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城堡中的魔鬼

　只有親眼見到過死亡的人，才能看到夜騏——詹姆與小天狼星都曾經歷過第一次巫師戰爭，他們見過太多由伏地魔導致的悲劇。

　而哈利，他原本是不具備這個條件的。但偏偏在他斬去如尼紋蛇頭顱的同時，清晰的回憶起嬰兒時的記憶——也就是他的父母被殺死的那一幕。

　所以他也能看到夜騏了，能夠看得到眼前與眾不同的艾爾先生。

　這是屋子裡三個人都沒有預料到的變化，詹姆還在嘗試著勸說道:“別激動，艾爾，我們並不是敵人。”

　【看來你還是不明白。】

　哈利還沒有來得及摘下那副特殊的防妖眼鏡，他看到在夜騏的腦袋上浮現出清晰的文字。

　【自從你在打算毀掉魔法球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已經是敵人了。】

　這番話明顯另有深意，哈利想不明白艾爾先生隱藏起來的信息是什麽，但他十分清楚自己應該在這種時候做的事。

　“艾爾先生。”他壯著膽子喊道:“這裡面肯定有什麽誤會在，為什麽不先解釋清楚呢——不一定非要打起來的啊，我想海默教授他也不會希望——好吧。”

　在艾爾投來的冷冽目光下，哈利弱弱的改口說:“海默教授肯定比你還要更衝動，但他並不在場，不是嗎?我爸爸說那道魔法陣能召喚出死去的守護神?我現在還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但是他還說那道魔法陣同樣也能召喚守護神的主人——可為什麽海默教授不在呢?這肯定是有原因的.對吧?”

　他充滿希冀的問，可看到的卻只有艾爾冷冷的目光。

　【托比曾問過你這個問題，如果你的父親復活了，又與我們為敵，你究竟會站在哪一邊。現在，看來你已經做出選擇了。】

　哈利頓時覺得不妙，詹姆與小天狼星也同時注意到了屋子裡氣氛的不對勁，他們幾乎是在同時變成銀色的牡鹿與大黑狗，一個朝艾爾撲過去，另一個飛快的將站在前面的哈利拽回來。

　哈利被用力丟回到屋子中的角落，他被摔得七暈八素，等回過神來後看到三者已經在狹小的空間中決鬥起來——他真沒想到艾爾先生居然會這麽厲害，一對二也不落下風。

　轟隆一聲，伴隨大黑狗被用力踢出去的同時，曾經被修複好的地板承受不住如此重的壓迫，再次變得粉碎，讓小黑狗痛嘶著摔落在底下一層的房間裡面。

　等他晃晃腦袋抬起頭時，卻忽然被眼前的一幕看愣住了。

　狼人。

　由盧平變成的狼人原本是在昏睡著的，可不知什麽時候它卻悄悄睜開了雙眼，以捕食獵物的姿態趴在門口，一點虛弱的樣子都沒有。

　小天狼星對此再熟悉不過了，這是盧平聞到巫師氣味的表現，它正迫不及待的準備進食。

　二層也很快發現了樓下的異樣，艾爾與詹姆暫時停止了爭鬥，它瞅見重新清醒過來的盧平，眼中閃動著不可思議的目光——托比猜對了，職位上的詛咒居然真的沒有解除，哪怕已經遭遇過一次被綁架的經歷，但在放假前的最後一個滿月，盧平還是不受控制的遭遇到了危機。

　如今處境更加危險的是在場的唯一巫師——哈利，他被當成了狼人捕獵的目標，光是對方的眼神就讓他心底發寒。

　直到現在他都不清楚這隻狼人是從哪出現的。

　沒等他仔細想下去，就忽然被什麽東西用力一甩，讓他穩穩的落在牡鹿的後背上。

　大黑狗明顯知道自己此時最應該做的是什麽，它吼加了一聲，直立著站起，將狼人撲倒在地，牡鹿帶著哈利飛快的從它們身邊掠過，頭也不回的鑽進通向霍格沃茨的密道裡面。在他們身後是緊追不放的艾爾，嘴裡不停響起尖厲的叫聲，猶如惡鬼在追趕著他們。

　——

　霍格沃茨城堡。

　德拉科來到靜悄悄的公共休息室，現在的時間已經很晚了，除了他以外不會有任何人來這裡。

　等檢查完休息室裡沒有其他人在後，德拉科拿出藏在睡衣口袋裡的食羊球，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這就算是成功了，對嗎?”

