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子只是鳳棲苑蓬萊閣中的姑娘,打量了劉遠風兩眼,冷哼了一聲說道:“浣雲舫啊,那麽高貴的地方,我可不知道在哪,再說了,春瑩姑娘少吃一頓兩頓的,也餓不死。”
這女子說完便不再搭理劉遠風,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看來這春瑩姑娘在鳳棲苑裡的人緣確實不怎麽樣,連給她送菜的雜役都跟著吃白眼。
劉遠風隻得無奈地再次根據模糊的印象尋找起來。
好在這鳳棲苑畢竟不像皇宮那麽大,在走了不少冤枉路之後,他終於看到了一處橫在湖中央,如同漂浮在水上的石舫。石舫上有著一座典雅的三層小樓,臨近的岸邊還圈了一片園子,這便是浣雲舫了。
劉遠風自知因為途中迷路,這菜已經送的有些晚了,便急急忙忙地低著頭向裡面跑去,沒成想,剛跑進石舫小樓的大門,就迎面撞上了一個人。
“哎呦,這是誰啊,敢撞本將軍,著急去投胎啊!”
一個中年男子的怒喝聲響起,順勢還踢出了一腳。
劉遠風當即被踢倒在地,手中的兩個食盒也都掉在了地上,飯菜灑了一地。
好在劉遠風的身子骨還是天階的,雖然挨的這一腳不輕,卻並沒有受傷,很快便坐了起來,看向那中年男子。
如果劉遠風沒有失去記憶的話,應該會發現這還算是個熟人。
原來那中年男子正是當年在西南地區被劉遠風狠狠坑了一把的大陳帝國中部軍團上將都統製牛慕月。只不過此時的劉遠風自然是不知道他們還有這段淵源了。
“怎麽回事,將軍,您沒事吧?”緊跟在牛慕月旁邊的一個身著紫紅色衣衫的美麗女子快步走上來,拉著牛慕月的手問道。
“哼,這是你浣雲舫的人嗎,也太沒有規矩了!”牛慕月怒氣衝衝地說道。
看起來剛才劉遠風撞的這一下力道不輕,牛慕月用手揉著自己的下巴,嘴角竟然滲出了紅色的血液。
而一旁的劉遠風也在揉著自己的頭,剛才他只顧低頭小跑,正好是用腦袋撞上了牛慕月的下巴。
“你是誰,我怎麽沒見過你?”那女子皺了皺眉,看著劉遠風喝問道。
劉遠風從地上站了起來,看著眼前這些陌生的人,說道:“我叫海生,是後廚的雜役。明子哥要去知味樓買荷花酥,就派我來給春瑩姑娘送菜了。”
“哼,我就說嘛,我們浣雲舫的人都是有規矩的,什麽時候出了你這麽個人。原來是後廚的粗野雜役,本姑娘跟牛大將軍好好的一頓臨湖賞魚宴,竟然就被你給攪合了,先給大將軍磕頭賠罪,回頭我再收拾你!”
這女子正是春瑩,她本欲好好懲治劉遠風一番,但又意識到要在牛慕月面前保持善良溫婉的良好形象,便壓下怒火,只是簡單訓斥了幾句。
然後,春瑩轉過頭,一邊用手絹給牛慕月擦拭著嘴角的血,一邊陪著笑說道:“將軍,給奴家一個面子,別跟這些下賤奴才生氣,再傷了身子就罪過了。奴家陪您去舫後喝茶吧,這菜不能吃了,奴家馬上讓他們再重做一桌更好的!”
“哼,春瑩姑娘,你的面子,我牛某自然是要給的,倒是這個小子,似乎不打算給你面子啊!堂堂鳳棲苑花榜頭甲的榜眼,竟然連一個小小的雜役都管不了,傳出去,人們笑話的可不是本將軍。”牛慕月冷笑著說道。
他的眼睛則是看著劉遠風的方向,一臉等著看熱鬧的表情。
春瑩這才轉回頭看向劉遠風,
見到劉遠風竟然完全沒有動,還是那麽傻愣愣地站在那裡,她頓時無法再壓住內心的怒火了。 “賤奴,我讓你跪下磕頭,你沒聽見嗎!”
春瑩的大聲怒喝,讓四周浣雲舫的人都渾身一顫,唯獨劉遠風似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他只是瞪著一雙純潔的大眼睛,看著春瑩問道:“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廢話,不是跟你說話,本姑娘難道在跟鬼說話嗎!”春瑩怒道。
“可是春瑩姑娘,你叫錯名字了,我叫海生,不叫賤奴啊。”
此刻劉遠風的表情越天真無邪,給春瑩的感覺自然就越氣人。
“放肆,太放肆了,你竟然敢這麽跟我說話,看來今天不打斷你的腿,你是學不會該怎麽下跪了!來人啊,給我狠狠地打!”春瑩大吼道。
“你憑什麽打我,我又不是浣雲舫的人,不歸你管!”劉遠風質問道。
不過在這裡,肯定沒人會在意劉遠風的意見,他確實不是浣雲舫的人,但周圍的人都是浣雲舫的人啊!
