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世玉心中不由暗道:“馬上洪武二十六年了,老朱頭還能活個五年?等老朱頭離世了,再想難度可就大了......”
“遷都!”
一念及此,方世玉頓時出聲回答道。
微微點頭,朱元璋道:“你先回去,等朕考慮清楚了,再做決定,既然你一心要開海疆,朕自然要成全你。”
......
東宮。
方世玉剛剛進入,一名小太監立即上前,拿著一張請柬遞給了方世玉道:“殿下,是梁國公求見。。。”
“藍玉?不見,讓他憋著。”方世玉歎息一聲,海疆要開,都城要遷,安南要拿下來,而這三件事情,安南顯然可以排在最後去做。
這個時候見藍玉,又要說什麽?同意他去打仗?還是拒絕他想要打仗的心。
索性不見,最為合算。
那小太監繼續說道:“殿下,各部衙門的奏章,都放在書房了,好大一堆。。。”
揉著太陽穴,方世玉揮了揮手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諾~”
小太監連忙向後退去。
方世玉推開書房木門,看著堆積如山的奏疏,腦子嗡嗡作響,吞了吞口水,歎息道:“這特麽的是要累死人啊!”
說著,方世玉一頭扎進了奏疏中去,埋頭處理著,全國上下,大大小小,雞毛蒜皮的事情。
一直忙碌到了深夜,朱允炆虎頭虎腦的伸著腦袋望了望,見方世玉在裡邊,臉上帶著笑容道:“祖師爺!”
“怎麽?都這麽晚了,你不睡覺,跑過來幹嘛?”方世玉直接出聲詢問道。
朱允炆笑著道:“祖師爺,這不是看書房的火燭還亮著嘛,想來祖師爺處理政務,就進來看看!”
“等會,還剩不多了,弄完這些,我帶你去找好吃的去!”方世玉讓朱允炆先坐,繼續揮灑著筆墨。
自從老爺子廢了丞相之後,從朱標,到方世玉,他們做的事情,都是丞相做的,小事情自己處理,大事情能處理的處理,不能處理的給老朱頭。
如此沉重的擔子,真不是誰都能玩得轉的。
等到方世玉處理好了這數百本奏疏,隻感覺腰酸背痛,伸了個懶腰,開口道:“走吧。”
方世玉剛一動作,突然間,一本奏疏被衣衫給帶了下來。
“怎麽還落下一本。等會,我先看看。”方世玉狐疑的翻開了奏疏。
“臣:永城縣令王博學,上書天子奏談。永城縣一民女言其於洪武二十五年,十月初八被其夫弟所侵。”
“此等大罪,論律當誅,然殺頭之罪,皆需朝廷批複允準才可。臣不敢妄論,送上奏疏同二人供詞!”
方世玉眉頭輕撇,疑慮道:“小叔子,強了嫂嫂?還有這戲碼?這不是常威跟來福的戲碼嗎?”
方世玉一時興起,當即翻看雙方的供詞。
嫂嫂一口咬定,就是小叔子對自己施暴。而小叔子的供詞則是說,嫂嫂在和外人通奸,被他撞見,嫂嫂誣陷他。
朱允炆道:“祖師爺,什麽好玩的事,你這笑的不對啊。讓我也看看唄??”
聞言,方世玉也沒有在意,將奏疏和雙方的供詞遞給了朱允炆道:“小子,說說你怎麽看吧。”
拿著奏疏瞧了瞧,在翻看供詞,朱允炆道:“如果我在歸德府,永城縣,肯定有辦法斷定誰真誰假。”
“但如今身處皇宮大院,這種事情我是參與不了了,不過,我認為這嫂嫂的供詞應該是假的。”
朱允炆說罷,方世玉笑著問道:“何以見得?”
