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哥,今晚怎麽辦?”時間來到晚上十點,趁著裴靜在洗澡,東叔湊到了顧白的耳邊,低聲詢問道,“你知道的……昨天晚上給我的衝擊不小……而且那個汙穢已經威脅過我了,我覺得我要是再去肯定就有生命危險了!”
“你一個大男人,膽子還沒有人家裴靜大?她都不知道睡了多少個晚上了。”
“不一樣啊大哥!”東叔急得手舞足蹈,就差跪下來給顧白求情了,“她一開始都不知道有沒有鬼,而我是明確知道去了就得死,這肯定不一樣啊!大哥,你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吧,我真不敢跨進門一步了!你是沒有聽見那個汙穢在我耳邊說的話,太嚇人了!”
見東叔一副快哭出來的模樣,顧白連忙揮手示意他打住,“行了,我知道了,今晚不會讓你去冒險的。”
有了顧白的這句話,東叔一下子就放松了下來。不過放松的同時,他也產生了好奇,“那,我們還怎麽去調查那個房間裡面的汙穢啊?”
啪!
顧白將彈匣拍進了槍身,確認開槍保險,然後將手槍塞進了腰間的槍袋裡面。
“今天,我去睡一晚上。”
“不是……我看你拿著槍不是想去睡覺,是想去幹架啊!”
“少廢話,吉他盒遞給我!”
東叔不敢多言,只能乖乖將靠在牆壁上的吉他盒遞給了顧白,並且很認真地叮囑了一句,“小心啊,那玩意兒比我們在體驗館裡面看見的女鬼還要危險。”
點了點頭,顧白離開了自己的房間,徑直來到了314號房間前。
用鑰匙打開了門,顧白走進了這熟悉的房間之中,看向床單上的水漬。
依舊散發出一股難聞的惡臭,顧白又看了一眼緊閉的廁所木門。
“先換個床單,然後洗個澡吧。都要在這裡睡一晚上了,不體驗全套怎麽都說不過去啊。”
顧白打開了衣櫃,樟腦丸的味道很是上頭。從裡面將一床嶄新的床單抱了出來,直接將它鋪在了舊床單上。
“視頻中的丈夫是從遠離窗戶的一側冒出來的,如果我今晚睡覺的時候面朝它出來的地方,會不會第一時間就發現我不是它妻子,然後襲擊我?
“而且從視頻來看,無論是丈夫的出現還是消失,窗外的樹葉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晃動,也許這是一種提示。”
想著,顧白在玄關換了一雙客用的拖鞋,然後帶著吉他盒走進了廁所裡面。
廁所的布局也是一樣的,靠門的位置是盥洗池和馬桶,背面是用來掛毛巾、放置洗漱用品的收納處。一面白色的紗簾將沐浴區和洗漱區隔離開來,形成一個單獨的區域。
顧白不準備走個形式,而是要正兒八經在這裡洗澡。
他專門在吉他盒裡面騰了個位置出來,將毛巾和換洗的貼身衣物放了進去。
打開開關,冰涼的水從花灑前端噴出,沒過多久便逐漸升騰起白色的霧。整個廁所溫度都隨之升高了些許,顧白熟練地開始脫衣服,嘗試水溫。
在溫水的沐浴下,顧白的情緒逐漸平靜了下來,他開始思考,有什麽線索能夠將這些東西串聯在一起。
不過說實話,探靈員其實並不需要完全弄清楚真相就好了。
東叔很清楚,顧白曲解了委托的意思。這個委托只是讓他們搞清楚有什麽東西在搗亂,然後將其清除就可以了,並不需要像顧白現在這種探究清楚每一個細節。
“那個丈夫為什麽那麽糾結於睡在床上呢?而且它身上還有水漬,
難道它是死於和水有關的東西上?” 想到這點,顧白抬起了頭,看著不斷噴出水的花灑。
如果說到與水有關,那麽……和浴室就有關系了吧?
“裴靜當時也說自己在剛洗完澡之後,在廁所門下的透氣格柵外面看見了一雙腳……這是否也是丈夫在臨死之前所看見的景象?
“也就是說,丈夫是在洗澡時,或者剛洗完澡之後就遇害了?”
顧白若有所思,在沉默中洗完了澡,並且開始用毛巾擦拭自己的身體。
嗯?
顧白眼角的余光之中似乎看到了什麽東西。
他緩慢挪動著自己的目光,看向了廁所的門。
看向了下面的格柵。
一雙膚色白皙、血管發紫的腳,正站在門外。
來了!
顧白不緊不慢地穿著衣服,視線一直停留在那雙腳上。
“按照裴靜的說法,她當時在看見了那雙腳後,腳的主人就轉身離開了。可是現在我都已經把衣服穿好了,門後的人還是沒有離開……這是確認了我不是死去的丈夫嗎?”
顧白一開始就有了類似的設想,所以他把吉他盒也帶到了浴室裡面。小心翼翼地打開卡扣,顧白盡力壓低了自己的聲音,從吉他盒裡面抽出了一把刺刀,走到了門前。
他注意到了一個細節。
門外的那雙腳上,沒有水漬,而且腳趾的指甲蓋上塗著鮮紅色的指甲油。
站在門外的不是死去的丈夫,而是一個女人!
這是死者生前所看見的東西,我只是在經歷一場死亡回放!
皺起了眉,顧白靠在門面上,對著門外的人問道:“你是誰?”
門外的人沒有回應,只是沉默地站在廁所門口,根本沒有移動。
“等等,或許還有別的辦法可以確認門外的東西……”
顧白掏出了手機,然後打開了前置攝像頭的錄像模式,從門下的格柵裡面一點點伸了出去。
外面的人就好像根本沒有注意到有一個手機伸了出來,顧白都沒有感覺到有任何東西阻攔自己, 非常順利地伸出去又伸了回來。
雖然這個過程很順利,可結果並不是這樣。
因為顧白手機裡,什麽都沒有錄到。
別說是人臉了,顧白只能從手機的攝像頭裡面看見天花板,連一根頭髮絲都沒看見!
“汙穢可以用手機錄下來,但是死亡回放不行?”
顧白短暫思考了一下,然後一把拽過了門面,將木門拉開。左手直接朝著面前刺了出去,全然不顧站在門外的是誰!
對於顧白來說,只要站在外面的不是活人,都是自己消滅的對象。
有哪個活人站在廁所門外,聽見裡面有人在問話還不回答的?
就算是小偷,發現有人在也跑了!
什麽……?
門外,空無一人!
就連顧白剛才在格柵外看見的那一雙腳,也不見了蹤影!
消失了?還是說死亡回放只會發生在開門前?只要打開了門,就再也看不到了?
顧白四下觀察,連頭髮上殘留的水滴都順著他擺頭的方向被甩落在牆上。
房間內安靜地可怕,一切平靜依舊。
“丈夫死之前,在門口看見了一雙女人的腳,這是否說明丈夫是死在一個女人手上的?這對夫妻在遇害之前應該是有所預料的才對,為什麽會被一個女人給殺了?”
顧白愈發覺得這其中不對勁了起來,一對夫妻逃難於此,丈夫卻死在了一個女人的手上。從妻子那飽含怨念的文字來看,丈夫也不像是她殺的才對。
那麽,殺死丈夫的那個女人,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