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斯靠在牆上,呼吸略微有些急促,他終歸是三日未下床,而且傷勢還沒有徹底恢復,站一會就覺得累。
他現在的戰鬥力與平常相比可以稱得上是天差地別,隨便來個成年男性,都可以輕易將他殺死。
這時,二十走了過來,靠在路易斯的旁邊,麻木的看著眼前來來往往的行人、牲畜。
“能不能幫我把我的劍拿過來?”路易斯看著湊過來的二十說。
“好。”二十答應下來後,蹦蹦跳跳的進入旁邊的房屋。
二十和她媽媽住著兩座房屋,其實說是兩座,不過是一座房分成兩座罷了,由於中間砌著一堵牆,空間還更小了。一座大些,除去床外,還有洗澡和做飯的地方,一座小些,只有一張床,用作睡覺。
沒過多久,二十雙手拖著劍從屋內走出,看著很是滑稽,畢竟這把長劍,都到她的肩膀了,劍身更是比她木梗似的手臂粗上許多。
二十拖著劍來到路易斯跟前,小臉憋的通紅。
這把劍是路易斯順來的,當時用其跟主教殊死拚殺時,也覺得有些沉,比尋常長劍重上許多,因此看到二十只能拖著提不起來但,並不覺得奇怪。
路易斯伸手從二十手上接過劍,肩膀頓時一沉,他想要單手將其拎起,可把劍卻像是有萬鈞之重似的,怎麽也拎不起來。二十還在旁邊看著,他頓時有些尷尬,只能雙手握住劍柄,一使勁,將長劍從地上提起。
路易斯握著劍,輕輕的揮動,還未揮幾下,手臂就顫抖的厲害,只能將劍垂下,靠著牆氣喘籲籲。
過往行人紛紛側目,長劍在大城市裡不算稀罕,在這鄉下有的人卻不多。
“誰讓你動我的劍的!”
一聲尖銳的怪叫驟然響起,路易斯扭頭看去,二十的媽媽提著一籃子麵包,怒氣衝衝的從不遠處的街道快步走來,看樣子是購完物回來。
二十見她媽媽氣的臉都扭曲了,趕忙縮著脖子退到一旁。
二十媽媽一邊咒罵著一邊來到路易斯跟前,伸手想要把劍奪過,卻被後者提著劍避開。
路易斯淡淡的說:“這是我的劍。”
二十媽媽破口大罵:“好你個白眼狼,要不是我,你早就死了,現在說不定都被野狗吃的一乾二淨了,現在我不過是拿你一把劍當作報酬,你竟然還不願意,你父母就沒教你什麽是知恩圖報嗎?”
“我的馬匹,還有身上的錢幣呢?”路易斯問?
二十媽媽臉色頓時像吃了蒼蠅似的難看。
她無法反駁,只能將怒火轉移向一旁的二十:“看什麽看?鍋洗了嗎?衣服曬了嗎?要是實在沒事做,就去幫鄰居家的太太糊火柴盒,糊一百個可是有一個銅幣!”
二十低著頭一言不發。
二十媽媽說過癮後,狠狠的瞪了路易斯一眼,然後轉身提著一籃子麵包,進了隔壁的房屋。
二十苦笑著抬起頭。
路易斯沉默不語,雖說他讓二十做了自己的“女兒”,但在他看來,不過是過家家罷了,因此二十在被母親訓斥時,他才會一句話都不說。
“我走了。”說完,二十進了屋。
路易斯想,看來在外面二十不會叫自己爸爸。
……
路易斯又在外面站了會,就拎著劍,回到只有一張床的房屋。出去時非常的艱難,不過在活動了下後,四肢就沒有那般無力,雖說身上的傷還會疼,不過都在他的忍受范圍內。
路易斯坐回床上,
雙手握著劍柄,將長劍橫在面前,這樣維持了會後,倏地揮劍,沒有什麽氣勢,劍尖磕在地上,留下一道白痕。 路易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然後躺到床上,把劍放在內側,閉目養神。
不知過去多久,路易斯聽見有腳步聲在朝床邊接近,於是他睜開眼,扭頭看去,來者是二十,手上拿著麵包。
路易斯懸著的心放了下來,要是有人來刺殺自己,以他現在的情況來說,揮劍都成問題,更別說反殺了。
“爸爸你的午餐。”二十走到床前,將麵包遞出。
路易斯接過麵包,回憶頓時湧上心頭,這麵包跟他在地牢裡吃過的一樣,是沒有經過酵母發酵的黑麥麵包,硬的像是鐵棍,可以當作武器,吃起來與木屑製作的一般。
“你們平常就吃這個?”路易斯問。
二十聳拉著眼皮,不滿的說:“麵包也不是家家都吃得上,外面的難民,連樹皮都搶著吃。”
說完,她就走了。
路易斯無奈的笑了笑,低頭費力的啃著黑麥麵包。
……
是夜。
路易斯正準備睡覺,忽然發現一道瘦小的身影立在門口。
“二十?”他問道。
身影一言不發的走到床前,自顧自的爬上床,將本就窄的空間擠的連身都翻不了。
“是我,爸爸。”黑暗中一道稚嫩的聲音蚊蠅似的響起。
路易斯暗叫不好,他習慣性的往最壞處想,待會該不會有一大夥士兵衝進來,舉著長槊,以強**女的罪名逮捕他。
想到這裡,路易斯握緊了身側長劍的劍柄。
可他等了好一陣,外面都沒有任何動靜。
這時,二十忽然說道:“我媽媽今晚要工作,我不能在那裡打擾他。”
路易斯正困惑什麽工作容不下一個小孩子,隔壁就傳來了女性啊啊啊的嬌喘聲。
隨後又有男性傳來了男性的喘息聲:“索菲亞!索菲亞……”
路易斯懂了,二十的媽媽叫索菲亞,從事的行業是妓女。
“這裡原本是我的房間,媽媽工作的時候都不準我過去,媽媽她叫的很痛苦的樣子,她的工作是不是挨打?”二十問。
路易斯不知道怎麽回答二十的問題,只能沉默不語,裝作自己睡著了。
二十盯著身旁高瘦的身影看了會後,沒再問,轉過身睡覺。
約莫過去一刻鍾,路易斯聽二十的呼吸聲平穩後,帶上劍,小心翼翼的爬下床,朝屋外走去。
來到屋外,冷風嗖嗖吹過,路易斯打了個寒顫,想自己今夜要在那裡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