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西周公姬咎一開始收到信的時候,他的內心是拒絕的,但是看著面前的三位來自羅網的天字一等。
他從心了,活著嘛,不寒磣。
然後,明白自己事發了的姬咎,果斷背叛了六國盟友,偷偷地前來秦國宜陽離宮,面見秦王嬴稷。
在經過一系列的打招呼、拉手手等程序後,便直述來意。
“秦王密請本公來宜陽相見,不知是…”
“哈哈哈~”嬴稷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走回主位坐下,“本王找你來,確是有一事相商。”
姬咎尷尬一下,隨後一旁有侍女端來了一隻玉盞,其中盛放著酒水,隨后宮內的侍從便全部退下,他便知曉正事要來了。
“秦王請講。”言罷,先喝了口酒壓壓驚。
“在西公看來,讓天子將天子之位禪讓於寡人,是否可行。”秦王說道。
“秦王說什麽!”好家夥,真的好家夥,姬咎原以為秦王找他來是跟他算聯六國攻秦的帳。
沒想到嬴稷竟然準備搞波大的,嚇得他端著玉盞的雙手都開始發抖了。
“就是讓周天子退位,寡人取而代之!”
“啊?”
秦王開始講道理:“他若不願禪位,那寡人,就只能殺了他!
那就不叫禪位,叫奪位,反正結果都一樣,只是說法不同。
日後史書記載,禪位嘛,是要被歌功頌德的。
而奪位嘛,奪位的那個人,自然會讓人說幾句不好聽的,可被奪位的那個,也落不下什麽好名聲。
不過,不管是何種說法,寡人是一定要滅周的。”
滅周之言一出,嚇得姬咎將手中玉盞都摔了,趕忙跪下喊著:“秦王饒命啊!秦王饒命啊!”
“西公,你這是做甚。寡人叫你來,不就是來跟你商議的嘛。”
言罷,嬴稷起身走下來將姬咎扶起,拉著他的手溫和地說道:
“不管寡人如何做,皆會照顧西公的。
寡人知道,西公有封地三十六城,手上還管轄著三萬多子民。
寡人滅了周之後,西公原有多少城邑,就還是多少城邑,原有多少子民就還是多少子民。
一切都跟原來一樣,不知西公願意否?”
屬實是惡魔的低語了。
“xxx謝秦王,老朽感激不盡啊!”嬴稷一番話嚇得姬咎說話都不利索了。
“那西公以為,讓天子禪讓之事,可行否?”嬴稷又問道。
“可行,老朽定然說服天子,禪位於秦王。”經過一番親切的交談之後,姬咎果斷反水了,活著嘛,不寒磣。
……
來到周王畿之後,姬咎剛帶著嬴稷前來他的寢宮,就聽到了天子崩逝的消息。
周赧王五十九年,秦昭襄王五十一年,周天子姬延崩逝,享年八十歲。
在這個時代,普通人活到這個年歲算是高壽了。
秦王一手秘不發喪,穩坐釣魚台。
……
不久之後,沒有得到消息的六國王上,繼續前來周王畿會盟。
六人在互相行禮之後,各自在下位坐下。
趙王丹道:“今日我六國之君,終於聚齊,在這天子之殿,為的是共商滅秦大計!
諸位,有什麽高見,還請暢所欲言。”
“依本王所見,值此良機,從汾城出發,一舉攻入函谷關,替天行道!”
“如今我六國之軍,已經集結汾城,可是,我六國所有的將士加起來,
也只有十萬人。 而秦國之精銳將士,不下五十萬之眾。兵力懸殊,到時我等該如何應戰”
“齊心協力,共伐暴秦。
我三國,正是以此完勝了秦軍,如今我等六國,只要眾心成城,定能攻破函谷,伐滅暴秦。”趙王丹義正言辭道。
“不見得吧!”
就在此時!
恰在此時!
正好在此時!
一道出乎意料地聲音,從偏殿傳來,正是秦王嬴稷。
秦王從偏殿走出,場面一度十分尷尬,嚇地六王直接站起身來。
“你怎麽在這周王畿?”趙王丹對此分外驚詫。
“山東六國都來了,寡人也不能不來呀~”
“西公,你這是何意啊,為何讓秦王入王畿!”趙王對姬咎斥道。
“這,這有些事,大家好好商議嘛。
何必定要兵戈相向,你死我活。
到頭來還不是百姓受苦嘛。”一開口就是老理中客了。
“兵戈相向,讓百姓生不如死的,可不是我們,正是秦王嬴稷!”
趙丹一聽姬咎的話就知道這老家夥是靠不住了。
“對!惡秦不除,天下永無寧日!”楚王熊完附和道。
“哦?當初是誰強佔了我秦國河西,塗炭生靈;
又是誰一而再,再而三地,合縱伐秦,欲置我秦國於死地;
是誰,命一弱女子,在大婚之日刺殺我父王。”
說著,坐在了魏王圉面前的條案上,繼續說道“又是誰!命臣子之女,蠱惑我王兄,欲行陰謀。
爾等六國,齷蹉苟且之事,罄竹難書。爾等衰敗,乃是自取滅亡,哈哈哈~”
魏王圉跪坐在一旁,心裡有點虛,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先王惠王做的事,只能說離譜。
“斬殺降卒四十萬,如此喪盡天良的虎狼暴君,如今卻恬不知恥的,在這談論生靈!
談論天道!談論仁義!這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嬴稷一邊舉起魏王圉面前的酒樽飲著酒,一邊聽著趙王丹的高談闊論。
“嬴稷,你是天下之邪惡!”
“暴秦不除,天無安寧!”韓王韓然脫口而出,根本沒想過以他韓國的地理位置,會不會被秋後算帳。
“用間使詐,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齊國離秦國遠,除了當年蘇秦用計引五國伐齊,基本沒啥大事,所以他也沒心理負擔。
“虎狼之君, 人人當誅!”
燕國雖然在七國裡是和韓國爭弟中弟的小國,但是它地理位置也離秦國遠,所以燕王喜也有點膨脹。
魏王圉坐在嬴稷旁邊,屁都不敢放一個,魏國四戰之地,雖然他弟很有本事,但是....坐在這的是他啊....
“哈哈哈哈~”嬴稷笑著站起身來,說道:“原來六國君王,皆是至善至仁的聖者,既然如此!
為了讓天下生靈,免遭浩劫,不如各位便稱臣於寡人。
寡人便一統天下,天下一國,一國獨立,便不會再有兵戎相見,流血漂櫓的慘事。”
“有周天子在,天下本為一統!”燕王喜反駁道。
“這周天子尚在,秦王竟要稱統一天下,你這分明是要僭越謀反!”齊王建說道。
燕王一脈和周天子算得上是本家,而齊國就是單純的離得遠有底氣。
“僭越?謀反?周天子都死了,寡人謀誰的反!”
一聲死了,六王直接懵了。
“寡人讓西公不發喪,是想讓諸位商議,再推舉出一個新的天子出來再說。”
“嬴稷,你以為這天子是自己封自己的嗎?”只能說不愧是秦趙世仇,趙王迅速從震驚中清醒,繼續和秦王對線。
“不錯,寡人已發王詔,周朝已亡!
寡人便是當今天下,新朝之新天子!
只是寡人還是盼望,與諸王,一同致力維系本朝太平。
只要諸王對寡人稱臣,則為秦國藩國,天下大定,各位共享富貴,豈不美哉!”秦王緩緩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