“首先,弟弟雖然沒經歷過這種事,但這玩意都是一個巴掌拍不響的,這供詞上描述,嫂嫂常年地裡勞作。”
“我判斷,她雖是女子,但力量不會小了,想要施暴,除非打暈,或者是打怕了,而這縣令說,嫂嫂身上臉上沒有傷勢。”
“從供詞上判斷,答案只能有兩個,其一,這小叔子的供詞是真的,嫂嫂和人通奸,被他撞見。”
“其二,他們兩個通奸,因為某種原因鬧翻了,一方將另一方告上公堂,但無論哪一樣,這嫂嫂應該都是死罪。”
“是啊,死罪,你批吧,讓縣令查明你這兩個判斷,若是第一條,就把嫂嫂浸豬籠,投黃河,若是第二條,兩個人一起浸豬籠!投黃河。”
方世玉伸了伸懶腰,如今雖然朱標病倒了,但這皇位朱允炆怕是依舊坐不穩,在方世玉心裡,這皇位的最佳繼承人,依然是朱老四。至於朱允炆嘛,一定要學會政治,學會兵法,他可是給這個原本歷史上的大明第二任皇帝,物色了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封地。
至於浸豬籠,投黃河,也是順應這個時代的民心民意!
朱允炆拿著毛筆,一臉喜悅的批複了之後,轉頭拉著方世玉的手,開口道:“祖師爺,咱現在去偷吃,不會被人發現嗎?”
“發現了又能怎麽樣,走吧,不會有人去的!”
方世玉拉著朱允炆,向著皇宮內院走去。
尚膳局。
方世玉和朱允炆,摸著黑在裡邊翻找著。
正當兄弟倆準備大快朵頤的時候,突然間,一道聲音傳來。
“快走吧,快走吧,一會晚了,她又好生氣了!”
“哎,真是苦命啊,她在宮裡那麽久了,聖上也沒有臨幸她,怎麽今晚想起來她了。”
“誰知道呢,聽話是她在禦花園幫聖上端茶遞水,幫聖上翻地了!”
“你們聽說了嗎,天雷王殿下從海外帶回來好多好多黃金,還有什麽,種子!!”
“當然聽說了,我還聽人說,天雷王生的可帥氣了。”
“哎,我們要是能飛上枝頭,攀個高枝,以後也就不用受她那份氣了!”
一眾宮娥,嘰嘰喳喳的說著,提著燈籠走進尚膳局。
似乎是聽到了他們的吵嚷聲,一道身影從黑處走了出來,端著架子道:“嘰嘰喳喳的,亂嚼舌根子。”
“李大人!”
一眾宮娥連忙躬身道。
“作為下人,在宮裡討生活,背後議論主子,你們多少顆腦袋夠砍的??”李婉嚴聲呵斥道。
“奴婢不敢了!”
“在宮裡,想要活下去就要做到,不該看的不看,不該聽的不聽,哪怕是聽了,看了,也爛在肚子裡,在背後亂嚼舌根子。”
“行了,你們記著就好,要拿什麽,帶走吧。別讓娘娘等急了!”
李婉說罷,示意眾人可以上前拿東西了。
一眾宮娥慌裡慌張的帶著東西離開了尚膳局。李婉看了眼方世玉和朱允炆躲著的地方,微微歎息一聲。
上前躬身拜服道:“尚膳局總管女官,李婉拜見天雷王殿下!”
方世玉和朱允炆微微一怔,朱允炆開口道:“你知道我們在這裡?”
“殿下說笑了,李婉主管尚膳局,這裡什麽時候會來人,來的人喜歡吃什麽,李婉心裡都清楚!”
李婉躬身道。
方世玉頓了頓,疑慮道:“那我們吃的東西,都是你事先知道的了?”
“今日殿下吃了蒸糕三塊,水餃兩個,還未吃飽,便被張美人的宮娥打斷。如今吃的都被她們帶去了張美人的宮中。”
“殿下若是想吃,奴婢願給殿下重做!”
李婉恭敬的說著。
搖了搖頭,方世玉道:“太麻煩了,不吃了!”
“殿下龍體貴重,豈可饑餓!”李婉此言一出,直接止住了方世玉離去的腳步。
偷腥被抓到了,這感覺肯定不好。
雖說他在東宮,可以隨時傳膳,但自小和朱允炆在這裡偷慣了,也喜歡這種感覺,反正偷吃自家東西,又算不得什麽。
回頭望了一眼李婉,方世玉道:“龍體貴重?你這話說給陛下聽還可,本公子又不是皇帝!”
