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現在,朱源裕方才意識到自己的愚蠢。
如此眾多的極北雪玉和珍貴玄器,就算是以他朱家商會的勢力,想要收集起來,也是一件頗為困難的事情。
或者說對他們朱家商會來說,是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尤其是,現如今,在蜃靈散去幻象之後,通過那些漫天飛舞的燭靈,朱源裕也不難看出,那些他原本認為僅僅只是地品的燭台,竟然全部都是天品的級別。
在乾坤酒樓之內得到混沌靈氣的供養,這些燭台的威能也是遠勝於尋常的天品玄器。
倘若不是由於本身材質上的限制,只怕這些燭台,早就在混沌靈氣的滋養下,晉升為仙品之流。
不過,雖是因著材質上的先天欠缺難以突破那臨門一腳,但是,在乾坤領域之內,其威能,也是並不遜色一些仙品玄器。
以燭火形成的燭靈蘊藏有強大的火屬道則,擁有燃盡萬物的寂滅之能。
故而,才不過是簡單的觸碰,就直接讓這些實力不弱的惡徒化作一捧灰燼。
朱源裕想要出聲求饒,但是極度的恐懼卻是讓他的聲音梗在喉間。
現在,他已經知曉了先前的那些視線究竟是從何而來,但是,對於朱源裕本人來講,他倒寧願自己根本就沒有發現這一點的。
除去朱源裕之外,還有另外一人的也十分幸運的存活了下來。
那便是那名對林三出手的光頭壯漢。
因為林三的存在,蜃靈的幻象並沒有將他也籠罩在內,而那些燭靈也並沒有對這名光頭壯漢痛下殺手。
是以,比起朱源裕,這人十分幸運的看到了,自己的那些同僚,一個個在那些“精靈”似的燭靈下,燃燒殆盡,變作為一團蒼白灰燼的全部過程。
“饒…饒命。”
不只是激發了鐵骨蠱之後,血氣消耗過盛的後遺症,又或者,僅僅只是因為他心中的恐懼,光頭壯漢隻覺得自己兩腿發軟,已經無法支撐起自己的身軀。
黑鐵似的黝黑已經從他的雙腕上褪去。
就連胯下也傳來一陣難聞的惡臭,卻是直接被嚇得尿了出來。
在激發了自己全力的一拳,結果依然被林三輕松擋下之後,他就已經斷絕了反抗的念頭。
他現在哪裡還不明白,林三絕不是他所以為的普通孩童。
盡管這一點他在自己的第一拳就被林三擋下後,他就已經明白了。
只是,對於那種事實的恐懼,讓他不願、不敢相信自己心中所想,只是一甘情願的認為是自己真的有所留手,這才被人擋下。
可是到了現在,展現在他眼前的一切已經表明,這家乾坤酒樓並不是他們所以為的,可以任意揉捏的軟柿子。
只可惜,他們明白這一點的時間,已經太晚了。
林三此刻,已經是出離的憤怒。
目光注視著那一條被黑蛇行進過後留下的腐蝕痕跡。
“你們,竟然敢將如此髒汙之物,帶入掌櫃的酒樓之中。”
大抵是因為林乾委任林三為店小二,並讓他負責酒樓之中衛生狀況的緣故,林三因為自身的職責所在,莫名了產生了一種強烈的潔癖。
所幸,因為乾坤酒樓內乾坤領域的功效,酒樓各處幾乎不會有灰塵存在,二林乾意念一動,就能直接除去那些髒汙。
可即便如此,林三也是日日都在進行著清掃的工作。
由此可見,他的潔癖已經達到了多麽嚴重的程度。
林三的怒火並沒有針對於光頭壯漢,但是,被那股天傾般的威壓籠罩在內,他隻覺自己整個人都仿佛墜入淵獄之中,身軀不能自主的顫抖。
“別殺我,別殺我!‘
殺人無數的惡徒,竟然直接陷入癲狂的驚懼狀態,發瘋似的求饒了幾聲之後,眼珠一翻,直接被嚇得昏了過去。
朱源裕想要逃走了,可是,兩隻卻像是的被膠水黏在了地板之上,根本不聽從朱源裕的意志而邁動。
倘若朱源裕能夠低頭去看,就會發現,自己的一雙腿正如篩糠一般瘋狂的抖動著。
比起直接昏迷過去的光頭壯漢,朱源裕的反應就要好上許多,盡管身軀顫抖,但好歹並沒有直接的被嚇暈過去。
當然,若是讓朱源裕來選,他說不定更希望自己能夠直接昏迷過去,那樣,毫無痛苦的死去,說不定還會更加幸運一些。
”這酒樓之中的,究竟是些什麽樣的怪物!“
此刻,他的心中只剩下驚恐的尖叫。
林三那股駭人的殺意, 乃是針對於朱源裕。
盡管現在的林三,僅僅只有武尊級別的實力,但是,那一身殺伐無數的煞氣,甚至能夠比肩仙神。
故而,被林三的殺意所注視,朱源裕整個人就如同赤身果體的暴露在猛獸之前,有種隨時都可能會被撕碎的預感。
他沒有像是光頭壯漢一樣直接被嚇暈過去,一方面是因為他的武道修為更盛一籌,而另一方面,則是源於他體內的各種蠱蟲。
甚為惜命的朱源裕,除去用以控制一眾惡徒的鐵骨蠱外,煉就更多的,就是各種護佑自身的防守性蠱蟲。
金身蠱、清心蠱、替死蠱,朱源裕能夠清楚的感覺到,體內的蠱蟲在這衝天的殺意下哀鳴著消亡。
而得益於這些蠱蟲,朱源裕才能夠保持著自身神智的清明。
也是得益於此,朱源裕也能夠清楚的明白,無論是先前的那名氣度不凡的男子,又或者是眼前這位孩童模樣的店小二,任何一位,都不是自己能夠招惹的對象。
他無法從他們身上覺察到靈力的波動並不是因為他們實力孱弱,而是正好相反,過強的實力境界方才使得他無法探查到分毫的異常。
林三握緊掃帚,從他握住的末端為起始,熔岩似的裂紋逐步延伸開來。
片刻的功夫,林三手中隻余下一根布滿裂紋,迸發出火光的長棍。
朱源裕心中的不祥預感在這一瞬達到頂峰,對於生命的渴望讓他短暫的掙脫了恐懼帶來的麻痹,邁開雙腿,向著酒樓外逃去。
可在這時,為時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