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路易斯成為雷恩的護衛後,他在鄰裡間的名聲就臭了。畢竟給殺妻仇人當狗,再怎麽樣都會遭到譴責。
路易斯對此毫不在意,前世他活了四十多年,又以靈魂體在這個世界飄蕩過二十多年,一甲子的光陰,讓他不再在意流言蜚語。
路易斯來到家附近的街道,立即就有人對他指指點點,鄰居家的太太想過來與他搭話,也被其丈夫攔下。
路易斯來到自家房門前,正要用鑰匙打開門鎖,就聽見身後有人叫自己。
“護衛老爺!”
路易斯轉身看去,如他所料,叫自己名字的人,是昨日有過一番淵源的巡邏隊隊長。
巡邏隊隊長叫雷蒙德·庫賽克,他金色的頭髮稀疏,臉龐方方正正,看他滿臉油光,大腹便便的樣子,平常應該撈了不少油水。他此時穿著便服,上身是束腰外衣,下身的馬褲則是塞進了長靴裡。
雷蒙德快步朝路易斯走去,嘴裡還大聲說著:“在出門前我就預感今天會有好事發生,原來是遇到護衛老爺您!”
“別叫我護衛老爺,叫我路易斯。”路易斯說。
“啊!好!那我也說說自己的名字,我叫雷蒙德·庫賽克,看來我跟路易斯您真的很有緣分,昨天還說要請您喝酒,今天就碰上了!”
路易斯看著雷蒙德,心想這人應該是一直蹲守在附近,就等著自己回家來個偶遇。
“您現在有空嗎?我今日正好調休,想請您喝酒,為昨日耽誤了您時間道歉。”雷蒙德說。
路易斯正要拒絕,可轉念一想,這人或許知道起義軍的事,於是就答應了下來。
“好。”
雷蒙德頓時喜笑顏開,他指著一個方向說:“我在一個酒館正好訂了些酒食,還想著一個人吃不完呢!”
路易斯沒有說什麽,只是讓雷蒙德帶路。
……
雷蒙德所說的酒館並不遠,只有幾分鍾的路程。路易斯隨著他進入酒館,裡面只有寥寥幾人,畢竟現在是大白天,這個時間段喝酒的人不多。
二人來到空著的方桌旁坐下,沒過多久,就有夥計端著一籃麵包放在桌上,之後他又端來了土豆泥、蒸綠豆、以及一些肉食,最後又端來了兩大扎杯的麥酒。
待夥計走後,雷蒙德說:“我是這家酒館的老主顧,酒館的老板更是經常一起喝酒,所以只要我一坐下,就會有夥計把酒食送過來。”
“您別客氣,隨便吃!”
路易斯點了點頭,從籃子裡拿過一個麵包,撕下一塊放入口中。不得不說,這比他之前在牢房裡吃過的黑麥麵包松軟很多,起碼不能像鐵棍似的,拿起來就能敲人。
“來,我敬您一杯!”雷蒙德從桌上拿起麥酒。
路易斯猶豫片刻,放下麵包,拿起酒與雷蒙德碰了一下,然後學著後者仰著頭一口幹了。
與路易斯想象的不同,這酒不烈,沒有多少酒味,倒像是飲料,一扎杯下去沒有什麽感覺,或許是原主經常喝酒的原因。
“您真是好酒量!”雷蒙德拍著馬屁。
路易斯敷衍的應了聲。
雷蒙德的話很多,從未讓氣氛冷下來,從跟別人拚酒拚的對方叫爸爸,到前幾日嫖的女人屁股大,他嘴一直說個不停,好像能說個一天一夜似的。
路易斯剛開始還會附和幾句,到後面就一言不發了,全是雷蒙德一個人在那裡上演獨角戲。
麥酒一杯杯的上著,慢慢的,
桌上堆滿了空著的扎杯,雷蒙德說話也變得大舌頭起來,路易斯喝的不多所以沒有什麽影響。 路易斯忽然問道:“對了,我聽說貝內德托境內出現了一夥叛軍,這是真的假的?”
雷蒙德大舌頭的說:“是真……真的。”
路易斯裝作擔憂的問:“那這夥叛軍人多不多,公爵的軍隊跟它的戰況怎麽樣?”
“城裡知道叛軍這件事的人不少,所有的消息都在傳大捷,說這夥叛軍不過是一夥吃不飽飯的農民組成的,但……”雷蒙德忽然話鋒一轉,“但據我在外闖蕩做生意的兄弟說,這夥叛軍的主要戰力是被我們布科蒂國滅國的阿薩國殘軍,而這支叛軍的首領,就是阿薩國唯一存活下來的皇子……”
雷蒙德將扎杯裡的殘留的酒仰著頭喝掉後,吧唧吧唧了嘴,又說:“這支叛軍沒有傳聞的那般不堪,他們的兵器都會精良,而且馬很多,在前線把公爵的軍隊打的抬不起頭來。”
“唉,現在北鹿城都不讓入城出城了,到時候叛軍打過來連逃的地方都沒有,只能希望叛軍仁慈些了。”
路易斯低著頭一言不發,默默的吃著桌上的肉食。
酒過三巡,方桌上堆滿了空著的扎杯,這些大都是雷蒙德喝的,此時他趴在桌上,用最後的意識說:“你不用管我,我趴這睡一會,到時候夥計會送我回去。”
說完,他就呼呼大睡起來,呼嚕聲響徹酒館。
路易斯本來就沒有送雷蒙德回去的想法,所以當後者說出這句話後,他直接起身離開,走出酒館,冷風吹過,令他打了個寒顫,頭腦也清醒不少。
路易斯朝家的方向走去,可還未走出幾步,就忽然停下來,扭頭朝酒館看去,後背直冒冷汗。
雷蒙德有問題!他接近自己,肯定是為了傍上雷恩的大腿,畢竟自己無權無勢,可雷蒙德一頓酒下來,提都沒提雷恩,一直在說大話。
現在細細想想,雷蒙德一直把話題往叛軍上引!
路易斯忽然有個可怕的念頭,雷蒙德存在,就是為了讓自己相信叛軍勢如破竹,轉而狠下心來去刺殺羅德!
這樣一來,之前巡邏隊來到巷道,不是碰巧,而是有意為之,就是為了讓雷蒙德有接近自己的理由。
再細細想想的話,那兩個刺客,就是凱文派來的,目的是為了試探自己的實力,看看有沒有資格去刺殺羅德,而凱文的內應,恐怕就是格倫!
路易斯愣在原地,他現在很想衝回酒館,逼迫雷蒙德告訴自己一切的真相,但他猶豫再三,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拖著不再有酒意的身軀往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