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學校,開學就是軍訓,然後學工、學農,藝術類的學校,這些都省略為兩個字:寫生。
這是高二美學類的傳統項目,表演系的就會去劇場或者影城采風。十月,秋高氣爽,美學大系百余號人開啟了去麗水青田阜山古鎮的征途。
阜山古鎮在世紀初的時候,是一座還未完全開發的古樸江南古跡小鎮。地處離雁蕩不遠的山涎間,四周群山環繞,幾個特色小鎮零星點綴著。
這裡有保留了幾百年的石木結構古建築,據說是五百年前東洋建築風格的原出處。
成語“一鳴驚人”的故事中曾提到:“有鳥止南方之阜,三年不起,不飛不鳴,默然無聲。此為何名?”這南方之阜便是指的阜山古鎮。
四輛大巴浩浩蕩蕩地開進阜山村口,幾個身強力壯的村民正在一個蒸餾機前勞作。炊煙騰騰像是蒸汽工業時代的英倫,空氣中彌漫著酒釀的味道,甘甜而醉人。
來的人比較多,學校讓他們自由組合,分成了五個三十多人的組,每組去一個臨近村莊。住的民宿,午餐自行解決,晚餐時候統一在各自村長家的客堂聚餐。
這次三加一被分去的地方,在長壽村附近,那裡有充滿地方特色的石宅。這些石宅據說是去到溪水中打撈出圓滑的小石頭,一塊一塊堆砌而成的,此般特色的建築群,隻此一村。
這裡的民宅差不多兩人一間,每家住四到六人。三加一選了一個四人的小宅入住,開始察看環境。
寫生是必須參加的項目,除了課題之外,也有鍛煉融入團隊,克服陌生環境,互相協作的意思。蚜對於這樣的鄉村環境並不陌生,紫紋和葉泉也是入鄉隨俗的態度,瑞就難了很多。
淋浴是水泥地的,龍頭是需要擰開的,洗臉池是個60升的平底水池,衛生間是蹲的,沒有坐便器,更誇張的是村長家客堂外的茅廁……
“誰能告訴我這是什麽?”瑞捂著鼻子,指著一個帶手柄的方鐵蓋,近似尖叫。
“貌似是乾糞池,很多農村都有的。”蚜覺得瑞誇張了。
“為什麽底下有那個,那個……不衝掉的嗎?”瑞簡直就是跳雙腳。
“乾糞池,顧名思義就是乾的嘛!”蚜白了他一眼,“糞便可以發酵,攪拌草木灰做成糞餅,很營養的。我們吃的綠色……”
“嘔……”蚜還沒有說完,瑞就吐了,幸好旁邊就是化糞池,只不過……因為打開蓋子,看到下面的便便,瑞吐得更厲害了!
“他……沒事兒吧?”紫紋有些不確定這人是不是能止住。
“矯情!”葉泉吐了兩個字便不理他了,拉著紫紋回旅宅收拾小窩才是正事兒。神經病,叫他們出來難道就是看他吐隔夜飯的?不就是個糞坑嗎?是個活的就會拉屎,有必要那麽激動嗎?
其實旅宅房間啊,配置啊,都挺乾淨,只不過瑞不適應而已。習慣了地磚地板的人,對於刷漆水門汀表示陌生。習慣了用手背開龍頭的人,對於滿手洗手液,擰了龍頭是先洗手還是先洗龍頭充滿了糾結。
習慣了在瓷盆裡放水洗臉的人,讓他用塑料臉盆接水洗臉,他會嫌棄臉盆不是新的,清潔會不會有問題?再加上那讓人無語的潔癖,簡直就是像把他打入地獄,七天極刑。
藤幫的床,稍稍有些硬,問了葉泉的意見後,紫紋去問旅宅的主人又要了兩條墊被。她習慣了進屋不穿鞋,於是兩人去雜物間拿了抹布,拖把,拋光蠟,
開始處理地面。 個把小時後,旅宅的屋主過來問候客人,看看他們是不是可以適應的時候,看見那澄光上亮的水門汀地面,還有打了蠟的桌椅,驚呆了!
“怎麽……這麽乾淨,這麽新了?老謝,我們這是遇到貴人相助了?”女主人驚訝地問她老公。
“真是勤勞的孩子們!到底是大城市來的,收拾起來都比我們小地方的人要仔細!”姓謝的男主人也是一派讚賞。
把房間弄舒服了,葉泉和紫紋就開始琢磨覓食的問題。
“謝叔謝嫂,這裡平時都有些什麽零嘴可以買了吃?”紫紋問房主。
“零嘴兒啊?可多了!集市街有很多小賣部,各種零食都有。早上有很多早餐鋪子,中午以後有一些熟食可以買。”謝嫂想了想回答。
“午餐呢?有沒有什麽量大味兒好的地方?”葉泉又問。
“有!集市街到處都是!每家都好吃,都夠量呢!從簡單的面館子到點菜的私房菜館兒,保證照顧周到你們的味蕾子!”謝嫂很熱情地回答。
“謝謝謝嫂!”紫紋聽到有那麽多好吃的,已經對這裡的好感升了一倍。
當然,今晚是先去大客堂解決晚餐。瑞和蚜終於回來的時候,瑞的臉是黑的,他就不明白了,為什麽就不能不來寫生?在看到紫紋和葉泉房間的時候,他眼睛亮了。
“換個房間不?你們房間好乾淨!”瑞試著問葉泉。
“自己打掃!這可是我們下午的功績,你想要不勞而獲?”葉泉毫不客氣地拒絕。
“唉?你是說,你們這是自己弄的?怎麽弄?”瑞對於這些家務, 完全沒有概念。
“雜物間有拖把和抹布,還有石蠟和蜂蠟。你要是覺得不乾淨,可以去集市街買新的,順便買一副膠皮手套。花上一兩個小時,你們房間也會煥然一新的。”紫紋好心解釋道。
“喂,我說你們兩個,能不能別老弄這些么蛾子出來?我好不容易想睡會兒,結果現在是讓我乾活?”蚜覺得他們一個個的,全都事兒媽!
果然,直到集合吃飯前,蚜都被瑞奴役著拾掇房間,苦命啊!終於搞完了,想著睡一會兒,剛躺下還沒到十分鍾呢,鬧鍾響了。該集合去客堂吃晚飯了。
村長家的客堂是一個半開放式的門堂,全開的一面正對著一個青石板地面的院子。從旅宅到村長家大約步行十五分鍾,不遠。但是因為沒有路燈,謝叔給了他們兩個手電當回程時的照明。
進門之前又路過那個茅廁,瑞胃裡的惡心感又上來了,扭頭閉眼,他不停地對自己說:“沒看見,不存在!沒看見,不存在!”要是每晚兩次路過門口都這樣來一遍,會很搞笑有沒有?
客堂裡有四個圓桌,主桌是村長一家和幾個帶隊老師,其他三桌就是他們這三十來個同學。
坐在哪桌沒有局限,自行決定,三加一便在靠院子的那張桌子前坐了下來。葉泉一入座,田小璦就也坐了過來,接著是學校宿舍樓裡樓關系比較好的幾個男生和他們女朋友。
這最後一個入座的,讓紫紋皺了皺眉。魯妮妮?她來這桌是什麽意思?隔應她?來者不善,來者不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