“奴婢失言!”
李婉亦是感覺到剛才的失言,就這一條失言之罪,就足夠殺她的了。
雙手放在額頭上,跪在不遠處。
方世玉道:“行了,你起來吧,我們剛好也沒吃飽,嘗嘗你的手藝!”
“諾!”
李婉心中觸動,連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束起長發,點亮燭光。
在皇宮裡做主官,管事的,不一定你需要懂得你管的這件事情。尚膳局的主官,最重要的就是傳膳。
他們先替皇帝試吃,有毒沒有,然後送到各宮,另有宮女,女官試毒,多半到了皇帝嘴裡,都是涼的了。
方世玉站在一旁看著李婉道:“你是什麽官?我看她們倒是挺怕你的!”
朱允炆道:“尚膳局的司膳?我見過,是。。。。”
“奴婢姓李,是司膳。”李婉道。
明初期的女官制度,完全是按照唐朝的女官制度繼承下來的,在朱元璋時期,女官在宮裡是有品級,有地位的。
至於太監長官二十四監,那是朱棣完全背棄了朱元璋規定的,宦官隻供灑掃侍奉。
“不許讀書識字”。
“不得兼外臣文武銜”。
最重要的是,在乾清宮,太和門,都立著石碑,上書:“內臣不得乾預政事,違者斬!”
為什麽放在乾清宮和太和門?
自然是皇帝太和門聽政,日日要見到這個東西,皇帝在乾清宮理政,日日要見到這個東西。
起到警醒效果。
只是恐怕老朱千算萬算也沒算到,朱棣奪位,提拔宦官,他又不能推了老爹立的石碑,然後,然後他就遷都了。
眼不見心不煩嘛。
當然,這或許會是遷都的一部分原因,但絕對不是最重要的。
簡單來說,明初的太監,根本就沒有名字,就好似他們不配擁有,皇室也不會叫他們的名字。
因為不存在大太監,那麽多太監也記不住名字。
過不多時,香氣撲鼻的佳肴味道,直接勾住了方世玉和朱允炆兄弟的食道。
“嗯,香!”
“好香!”
“真香!”
李婉先吃幾口,然後方世玉和朱允炆開始大快朵頤,看了眼李婉,方世玉道:“忙了一天了,尚膳局沒有酒嗎?”
“殿下,飲酒傷身。。”李婉連忙開口說道。
朱允炆道:“沒事,少飲一點,祖師爺明天還要見朝臣,喝一點解解乏,睡得也香!”
李婉見狀,隻得拿出酒來。
“好酒,哎,這可比北元的馬奶酒好吃多了。”方世玉在海外漂泊四年,嘴裡都淡出鳥來了。那個狗系統,如今是徹底的消失不見了。
雖說穿越前他也不是很擅長飲酒,但這玩意,會喝不會喝,只要不過敏,喝一點又有何妨!
然而這吃了酒,話就跟著變多了。方世玉伸手拉著李婉一起喝。
然後,事情就亂套了!
......
清晨。
方世玉和朱允炆從一間屋子中,不,準確的說是從一個床上醒過來的。
“我擦,昨晚喝了多少?”方世玉揉著腦袋,昏昏沉沉的說道。
一旁的朱允炆還在昏睡。起身看了看,方世玉並沒有見到人,而這屋子,也不是東宮建築,裡邊的裝潢,擺放,同東宮有著極大差異。
“有人嗎?”
方世玉對外邊喊了一聲。
只見這時,李婉急匆匆的從外邊跑了進來道:“殿下,小點聲,小點聲。。。”
“怎麽了?”
被李婉捂住了嘴巴,方世玉話都說不清楚了。
許是激動,待方世玉不說話了,李婉這才意識到自己僭越了,連忙躬身,跪拜道:“殿下昨夜吃多了酒,我不敢去東宮,便只能帶著殿下和皇孫住在這裡。”
“晨間聖上知道了此事,雷霆大怒,已經調集了所有宮娥,太監,挨個屋子搜查。。”
“還請殿下,饒我性命!”
