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個星期,紫紋明顯感覺到葉泉有心事。問他,他也不說,就說沒事兒。紫紋以為他在焦慮比賽的事兒,便也做罷了。
又快到截稿日了,紫紋這兩天特別忙。她平日裡喜歡種種花花草草,還有一些蔬菜瓜果,這天早上走得有點急,沒來得及澆水。她發了個短信給葉泉,讓他出門前記得澆水。
可是晚上回到家的時候,從廚房窗口看到焉焉的西紅柿,就知道葉泉根本就沒有記得她早上的提醒。明天要截稿,她真的很忙很累,回到家還要大晚上的給她的心血蔬果澆水,不然她忙了一個春夏的果實就要去見上帝了!
累了,心裡又有委屈,收拾完看見剛剛回來的葉泉,她就吐槽了幾句。其實也沒多嚴重,就是抱怨了幾句類似於他又忘記了她的囑咐,他對她的事兒不上心啥的。
本來就心情不好,猶猶豫豫的葉泉,這會兒聽到紫紋的抱怨,一下子就把她說的話概念化了!人最怕的就是你在就事論事的時候,對方把事兒概念化了,明明你在說一件具體的事兒,在對方口中就變成了全部的事兒!
比如現在,紫紋明明就是抱怨葉泉早上沒澆水,又忘記了她的囑咐,結果在葉泉的耳裡,就變成了他什麽都不行,什麽事兒都靠不住,做什麽都受到嫌棄。
好嘛!沒啥大事兒,就幾句話,葉泉居然乘機就炸了!說是乘機,那是因為葉泉一直在猶豫,一直在想是不是應該放紫紋自由。但是紫紋一直對他溫溫柔柔沒意見,他沒有理由和機會。
拖延著的另外一點,就是他主觀上並不想放手,他舍不得,特別舍不得。就像強子說的,他的生活中沒有紫紋,他就是個行屍走肉,就是個活死人了!
可是紫紋對他有意見了,他怕了,怕她的意見越來越大,怕最後在不可自拔的時間被狠狠拋下,他懦弱了!他決定當那個罪人!
“你火什麽火?神氣什麽神氣?不就是兩棵西紅柿嗎?你那麽有錢,又不是買不起,非要自己當農民?”葉泉巴拉巴拉就喊上了。
“啊?”紫紋有些囧,記憶中,葉泉從沒對他有過大小聲,一時不知道怎麽反應。
“哼,別當我不知道,你就是把我當傻子在耍吧?看我笑話很開心吧?找個演員給我投資,再找個IT男給我當助力?要不是他們自己說漏嘴,我還要繼續被埋在鼓裡,然後還在你面前沾沾自喜……笑話看很爽是吧?”
“我沒有看你笑話,我是真心希望幫你一把,希望一起努力的!可是你總是把我排斥在你的事業以外,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成自己人,當成伴侶?”紫紋也急了。
“呵呵!伴侶?你們家不是已經給你準備了張家二少,齊家大公子,韓家大少?還巴著我這個窮光蛋幹啥?稀罕?特立獨行?”
“你說話要不要那麽傷人?”紫紋變得很小聲,她被傷到了。
“我就是那麽沒肚量,沒水準,說話又難聽,還不會過你這種大資本家那高大上日子的人!我看我們也別浪費時間了!我放你自由吧!”
“你什麽意思?放我自由?”
“不,我說錯了!不是放你自由,是請你放我自由,別再對我管頭管腳,我不需要你對我展現優越感,我受夠了這種低到塵埃的壓迫!”
“你是……你怎麽會……忽然之間……”紫紋喉嚨有些哏,很意外,有些說不明白。她想不通,一直都好好的,怎麽就這樣了呢?一點征兆都沒有!
“分手吧!對你我都好!”說完,
他拿起剛剛放下的背包,頭也不回地出了紫紋的別墅。 紫紋還在發愣,她不明白葉泉究竟是怎麽了,總覺得有蹊蹺!她想要弄明白,不想就這樣稀裡糊塗地被分手了,她不同意!
掏出手機,發了個短信給萬事通,讓他查一查葉泉最近到底是怎麽了。萬事通打電話過來,她狀態不佳,沒接,只是短信讓他手腳快一點。
別墅外,葉泉詳裝鎮定地走出了院子,剛剛過了拐角,就再也裝不下去了。
背靠著磚牆,他無力地慢慢滑下,蜷縮成一團,從抽泣到嗚咽,就差沒有嚎啕了!好痛,好痛!好空,好空!感覺天昏地暗,感覺就是窒息,缺氧般地眼前發黑!
“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葉泉自言自語,但他不能拖累她啊,他也不想成為她人生中的一記敗筆。要死,就讓他一個人死吧!沒有他,她的人生,應該會更好吧?
只是,他沒有了她,活著,還有什麽值得,需要,想去努力的事呢?原來,放棄說起來那麽輕易,做起來,卻是心不由己啊!他深深地感覺到,提了分手,他這輩子就完了!再也不會有波瀾了!
要說世家女人都理智,紫紋的確不虧這個評價。她壓抑著所有的情緒,所有的委屈,所有想要訴說的欲望,靜靜地等待著萬事通的調查報告。
不出三小時,萬事通就把郵件發到了她的郵箱,還附帶了一張剛剛拍的照片:“我說你到底把他怎麽了?他一個大男人,剛才在路口哭了一個多鍾頭!到底有啥那麽過不去的事兒?有圖有真相哦!”
紫紋沒有去理他的調侃,只是看著照片,才感覺到一絲的安慰,但更多的是恨鐵不成鋼的情緒。
另一邊,回到小屋的葉泉關掉了手機,拔掉了電話線,把自己關在屋裡,快一個星期了都沒有出門。
他也沒有心情去管工作室,也沒有奇怪為什麽沒有人來找他,不找最好,他能肆意頹廢。直到第六天,咚咚咚的敲門聲,震耳欲聾!實在沒有辦法忽略,葉泉隻好開了門,門外是礫荇。
“呀!臭死了!”剛打開門,礫荇進屋就捂住鼻子。仔細觀察了一下室內,窗簾拉著,大白天昏昏暗暗的。桌上地上都是泡麵盒,餐巾紙,還有空啤酒罐,長了毛的咖啡杯……這是乞丐屋?
再看看葉泉,一臉大胡茬,眼角還有眼屎,身上的衣服不但皺巴巴的,好像還有汙漬。這是多久沒洗漱了?快步走到窗前,拉開窗簾,打開窗戶,陽光和新鮮的空氣湧進來,礫荇這才可以自由呼吸。
也不管捂著眼睛擋光的葉泉,還是開著的窗,礫荇抓著空調遙控器就開了冷氣。8月的天,一個人窩在家,空調不開,窗也不開,這味道,餿得不像話!
看著沙發上耷拉的毯子和靠枕,礫荇打開臥室的門,果然,床上是整齊的,這人根本沒有進過臥室。
打了個電話給樓下車裡等著的朱仁達:“上樓幫忙!”
朱仁達進屋的時候,也是被囧到了,但他還是任命地收拾殘局,雖然真的是不熟悉家事,手忙腳亂的。
礫荇抓著葉泉問:“你把姐姐氣哪裡去了?你把姐姐還給我!”
“啊?”葉泉聽著莫名其妙,什麽叫氣哪裡去了?
朱仁達好心地解釋,說是紫紋走了,短時間內不會回來了。這回葉泉驚醒了!走了?去哪兒了?到底發生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