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5月,小學一年級下學期。
這一年我們女孩子,經常玩抓石子遊戲,一共七顆個頭差不多的小石子。
一把灑在地上,撿一顆起來,把手中那顆往上拋的同時,手下要抓住地上的一顆石子。
抓的中途手不能碰到,地上的其他石子,第二次抓兩顆,第三次抓三顆。
我的手很靈活,玩的很溜。
張力和顧如一那群人是不會錯過這種湊熱鬧的機會的。
張力一張方臉,個子在男生中都算高的,身型健美,小麥色皮膚,可能因為從小個子高大,又是班長,有領導能力,感覺顧如一那時候,像小弟一樣跟在張力身邊瞎混。
“雪槐香,我也要來,加入一個”班長張力,站在我們抓子的課桌前,滿臉堆笑的說。
“我們已經三個人了,只有一副石子,每個人都玩不到好一會,你們自己再找一副石子玩吧”我邊抓子邊說,突然,我拋在空中的一顆石子被一雙秀氣白淨的手劫了胡。
顧如一握住那顆石子,揚了揚尖尖的下巴,笑眯眯的盯著我“雪同學,不要那麽小氣嘛,我們要是有石子還來找你們玩,一起玩,不然你的石子在我這兒,大家都玩不成了哦,要不,你跟我們去玩捉人?”眼睛亮亮的,如果我沒看錯眼神中仿佛還滿是期待。
看到是我心悅的他,我習慣性的別過臉去,低著頭,不去看他,裝作不理人的樣子。
其實,我心裡極度慌喜,余光瞟到他的帥臉,緊張得握不住手裡的石子,趕緊輕顫著手,放下手裡的石子:“算了,讓你們玩吧,其實,這是女孩子的遊戲,不知道你們湊什麽熱鬧”。
--
“那就都不玩這個了,我們去捉人?”顧如一那張漂亮的臉蛋湊近我。
我竟然鬼使神差的脫口而出“好啊!”典型的嘴巴比腦子快的一句話。
就是,這倆字完全沒過腦子就蹦了出來啊,等我回過神來,心裡那個...一萬個馬在跑啊,草草草!
--
那天是我唯一一次玩捉人遊戲,我和莫風風、顧如一、張力一組。
另一組是班草趙斐(自封的)和我的同桌學委劉易、女學霸楊妍、還有文委張麗麗。
哦!莫風風是我的閨蜜,我們的關系是玩笑................哦,不好意思,我的意思是,長大後的我們經常開玩笑“你要是個男的我嫁給你”“可以啊,我要是個男的我娶你”。
我們住同一條街。
我媽說按我爺爺祖上的輩分(我祖祖輩其實姓莫,後來抱養在雪家,改姓雪)
我還是風風的侄女(很遠房的那種)
我應該叫她“嬢嬢”(四川話阿姨)。
然而我們同年同月同班,我只有有事相求才會拉住她胳膊撒嬌喊“嬢嬢”,平時都是大大方方喊“莫風風”。
我是個文靜的小孩子,那時候的莫風風就表現出了交哥們的潛質。
我們家莫風風從小就是女中豪傑的樣子,留著蘑菇頭,剛剛遮住耳朵的長度,骨架比一般女孩子大,高高的個子,一雙大眼睛,小鼻子小嘴,皮膚本來算白淨,但喜歡室外運動,經常嗮得黃黃的,喜歡穿運動裝。
我們班的班長張力、學習委員劉易、班草趙斐(自封的)、包括這個顧神仙,跟莫風風都是稱兄道弟。
一起在教室起堆聊八卦,一起去中間的大操場翻單杠、雙杠,一起玩扇畫,
一起滾鐵環、一起午休時間翻院牆出去買冰棍。 --
回到答應顧如一的捉人遊戲。
我和莫風風、顧如一、張力一組,另一組是班草趙斐(自封的)和我的同桌學委劉易、女學霸楊妍、還有文委張麗麗。
趙斐是個非主流,而且自戀,頭髮一頭朋克髮型,每天頭髮都被精心抹了發膠,往上衝,瓜子臉,皮膚算白,是牆那種白,跟顧如一粉嫩紅潤的白差遠了。
習慣穿襯衣配牛仔褲,走路喜歡雙手插褲兜,時不時用一隻手抹一把前額的頭髮,時刻給人的感覺就是我是帥哥,哥全世界最帥。
我的同桌劉易,個子挺高,8歲的男孩已經1米42,就是面相不太討喜,皮膚偏黑,尖嘴猴腮,嘴巴很翹,像一隻猴子。辨識度雖然高,但也沒少被人笑話。
楊妍就是長相和神情都是那種理智、聰明的女孩子,瘦高個子,瓜子臉,扎一素淨的馬尾。
喜歡穿T恤配休閑褲,表情看什麽都是淡淡的,即使考了雙百分都是波瀾不驚,就是沒有小孩子的幼稚和孩子氣,很成熟。
文委張麗麗是個小骨架女生,能歌善舞,聽說每年寒暑假都有去市裡學舞蹈,面容小巧精致,高鼻梁加一張粉粉的小嘴。體態柔美,看她走路像欣賞古典舞,一根春天的柳枝拂過。
“我們好吃虧啊,那一組都是運動員體質”顧如一憋憋嘴雙手叉腰,傲嬌的看了看對面四人又看了看我。
“張麗麗不是吧,看著挺弱小的,呵呵”我看了他一眼,又快速別過頭回道。
“還能有你嬌小?”