李婉早已經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她很早之前,不,她剛進宮的時候,十歲,洪武十四年七月,被分到了尚膳局做雜活,然後大半夜她就看見了方世玉帶著朱允炆去偷東西吃。
沒有人知道,她是怎麽做到,十年的時間,從一個底層宮娥,爬到了司膳的位置,正六品!
方世玉道:“你看好他,醒了讓他自己回宮,我去見陛下!”
“殿下!”李婉跪坐在地上,哭得稀裡嘩啦。
朱元璋要是知道昨晚發生的事情,那肯定是要死人的。
“行了,哭哭唧唧的,你不會死的!”方世玉說罷,邁步向著屋子外走去。
......
乾清宮。
方世玉蹲在軟塌旁,朱元璋手裡拿著奏疏,語氣平淡到讓人恐懼的說道:“昨晚去哪裡了,做什麽了?”
“昨晚批完奏疏都已經過了子時了,腹中饑餓,帶著朱允炆去尚膳局偷了點東西吃,然後又在哪裡偷了些禦酒喝。”
“這酒一下肚,就直接睡到了現在!”
方世玉篤定道。
“就和你允炆兩個人?”朱元璋瞥了一眼道。
“就我們兩個!”方世玉咬死道。
微微一笑,朱元璋看了眼方世玉道:“你要護著她?朕就偏要殺了她。現在都開始騙朕了?”
噗~
方世玉險些一口精血噴出來,看著朱元璋的表情,笑著上前道:“陛下又說笑了,一個女官,殺她的話,用什麽罪名?說她私通王爺,穢亂宮闈?”
“那我可沒臉見人了!”
方世玉翻了翻白眼。
朱元璋手裡的奏疏在腦袋上輕輕拍了一下,呵斥道:“還不是你做的好事,昨天晚上,除了吃酒,偷食,在那女官的住處睡了一晚,沒發生別的?”
“老朱頭,你想什麽呢,怎麽可能有啊!”方世玉連忙打住了老朱頭的話道。
瞄了一眼,朱元璋道:“那就好,不過你要知道,就算是發生了什麽,也沒啥乾系。以後做這些事,屁股搽乾淨了。”
“隔牆有耳!”
朱元璋拍了拍方世玉的肩膀,開口道:“行了,你先回去吧,六部今天也沒什麽事情要說的,回去把奏疏批了!”
“得嘞!”
方世玉笑著走了出去,剛走兩步,站在外屋,方世玉停住腳步道:“老朱頭,不會我前腳走,你後腳就下旨殺人吧?”
“趕緊滾!”朱元璋將手裡的奏疏直接扔了出去。
當方世玉離開後,朱元璋叫來身邊的太監,帖耳說著什麽,小太監連連瞪眼,最後領了皇命離開乾清宮。
......
尚膳局,司膳局。
“來啊,哪個叫李婉?”跟在皇帝身邊的太監,哪怕太監在不能乾政,攝權,但伺候皇帝的,就肯定會高人一等。
這本就是無法避免的事情。
李婉連忙走了出來,神情憂慮,心中惶恐不安。
“傳聖上口諭,李婉技藝精湛,升遷尚食,正五品職,下轄
司膳四人。掌膳四人,女史四人。
司醞二人。掌醞二人,女史二人。
司藥二人。掌藥二人,女史四人。
司饎二人。掌饎二人,女史四人。”
李婉還在驚愕中,傳朱元璋口諭的小太監開口道:“還不領旨謝恩??”
“女官李婉,叩謝聖恩!!”李婉叩拜過後,起身從腰間取出一個香囊,遞給了小太監道:“大人,討個彩頭!”
拿在手裡捏了捏,小太監陰陽怪笑的說道:“那就多謝李尚膳了,各司各局職位空缺很大,尚膳局就李尚膳一個主官,還需努力啊!”