兩個浣雲舫的護院大漢立即拎著鳳棲苑專門懲戒下人的大木棍子就走了上來,對著劉遠風的腿窩就是狠狠的兩下。
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這看起來充滿威力又正中腿窩的兩下,竟然只是讓劉遠風微微顫了顫,根本沒有像想象中那樣將劉遠風打跪在地。
“好,好,還挺硬氣,給我往死裡打,打死了他,本姑娘賠錢!
賤種,你要是真有骨氣,就別來這鳳棲苑當龜奴啊!既然來了這兒,就要守這兒的規矩!
鳴海沒好好管教你,今天本姑娘就替鳴海教教你,讓你知道什麽叫規矩!”春瑩氣急怒道。
“小姐息怒啊,今天這事兒是小的沒處理好,小的替海生給小姐賠罪了!”
就在這時,一個滿頭大汗的人跑了進來,竟是小明子趕回來了。他手裡還捧著熱乎乎的荷花酥,似乎在外面已經打聽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進來之後直接跪在地上給春瑩磕頭賠罪。
“哼,你還知道回來!居然讓這麽個四六不懂的東西替你送菜,回頭再算你的帳,今天本姑娘先教育這個賤種!你們倆繼續打,別停,打不死他,我就打死你們倆!”春瑩瞥了一眼跪在地上請罪的小明子,又對那兩個護院狠狠地說道。
小明子見自己替劉遠風賠罪磕頭沒起作用,猶豫了一下,站起身走到春瑩身旁,附耳小聲說了幾句。
春瑩聽了小明子的話後,表情先是一愣,緊接著竟然冷笑了起來,嘴裡說道:“哈哈,先住手吧!海生啊,我說你怎麽敢如此不把我和牛將軍放在眼裡,原來你就是那個跟若晶妹妹坐同一輛馬車回來的小白臉兒啊!
之前我就聽說若晶妹妹出海散心,結果從海上撿了一個小白臉兒回來養著。我當時還不信,沒成想,今天竟然就這麽見到了,而且一見面就給了本姑娘一個下馬威,不愧是有倚仗的人啊!
來來,大家都快來看看,這個賤奴就是咱們鳳棲苑的花榜頭甲狀元若晶姑娘撿回來的野漢子,哈哈……”
“哦?竟然還有這樣的事兒,本將軍居然還沒有聽說過!”牛慕月也在一旁笑著說道。
“哎呦,大將軍,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們若晶妹妹對待太子殿下那都是若即若離的,但對這個小子那可不是一般的好啊!
只不過這種嚼舌根的事情,奴家一向是不屑於乾的,自然也就沒跟您提起過,但是今天將軍也算倒霉,竟然被他給撞了。
奴家本應給將軍出氣,好好教訓教訓這個賤奴,可是俗話說,打狗也要看主人。若晶妹妹的面子有多大,您比奴家還清楚,所以這個賤奴只能是讓若晶妹妹親自來處置了。
您也看到了,他可是完全沒把奴家放在眼裡,根本不聽奴家的話呢。”
這春瑩剛才還滿臉怒氣, 但轉過臉面對牛慕月的時候竟然瞬間變的笑顏如花、滿面春風,甚至最後還帶著撒嬌的語氣拋了個眉眼。
“一人做事一人當,我的事情,不要把若晶姐姐扯進來,這事跟她沒關系,不許你們汙蔑若晶姐姐的名聲!”劉遠風怒而說道。
“呦,嘖嘖,聽聽,這都叫上姐姐了,這麽親切!我可就更不敢把你怎麽樣了,整個鳳棲苑,可還沒有一個男人敢叫若晶為姐姐呢!
小明子,你去清波水榭,把若晶妹妹請過來,就說他養的小白臉跑到本姑娘這裡砸場子來了,本姑娘管不了,讓她親自來把人領回去吧。”春瑩冷笑著說道。
“哈哈,好主意,本將軍也有段日子沒見過若晶姑娘了,今日正好一睹芳容。”
牛慕月笑了笑,就近找了把椅子坐了下來,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樣子。
“哎呀,將軍,奴家還在這兒陪著您呢,您怎麽還惦記著若晶妹妹呢,奴家比她差那麽多嗎?”春瑩又馬上擺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跟牛慕月撒著嬌說道。
“哈哈,怎麽會呢,咱們春瑩姑娘哪都不比若晶差,是本將軍說錯話了,等一會兒重新做好菜,本將軍自罰三杯。”牛慕月笑著說道。
炎黃文摘:相對於劉遠風之前給牛慕月挖的大坑來說,牛慕月踢劉遠風的那一腳真的就不算什麽了。或許劉遠風自己也是這麽想的,所以在日後他掌控了牛慕月的生死之時,卻並沒有把牛慕月怎麽樣,而是讓牛慕月得到了善終,這應該是一種良心發現吧。——摘自著名野史作家彭慧神著《戲說漢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