身份,便立即回去找人了。
不一會兒,就見軍官帶著一個穿著文官製服的胖子小跑著過來了。
“下官兵部兵馬場倉庫管事穆凱參見王爺!”
胖子剛才這幾步路趕的太急,大冬天的居然出了不少汗,氣喘籲籲的行了禮,腦門上還冒著熱氣。
“本王是來提取裝備和軍馬的,這是本王的令牌!”
這個王爺一副不耐煩的語氣,將兩個令牌拋給了身旁的一個禁衛軍軍官。
禁衛軍軍官接過令牌,將兩個令牌對在一起,從馬上將令牌的一面伸到穆凱眼前晃了晃,隨後又翻個個讓他看了另一個令牌,兩個令牌分別象征著帝國親王和軍團都統製的身份。
這種令牌都是正反兩面,每個親王和每個都統製令牌的正面圖案都是一樣的,而反面則詳細寫著親王的具體封號和都統製任職的軍團番號。
不過這個禁衛軍官正好將兩個令牌的反面對在了一起,給穆凱看的分別是兩個令牌的正面。
“嘿嘿,這些裝備直到今早才運齊,王爺中午就來領了,真是兵貴神速啊!”
穆凱見這些人都很不耐煩的樣子,這令牌雖然沒能拿在手裡仔細查驗,但他還是認得出這令牌絕對是真的,於是也不敢怠慢,立即組織人手從倉庫裡面運出了準備交付禁衛軍的裝備……
看著這一旅禁衛軍的人已經查驗好了裝備和戰馬並且開始起運,穆凱小心翼翼地來到王爺馬前說道:“王爺,既然裝備和戰馬都沒問題了,還請您在這份簽收單上用印,確認一下。”
“哦, 我看看……穆大人,本王今日原本是在外帶兵拉練,順道來這裡領取裝備戰馬,所以印信沒有帶在身上。這樣,本王帶著這簽收單回去,蓋好印章後再給你送過來。”
這話是以陳述的語氣說的,完全沒有商量的意思。
“啊,這個……這個,王爺,這個不太合規矩啊。”
穆凱聽到王爺這麽說,感覺非常為難。
“嗯?那要不你把本王扣在這裡,等本王派人取來印信之後,你再放本王離開?”
騎在馬上的王爺似乎沒想到眼前的小官居然不聽話,語氣立即變得很生氣。
“啊,不敢,不敢,下官怎敢扣押王爺,那就聽憑王爺吩咐,但請王爺一定盡快將接收單送回來,不然下官可就沒法向上面交代了!”
穆凱可是不敢得罪這位天下聞名的“武癡”王爺的,萬一王爺不高興了,隨便踹自己一腳,那自己這身肥肉就該入土了。
“放心吧,日落之前,本王肯定派人把接收單送過來。出發!”
王爺一拉韁繩,調轉馬頭帶著隊伍迅速離去了。
目送這些黑壓壓的重甲騎兵壓著一輛輛大車和數以萬計的戰馬浩浩蕩蕩的離開,穆凱臉上陪著笑,心裡則大罵這個威德親王欺負自己官小。
他要是完全按規矩辦事,肯定會惹怒對方,而對方就算砍了他,也不比捏死一隻螞蟻難多少,但他這次沒按規矩辦事,萬一出了問題,所有的責任還都是他的。
難啊,當個小官太難了,穆凱只能希望這位王爺盡快把接收單送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