小太監似乎很看好李婉,笑了笑,叮囑一番後便離開了尚膳局。
“哇!”
“李婉,你到底做了什麽?”
“你這官位升遷的也太快了吧!”
“你現在都是尚膳局的最高女官了,你是怎麽做到的?”
對於尚膳局的事情,方世玉並不知道,或許他已經忘卻了這件事情。
埋頭在公文裡,不分晝夜的處理著奏疏。
時間很快來到了洪武二十五年年,十一月末。
新春伊始,大明朝廷百業興盛,應天府內,內外邦臣雲集。
就在朱元璋準備辦一場盛大的晚會時。
出現了緊急狀況。
方世玉得到五軍都督府的軍報後,飛也似的衝進了乾清宮。
“老朱頭,老朱頭,出事了!”方世玉將軍報遞給了朱元璋道。
“鹹興守軍?”朱元璋眉頭挑動。
明初時期,遼東半島的政權是高麗,這個時候,大明和高麗的國境線,也不是以鴨綠江為界。
靠海的定州,鹹興,這兩處是大明駐軍的地方,往北都是大明的土地,半島,真的只是半島。
至於為什麽會在短時間內,明朝對遼東半島的領土大幅度縮水,事情就出現在這裡。
“李成桂政變篡位,上書我朝,希望能獲得我們的冊封,願永世與大明修好,為大明藩籬。”
朱元璋看了一眼,找出事情的來龍去脈,偶遇道:“這件事情,你怎麽看?”
“李成桂政變篡位,肯定是需要外界支持的,冊封他倒也不是不可以,但他想要和我朝以鴨綠江為界,並且讓予濟州島,這想都不要想!”
“無論是鹹興,還是定州,都是出海口,有著天然海港,而我朝控制這兩處,也可以對遼東半以泰山壓頂之勢。”
“無論遼東半島如何變化,發展,都不可能威脅到我朝在遼東的部署,至於濟州島,那雖然是個小島,但也絕不能讓,朝廷出海,需要海港,也需要在海上建立軍事基地和補給站。”
“控制濟州島,我朝水師就能在海上對東瀛國和朝鮮海岸,進行無差別的打擊,一日一個來回輕輕松松!”
“如果沒有了濟州島,我們在東海的水師力量會急劇減少,甚至到無法保障東海安穩的地步。”
方世玉篤定道。
“我倒是看,濟州島給他們也沒什麽不可以的,只是一座荒島罷了,你這樣回復他,就說祖宗之土,豈可予人。”
“既他尊大明為宗主,半島為藩籬,便不應提出此等要求!望君謹思,勿以大明和平而忘雷霆之怒!”
朱元璋說罷,方世玉開口道:“老朱頭,李成桂還說,願意世代以大明年號為主!”
目光凝重,朱元璋思慮良久,開口道:“李成桂的使臣進京了嗎?”
“按照軍報上說的,李成桂已於洪武二十五年十二月初八,派出了使臣,這兩日便到應天了!”
“嗯,讓禮部的人接待一下,暫住國賓館,洪武二十六年的年節上,在給他們答覆。”
朱元璋平靜道,他還在思量,思量自己要如何給遼東半島定名。
李成桂是忠,是奸,朱元璋並不在意,遼東半島經過這件事情,鐵定是沒有機會在侵犯遼東地區了。
........
方世玉面色憂愁的走出了乾清宮。
“先生,先生,等等,等等!”朱植連忙開口喊道。
微微一愣,方世玉轉身道:“小十五,什麽事??”
“嗨,還不是給你選妃子的事情,老爺子讓各宮各司,六部主官,各地巡撫,縣令,推舉民間女子入京選秀。”
“這事情大家都挺急的,就你一點不急!”
朱植聳了聳肩。
哀歎一聲,方世玉無精打采道:“別提這事了,你爹不同意我娶你姐,太特麽難混了。”
“這也正常,你是帝師,跟咱們可是差著備份呢。”
“這種事情老爺子怎麽可能同意!”
