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壯漢自信滿滿,就算是這小子再怎麽奇怪,也會被自己這一雙鐵拳轟成肉塊。
“對付這麽一個孩童,何至於此。”
朱源裕假模假樣的歎息一聲。
他所習得的【萬蠱邪髓功】只是一道殘篇,別說是萬蠱,朱源裕所得的整篇功法之中,統共也僅僅隻記載了不到百余隻蠱蟲。
其中,更是有大半的蠱蟲早已經消亡在九州玄界之上,若是對此道有著相應研究的蠱師,說不定有可能借助功法殘篇中的記載使得那些古老的蠱蟲重現世間。
不過,既然是落在了朱源裕的手上,這點微末的可能就可以直接宣告斷絕了。
朱源裕對於重振蠱道可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相比於一些邪道的功法來講,這【萬蠱邪髓功】內容詭異,其本身,卻介於亦正亦邪之間。
有著各種害人性命的鬼蜮手段,亦有活死人肉白骨的醫道之術。
只可惜,朱源裕對救人性命的事情興趣不大,反倒是對謀財害命興致滿滿。
光頭壯漢所激發的那隻蠱蟲,乃是朱源裕用得最多的蠱蟲,喚作鐵骨骨。
恰如其名,其效用也是十分簡單,一經激發能夠將武者一身骨骼化作鐵骨,極大的增幅肉體力量。
然而,這一切也並非全無代價。
隨著時間推移,鐵骨蠱會逐漸滲入骨髓之中,帶來難以想象的疼痛,徹底將一身白骨化作鐵骨,而到了那時,也將是這武者死期。
尤其是在蠱師的指使之下,這種進程還會得到加速。
一眾惡徒並不知曉鐵骨蠱的險惡,但是單單只是蠱蟲異動時的劇痛,就足夠讓他們對支配這些蠱蟲的朱源裕予取予奪,不敢反抗了。
所有人都認為林三必然會被光頭壯漢的這一拳轟成渣滓。
隻除去酒樓之中那些逐漸活躍起來的器靈們。
“殺!林三,快乾掉這幫家夥!”
借著乾坤領域的鏡花水月之能,一應惡徒根本無法發覺這些器靈的存在,只有少數一些感知靈敏一些的人,才能夠勉強感覺到些許不太對勁。
“玩鬧,還是到此為止吧!”
伴隨著一聲悠長的鯨鳴,蜃靈再次現身。
輕輕呼出一口氣,在一群惡徒尚未發覺之際,一陣淡淡的霧氣就已經遍布整個酒樓大廳之中。
鹹濕的海風拂動,而所有的入侵者都已經陷入進了無比真實的幻夢之中。
“掌櫃這鏡花水月之相,當真不凡。”
在生前,這蜃貝就以一手以假亂真的幻象之術使得千萬載的歲月間,都無一人能夠尋得他的蹤跡,直到最後,因為天劫的波動,這才被人發現。
可以說,在這等幻術上,蜃貝自稱第二,就無人敢稱第一。
這樣的傲氣,即便是因為天劫之後,神魂俱毀,隻余下一絲殘靈,都沒有消退。
然而,在來到這家酒樓之後,見識到了乾坤領域的鏡花水月之能,蜃靈方才知曉自身的渺小。
乾坤領域之坎相所執掌的鏡花水月之能,借此產生的幻象,已經超脫出了以假亂真的水準,雖說是以坎相製造出來的幻象,卻幾乎與真實的造物一般無二,並無差距,直到抽回靈力的供給,那些真實至極的幻象才會隨之消散而去。
蜃靈相信,倘若掌櫃有意,僅僅依靠這坎相的功效,就能演化出一方與九州玄界一般無二的幻象世界來。
這種權能,乃是蜃貝所完全無從想象的。
在知曉了這些之後,留在如今這名殘缺蜃靈心中的,就只剩下對林乾的敬畏。
有蜃靈先一步出手,那些燭台也是嬉笑著顯露出身形來。
陡然間,整座酒樓大廳內的溫度都開始攀升起來。
時至今日,蜃靈雖然失去了身軀,神魂也變得殘缺,但是生前的習性似乎還對他有所影響。
對於現在這種乾燥火熱的環境,也是稍稍有些不太適應。
這一瞬間的靈力淆亂,使得朱源裕十分幸運的從幻象之中脫離出來。
“你,你是誰?”
冷汗一瞬間從朱源裕背後冒了出來。
不同於林三絲毫沒有外露的氣息,神魂殘缺的蜃靈並沒有收斂自身靈氣,一眼就能讓人瞧出不凡來。
“莫非,你就是這家酒樓的掌櫃?”
此刻,感知到了死亡的逼近,朱源裕也是從那遮蔽雙目的貪欲之中掙脫開來。
驚恐萬分的對著蜃靈問道。
蜃靈出現的十分詭異。
渾身上下的蠱蟲,竟然對於這人的出現沒有一點警示,再加上那一身超凡脫俗的氣勢,朱源裕無法想象,眼前這人究竟擁有何等恐怖的力量。
縱使心中萬般驚恐,但朱源裕卻並不打算就此束手等死。
連連催動蠱蟲暴動,打算強行激發這些惡徒的生命潛能,作出最後的爆發,為他贏得一線生機。
然而,神念的感知延伸而去,最終卻消失在一片虛無的空洞之中。
朱源裕表情扭曲,看向周圍。
對於這樣的反應,他並不算陌生。
這是蠱蟲以及宿主都全部消亡的反應。
可是,在他的視線之中,他的那些侍從,分明還好好的跟在旁邊。
“這樣的讚譽,我可萬萬擔不上。”
蜃靈連連擺手,看向林三,開口道。
“林三,那幫雜魚已經是幫你解決掉了。”
”剩下的這隻害蟲,可就是你的工作了。“
話音落下,就直接化作一縷霧氣散去。
隨著蜃靈的消失,周圍的幻象也盡數消散。
朱源裕驚恐的發現,在那些惡徒原本所在的位置,只剩下一團團蒼白的灰燼。
而整個酒樓的大廳之中,正漫天飛舞著各種姿態各異的燭靈。
“天…天品。”
朱源裕的喉嚨像是被什麽給哽住了。
能夠誕生出器靈的玄器,幾乎全部都是天品級別。
而從那些燭靈身上傳來的寂滅氣息,不難看出,這些燭靈,便是放在天品的階層之中,也是極為上位的水準。
“啊,他終於發現了。”
那些輕快的“精靈”發出低笑。
而這些調侃的笑聲,在朱源裕的耳中,卻不亞於惡鬼的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