　“沒問題的。”雷古勒斯在另一頭回答說。

　如今距離德拉科尋找到這位幫手已經過去了很長一段時間，他在對方的幫助下一點點改變著食羊球，那上面也被刻印上一道更為複雜的魔法陣。

　今天就是檢驗成果的時候了。

　在最終的部長評選前，時間還來得及。

　德拉科難免變得有些緊張，他盯著食羊球上嶄新的魔法陣，完全不知道這是用來幹什麽的。

　不過這都不重要，反正最初的食羊球也是這麽做出來的。

　“那我接下來要做什麽?”德拉科問道。

　“很簡單。”

　雷古勒斯說出格林德沃托付給自己的最後一項交代。

　“現在，把你的魔杖拿出來，指著食羊球念出咒語就行了。”

　“是什麽咒語?”德拉科不知道還有這樣一個步驟。

　雷古勒斯的嗓音從食羊球中響起。

　“【守護消亡】。”他說。

　——

　古代魔法辦公室。

　及時阻斷聯系的托比正獨自坐在辦公桌後面，他在最後一刻決定不要跟著艾爾一塊離開。

　盡管詹姆的現身至關重要，但依舊有更加嚴重的威脅存在。

　沒錯，托比早就猜到詹姆不會這麽輕易的放過哈利，他一定會想辦法找到自己的孩子。尤其是在發現隱形衣與死神的連接需要兩名波特家族的血脈成員後，他就更加這麽認定了。

　所以他才會想辦法通過羅恩將那道魔法陣教會給哈利，當然，這期間他也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就當是提前給詹姆的一點回報了。

　除此之外，托比也有做其他的準備。

　又在過了一小會兒後，火焰攜帶著便條出現在辦公桌上，上面寫著鄧布利多傳給托比的消息——

　他已經去到密室了，正在緊盯著格林德沃，不會讓他有機會在今晚搗亂。

　隨後，托比也跟著站起身來，他像是一道黑色的影子飄到走廊上，一路來到城堡的最底層。

　與此同時，德拉科正反覆默念著雷古勒斯交給自己的咒語。

　“守護消亡?”

　他突然開始質疑道:“這道咒語是和守護神有關嗎?我以為我們要改變的只是神奇動物?”

　由於托比早早的就教過他們守護神咒的原因，讓德拉科對雷古勒斯提到的咒語格外敏感。

　“你只要照做就行了。”雷古勒斯催促道:“快點，這道咒語只能在滿月的時候才能應驗，等過了今晚你就沒機會了。”

　德拉科沒法確定對方說的話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但是他卻忽然放下了即將抬起的手掌。

　直覺告訴他這件事絕對有問題。

　因為無論如何，食羊球都不應該和守護神扯上關系，“盧平”教授從來都沒有提到過這一點。

　“我累了。”他下意識編了一個拙劣的借口說:“得早點休息，馬上就要考試了，等過段時間再說。”

　“別走！”雷格拉斯焦急的挽留道:“難道我還會騙你不成?”

　“可你說【守護消亡】，”德拉科變相承認道:“這道咒語聽起來可不太友好，別想要糊弄我，我也學過不少黑魔法，知道這類咒語都差不多。我不覺得這是用來改變動物的，倒不如更像是打算殺死它們。等我明天再去找盧平教授親自問問好了。”

　“你指的應該是惡咒吧?”雷古勒斯立馬就戳破了德拉科自我吹噓的心思:“還什麽黑魔法，你又能懂幾個黑魔法。另外你也別去找盧平了，他會找我幫忙的原因就是因為不方便現身。你應該知道學校裡的海默教授很不喜歡有學生投機取巧，你想要被他關禁閉嗎?”

　德拉科沉默了。

　就在雷古勒斯以為他的勸說起作用時，忽然聽見德拉科低聲說:“【你又能懂幾個黑魔法】.這不像是盧平教授朋友會說出的話，他不是那種人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德拉科忽然將食羊球收起來，他接下來的話讓雷古勒斯變得更加震驚了:“我應該把你交到海默教授手上——我終於知道你是什麽了，一個會思考的黑魔法物品，這絕對要比防妖眼鏡厲害多了！”

　“我早就應該這麽做了，差一點就被你騙過去.守護消亡，你居然還會創造咒語.我會因此得到獎賞的，海默教授從不吝惜鼓勵學生。”