朱植歎息道。
“得了吧,要我說啊,就是古板,呆板,哪又那麽多平輩的,仔細往上數三代,都差著輩分呢。”
方世玉對這件事情一直沒找到辦法,娶朱紫怡,似乎老朱頭不死,他這輩子是沒機會了。
而朱元璋這麽著急要給方世玉選妃,就是要在他還活著的時候,把名分定下來,讓方世玉死了這條心。
方世玉只要娶親了,那麽王妃跟嬪妃兩個最主要的位置,就算是有人了。
朱紫怡作為洪武大帝的女兒,難不成要嫁給方世玉做比小妾的還小的妃子?朱紫怡同意,朱元璋也不會同意啊!
可以說,老朱頭這一步棋,把方世玉和朱紫怡困得死死的。
至於說老朱頭為什麽不讓方世玉娶朱紫怡,站在方世玉的角度而言,也不難看出,方世玉的地位已經很高很高了。
再娶個公主,加個駙馬這種皇親國戚的頭銜,難免會出現問題。
“走吧,出去見一見,說不定有轉機呢!”朱植勾著方世玉的肩頭,向外走去。
“見誰?”方世玉心中狐疑道。
嘴角微微揚起,朱植道:“當然是見朱紫怡了,去公主府!”
......
公主府。
方世玉和朱植在外邊逗留片刻,摩拳擦掌的等待著,畢竟方世玉身份特殊,不可能真的送上拜帖去見朱紫怡。
而這個時候,不遠處的一個胡同中,朱紫怡伸出腦袋看著方世玉和朱植,輕聲喊道:“這邊,這邊!”
二人轉過頭去,見到朱紫怡時,朱植驚訝道:“你怎麽從這裡出來了?”
“一言難盡啊,先走吧,快點,一會老爹發現我跑了,就會讓人來找了!到時候又不知道能不能出來了!”
朱紫怡連忙說道。
方世玉看了一眼胡同裡的狗洞,這朱紫怡為了跑出來,竟然鑽狗洞。。。
可見,老朱頭對朱紫怡的防守多麽嚴苛!
一行三人,倒也沒有去多麽特殊的地方,只是在街上閑逛著。
朱植找了由頭,直接開溜。
獨剩朱紫怡和方世玉二人。*
“聽說你要選妃了!”朱紫怡雙手在腹前勾動著,心事重重的樣子說道。
哀歎一聲,方世玉道:“還不是你爹定的,洪武二十六年夏天,就要決定了。。。”
“那恭喜你了!”
朱紫怡幽聲道。
“別說這個了,我看那邊有賣糖葫蘆的,今天出來帶了些錢,我這就去給你買!”方世玉邁開步子向著前邊賣糖葫蘆的商販哪裡跑去。
朱紫怡站在原地,憋著嘴,唉聲歎氣,愁眉苦臉的望著方世玉。
不知何時,朱權出現在朱紫怡身後,沉聲說道:“他是帝師,你和他在一起,不會有好結果的。”
“可是。。。”朱紫怡哀歎一聲,點了點頭,朱唇輕啟道:“我知道了,把這封信交給他吧。”
心中似有萬千失落,朱紫怡把蠟封完好的信件遞給了朱權,轉身離開。
當方世玉拿著四串冰糖葫蘆返回時,原地已經見不到朱紫怡的身影。
朱權擋在了方世玉的面前道:“先生!”
“小十七,你怎麽在這裡?”方世玉心中暗叫不好。開口質問道:“你把她藏哪裡去了?”
“先生重了,府中無事,出來逛一逛,倒是先生,不在宮裡反倒偷跑出宮!”
朱權反問起來。
手裡拿著冰糖葫蘆,方世玉道:“我出來買個冰糖葫蘆,還得跟你小子匯報一聲不成?”
朱權躬身作揖道:“先生所言甚是,先生想要做什麽,我自然是不能管,但有些事情,我還是可以管的。”
“這封信,殿下收好,告退!”
方世玉愣了片刻,看了看手中的信件,手掌用力,漸漸捏成一團。
......