(我從小就是小小個子,我的身高,長到小學畢業,也只有1米5)
“我.......是要小些,又怎樣”我咬了咬嘴唇小聲嘀咕。
張力解圍的聲音響起“哎呀,我們邊三個男生帶一個女生,怎麽看都是我們會贏”,我有點疑惑,明明是2男2女啊?
回頭,就看到莫風風一手叉腰一手捏拳,睜大一雙眼睛,惡狠狠的瞪著張力。
怒吼“我靠!張力,說我是男生,你是不是想死”最後一個“死”字,是咬緊嘴巴,咬牙切齒說出來的,說罷,還舉起一雙拳頭佯裝要砸向張力。
張力趕忙舉手投降,笑嘻嘻的說著軟話:“兄弟兄弟,消氣消氣,我們的敵人是對面的幾個,化脾氣為動力,使勁跑”說話間,眼神指向對面4人。
顧如一雙手叉腰,邪魅一笑,一副不怕事大、玩世不恭的表情,對張力說著:“莫老虎,惹不得”,說完,笑嘻嘻的,衝我眨巴眨巴眼。
從此,莫風風就得了一個“莫老虎”的外號。
然後,捉人遊戲還沒開始,我們內部,先來了一次賽前預熱。
莫風風嘴裡大喊著:“哪裡跑!”一股黑色龍卷風似的, 追著顧如一和張力兩人,上躥下跳的,滿操場“刮風”。
我滿臉“嫌棄”的看著瘋跑的三人,又看了看對面目瞪口呆,沒看懂劇情,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的4位對手......“唉”,無奈扶額,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三人的“預熱”,因為張力的一聲大吼:“停下自相殘殺”,才得以結束。
重整隊伍,捉人遊戲開始。
毫無疑問,那場捉人遊戲我是最先被捉住的一個,腿短平時也不愛運動,意料之中的。
我就坐在槐樹下,聞著槐花香,看白衣少年跑得像一陣風,逗著後面跑得像一陣沙塵暴的趙斐,氣喘籲籲。
我看得正高興,顧如一笑嘻嘻抬頭,正好對上了我的眼神--正肆無忌憚的看著他的眼神,燦若星辰。
他突然就停了下來...
———
然後,他就成了第二個被捉住的。
顧如一抹了一把汗,少年穿著簡單的白色體恤、一條藍色牛仔褲,一屁股在我身旁坐下,頓時,一股淡淡的、好聞的槐花香,戲謔著我的鼻腔。
帶著淡淡槐花香的白衣少年,坐定後,雙手向後撐著地,一張好看的臉對著我:“沒意思,不想跑了,你都被捉了”。
“啊?”我的臉刷的一下,更紅了,本來奔跑過的喘息紅都退去了些的。
顧如一漂亮的濃眉微微上挑,咧嘴大笑:“哈哈哈,你臉紅個什麽勁?哈哈,我就喜歡逗你,看你臉紅的樣子,真有趣”。
唉,他是個好看的邪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