　“別！”雷古勒斯大聲喊道，可德拉科立馬就將食羊球裹得緊緊的，讓他的喊叫聲沒法傳出太遠的距離，不會把其他人吵醒。

　就在德拉科即將離開公共休息室的時候，石門忽然從外面打開了。

　他想要去找的海默教授正站在門外。

　“看來部長經歷確實讓你長進不少。”托比罕見的誇讚道:“你終於學會什麽叫做精明了。”

　“海海默教授?”原本戰戰兢兢的德拉科立馬變得興奮起來，他迫不及待的問道:“那俱樂部下一任的部長，我——”

　“關於這一點。”

　托比忽然打斷道，他將食羊球從層層包裹中拿出來，握在手中，仔細打量了它一陣子。

　“精明確實很重要，但前提得是腦子足夠好使，怎麽可能會有自己能夠創造咒語的黑魔法物品呢?這是獨屬於巫師的權力。”

　沒等德拉科琢磨明白這句話，就聽見海默教授嚴厲的命令道:“現在，乖乖回去睡覺吧，馬爾福先生。有什麽問題我們可以以後再談，畢竟今晚可是滿月。一旦錯過就很難再有這樣的機會了。”

　在德拉科一頭霧水的照做後，托比也拿著食羊球離開了公共休息室。

　他正準備去向某個地方，路上，在沉默了好一會後，雷古勒斯的嗓音才再度響起。

　他心灰意冷的說:“原來你早就知道食羊球有問題了，只不過一直在等待今晚才動手。”

　“這還用問麽。”托比冷冷的回道:“你以為我就會這麽大意麽，對格林德沃刻意關照的學生視而不見?這麽明顯的線索擺在眼前，又有誰能忽視呢。”

　雷古勒斯頓時變得更加沮喪了。

　他問道:“那你現在想要做什麽?打算利用食羊球來追捕我麽，這對你來說肯定不難。”

　“不。”托比給了他一個出乎意料的回答。

　他來到二樓廢棄的盥洗室，沿著通道往下走，一路來到密室的最底層，往大廳中走去。

　“你把自己看的太過重要了，沒法認清自己的地位，總覺得能夠做成一番大事，但很可惜，雷古勒斯，你並不是那麽的重要，頂多算是又一個微不足道的誘餌。”

　遠在數百公裡以外的雷古勒斯聽見托比的聲音繼續傳來。

　“校長，食羊球就在這，現在我們有辦法揪出藏在一切謎團背後的人了。”

　密室大廳。

　隔了許久才出現在這裡的鄧布利多伸手接過食羊球，他沉默著盯了一會那上面的魔法陣，然後轉頭看向被困在盔甲與魔鬼中的格林德沃。

　“你還有什麽要說的麽?”

　鄧布利多對他問道:“還是不肯透露教會你古代魔法的人是誰麽?”

　格林德沃搖頭說:“從來都沒有這個人，阿不思，從來都沒有過。我已經和你說了許多遍了，你可以質疑我的目的，但卻不應該懷疑我的能力。”

　“他還在嘴硬。”托比不屑的說。

　鄧布利多歎了口氣，他將食羊球交還給托比，點頭說道:“開始吧。”

　“讓我們瞧瞧，格林德沃費了這麽大的勁，要在今晚找過來的幫手究竟是誰。”

　托比最後看了神情自若的格林德沃一眼，他將自己的魔杖抽出來，對準在食羊球上面，毫不猶豫的就念出咒語:“守護消亡！”

　這是一道專門用來召喚的咒語，包括死去的守護神以及擁有它的巫師。

　格林德沃選擇在今晚動手， 不再有所隱藏，

　同時托比也瞧見了那上面的魔法陣模樣，是一頭牝鹿。

　就算一會兒出現的不是藏在一切謎團背後的敵人，也有可能是不知生死的莉莉·伊萬斯。

　她的守護神就是一頭牝鹿。

　托比曾有過猜測，或許哈利的父母都還活著，也都成為了格林德沃間接的幫手。

　然而，在黑霧消失後，托比怎麽也沒想到會瞧見這個人。

　西弗勒斯·斯內普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奇特的牝鹿魔鬼就站在他的旁邊。

　他同樣看到了托比眼中的震驚，但卻絲毫沒有得逞的快感，而是用一種複雜無比，乃至於充滿恨意的語氣，再次重複起他在多年後見到托比說過的那一句話。

　“我早就和你講過了——你不該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