養心殿。
朱元璋拿著白布擦拭著獵槍,眼睛眨巴眨巴著,精神看上去很是不好。
“處理好了?”朱元璋語氣平淡道。
朱權躬身,回復道:“按照爹的意思,先生看了紫怡寫的絕筆信後,已經回宮了,應該不會再想了!”
“這個孩子的性子,咱最清楚,活見人,死見屍,紫怡那丫頭,當真願意出家為尼?”朱元璋一手操持著。
將方世玉的每一步,都算的乾乾淨淨,似乎無論方世玉怎麽選,怎麽做,最後的結果,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而唯一超出他預料的,就是方世玉救了元帝皇后,並且得到傳國玉璽,在燕王府見到了朱紫怡。
不過現在,事情已經按照他的意願,在進行著。
“她自願的!”
朱權道。
“好,你先回去吧,別讓人知道,你今天的事情。”朱元璋將手裡的獵槍擦拭乾淨後,放在牆壁上掛了起來。
朱權退出養心殿,悄無聲息的離開了皇宮。
朱元璋看了眼身邊的朱植,深吸一口氣道:“你這個先生,哪裡都好,唯一做的不好的,就是他怎麽能喜歡上朱家姑娘!”
“一會你抽個時間,去勸說勸說他,給他指點迷津,對了,讓他親自去看一看,紫怡剃度出家!”
朱元璋真的是鐵了心要把兩人拆開,作為老農民出身的朱元璋,似乎對輩分這件事情看的無比重要。
朱植躬身道:“父皇,這我去,那先生還不得打死我啊。。。”
“而且,他要是知道這事兒臣也參與進去了,那兒臣可就沒法混了啊。。”
一面是先生,一面是老子,很顯然,朱植還是站在了他爹這邊。
長喘一口粗氣,朱元璋歎息道:“那就讓朕,親自去看看他。”
......
東宮。
書房。
方世玉趴在奏報文書裡,強行轉移注意力,不讓自己去思考關於朱紫怡的事情。
這時,朱元璋推開書房的木門,走了進來道:“還忙著呢?”
“老朱頭,您怎麽來了?有什麽事情,您直接吩咐,我去找您就好了啊!”方世玉連忙上前接過了小太監的工作,扶著朱元璋在書房的軟塌上落坐。
看著方世玉的樣子,突然間,朱元璋心中一陣觸動,愕然道:“朕找你,是跟你說一件大事的!”
“大事?什麽大事??”
方世玉遲疑道。
現如今,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朝廷財政雖然有點緊張,但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而財政的問題,方世玉也有解決的辦法。
如此看,這也沒什麽大事了。
朱元璋道:“你們都下去吧!”
一眾太監躬身離開,退出了東宮書房。
朱元璋這才開口對方世玉鄭重,嚴肅的詢問道:“你一定要娶紫怡?”
“老朱頭,你問這話是什麽意思?”
方世玉眉頭緊蹙,腦海中出現一個非常不好的念頭。
朱元璋道:“遷都的事情.朕已經決定好了。在臨了前。把都城遷到北平去,至於明年你的婚事!”
“你若是想娶紫怡,也未嘗不可。但是朕要你答應--件事情。只有你答應了,朕才會同意。不然的話...”
方世玉笑著接到:“不然的話我這一輩子都見不到她了,老朱頭你到底做了什麽?”方世玉呼吸略顯急促,竟是開質問。
淺笑一聲,朱元璋回到:“沒做什麽,只要你答應。此生你們的孩子不參與朝政,朕就讓你再賜婚大典上看見紫怡。”
不知為何,原本打算來開導方世玉的朱元璋。進了屋子後,卻又突然變了注意。
方世玉微微低頭,歎息道:“別說我的後人了,就是我都不想參與朝政,這不是你硬塞給我的嗎?我答應你便是!”
“那好!那好!你的私事說完了。該說點公事了。明天太和門禦門聽政。朕會降旨,營建北平新宮。你考慮-下,燕王朱棣應該遷到什麽地方去?”
朱元璋見方世玉答應了自己的條件,便也不願在兒女私情的事情上多言語。
似乎是老朱頭在面對朱氏王朝的龍椅和方世玉的愛情時權衡利弊做了下下策。
“會不會有點操之過急了?”方世玉愣了一下,這老朱頭辦事也太雷厲風行了吧,才說完要遷都,明天就要下令建造宮殿的事情了。
朱元璋聞言歎息道:“不急不行啊,朕還不知道能活多久呢。生前把這些事情都做了,標兒才不會那麽累啊!”
在封建時代,朱元璋此時已經算是高齡了,身體每況日下,誰也不知道他究竟能活多久。
便是方世玉.也不敢肯定,朱元璋-定會死在洪武三十一年。極有可能因為點什麽事情突然死了。或者是因為點什麽事情,又多活了幾年。歷史已經變得風雲莫測了。
畢意方世玉的出現做的這些事情,早就已經改變了大明的歷史。
“如果遷都的話,朱老四的安置確實是個問題。若是細算北疆除了燕京,只能把朱老四遷到長城以外,或是遼東地區了!”
方世玉話音剛落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老朱頭陵寢的事情,畢竟馬皇后此時還埋在應天的皇陵。方世玉突然想起陵寢的問題。
朱元璋上年紀了,如果要營建燕京新都。皇宮要蓋新的,而且只能比應天大不能小,城牆輪廓要修,只能比應天高達巍峨不能弱了。護城河要擴建,陵寢要修。
這些帝王的基礎設施,一樣都不能少,可這大明剛剛將軍戶制度打破改為募兵流官製。
每年的軍費開支都是一筆天文數字,哪裡還有更多的錢去營建新宮和陵寢。
“這個簡單,朕都想好了。凡大明後繼之君,賓天而去者,北平停靈七日,前往鍾山落葬!所有陵寢,全都修在鍾山。”朱元璋篤定道。
方世玉皺眉想了想,這才開口到:“倒是也可以,只是這些事情是不是還是有點操之過急?這需要的銀錢,那可是一個天文數字啊!”
朱元璋搖了搖頭道:“內帑裡還有很多黃金,太致有八百多萬兩,用來建造新城,足夠了。你不是也在海外運回來-些上等木料嗎?遷都一事,刻不容緩。”朱元璋語氣篤定道。
似乎他要在死之前。把皇宮搬到北平去。
方世玉聞言,頓時吃驚起來,老朱頭果然不愧是最摳門的皇帝,這些年,竟然攢了這麽多錢。
只是方世玉不知道的是,這些黃金,除了他帶回來的外,其中八成以上都是朱元璋在洪武二十二年以及二十三年。收天下田畝歸入皇莊,把那些士紳門縫砍的砍,流放的流放。這些錢,幾乎都是抄家滅族所得!
“欸?老朱頭,不對啊!”方世玉突然疑惑道。
“哪裡不對?”朱元璋疑惑問到。
“老朱頭, 你想想啊,咱把都城遷到北平,哪北方的邊防控制權是不是就要握在朝廷手裡,而不是諸位藩王手裡?“
大明歷史上,最大的拐點就要出來了,方世玉覺得自己是時候應該提前做好準備了。
方世玉且光閃爍,遷都燕京是一個歷史性的決定,大明也只有定都在北方,才能將北方牢牢控制住。遏製北方遊牧民族的南下侵略.維持帝國在北方的統治。
朱元璋點了點頭,輕聲道:“這樣啊,他們確實手裡有些兵權,但這都不重要,老子還活著呐,輪不到他們作亂。”
方世玉搖頭道:“但你總有離開的時候,到了那時,這些藩王不服朝廷。他們又手握兵權,就在京師附近。杠起來就是一場混戰,雖然戰爭的勝負不用擔心,可最終的結果必然是北方大地生靈塗炭。朝廷對北方的經營,更加舉步維艱。”
“因此,我認為要遷都燕京,首先還是解決藩王傭兵的問題。”
“這件事情朕想辦法解決。你繼續批奏疏吧。”朱元璋說罷,起身離開了東宮書房。